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鸿笑:“给顾胤吧,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一天就想着胡闹。”
旁边的顾胤:“……”
这是报复吗?这是报复吧?
顾胤敬谢不敏:“我也想去游山玩水,我还想去京城瞅瞅呢。”
顾青空冷哼一声:“你就游风起巅的山玩风起巅的水吧。”
顾胤哽住。
失策了,他不应该帮他哥当上武林盟主。
玩笑开过了,气氛更轻松了些,殷紫衣迫不及待地宣布好消息:“寒欢有孕了!”
顾照鸿和金子晚都是一惊:“当真?”
殷紫衣美滋滋:“华宗师说虽然以前吃了点苦,但寒欢底子还好,好好调养着没什么问题。”要有孙子了她简直眉开眼笑:“我想要个姑娘!”
顾胤简直无语:“娘,那是人家三师兄的孩子,不是你的。”
金子晚也挺高兴,寒欢算是他的义妹,这说明……他要当舅舅了?
正当众人聊天之时,冷清突然踏进了门来,那张素来神色寡淡的脸上满是古怪:“师父,师娘。”
殷紫衣热情地招手:“方才还说到你和寒欢呢,你来的正巧——”
殷紫衣话音刚落,冷清看了眼金子晚,声音沉沉:“宗门来了外人。”
殷紫衣不当回事:“你大师兄成婚,这几日来的人多得很,有什么——”
金子晚被冷清的那一眼看得心里一颤,下一刻,冷清便道:“是朝廷的人。”
殷紫衣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金子晚蹙眉:“朝廷的人?空青和陆铎玉出宗门又回来了?”
冷清摇头:“不是他们,”他又看了眼顾照鸿,斟酌了半晌,才道:“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和朝廷的人,还是有着十分的不同的。
朝廷的人可能会有其他的原因前来,而宫里的人前来只有一个原因。
——盛溪云。
顾照鸿收拢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哦?那我不妨去见见。”
金子晚拉住了他的手,喉头滚动了一下,道:“我去。”
顾照鸿看着他,金子晚神色坚定,不容他拒绝:“我去。”
顾照鸿没说什么,退了一步:“一起。”
金子晚没有再拒绝。
……
风起巅大门外,有一个穿着暗紫色衣衫的男子正揣着手等着,他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风起巅门楣,浩然大气,还有门口站着的佩剑佩刀的风起巅弟子,都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实在让他有点心里发颤。
不多时,大门从内而外推开了,踏出来的中年男女他并不认得,但从衣着和气度上也能推测一二,于是紫衣男子笑了笑:“想必这就是风起巅的宗主,顾宗主了。”
顾青空为人处世还是让人挑不出错的,他拱了拱手:“那这位想必是宫里来人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紫衣男子呵呵一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似乎在用目光梭巡着什么。
金子晚朝前踏出一步,冷笑道:“常公公找我呢?”
此言一出,即是点破了这紫衣男子的身份。
常公公看见金子晚,态度变得低微了不少,方才若是金子晚不说,旁人未必猜得到他是太监,可在金子晚面前,他倒是颇有些卑躬屈膝:“奴才给金督主请安——”
金子晚道:“少废话,做什么?”
常公公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明黄色的卷轴:“金督主,老奴来替皇上传旨。”
金子晚看见圣旨,眉间微皱。
盛溪云下什么圣旨?还直接下到风起巅来?
常公公展开了圣旨,清了清嗓子刚要念,金子晚直直伸出了手去:“不用念了,圣旨给我,你滚吧。”
常公公神色一僵,满脸为难:“金督主,这……这……这于理不合啊!”
金子晚垂眼看他,神色阴郁:“滚。”
常公公自然不敢多说话,忙把圣旨递给了金子晚。
金子晚接过来,毫不客气地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半晌,嗤笑了一声。
顾照鸿看他的反应,眸色幽深:“怎么了?”
金子晚把圣旨合了起来,直接伸手递给他,常公公在一边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反抗金子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大逆不道的举动。
顾照鸿缓缓展开这明黄色的锦缎,入眼只有两个大字。
速回。
——江湖令.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式开始朝堂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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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伍. 龙血谋 §
第203章
顾照鸿垂眼看着圣旨上那两个扎眼的字, 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把圣旨卷了起来。
金子晚看着常公公,赶人的意思溢于言表:“圣旨送到了,你还有什么事?”
言外之意, 你该滚了。
常公公面露难色:“禀金督主, 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奴搭着金督主的光一同回京。”
这在宫里浸*淫了多年的老太监话里有话, 他说着是自己搭着金子晚一同回,实际上是盛溪云让他确保金子晚一定回去。
金子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道:“你回去告诉他, 我不回去了。”
常公公大惊,失声道:“金督主!”
金子晚拧眉:“你鬼叫什么?”
常公公脸上俨然满是焦急:“这这这……金督主怎能不回啊!可得回啊!
金子晚冷笑一声:“你在命令我?”
常公公差点在众人面前跪了下来:“金督主,这可是皇上下的旨!”
