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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他又甜又凶(古代架空)——八声甘洲

时间:2021-03-24 09:57:30  作者:八声甘洲
  温偃:“……”说不过说不过,只想认输。
  二人说了不短的时间,谢残玉情绪也适当的平复了不少。
  这会儿消了不少气,他也终于表情好了不少,“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一味地想对他好,但是未能考虑到他的心情。”
  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谢倦之反省,温偃都要瞪瞎了眼,“你这真是……”他“真是”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适合的词儿,终是放弃,“那于笙也是命好,竟入了你老人家的法眼……”
  对此,谢残玉并不赞同,虽然在温偃诸人看来于笙入了他的眼,就是走了大运,但是只有谢残玉知道,于笙跟着他算不得多好,上京的那些人将他视为眼中钉,唯恐有一日他去报仇。
  “你口中的蜜糖之于于笙……大略更是□□!”
  谢残玉从来不觉得于笙遇见他是幸运,相反的,在他看来,自己遇见于笙,才是上天对他最好的厚待。
  京都吏部尚书宋府。
  才刚过了除夕,府中已然寂静了不少。
  一道身影出现在廊下,女子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尤其颊边梨涡微现,秀美绝伦。她身后跟着两个俏丽的小丫头,一人手里执着手炉,一人抱着一件雪貂披风。
  “小姐,这两日天气转冷……还是将披风披上吧!”
  小丫头夕月俏生生道,前边的女子闻言脚步不停,声音却轻飘飘的顺着风过来:“不冷……叫你别带你还不听,被父亲瞧见了又要该说道我了……小丫头不听话就该罚,唔,罚你今晚不许吃核桃酥!”
  女子声音温柔,单凭这珠圆玉润的音色就足以迷倒一大群京中的俊才,她每一步走得极轻,像是踏在羽毛上般娴雅淑柔,明明是句不满的责备,但是听来却满是小女儿情态,饶是夕月几人在她身边服侍了多年也被自家小姐这软到人心坎的声音迷得心尖乱颤。
  “小姐可以罚夕月多干活儿,可千万不能断了核桃酥呀……”夕月噘着嘴,带着一点娇憨气,“小姐惯会抓住奴婢的弱点……奴婢以后都不敢与小姐闹玩了呢!”
  “哎呀呀,夕月姐姐明明惯会给小姐撒娇了,瞧瞧宋府上下除了老爷,小姐还对谁最好呢?!”端着托盘的小丫头叫雪月,平日里与夕月玩闹惯了,也算是知心姐妹了。
  而那位她们口中的小姐正是面前这位吏部尚书府宋大人的嫡女宋嫣。
  京都贵女不少,但是宋嫣宋小姐在其中堪为为人称道的美人儿,她不仅相貌出众,被才子传为“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后参加京都浔阳诗会,被当时诗会摘得魁首的洺岚公子赞扬“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一时在京中为人钦慕。
  丫头们的吹捧她听得多了,只会笑着捏上一把她们的脸颊。
  “哎呦!雪月这话酸得呦!怎么……小姐宠着姐姐我一点,你拈酸吃醋了?!”夕月打趣道,她长相俏丽,性子又巧,对于宋嫣吩咐的事情每每做得极为顺心,日子久了,宋嫣自然在一众丫头最为喜欢这个嘴甜心细的!
  雪月年纪稍微小一些,但她是家生子,父亲在宋府庄子上当管事,而母亲是宋嫣的奶妈妈,比之夕月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是胜在心灵清透,对宋嫣是十二万分的崇拜仰慕。
  宋嫣性子沉静,每日在府里书房看看书,默默字,偶尔兴致上来了,绕着湖走两圈,吟两句诗,晚间等她父亲宋大人回来,父女二人和和气气的一起用饭……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只是这几日不知道朝内发生了什么,宋大人回来的一日比一日晚,有时宋嫣在花厅里坐上半晌,也不见宋大人的身影。
  这天亦是如此,不过宋大人提前叫人回府给宋嫣禀告了一番,宋嫣看不出来不高兴,那小厮便也恭恭敬敬的退出去,只是人刚不见了,宋嫣就气呼呼的摔了三两个茶盏。
  一个个都是宋大人的珍品,宋嫣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在旁边侍候的奴才又是哭又是求,请求宋嫣能够为他们说两句好话。
  宋嫣懒得搭理,两个丫头见她实在无聊,索性陪着宋嫣在湖边转转。
  “小姐今日一直不说话,是心里有事吗?”夕月试探问道。平日里宋嫣虽然说话少,但是并非如今日这样,只顾往前走着,说笑也少。
  夕月问过之后宋嫣也不说话,半晌她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无事……就是在想父亲近日都是在忙些什么……也不知是否用了饭!”
