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个人, 终于要是自己的了。
这时马车侧边窗的帘子微微动了动,顾照鸿和金子晚都看过去,下一刻,一个白色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可爱兮兮地喵了一声。
金子晚眼睛都睁大了:“我的猫!”
他一下就从顾照鸿怀里扑到了窗沿,小白猫也从窗沿扑到了他怀里,用自己的小嘴凑上去亲了亲金子晚的。
顾照鸿:“……”
你亲哪里?
金子晚笑得开心,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事,又是血月阵又是竹间楼,他没有把小白猫带在身边,怕他被吓到,于是一直放在空青那里……空青?
金子晚一手抱着沉了不少的小白猫,一手把帘子撩起来,果然外面是骑着马一身黑衣的空青,金子晚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真心笑容,比马车外沿途盛放的花都要明艳三分,空青转过了脸去,扯扯马的缰绳让马溜溜达达地走了,唇边也带了浅不可见的笑。
金子晚放下车帘,小白猫还在对他撒娇,他把猫抱起来亲了又亲,顾照鸿在一边咳嗽了两声。金子晚看他一眼,好像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把猫一递:“给你抱会儿。”
顾照鸿:“……?”
顾照鸿又一次被他可爱到。
平时凶得很,怎么能这么可爱。
顾照鸿岔开话题,不然他该忍不住了:“这次邀请整个江湖的人来参加你我喜宴,也是为了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和盛云帝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子晚把猫抱了回来,忽而一笑:“若是如此,那只是江湖人可不够。”
顾照鸿扬眉。
金子晚顺了顺猫毛,轻轻一笑:“许久没见阮兰河了,该去拜访一下这位笔动天下的阮大人了。”
江湖人知道了怎么行,天下人可都得知道。
天下百姓最爱看的不就是话本吗?
……
马车到了风起巅山下,这次金子晚可算是轻车熟路地就上了山,他刚到山顶,便看到在大门口接他们的顾青空和殷紫衣。
殷紫衣看到他们,眼眶都湿了。
顾青空看着顾照鸿的眼神也满是欣慰:“回来了。”
顾照鸿点头,柔声道:“回来了。”
寒欢也是眼圈发红,她听着这段时间传来的消息,一直都觉得提心吊胆,冷清看了一圈,问:“师父呢?”
顾照鸿沉默了一下,方才道:“裴宗师还有些未完之事,会直接在喜宴时过来。”
说起喜宴,殷紫衣脸上又洋溢起了笑意,她拉起金子晚的手,高兴得很:“终于能成婚了,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只等三天后!”
金子晚被她说的有些羞赧,从顾照鸿所在的侧面看去,他的晚晚耳朵根都红了。
“尘埃落定,”殷紫衣拍拍金子晚的手,“这几天就什么都不要想,等着成婚便好。”
金子晚低声道:“多谢伯母。”
殷紫衣还是那副心态很年轻的模样,还对金子晚眨了眨眼:“再过几天就要改口叫娘了。”
金子晚耳朵根的红晕开始弥漫到脖子。
顾照鸿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帮他解围:“回来一路都累了,我们先早点休息。估摸着从明天开始就会陆续有宾客前来,能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说的倒也在理,于是众人便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好好歇息,殷紫衣特意把金子晚的房间安排到了风起巅的另一头的客房,让他先暂时住在这里,因为三天后的迎亲需要把金子晚从客房接到顾照鸿所在的主房——不,是金子晚刚来风起巅时就被安排住进的那间婚房。
想起那个到处都是红艳艳象征着喜气的布局房间,金子晚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又开始发烫。
他在桌子旁坐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他怀里的小白猫跳到了桌子上,歪着头看他。
金子晚伸手给它,小白猫爬了下来,用自己的肚皮盖住了金子晚的手,他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窗户那边又有异响,金子晚无奈:“伯母不是说了不让你来?”
顾照鸿干脆利落地翻窗进来:“成婚前一天才不让,今天还可以偷偷来见。”
金子晚失笑。
顾照鸿走到了他面前站定,没有坐下,金子晚奇怪地仰脸看他:“怎么了?”