“我抗旨不遵也不是第一次了, ”金子晚淡淡道,“你回去便同他说,我不会再回去了。”说完,他示意风起巅众人回到宗门里便罢, “此事了了,常公公好走不送。”
常公公见他心意已决,在风起巅门口来回踱步了一会儿,这才恨恨地一跺脚, 下山去了。
本来有些疑虑的顾青空见到金子晚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以后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顾照鸿和顾胤到书房说些风起巅的事,金子晚便拿着那封圣旨回到了他和顾照鸿的院子内。
现在的阳光很暖,金子晚不想再窝在房间内, 于是在院子里的湖心亭坐下了,桌子上摆着茶壶,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圣旨就摊在一边,他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了圣旨上,他认出了那两个字的笔迹,是盛溪云亲笔所写。
速回。
金子晚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回到京城,也不会再回到皇宫里了。
他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被困在那个四面高高的地方,无论是这具躯体还是一颗心。
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接近,警觉地回头,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奴仆打扮的下人,他低垂着头,叫了一声金督主。
金子晚看了看他的衣服,并不是风起巅里的下人服,可能是来参加喜宴的其他门派的下人,他有些奇怪:“你是谁?有什么事?”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微微一笑:“金督主,你看我是谁?”
金子晚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目光瞬间冷厉起来:“……是你。”
“——盛溪林。”
来人正是一身粗布麻衣下人打扮的前太子盛溪林,他才年过四十,可鬓角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盛溪林指了指金子晚对面空着的位置:“金督主不请我坐下聊聊?”
金子晚看见他,那些他努力不愿去回忆的身世记忆就霎时间浮上了脑海。
他和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如斯荒谬。
金子晚眼底冰冷杀意一闪而过,他摸上了腰间,那是他放着梦焱的地方。
他的身世之谜,决不能让盛溪云知道,而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盛溪林自然也发现了金子晚的动作,他没有武功,但他却没有惊慌,只是拿过桌上的茶壶和空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道:“金督主不必恼怒,我不是来和你作对的。”
金子晚道:“杀了一整个船的无辜女子,又派了霍骑过来搅浑水,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不是来和我作对的,那你是怎么,过来打算给我摁摁腿的?”
盛溪林看着他,忽而一笑,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金督主很有趣。”他喝了杯中茶,往前一凑,“金督主不妨猜猜,更有趣的是什么。”
金子晚言简意赅:“更有趣的是你今天不会活着踏出我的院子。”
他把梦焱抽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肃杀之意溢于言表。
“你不会杀我的,金督主,”盛溪林笑意未尽,“不如我们试试看。”
金子晚道:“你能进来风起巅无非是因为霍骑带着你进来的,而现在霍骑并不在,我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的依仗是什么?”
盛溪林反问:“金督主,你真的知道你娘是谁,你爹又是谁吗?”
金子晚顿了一下,一瞬间心思百转。
他突然间想到,他之前想岔了,他的身世,目前来说知情人只有槐柯,而槐柯也是在被抓之后看到他的真面容后才确定的这件事,那盛溪林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盛溪林不可能知道的事,他为何还要拿来当筹码和金子晚来谈?
不对,这里面不对。
金子晚是在夺嫡中胜出的人,他的权谋嗅觉无比灵敏,他立刻发现这里面根本没有他一开始以为的那么简单!
于是他顺着演了下去,惊异地看了一眼盛溪林:“太子殿下就算想要活命,也不必信口胡扯到这个地步。”
盛溪林笑笑:“金督主背后有块水滴形的胎记,我说得可对?”
金子晚神色一僵,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几乎有点变音:“你说什么?!”
盛溪林见他如此反应,像是更加胜券在握一般,竖了食指在唇前:“我是真诚地向金督主提出合作的建议,金督主不如再好好想想。”
他把茶杯里的茶喝完了,起身道:“多谢金督主的茶,只是这茶太苦,不适合你。”
说完他便走了,金子晚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深,当真没有动手杀他。
……
顾照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金子晚还在湖心亭里。
他看见金子晚的身影便觉得心喜,纵身点了两下水面便到了湖心亭内,在金子晚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在想什么?”
金子晚神色冷肃,顾照鸿一怔:“怎么了?”
金子晚缓缓道:“方才盛溪林来了。”
顾照鸿神色一凛:“他怎么进来的?”
“应当是霍骑把他带进风起巅的,”金子晚不在意,“这个我倒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过来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顾照鸿问。
金子晚沉默了下,道:“他要与我合作,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世之谜。”
顾照鸿:“……”
顾照鸿立刻抓住了里面的逻辑漏洞:“他知道你的身世之谜?可你不是……”他压低了声音,“你不是他的兄弟吗?若是硬要论的话,你们两个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用这个来和你谈条件要合作?”
这也是方才金子晚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于是他道:“他说我背上有一块水滴形状的胎记。”
背后有水滴形状的胎记?
顾照鸿昨夜把金子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看了个变,也*摸*了个遍,他迟疑道:“你哪里来的胎记?”
全身都光滑白皙的像块毫无瑕疵上好的白玉。
金子晚沉声道:“我没有,盛溪云有。”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硝烟的战场说的就是朝堂篇!
我要把节奏提得紧张刺激烧脑,快上车!
第204章
顾照鸿意味深长:“原来盛溪云才有这个胎记。”
金子晚怕他误会, 连忙解释:“我和盛溪云从小长大,他小时候我便见过他后背上的那块水滴形的胎记——”
顾照鸿自然不会误会,但看金子晚急急解释的样子他也很享受,于是也没有澄清, 只是继续道:“盛溪林会知道这件事吗?”
“不会。”
金子晚斩钉截铁:“盛溪云的生母珍妃在生下他不久之后便去世了, 他被养在别的妃子膝下, 但也不是过得什么好日子,一直都是我母亲易容在宫里做女官帮扶他。我娘对他和我都是千叮咛万嘱咐, 决不能让旁人知道盛溪云背后有块水滴形胎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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