  夕月闻言忙安慰道:“老爷是朝中大员,自是有人殷勤伺候着,小姐若是担心,过会儿叫小厮去探探消息也不算难事。”
  宋嫣点头,“也罢,我爹也不是一日两日如此了,你待会儿多找两人去瞧瞧,府上厨娘做的饭食也多带着,如果有机会递进去,便是好事。”
  “是,奴婢这就去。”夕月去安排了,剩下主仆二人在外边看雪。
  除夕一过,天气放晴了才不过两日,眼看着雪消云霁,没想到昨夜又下了雪。
  站在亭中良久,雪月将手炉放到宋嫣手中,犹豫了下才谨慎开口,“小姐,您是不是心里还有什么事啊,自今早就一直不大开心……”
  宋嫣回头看她,“很明显么?”
  宋嫣紧了紧披风,“昨日舅母离开时提醒我,该是到了定亲的时候了……”
  雪月微微一怔,她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宋府阖府上下除了老爷就只有小姐一个主子,外边的人多是想要攀附的,都瞧着想要娶宋尚书的独女,不说人人别有心思,就是连小姐舅母的二子也好几次透露出想要娶她的心思。
  宋嫣不愿。
  她心里惦记着一个人。
  这个人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雪月是知情人。
  她低眉,小心提醒,“小姐,夫人在时原本是说过与谢府定亲的,但是……”
  “我知晓。”宋嫣捏紧拳头,“我娘的心思我懂,只是他的身份,别人在乎不在乎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小姐……”雪月有些担心,“别说谢大人愿不愿意,就是老爷,还有那谢夫人,他们当年都是极力反对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小姐您能得偿所愿吗?”
  “雪月,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爹肯定不答应,若是我去求求舅舅……”
  宋嫣面色难看,就算是很难,她也想试一试。
  “小姐……”雪月这会儿也没了主心骨,若是,若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唐)王昌龄《西宫秋怨》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唐)杜甫《丽人行》一朵小桃花,请记住这个小美人……也是助攻哦!感谢在2021-02-1923:55:28~2021-02-2023:5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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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暴怒
  于笙在马棚待了两日,就被月息带回去了,她紧赶慢赶让丫头们伺候于笙沐浴,又拣了时兴的新袍子给他换上。
  于笙哭笑不得,“姑娘这是作甚,之前的衣衫还新得很,你这又大加操持,费这工夫何必呢……”
  月息轻轻瞪他一眼,“公子这两日火气忒盛,底下的人都要怕死了,奴婢若是将您哪儿伺候得不好了,铁定是要挨一顿板子的!”
  她说得分外夸张,于笙倒不往心里去,月息是谢府最得用的大丫鬟,形如大管事一般,哪里就轻易受责难,也就是月息闹他开心的玩笑话。
  只是无论如何,一听到公子心情不爽快,于笙还是脸色变了变,“月息姑娘,公子他……”
  月息替他解了头发,手指先顺了顺,“公子很好,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温公子来过之后他便不大窝在书房了,方才正好去了钱庄,兴许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笙听罢也不减丝毫担忧,他时常蹙眉,额头上隐隐可见几条浅浅的细纹,月息简直想替他抹了去,“小公子,今日这些话本不该是奴婢说的,但是不吐不快,便委屈您听上一听,至于听罢您如何反应……奴婢也不强求。”
  身后女子声音温柔,于笙却是指腹捻住,心尖飞来一抹白絮似的叫人格外难受。
  “你说罢。”
  月息看着铜镜里的稚嫩面孔,心下忽的涌起一股愧意,但是转瞬还是强压下,道:“我家公子自小过得不好……”
  她微顿了顿又继续道,“这种不好,是剜心刮骨的伤害,虽其中不便细述,但是着实是将公子伤得险些丢了命。”
  于笙听着就是呼吸一滞。
  月息只当看不见他面上的心疼,也不夸大其实,“谢府是个牢笼,公子却连笼中宠都不如,幼时那几年便是如履薄冰,行将踏错便是无底深渊,奴婢进府的时候不短,是将公子的不易都看在眼里的……”
  “为何会这样?他明明是谢府……”
  “并不的,”月息打断于笙的疑惑,“公子几次死里逃生,躲过那些磋磨寡待,也幸是……幸是夫人尚在,只是待夫人仙逝,公子便独自应对这府里的魑魅魍魉……”
  看于笙疑惑更甚,她难得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幸而,公子活下来了……”
  “只是,人被磋磨成那样,没有疯魔已经是幸事,不,”她眸子赤红,“……最前的那几年,与疯了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料是已经有许多人与您说过了,公子不是好人。”月息替他梳好了发,又拣了谢残玉送的玉簪束住,“公子的确不是好人……”
  “月息姑娘……”于笙没想到连她也这样说谢残玉,登时变了脸色,“他是好人,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月息失笑,“若是真的好,那您为何不肯当公子的夫郎?”