顾照鸿喉头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金子晚微微皱了眉,又问了一边:“怎么了?”
总不能是……不想成亲了吧。
顾照鸿启唇,又合上,似乎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才道:“我……还没有问过你,究竟愿不愿意与我成亲。”
金子晚一怔:“什——你不是说过好几次?”
顾照鸿垂着眼,用满腔情意看着他:“每次说的时候,都是借着其他话头说到的,我从没有单独地问过你,愿不愿意与我成亲。”
金子晚一时之间有点糊涂,他皱着眉还想再问,余光却不经意看到了顾照鸿的手。
——那双执着吞鱼,一剑动山河的手,如今却在细微的颤抖。
一瞬间,金子晚全明白了。
顾照鸿在紧张,面对着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他想求得一个纯粹的答案。
金子晚把手从小白猫肚子底下抽出来,双手捧住了顾照鸿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躲闪。
“我愿意同你成亲,我一定要同你成亲。”
第200章
今日的风起巅简直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江湖上基本上每一个门派都派了人来, 带着新婚贺礼笑呵呵地踏进门来,吉祥话一个比一个会说。风起巅满山满派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红灯笼,红绸缎, 就连风起巅的弟子们身上那白底蓝纹的弟子服, 每个人还都在前胸别了一朵红色的花。
陆铎玉看着顾胤胸前的那朵红色的布花, 半晌无言:“……是顾照鸿成婚还是你成婚?”
顾胤笑吟吟:“喜庆一点总是好事嘛。”
说完他还从袖子里掏出了另外一朵红红火火的布花,伸手就要给陆铎玉别上。
陆副督倒退三步:“你做梦!”
顾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强行给他戴上:“这是我娘下的死令, 所有人都要喜气洋洋的,你今天穿了个一身黑,还不别个红花, 一会儿指定要挨骂。”
陆铎玉还想反抗,屋子里传来了金子晚无奈的声音:“你俩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陆铎玉立马老实了,他很有些雀跃地蹲在房门外:“督主收拾好了吗!”
金子晚沉默了一会儿,恼羞成怒:“我都不着急, 你着什么急!”
房间里寒欢抿嘴道:“我帮你吧。”
只着里衣的金子晚看着面前托盘里放着的大红喜服,挣扎地道:“一件衣服我又不是不会穿——”
寒欢轻声细语地打断了他:“这件喜服是大师兄亲自挑了最好的式样,找了最好的绣娘缝制的,若是不小心——”
金子晚登时改口:“那还是你来吧。”
寒欢扑哧一笑。
金子晚确实有自知之明, 他平时喜欢穿的宽袍大袖就是因为不需要那么多带子和褶襟,这件喜服看上去就很繁杂,他还真的不一定能保证在不把喜服弄出褶皱来的情况下穿好。
尤其还是顾照鸿特意选的。
寒欢妥帖地帮金子晚穿好了喜服,在这个过程里金子晚看得眼花缭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没错。不过他也横生了一个念头——穿有寒欢帮他穿, 脱怎么脱?顾照鸿真的知道这件喜服要怎么解开吗?
等金子晚穿好了以后,寒欢又让金子晚坐在了铜镜前, 金子晚浑身汗毛倒竖:“做什么?”
寒欢失笑:“帮你束个发髻。成亲之日,总不能还披头散发罢?”
也有道理。
金子晚松了一口气,他方才一瞬间还以为寒欢要给他对镜贴花黄,那他真的要当场掀桌子。
寒欢轻柔地给他梳了一个发髻,大部分的发丝都用金冠高高束起,一些零星的碎发散落在耳鬓,梳完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金子晚竟看失神了。
金子晚歪了歪头:“怎么了?”
