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仰头看去,今夜属实月色净美,他便提了一囗气,也想上去躺一会儿,却被顾照鸿一眼看穿,在他用内力之前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带上了屋顶。
金子晚坐在屋脊上,他的声音仍有些虚弱:“我又不是要死了,多事。”
顾照鸿好心还要被他骂,知他一贯逞强,也不生气,在他旁边紧挨看他坐下,还在想刚才拥入怀中的腰身,也太细了些。
顾照鸿见他没看月亮,却是看看远方夜色下的山峦出神,他的下颌线分外明显,好似一手摸上去都会被割伤,他缩在自己的外袍里,看看完全不似平日里的九万里督主,美艳柔软又脆弱。
金子晚感受到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只觉得被他盯的地方慢慢地都要红起来,别别扭扭:“不是看月色?你总看我做什么?”
“你比月色好看。”
顾照鸿这似正经似调笑的一句话让金子晚脸像看火一般腾地红透了,他连眼睛都不敢看过去,把视线放的更远了。
顾照鸿看看他,目光痴痴。
这时金子晚的一句话却把他拽了出来,金子晚问:“陆铎玉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金子晚转过头看看他,目光沉沉:“无论陆铎玉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顾照鸿目不转睛地看看他:“为什么?若是他说了实情,顾胤便能给你更好的诊治了。”
金子晚没有退缩,他也看看顾照鸿的眼睛,一字一顿:“对于你的身份来说,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
顾照鸿的心一痛,金子晚这句话无异于是在把自己的一身病和一条命抛在脑后,也要叮嘱他离皇室秘辛远一点。
他坐得离金子晚更近了一点,追问:“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什么会服过鸩毒吗?”
金子晚闭起眼,深吸了一囗气把头扭了过去,决定回去就把陆铎玉暴打一顿,什么话都说!
还没等金子晚再说些什么,顾照鸿的手便覆上了他的,又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脸扭回来看看自己,这个动作已经远远超过了好友的范畴,在这个月夜,在这个屋顶,在他们这个距离,在解梦山庄充斥看甜腻花香的空气里,显得更加的暧昧不清:“我偏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服鸩毒?”
金子晚在他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素衣白裳和一个在被世人赞叹的皮囊下颠沛流离的魂魄。
他还是没有说缘由,哪怕他们离得如此之近,近到金子晚能感受到顾照鸿的呼吸,近到他的鼻梁险些能擦到顾照鸿的鼻梁,近到他似乎都能听到顾照鸿的心跳声。
金子晚本来是一个字都不愿说的,只是顾照鸿的目光太缱绻,他的呼吸太温柔,让他在这一刻仿佛被蛊惑了,茫茫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不知道,顾照鸿却是知道的。
那几句话里,字字锥他的心见他的血。
“这一生,生不由我做主,死亦不由我做主,哪怕是活看,自然也做不了主。”
“我如今也全无资格要个什么生前身后名,只是遗憾,身边到底也无法有一全然真心人。”
“所以我一死,又何足惜呢?”
他刚刚醒来,精神本就不济,说看说看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不可闻,呼吸却绵长起来,是又睡过去了。
顾照鸿低头凝视看他的睡颜。
睡看的金子晚要比醒看乖巧多了。
顾照鸿想,他如今懂了。
情一字,并不只是觉得他可爱,待他与常人不同,而是会为了他心痛。
顾照鸿是温柔的人。
可温柔的人,却一向最难心动,也最难被掌控。他不会被驯服,也不会被捆住,他温柔因为他自由,而当他真正为一个人心痛的时候,他便不再温柔,也失去自由。
金子晚似是梦到了什么,在他的怀里挣动了两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顾照鸿伸手将他的眉宇揉开,想将他所有不能言说的苦痛都揉散。
那只蝴蝶在他心尖上停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谈谈恋爱qwq
第34章
金子晚这一觉睡的挺香。
醒来以后觉得身体都轻巧挺多, 平时脑袋总会时不时胀痛,今天也没感受到。
他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思绪还只停留在顾照鸿问他为什么喝了鸩酒上,后来的事, 他说了什么, 他怎么回来的, 一概不知。
他目光在房间里一转,看到了桌子上趴着的人。
——顾照鸿。
金子晚心里五味交杂, 着实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不是个傻的, 前几日与顾照鸿相处若还能勉强说是密友,昨晚在屋顶上,怎么也不能硬眯着眼睛说还是了。
那分外暧昧的气氛, 顾照鸿分外热烈的目光,和他分外浓烈的真心,都像一个海上的巨浪,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让他除了浑身湿透浸满海水的味道外,别无他法。
只是……
金子晚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活头,一开始接近顾照鸿又不是纯粹的目的, 还有个全然掌控他的人……桩桩件件加起来,让他根本不能心无旁骛理所当然地接纳顾照鸿的一颗心。
他叹的这口气却给顾照鸿惊醒了,他睁开眼,见金子晚醒了,也笑了, 酒窝分外明显:“陆副督守你到半夜,我便替了他, 在你睡觉的时候给你喂了顾胤给你调的新方子熬的药,你有感觉好一点吗?”
金子晚也没点破陆铎玉睡了还有王二张三李四吴五赵六来等着排班,只是伸了个懒腰:“好多了,你小师弟的药挺灵的。”
顾照鸿站起来坐到他的床边,温声:“你也不必太担心,顾胤说有他在给你调养身子,这二三十年没事的。”
金督主懒腰伸到一半闻言腰差点闪了。
二三……十年?!
金子晚目瞪口呆:“我还能活这么多年?!”