  一听到“夫郎”二字,于笙面色大变,好半晌在月息的注视下才凝重着表情开口,“我哪里配得上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夹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月息拍拍他的背,“您这样想才是将公子的一颗心往地下踩,他这多年孑然一身,从未对哪个人这样牵肠挂肚,予取予求。”
  “所以才是配不上!”于笙闭眼,一滴清泪砸在胸前。
  月息大惊,“小公子!”
  “无事。”于笙摇头,“我只是将一切想得明白而已,他那样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既无容色又无本事的庸人耽搁了他……月息姑娘,你不必劝我了,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想通才是正理,没得我耽误他虚度时光……”
  “好一个虚度时光!”屋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谢残玉几步进来,直接站在于笙面前,“原以为这两日的冷待已然叫你想清楚,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令人失望!”
  一句失望,于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魂灵,他坐在桌前,定定地看着谢残玉,即便早有准备,这会儿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难受得心都搅在一块儿。
  他听过这世上最恶毒的咒骂,即便是王全生叫他去死时也没有这样的难受,但是谢残玉不过“失望”二字,却让他体味到了刮骨似的剧痛。
  手心已经濡湿,不是汗,是血。
  于笙却觉得不及心尖疼痛半分。
  “公子,您……”月息刚要开口,岂料谢残玉对着她也是一双戾气的眸,“滚!”
  月息心尖一跳,担心地看向于笙,但是却见于笙白着一张小脸冲她摇摇头,“月息姑娘,你先出去吧。”好歹容我留些脸面。
  月息哪里不懂,她敛了袖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月息一离开,屋里安静得瘆人,于笙坐在桌案前,浑身细细密密地泛起疼,他也不在意,咬着唇挺直着腰。
  可是这一幕却叫谢残玉看得只觉讽刺,“这会儿与我端起矜傲的架子了?”
  谢残玉是个决绝的人。
  于笙在这会儿也见识到了,这人心疼起一个人来恨不得将自己的骨肉都剜出来给他,可若动了怒,弃了这情意,就如最冷漠的杀器一般,近一步都得要人的命,更别说一句话掺了万千利刃往他身上剐。
  嘴里隐隐发苦,于笙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逼着自己沉着开口,“……公子,我是懦夫,还上不得台面,于你而言是污点,所以早些疏离于你于我都好……”
  分明是在嘴边滚了几遍的话,于笙却说得慢,谢残玉的神情肉眼可见暗沉,盯着于笙像是要撕下他一片皮肉来,“好……说得好……”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将于笙高估。
  “我当是走了多大的运气,没想到只是一着不慎摔了个跟头,于笙你很好……叫本公子跌了好大一个跟头……”
  他咬牙切齿,眸中全无半分昔日情意。
  于笙这下连肺腑都穿了一个大洞,他有心捂着心口落泪,可偏偏眼中干涩,对上谢残玉冷极的眸子,在心中咒骂自己是活该!
  呵,可不就是活该么!
  明明一开始就是走错了路,偏偏到了半路才醒悟,连带着身前的那个人也一并走错了路,而且拖累得他损失不小。
  作何要在他身上费这恁多的时间,自己是不值的。
  于笙慢慢起身,“及时止损也好过伤筋动骨,公子前路浩漫,不必囿于我这样不值当的旁人……”
  谢残玉盯着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
  终是连最后一点期待也湮灭。
  谢残玉冷笑,“好,很好……”
  说完他摔门而去,徒留于笙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好啊,他这次是将那人远远地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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