寒欢回过神来,刚要说金子晚这样好看到让她移不开眼,就见金子晚在铜镜前面凑近又离远,各个角度地看,这是他第一次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将头发束起来的样子,嘟嘟囔囔:“好奇怪,是不是这样太丑了……”
寒欢:“……”
束发太丑金子晚……行吧。
这时,门外的顾胤扣了扣门,道:“喜轿马上就要到了。”
金子晚肉眼可见开始有点坐立不安。
寒欢问:“是不是紧张了?”
金子晚喉头滚动了一下,但金督主一定要保有金督主的面子,怎么可以轻易紧张!
于是金督主冷静道:“没有,是你头发扎的有点紧。”
……
金子晚坐在了喜轿里,他不是女子,没有盖盖头,但自鼻梁处起戴了半遮面容的玉藻珠帘充作面纱,只余下一双桃花眼能让人看得真切。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不管方才他和寒欢说了什么,都是假的,他是真的紧张,紧张到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跳的声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有一个真心爱人,更从未想过,他会与这人成婚。
这一年,如在梦里。
说起一年,金子晚一怔,他掐指算了一算,正好一年过去了。
去年的今日,是他在桃落府见到顾照鸿的那一日。
而一年后的今日,他在去和顾照鸿拜堂成亲的喜轿里。
金子晚握紧了手里的东西,那是顾照鸿第一次买给他的一只小纸猫。
这段路本来并不长,但按照规矩,喜轿被抬着在风起巅绕了一圈后,这才到了拜堂成亲的顾照鸿的院子里。喜轿落地,金子晚的心也跟着漏跳一拍。
他手有些凉,眼睛盯着眼前红色的轿帘,不知道何时会被掀开。
下一刻,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是金子晚无比熟悉的那只手,轻轻地把帘子掀开来。
那只手上没有拿着寻常人家拜堂成亲时双方要一同执着的红绸带,而是直接伸向了他。
金子晚伸出了手,在刚搭上顾照鸿手的下一瞬间,顾照鸿立刻反握住了他的手,牢牢地握住,金子晚能感受到他手的颤动。
顾照鸿也在紧张。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了顾照鸿也和他一样的时候,金子晚却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顾照鸿握着他的手,把他牵出了喜轿,金子晚踏出轿门的一瞬间,抬眼看向顾照鸿。
顾照鸿身着大红色的喜服,不同于金子晚,他从未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今日这大喜的红色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俊朗不凡,金子晚看着他,几乎移不开眼。
顾胤在旁边咳嗽一声,从牙缝里往外挤字:“别看了,进洞房以后随便你们怎么看,吉时马上就到了,赶紧去拜堂!”
又不是盲婚哑嫁,在这儿互相看得仿佛第一次见一样!
他二人这才惊醒,忙抬脚朝正厅走去。
高堂上坐着的一边是顾青空和殷紫衣,另一边是不请自来的解玉翎和解夫人。
金子晚没有直系高堂了,解玉珑死了,他爹是先皇,死得更早。解玉翎听说顾照鸿和金子晚成亲后的消息,立时就赶到了风起巅,他知道他拿捏不住金子晚,对于金子晚来说,他这个舅舅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是他不舍得自己小妹妹的血脉硬要把人认回来,自然没资格指手画脚。
等他想通了这件事以后,便自作主张地来了风起巅,要做这拜堂时候的高堂。
金子晚想着,他娘是看不到他成婚这一天了,虽然她可能根本也不在意这个儿子在盛溪云登上皇位以后究竟活成了什么样,但……金子晚说不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没有拒绝。
喜婆见顾照鸿和金子晚手拉着手,没有用红绸带,还想着上前说什么,顾照鸿抬手制止了她,温声又不容拒绝:“吉时到了,开始吧。”
那喜婆察言观色,也把话咽了回去,喜气洋洋地扯开嗓子:“吉时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顾照鸿和金子晚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如今半转过身对着彼此,眼底都有着万千难以付诸语言的情意。
拜过天地,拜过血亲,再将躬对着一鞠,便成了一世夫妻。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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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小金的凡学:唉,扎头发太丑
小顾的凡学:唉,武功一般吧
盛溪云的凡学:唉,皇帝不好当
盛溪林:那你别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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