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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之中(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1-03-20 09:39:22  作者:烂俗桥段
  仿佛有电流倏地从下面往上冲,黎琛整副身躯都猛然一颤。
  季绍庭的嘴唇。
  与亲吻。
  那种将他唇瓣含入口中、再与他唇舌交缠的感觉,牙齿都碰在一起,互相褫夺鼻息,直至拉出一条银丝。
  他太想念那种感觉,想疯了。
  黎琛怔怔地对着季绍庭的睡颜,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埋头亲了下去。
  季绍庭过了两秒就醒了,一团昏黑之中他只觉脸上有重物,再用了一时他发现这重物是黎琛,是黎琛在吻他。
  他一身骨架子倏而紧聚,用力扭着身想要躲避黎琛的亲吻,但黎琛整副身子反而追上了床,两只手都陷入了季绍庭的颈后,钳制住他的脑袋,腰胯则用力下压,隔着薄薄的被子把季绍庭固定在床。
  然后将吻霸道地压下来。
  这是一来就晓得是黎琛的吻,霸道、蛮不讲理、毫无退路。季绍庭给他吻得几近窒息,吻得眼泪从眼角汩汩地往下流。
  有一瞬间季绍庭感觉到被辜负、被欺骗、甚至是被背叛。
  等黎琛也快要窒息、终于舍得结束这吻时,季绍庭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这静谧的夜晚里全是涕泣声,黎琛这才如梦惊醒。
  “黎琛,”他听见季绍庭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第51章 他终于也受过一回季绍庭所受的苦
  季绍庭虽然极易共情,但并不是个习惯用眼泪来表示自身痛苦的人,这种表达的方式有发泄的意味,过于明显了,是将内心的痛苦表露无疑,季绍庭不愿意别人为他担心。
  只是对着黎琛他根本匀不出心神去考虑别人担不担心了,他自身的痛感被放得无限大,除了哭泣就再没有选择。
  眼泪像流水一样从眼角不住滑落,浸染进枕头里。
  “总是这样……”他大幅度地喘息,整副身躯陷在床褥里一沉一浮,“明明、明明你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了,可你就是不肯。每次给你一点信任,你就要消耗掉。黎琛,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差这么一点。分明是对的人,可方式却又错得离谱至极。
  黎琛整个人呆坐在床上,仿若一具无魂的空壳。
  他听着季绍庭泣不成声的哭诉,说博物馆的那一吻叫他多心动,说平安夜他倚在他肩头时那一句命中注定,不是渲染气氛的玩笑话,而是他的真心实意;说送夜宵的那一晚,他看见桌角的那张婚照,心头的确生出了股热望,要同他做真正的夫妻。
  他听着季绍庭在抽噎声里断断续续。这些仿若上世纪遗留下来的陈年旧事,一桩桩一件件,终于连缀出了黎琛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到底还错过了多少?才要他的庭庭一颗心全死透,就此人间蒸发。
  “黎琛,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季绍庭哭到气力亏空,一句话气多声少,“就快要爱上的时候,你又要亲手把我推开。”
  宛若当头一盆冰水浇下,黎琛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里里外外,全都是冰凉的清醒。
  他慌慌张张地从季绍庭身上爬起,曾经难以启齿的道歉的话语,此刻在他两片嘴唇上终于颤抖成形:“对不起,庭庭,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曾经季绍庭很想听,甚至只要听一次,他就可以原谅黎琛的所有过错。
  可现在黎琛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叫这三个字累叠出切实的分量,反而沉甸甸地压住了季绍庭的心头,让他浑身无力,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行了,你不要再说了……”
  “庭庭,对不起……”
  “黎琛。”
  “庭庭,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对——”
  “够了黎琛!”
  季绍庭拔声打断,抹着眼泪:“不要再说了!”
