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横飞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子,骆迟“嗬”了一声,自家公子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骆迟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躲过,但是还不等他庆幸,自胸口一阵大力袭来,身子不受控制横飞出去,直接砸在海棠树下,直吓得树上的鸟雀慌乱飞走。
“公,公子……哎呦!”骆迟第一次还没能爬起来,摔在地上分外狼狈。
谢残玉丝毫没有留情,骆迟这会儿也不禁后悔自己为何要多嘴,要说……也要挑个隐秘的角落……
谢残玉复进了屋子,骆迟缓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爬起来,“嘶……”他揉着心口,两个侍从走过来,一脸好奇,骆迟瞪了二人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将水送进去……”
二人忙忙进去。
未有多久,又见二人灰溜溜的出来,一见骆迟先苦了脸,“骆迟公子您可害苦了我二人,公子方才险些将我二人踹出来!”
骆迟一脸懵,“为何啊?”
“公子衣衫整齐,那于小公子也只是衣衫略乱了些,但是属实没有发生什么……”
另一人跟着点头,“是啊,于小公子一害羞,公子就……”
不消细说,骆迟却能料得到公子是多生气,他讪讪一笑,“总归以后要经历的事儿,现在提前预备了也不算坏事,公子么,就是顾着于小公子面皮薄些……”
二人说不过他,兀自行了礼离开。
徒留骆迟站在树下纳闷,这都素了二十余年,怎的一见荤还能忍得住呢!
该不会,还是那处儿不大行吧?
骆迟晃着脑袋离开,殊不知屋里情形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香艳。
这处宅院是谢残玉早些年买的,一开始被温偃借过去为了安置陆瑾,那日与于笙不欢而散,谢残玉索性就搬来此处。
虽地方不大,与谢府比起来要简单一些,但是陈设与谢府差别不大,于笙甫一回过神,都有些恍恍然。
见人盯着屋内陈设发怔,谢残玉失笑,“魂儿被勾走了?”
于笙一呆,愣愣地转过头看向谢残玉,“公子……”他不知自己是后悔多些还是内疚多些,看着这比起谢府要小上一圈的屋子,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与谢残玉闹了不愉,他鸠占鹊巢,反倒致使谢残玉窝在这么一处小宅院里,就连安寝的内室都是与书房通着的。
谢残玉走过去,捏住他的鼻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嗯?”
他尾音格外低沉,于笙先是面颊一红,而后就想起方才被按在门口时那一声一声的低声呢喃,谢残玉总说他是山间精怪所化,可是于笙却觉得他更像,否则他为何总是溺在他的温声安抚中,唇被慢慢衔住也丝毫不知……
直到那勾魂摄魄的一声轻叹,于笙才陡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谢残玉完全揽在怀中,灼热的呼吸直烧得他意识都滞了滞。
“我这样……你喜欢么?”谢残玉凑近于笙的耳畔,语气又撩又暧昧,羞得于笙恨不能将脑袋埋进谢残玉的颈侧。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谢残玉这两个月度日如年,心里念着这没良心的,心肺都被牵扯地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来,这会儿好不容易将人收进怀里,无论怎么亲昵都显得不够,遂故态复萌,又逗弄起人来。
于笙嘴唇动了动,大略是悔疚作乱,平日里谢残玉稍微一逗弄,他恨不能将自己藏进地里,这会儿却意外的乖乖巧巧,小声回应了谢残玉一声,“……喜欢的。”
轰
谢残玉手指一抖,他嗓子干哑,垂头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于笙羞得连细白的颈项都晕起一片红,谢残玉眼热,凑近亲了亲,“乖,再说一遍。”
于笙轻轻摇了摇头,“已经说过了……”他的意思格外明显,公子不能强人所难。
可是谢残玉若是善解人意就怪了,他这会儿心尖都是软和的,有无数的巧妙心思想将这人好好爱抚一遍,不消于笙如何不依,他先捏住心尖人的下颌,温温柔柔印上一吻。
于笙呆了,“能不一直亲么?”
谢残玉摇头,“不能。”
“哦……”于笙有些委屈,他都已经诚诚恳垦认过错了,为何公子还要这样逗弄于他。
“不高兴了?”谢残玉又挑衅地亲了一口,“若不是你钻了牛角尖,这两月你我二人想必一早就你侬我侬,亲近得似一人了!”