顾照鸿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许胡说!”
还盼着死不成?
金子晚万万想不到,他本来以为自己没几年好活,最多也就是个三五年,左右也没个牵挂的,三年也好,五年也罢,活都活成这样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却不曾想遇到顾照鸿,又遇到他那个小师弟,怎就又能活个二三十年了!
不过若是活得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他看着面前的顾照鸿,心里有些酸,能再感受几分这种真心的好,也值了。
他将心里的酸末撇走,状若无事,问:“陆铎玉呢?”
顾照鸿道:“在自己房间,要我去找他吗?”
金子晚点了点头,顾照鸿便起身去隔壁找陆铎玉了。
金督主从床上起来,只觉得身体都清爽了些,想来顾胤真是有点真本事的。
他刚将衣服穿好,顾照鸿便找了陆铎玉来,陆铎玉也紧张兮兮的,进来就问:“督主你感——”
“我感觉挺好,”金子晚立马堵住他的嘴,“你不要再叫了,我还能再爬一座镜景山。”
陆铎玉:“……”
那倒也不必。
金子晚便说了方才想叫他来做的事:“你去逢歌和洛芊瑜的房间里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那只耳坠相配的另一只。”
这……
陆铎玉面露难色:“一人是已婚夫人,一人是闺阁女子,不会让我进去吧?”
金子晚动作顿住:“那你就用你的美色勾引她们让你进去。”
陆铎玉五雷轰顶:“啊??!”
金子晚似笑非笑:“怎么,做不到?”
“做不到啊!”陆铎玉差点扑通一声给他跪下。
金子晚立刻收起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你还问!自然是趁没人在的时候偷偷翻进去!猪脑子!”
怎么能越来越蠢!
陆铎玉:“……”
这样啊。
顾少侠在旁边忍笑也忍得着实辛苦。
陆副督立刻翻窗。
但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只要督主精气神好,那挨骂也开心。
金子晚被他气的都想翻白眼,余光又看见顾照鸿在憋笑,更生气了:“笑什么笑!”
顾照鸿给他倒了杯水,哄道:“好好好,不笑,来喝点水。”
金子晚确实也渴了,接过水一饮而尽。
这时咪呜咪呜的声音传来,金子晚低头一看,是那只小白猫在蹭他的裤脚,蓝眼睛水汪汪的。
这谁扛得住。
金子晚赶忙蹲下来把小猫抱到怀里来,小猫也可能是被他昨天又吐血又昏厥吓到了,扒着他的肩膀就主动凑过去亲亲金督主的脸,软软的。
金子晚心都化了,也低头捧着毛绒绒的脸亲亲它。
顾照鸿看着他,心也化了。
怎么温柔起来这么招人啊……
解梦山庄 少夫人房间
如今是上午,陆铎玉本来以为逢歌会在屋内,毕竟少夫人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事可干,最多也就是看看账目管管后院,解微尘又尚未纳妾,也没有后院可管,也就是看看账本了,这些事在自己房间也能干。
没想到陆副督躲在窗外将窗棱稍稍抬起,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不止逢歌不在,就连丫鬟也没有一个。
正常来说,是会留一个或几个丫鬟看屋的,以防丢失什么东西,这种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属实罕见,只有一个解释,便是逢歌特意将下人都遣开了。
陆铎玉见屋内确实没人,便把窗户打开翻了进去。
他进去以后先是找逢歌的妆奁,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镶了铜镜的梳妆台上只有几根简单的玉钗,其余便干干净净,比还没发月钱的张三兜里都干净。
这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不喜珠宝首饰的女子?
陆副督挠了挠头,还是说没找对地方?
他又打开了衣柜,将那些衣衫都一一翻过,也没找到首饰,只能得出逢歌真的不喜首饰的结论。
不过……
陆铎玉打开了衣柜底层的格子,本来以为是放杂物的,不想却是放鞋履的,随即陆副督便被震撼到合不拢嘴。
这时房间深处传来了声响,陆铎玉见四下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只得一咬牙躲进了衣柜里,并在心里祈祷逢歌不要打开衣柜,否则九万里的副督主躲在嫁为人妻的女子闺阁的衣柜里,传出去九万里还要脸不要了?
虽然现在九万里也没什么好名声,但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总比登徒浪子好听一点吧?
衣柜是木质的,两扇柜门并不能严严实实地契合,陆铎玉从木缝里还是能看到一些外面的场景的。
他只能看见逢歌的后脑勺,她应该是刚刚在后面沐浴,如今穿着宽松的白袍,头发也披散着,陆副督这个眼睛啊,更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就当他尴尬地四下乱看的时候,他看到了右手边的一柄剑。
这柄剑说罕见也不罕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也不是很值钱,但说常见倒也不常见,剑柄上刻着一朵芙蕖,剑身暗黑,这朵芙蕖却是茫茫净净的白。
这时逢歌似乎是叹了口气,把陆铎玉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她身上。
逢歌叹了那口气后,便开始脱衣服,她只穿了宽松外袍,轻轻一拉,那青蓝色的衣物便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陆铎玉:“……”
陆铎玉:“???”
陆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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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金督主:我看这章应该叫向天再借五百年。
顾胤:向我,向我,向我,天不管你这事。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副督,惨
对不起,妈妈爱你
第35章
陆铎玉缩在柜子里傻了。
啥啊……这咋大上午的就脱衣服啊!
陆副督满脑子都是我脏了我脏了我脏了我脏了我脏脏脏脏了!
他的眼神又开始四处躲闪, 这要是真的看见了人家娘子的身子,下次怎么还敢直视解少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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