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不如说来听听?”
顾照鸿提起茶壶又给他续上。
“不必,明日便见分晓了。”
金子晚往后靠在了墙上,神色颇有些自傲:“我虽有十之八九的信心,但也不想赌那十之一二的丢脸面的事。”
他想了想:“不过若要这事成,还需你们助力。”
陆铎玉又躲进了逢戈房间的大衣柜。
这次陆副督完全没有了上一次宛如黄花大闺女一般的局促不安,反正大家同为男子,哪怕他又再洗澡还能怎么样!看一眼还能少块肉不成!
下一刻逢戈就头发湿润地从屏风后转过来了。
陆铎玉:“……”
上次我上午来,你就在洗澡,这次我晚上来,你还在洗澡。
你一天究竟洗几次澡?
陆铎玉内力不低,逢戈自然感受不到,又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等他微微闪开的时候,陆铎玉又看到了与上次一样的红黑色膏体。
此时此刻有人前来敲门。
逢戈显然一怔,他此刻刚沐浴完,男子特征暴露无遗,于是赶忙裹了件大氅,将头发松散一扎,便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就是顾胤那张笑眯眯的脸。
顾胤:“不知少夫人可否有空,想来讨教一下红鹤停的解药——”
逢戈头痛。
此时此刻,逢戈在外间,衣柜和那碗红黑色膏体在内间。
陆铎玉从衣柜里闪身出去,迅速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和一个小木片,从红黑色膏体表面轻轻刮了一些到纸包里,包好,又把剩下的膏体表面刮平整,与之前无异,然后迅速翻窗跑了。
顾胤余光瞥到陆铎玉的身影一闪而过,便也结束了话题,不再对红鹤停的解药死缠烂打,面带遗憾地告辞了。
逢戈回到内间,将大氅脱下,瞥了眼膏体,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
————
彩蛋:
逢戈:道德绑架是会被评论骂的
顾胤:没事,我不要脸。
第44章
金子晚请顾照鸿去和解微尘说些事, 他却邀请金子晚一同前去。
金子晚反正也闲着,抱着猫就和他一同去了。
路过一处庭院的时候,顾照鸿笑道:“上次我便是在这儿和解微尘过了几招,然后寻机问了他逢戈的事。”
金子晚嗯了一声, 有些摸不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和自己说一句这个干什么。
顾照鸿提议:“不如来练练?”
金子晚:“……”
你是不是闲的?
下一刻, 顾照鸿却已出手。
金子晚无法, 将白猫放到一边,被他逼到庭院里, 便开始和他过起招来。
不同于上次和解微尘你梦沉我吞鱼, 真刀真枪地打斗,这次金子晚不拿兵器出来,顾照鸿也不好祭出吞鱼, 两人赤手空拳地你来我往缠斗。
在挡住金子晚的一拳后,顾照鸿伸出另一只手绕住他的手腕,反手钳制住,含笑:“金督主仍不用剑?”
金子晚一脚踹过去迫使他松手, 向后退了三步:“你若是想知道我的兵器是什么,直问便是,何必来这一出。”
顾照鸿但笑不语。
见他招式更加凌厉,金子晚也只得从靴筒边抽出了自己的贴身武器。
——那是一把通体火红的匕首, 匕首柄还刻着一团黑色火焰,匕首周围还有着若隐若现的金线。
不同于顾照鸿大开大合的吞鱼剑,匕首是近身攻击武器,若是对上持长剑者,很容易近身不得, 而若是无法近身,那这匕首也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杀伤力, 毕竟它就那么长,够不到人什么也白搭。
但金子晚不一样,他内力不及顾照鸿,但他快。
他的轻功也不知是师从何处,步法看上去简易,做起来却难,只见他几个换步之间,已达到了旁人难及的速度!顾照鸿的吞鱼剑的残影还未落下,金子晚已然凑到了他面前,抬手便将匕首朝顾照鸿胸口刺去。
顾照鸿笑了,他向后弯腰,吞鱼被挽了个花,电光火石之间,便将匕首打飞了出去!