他其实早无委屈怨怼了,可是实在是模样过于真实,于笙被他这么一打岔,哪里顾得上羞涩,忙揪住谢残玉的一角袖子,轻声道歉,“……公子,对不起……”
谢残玉盯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尖更是平添一分难言的满足感,他知道自己有些下作,可是这样的于笙既叫他怜惜,又忍不住逗趣,而且恶趣味占了上风,他故意凑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于笙自然点头,只是他错估了谢残玉的小心思,所以就听见勾人的声音再次烧烫了他的耳,“这两个月我着实难捱,你若是想让我开心,不若……亲我一下?”
“……”于笙攥紧了手指,羞意更加浓重。
谢残玉等了许久,又看他实在为难,加之念及他一贯的性子,终于放弃逗人了。
岂料,于笙忽而起身,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甜不甜!
第50章 动情
送上门的小兔子自然不能放过,谢残玉在于笙缩回去的前一刻将人勾住,狠狠碾上去侵略了个干净!
“唔……”于笙唇角都破了,被谢残玉松开时委屈的汪着一泡泪,“明明已经亲过了……”
谢残玉自然耍起赖,“你主动凑过来,我岂能忍得住?”
他总说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这理一向是他又破又立的,于笙每每与他争辩,最后却被哄得晕晕乎乎的,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公子的意思是,要去上京?还带着我?”于笙被圈进谢残玉怀中,经他一番解释,才知谢沅叫他收拾行李的原意,是他想得太多,还以为是谢残玉要赶他出府,这会儿明白过来,又羞又愧疚,一头扎进谢残玉颈窝不动了。
谢残玉失笑:“看来不惩罚你一番是不行了,将我拒之千里之外,竟然还误会我的意思,是不是你晚一点想通,人就要逃了?”
缩在谢残玉怀中的人一僵,于笙结结巴巴,“不会啊……”
谢残玉将人从怀里“挖”出来,逼着他坐在自己膝头,“看来是想过逃走的?”
于笙闻声忙摇头,但转瞬还是认命的点头,“我那时鬼迷心窍,就想着,与其被你赶走,不若我自觉些,尽早离开……也算落个体面……”
他说完更是心虚,那时深陷各种情绪中不可自拔,这会儿再回忆时便免不了的羞窘,见谢残玉面色“难看”,他又着急地替自己转圜解释,“后来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心思,不想逃了……”
谢残玉挑眉,“怎么就想通了?”
“……也不算想通,”该说的说了,不好宣之于口的也慢慢说出来,索性将自己的心思吐露个干净,“虽说与公子闹了不快,也无继续赖着的理由,但是……”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谢残玉,“我始终还是不想离开的……”
“公子是我企望不到的尽头,明知不可得,可我还是想再赖着……可能那个时候心里还是有着妄想……”于笙苦笑了下,“明面上与公子不快,可还是死皮赖脸不肯走,大略……这世上就只有我这样厚脸皮了吧!”
“公子从来不欠我的,可是我又作又赖皮……”
于笙说到这儿都觉得自己是个顶讨厌的人,不仅言行不一,还故意要卖可怜,他想要从谢残玉怀里出来好好认个错,岂料腰间猿臂扣得紧紧的。
“公子……”于笙涨红了脸,他这一番剖白说得颠三倒四,连自己都嫌弃。
谢残玉却又拥着他往前一拽,嘴唇在他额头贴了贴,“说你是个小刺猬也没有说错,只是这一身尖刺尽往自己身上扎了……还故意要戳我的心是不是?”
“不过,你到底坏不坏,这个还是要交给我评判,别人说了不作数,你自己说了更是没用……”
于笙不敢看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一缩,但是脊背后的大掌存在感太强,他软声求饶,“公子,不说了好不好……”
“受不住了?”谢残玉衔着笑,一贯的温柔在这会儿却带着一点玩味,“以后日日你要待在我身边,你我二人是要过一辈子的,这一点就受不住了,那我岂非要日日拨冗来哄你?”
□□听着是勉强,可眸里的情意,这一次于笙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嘴唇颤了颤,不可置信的问,“一辈子?”
“不然?”谢残玉假作生气,“你难道就只是与我度过这一段就够了?”
于笙已经不知要说什么了,他从来不敢想一辈子,那是多难得的三个字啊!