  他坐起身,对着幽暗月色里黎琛的轮廓,哑着哭后的嗓音说:“不要再道歉了,我告诉过你了,没有一种爱,是要一个人跟另一个人不停道歉。”
  黎琛这才想起,季绍庭跟他在一起时,最常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季绍庭那时原来是这样一种感受吗?四肢百骸都是酸涩的无力,一张嘴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音节,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弥补季绍庭曾经寄予他的期望,他一次次才萌芽又给他连根拔起的爱意。
  他终于也受过一回季绍庭所受的苦。
  黎琛的手搭着床沿,能感觉到季绍庭的手也在一旁,他很想将它紧攥在手,但他终于还是克制住。
  他也并非每时每刻都不清醒,只是有时候那种疯癫的爱意一旦迸发出来,他就是把持不住。理智的每一次呐喊,都像他赤手空拳企图阻止火山爆发一样,注定徒劳无功。
  黎琛在这一秒终于隐隐意识到,有些缺陷是要跟一辈子的,他是注定要病一辈子了。
  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将季绍庭拱手相让,只有季绍庭在他身边,他才能维持健康的表象——他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痊愈。
  季绍庭木登登地坐着,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窗外来了一阵夏风,将窗帘吹得胀鼓,甚至带起了帘幔。街里的灯色交融着映照进来,为季绍庭的轮廓镶了一条模糊的金边。
  冷空气在房间里打着旋,是盛夏时节,这里的温度却像凛冬。
  黎琛听见季绍庭喊他的名字,黎琛,一个音节连着另一个音节,彼此分明:“你就是吃准了我会对你心软,是吗?”
  他多狡猾,深知自己的软肋,轻易就拿捏在手。
  不会有人比黎琛更了解季绍庭了。
  季绍庭整个人都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悲哀之中:“在你家的时候,你说什么没有一个人会爱你,用那副说辞,就是吃准了我一定会心软,对吗?现在你也是这样打算的吗?清楚只要一句对不起,我就会不计前嫌,所以就跪在地上,用这副可怜的姿态,想要我原谅你。”
  黎琛一声不吭,似是默认。
  那还能怎么办?说到底也是自己犯贱。
  季绍庭走投无路地想,是自己无论给黎琛伤害多少次,最终都还是会原谅他。他季绍庭的天性如此,本来就没有产生深仇大恨的能力。
  “可是,”季绍庭话里有了不甘,“可是我不想再被你伤害了啊,凭什么呢?我这一生没动过害人的心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事,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被你伤害,再原谅你,再周而复始。”
  一团黑魆里黎琛的手动了动,似乎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什么,而后季绍庭就感觉手里多了东西,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张卡片。
  季绍庭探过半身,摸到了床头的灯按开。一团明亮的光域里,黎琛的狼狈无所遁形。
  这是什么安排,季绍庭想,所有的事情都再来了一次,像个轮回。黑夜里的冲突,光亮里的和解。
  然后他低头,看见手里果然是一张卡片,
  写着一行句子,每一个字都相当用力,几乎力透纸背,季绍庭都能从卡纸背后摸出笔头的印痕来。他盯着这句话,来来回回地看,按着眼窝,徒劳地想将眼泪按回去。
  卡片上写着:不可以伤害庭庭。
  “我不想伤害你的,”黎琛木讷地重复着,“可我就是没有办法。”
  原来他这句话不是随口而出,而是真心实意。没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他比谁都绝望。
  季绍庭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今晚已经哭得够多了,可为什么情感还是不能透支个干净,分明这个时候理智就该归位。他必须要好好地跟黎琛谈谈,必须要。
  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黎琛的精神确实出了问题,发作起来才会无法自控,才会“就是没有办法”。
  才会说没有人爱他,才会求季绍庭救他。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低声下气去求另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自救了,有谁能中止自己的痛感。
  黎琛的确将最真实的自己袒露出来了,但这袒露的方式有问题。他是将那真实的自己,从藏身几十年的躯壳里生拉硬拽出来的,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出来,结果要他现在几乎扭曲变形。
  而这一切的根由,就是他季绍庭。
  他伸手碰了碰黎琛的眼角,指腹全是冰凉的眼泪。
  为什么明明相爱,却偏要这样互相折磨。
  “黎琛,”季绍庭低声道,“我哥……我哥说你精神有问题,类似偏执或是狂躁——”
  “我没有!”黎琛的音量猛然拔高,每一个字都是激烈的反驳,“他胡说!”
  这个真实而扭曲的黎琛,在应激了两声以后就虚弱起来,喘着气:“庭庭,我没有病,我是正常人,你相信我。”
  季绍庭沉默了半晌,已经对一切都有数了。
  他的手指顺着黎琛的眼角往下,而后打开了手掌,轻轻地覆上了黎琛的脸侧。
  “黎琛,”他说,“你先回中国吧,给我一个月,我会回去找你。”
 
 
第52章 “黎琛,让我重新爱上你吧。”
  黎琛立刻就恐慌起来,恐慌到连脸颊处季绍庭的温柔他都不及反应,一把攥住了季绍庭的手腕,整条背脊弓起,一迭声地质问:“庭庭,你要丢下我吗?还要丢下我吗?我都被你搞得这样狼狈了,你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他这些情绪绑架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连他自己都毫无喘息空间,季绍庭就更没有间隙解释。他只得拔高了音量,企图压制:“黎琛、黎琛你听我说,黎琛——阿琛!”