金子晚只觉得右手腕一麻,匕首便脱手而出,他下意识想撤后,顾照鸿却伸手将吞鱼剑回鞘,另一手揽住金子晚的腰,将他朝自己的方向一带,在他白皙的耳垂旁低笑:“原来金督主是用匕首的。”
他的气息拂过耳边,金子晚只觉得半身都酥麻了,想挣开但顾照鸿的力气又忒大,被他半搂在怀里的感觉也不赖,金督主一时之间竟也懒懒地不想挣脱了。
只是这懒散旖旎时刻并不长久,不过几息后,便有一物破空而来,金子晚目光一凛,顾照鸿松了劲,他便侧头避开那物,举起左手牢牢将其握在掌心,下一刻摊开,却是一片梨花瓣。
他微一挑眉,朝梨花瓣来的方向看去,是解微尘。
解微尘将梦沉剑出鞘,竟也向他刺来!
金子晚抬起右手,那柄方才被顾照鸿打飞的匕首顷刻之间便回到他手中,解微尘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招式越发凌厉。
顾照鸿此时目的达到,便退到了一边,只是仍看着他们,怕解微尘不知轻重真的伤到了金子晚。
两人一红一白,一长袍一短打,打了几个来回别说顾照鸿这等旁观的外人,就连他二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长剑和匕首最后一次交叉,一路火花擦下来,两人均是一用力,都退后三四步。
金子晚蹙眉,看了看他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的匕首。
解微尘还剑入鞘,面色肃然:“不知金督主师从何人?为何功法都是我解家路数?”
金子晚还是同样的回答:“无门无派,师承家母。”
解微尘又进一步追问:“敢问令堂名讳是——?”
金子晚顿了下,才道:“玉玲珑。”
“玉玲珑……玉玲珑……”
解微尘喃喃,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敢问金督主这柄匕首可有名字?”
金子晚也低头看向那把匕首,在手里轻轻地转了一圈,灵活自然到仿佛那柄匕首长在他手上:“这个?这也是家母传给我的,梦焱1。”
解微尘大震,伸手想去抓金子晚的手腕,还没等金督主闪开,顾照鸿却不知何时过来了,轻轻地将解微尘的手格到一边,和颜悦色:“怎么了?”
解微尘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被顾照鸿打断了以后也没有执着继续去抓金子晚的手腕,只是急急道:“金督主可愿随我前去古籍斋?”
金子晚微微扬眉:“我去你解梦山庄的古籍斋作甚?”
解微尘只是请他去一次,金子晚看向顾照鸿,顾照鸿点了点头,他想着去就去了,还能杀了我不成,于是也就应承了,把那只在旁边看他们打架看的直打哈欠的白猫抱了起来,还蹭了蹭它有点脏了的小粉肉垫,换来小猫甜甜腻腻的亲亲。
解梦山庄 古籍斋
解微尘对金督主稍稍行了个礼,烦请他在外稍等一会儿,毕竟解梦山庄的古籍斋并不允许外人进入。
金子晚也没挑理,眼看着他进去了,便和顾照鸿在外面一起等着。
“你是故意的。”
金子晚笃定。
顾照鸿笑了笑:“金督主不好奇吗?”
金子晚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照鸿说的没错,他真的很好奇。
他的亲娘,这一生都像个谜,他从来都只能了解到她让他知道的。
而他都知道些什么?
玉玲珑,容颜倾国倾城,性情冷硬似铁,他金子晚如今阴阳怪气语言刻薄,十成十都是从他娘身上学到的,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他这一颗柔软心肠,因为玉玲珑没有。玉玲珑教他武功内力,每日对他反复耳提面命,三五日想起来了便让他对自己发最狠毒的誓去护盛溪云登基,让他做盛溪云指哪儿打哪儿的一条狗,但又不告诉他具体原因,只说有大恩。
可每时每刻她提起盛溪云的申请,不像有大恩,反而像有大恨,让她咬着牙凝着泪,刻骨又钻心。
而玉玲珑从哪里来,武功师承何处,与皇家有何关系,与盛溪云又有何关系,她和谁生下的自己,为何生父从未出现过,直到郁郁而终,她也只字未提过。
金子晚从有记忆到现在,从未有一刻享受过寻常母亲对子女的爱意和回护,每每他都只能在玉玲珑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读到淬了比鸩酒还烈几分的怨毒。
他早就知晓他自己的母亲恨死了他。
金子晚早就不在意了,但他仍想,若有机会,去探求一个真相,究竟为何他这辈子如同无根浮萍,难道真就是命?