他爹娶他娘时,也是承诺一辈子琴瑟和谐,一生平安无虞;王全生娶他娘时亦是说尽甜言蜜语,答应一辈子只她一人;就连莳华阁也许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辈子好像廉价得很,任谁的嘴里都能过一遍……
可是事实呢,他爹病逝,他娘匆忙改嫁,王全生三天两头往窑子里跑,莳华阁更是要他以身作陪……于笙听够了一辈子虚构出的镜花水月,也看尽了俗世的世事无常。
可是这三个字自谢残玉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格外真实!
于笙不敢信,却又忍不住去相信,回望这之前种种,好像“一辈子”也是存在的。
“怕我是在骗你?”谢残玉久久等不到丝毫回应,再沉着的一个人也不免多想,他将人锁在怀里,垂头亲了亲,“于笙,这多少年我所求不多,而你是我最不甘愿放弃的……”
他极尽温柔,“可能于你而言,一句定终身的话是轻飘飘的,可是对我来说,我既说出,便能做得到,除非我死!”
于笙疏忽抬头,认真地看着谢残玉,“我信的……”
他从始至终都相信的,只是这样重逾千金的许诺太过珍贵,他竟怀疑起自己值不值得。
谢残玉犹在看着他,于笙忽而就不忐忑了,他循着温度抓住谢残玉的手,意料之外的他的手心一股淡淡的潮气。
“……就许你紧张,不许我也忐忑不安么?”谢残玉扭头往旁边看,于笙盯着盯着就笑了,“公子也会难为情么?”
“没有。”谢残玉飞快地否认。
于笙伸手触了触谢残玉的耳垂,“那这是……”
谢残玉身子一僵,分明耳垂是有些灼烧的,他从未在外边这样情绪外露过,一朝被抓了个现行,还是被于笙逮着,想想就觉得赧然。
反观于笙却是另一种感受,自与谢残玉相识,这个人好则好矣,离他却太远了。
这种疏离并非相处中的不妥帖,而是谢残玉卓然出尘,于人而言,虚幻感要甚于真实,这样的感觉使得他对谢残玉始终是尊敬多于亲近。
所以两个月前,于笙纠结万分,对谢残玉始终无法以寻常人坦然视之。
别人都责怪于笙的不识相,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抱着多大的勇气踏出谢府,又是如何艰难与谢沅询问谢残玉的去处。
话本中多是仙女下凡与凡人成就良缘,可是于笙却觉得是凡人更有勇气。
两个人相爱,旗鼓相当才能碰触耀眼火花,一弱一强总是像缺了什么。于笙无数次正视自己与谢残玉的感情,他多是对自己无能的怨怼,毕竟……那样好的人就该有同样好的人般配。
于他而言,谢残玉就是动了凡心的谪仙,而他有幸得到垂怜,日日诚惶诚恐是常态,但是谢残玉却不惜收敛所有锐气,温柔地主动亲近,“又耷拉着脸,是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吗?”
看吧,对我这样容忍,若是还不有所醒悟,那才真的是愧对公子一片真心!
于笙伸手揽住谢残玉的腰,瓮声瓮气道,“公子,一辈子太短了,你既许了我一辈子,不若连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并给我罢!”
谢残玉眸光一动,倏忽笑了,“你竟这样贪心……实在出乎意料!”
嘴上打趣格外明显,于笙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他抿了抿唇,“公子只道给不给,我脸皮厚,也不怕公子取笑……”
他想,倘若真的能与公子生生世世,被打趣调侃又有什么怕的,这张脸皮不要了也行!
于笙头一次这样“豁得出来”,谢残玉分外讶异,不过比起将自己捂成闷罐子的于笙,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直白又赤诚的小东西。
爱怜来得又快又动情,谢残玉捏住于笙的下颌吻了吻他的唇,二人鼻尖相抵,呼吸扑在颊上,彻底烧红了于笙的耳垂。
“你既开口要了,我自然双手奉上,不仅如此,”谢残玉恨不能看进于笙心里,“以后生生世世你只等着我来寻你……”
于笙眼眶温热,眼泪不受控地滚出来,他在俗世挣扎十数年,尝尽冷暖酸苦,一朝遇见谢残玉,好像所有的不安和凄苦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他想,上天终是对他不薄,他艰难行走于漆黑深夜,遍寻所有不得,却忽见不远处灯火辉煌。
那里,便是他的归处!
二人经历了这一遭,对于于笙的变化,莫说是其他人,单只是骆迟瞧着他,就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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