  黎琛登时没了声音。
  阿琛。
  仿佛是几千万年前的呼唤了。
  季绍庭第一次这样叫他,是在去年的八月。他从机场接回了季绍庭,用过午饭,就直接开车去医院。季绍庭问他等等在母亲面前,该用什么称呼。
  “琛只有一个字,加点修饰可能会亲昵点,”季绍庭那时的微笑只有礼貌的意味,“阿琛,或者琛哥,连名带姓也行,也显得熟。”
  阿琛,这两个字从他唇齿之间出来格外旖旎。
  “阿琛,”于是黎琛做了决定,“我妈是这样叫的。”
  季绍庭当时的回答是:“那你可以叫我庭庭,我家里人也是这样叫我的。”
  黎琛那时候没有应答,其一是因害怕与季绍庭缔造过深的联系,他比谁都清楚,季绍庭终有一天会走。
  这么好的季绍庭,千载难逢地给自己捡到,肯定是留不住的,所以他才得将他关起来。
  其二是因还未认清心意,不知道这由一粒极其常见的方块字所拼合起来的词组,将会成为他生命的最大意义,是他每一晚的梦呓。
  那时哪里会知道,只要这个名字的主人唤一声“阿琛”,自己就会立刻从地狱回到人间。
  黎琛冷静下来了,季绍庭做了个深呼吸,问:“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黎琛这才一惊,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又对季绍庭用力气了:“对不——”
  “别说对不起,”季绍庭这回找到机会打断黎琛了,“我才告诉过你了。”
  他受过这种苦,不愿意黎琛也经受。
  手腕处的疼痛还不算过分,缓一会儿就好,更重要的是季绍庭发现当他换一种目光来看待黎琛,很多事都有了可以退让的空间。
  不要用那过于理想化的标准做唯一准绳,他就能够体谅黎琛。黎琛说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是逃避责任的借口,而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他自己。
  有些行为是他无意识的本能反应,是天性里的应激产物,是作为他无法摘除的一件脏器、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要季绍庭全盘接受的。
  这些永恒的缺陷,可以拿正常血肉遮掩,但他注定残缺。
  只是季绍庭虽然晓得,但接受起来还是要时间。他朝床里稍稍挪了挪,与黎琛拉开了一点距离。
  黎琛默然不语,虽然理解季绍庭这举动无可厚非,但难免还是会感到不适。
  季临章曾经诘问过他,凭什么季家当宝贝宠的季绍庭,在他手上就得日复一日地受折磨。他那时还想这是什么话,他也当季绍庭是宝贝宠的。结果他竟然给他最反感的人说中又看透,他那糟糕至极的本质,事实上就是在折磨季绍庭。
  季临章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如果爱有准则,那么这就是第一条:你不能对他行使任何形式的暴力。”
  他瞄着季绍庭的手腕,在心里一遍遍责备自己:为什么这件事他总是做不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拿合格的标准的爱来供给季绍庭,就他不可以。
  “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在卖惨,”黎琛的声线很沉很低,“可是庭庭,这些痛苦都是真实的。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才能再见你一面,要不是我记起了那个女孩的毕业典礼,我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你了……庭庭,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的,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季绍庭叹了口气,道:“我没有说分开,我只是说给我一个月。”
  “你要这一个月做什么?”
  “你先坐到床上来,”季绍庭说完又顿了顿,小声补充道,“但是……但是别离我太近,你情绪一激动起来,下手就没有轻重。”
  黎琛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一声不吭,只是照着季绍庭的吩咐,坐上了床尾,与季绍庭保持着距离。
  季绍庭酝酿了一会儿,渐渐组织出了句子,手指在黎琛与自己之间一趟来回:“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
  “你吃准了我心软,知道我会有心理负担。你是对的,这三个月我过得并不好。我很想忘记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向我哥打听你的事情。你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都陷进痛苦里。”
  长此以往是不行的,这种永远互相折磨的状态必须要被改变,既然如此,也就只有一条出路:“你说要我救你,可我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救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调整一下。”
  黎琛听着季绍庭说完这一段,狼狈相里忽然生出了点光亮。他睁大眼睛,盯着季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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