而如今那层被玉玲珑压得严严实实的真相,翘起了一个薄薄的小边。
这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掀起那层自己的宿命。
他终于有机会能去知道,为什么他就不配得到父慈母爱,平安欢喜的一生了。
————
彩蛋:
金督主:男人不能说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梦焱(yan 二声)
换了新封面!大字报!大家可以放大看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的时候给我自己做笑了嘿嘿。
换个夸张的封面,希望看的人多一点(双手合十虔诚做法
第45章
解梦山庄 古籍斋
解微尘并不是很喜欢看书的人, 二十多年来他踏进这古籍斋的次数估计都没有逢戈嫁进来以后来的次数多。
他有些陌生地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小屋内,推开那扇门,门被打开的时候甚至都被带起了一些灰尘。
他咳了咳, 伸手将浮灰挥开, 屋内是一个大书架, 他走到书架前,从第三层开始翻找, 在一堆卷轴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 抽出来的时候又被灰尘呛了几口。
解微尘一边咳着,一边将那卷卷轴展开,看过之后, 神色怅然。
解微尘拿着那卷卷轴踏出了古籍斋,金子晚和顾照鸿仍在外等候。
“叫金督主好等。”解微尘拱了拱手。
“无妨,”金子晚淡淡道,“不知解少庄主究竟所为何事?”
“金督主非江湖中人, 想必并不了解,”解微尘看向顾照鸿,“照鸿是知道的,我解梦山庄二十多年前, 曾有一人叛出了解家。”
顾照鸿颔首:“论起辈分,应当是你的姑姑。”
“不错。”
解微尘顿了下,接着说:“我姑姑当年离开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从未见过她的音容笑貌, 但每每听起我父母谈起,都是忧心大于责怪, 怕她在外面所托非人,怕她过的不好,但无论如何去找,也找不到姑姑的任何音讯。”
他将手里的卷轴举高,松开了系着卷轴的丝带,霎时间那卷轴如同银河流水般倾泻而下,画中人一览无遗。
顾照鸿看到后,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了金子晚。
金子晚呼吸一窒,画中人容颜绝世,一弧浅笑更是宛如画中仙子,天真灵动,一颦一笑勾魂摄魄,眉眼间与金子晚却是十成十的相似,就连左眼下的泪痣也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像的便是唇间,画中人唇峰丰满,而金子晚却是薄唇,想必这是随了他那不知是何人的生父。
金子晚下意识地踏前一步,有些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女子。
解微尘低声道:“我本来尚有几分不确定,直到我打开这幅画像,方确定无虞。”
若非母子,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金督主的母亲,想来便是我那二十多年前离去的姑姑,解梦山庄解玉珑。”
金子晚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解微尘盖棺定论的那一句,只是伸手轻轻地将画卷上女子脸上的浮灰抹去,看了半晌,才带了些不明的叹息:“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笑过。”
十六年,从他出生,到她去世,从未见过。
解微尘看着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轻声:“你是我兄弟。”
金子晚只觉得今天这短短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顾胤的药,太阳穴如今已经不怎么痛了。
顾照鸿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缠绕着,见他又去按太阳穴,便敏锐地明了他是被这些事弄的烦躁,便出声:“兹事体大,也许人有相似,单凭一个画像,想必并不保靠。”
“是,”解微尘接过话来,“因此若是金督主愿意,可愿随我前去祠堂?”
金子晚:“……你该不会现在就让我认列祖列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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