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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勿用(玄幻灵异)——世间怀花客

时间:2021-03-24 10:05:34  作者:世间怀花客
  沈渊背对她坐着,靠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似乎没什么想看的念头。
  龟公远望过来,察觉到他的疲累,便说:“沈爷,需要叫厨房给您炖壶参茶来么?”
  无人应答,四周寂静。老鸨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抬起头。
  沉默过去半晌,沈渊才吐了一口气,慢慢开口:“炖一壶吧,给楼上那个送去。”
  龟公忙应是,应完赶紧下楼去。
  老鸨还站在那,沈渊朝后一抬手,说:“你也下去吧。”
  “是……”
  老鸨松了一口气,哪料到她前脚刚抬腿要走,后脚不长眼的伙计就从楼下跑上来,站在雅座门前喊道:“沈爷,楼下来了人,说要……”
  一宿没睡,沈渊本就累,一听见这敲锣打鼓般的呼喊就烦躁地嘶了一声,抓起桌上账本朝门口扔过去,正中那伙计面门。
  伙计被吓懵了,不敢再说话。
  而他冷冷问:“是谁?”
  “是……是流光阁的宋、宋老板。”
  沈渊嗤笑,说:“不见。”
  “可他说……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就……”
  伙计话还没说完,楼下大厅里就突然传来一阵桌椅倒地的躁动,惊得他浑身一跳。
  “沈渊!”那平时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正尖声嘶喊,“你下来!”
  老鸨急忙跑下楼去查看,沈渊却充耳不闻,等到宋清声失尽了礼仪、歇斯底里地喊他第三第四次时,他才侧过身,一把掀开湘妃帘。
  “宋清声。”他垂眼看下去,冷冰冰地说,“你最好安静一点。”
  宋清声满面通红地站在一圈打手中间,抬头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别以为我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了。”沈渊讽道,“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宋清声的眼睛蹭地红了,嘴唇发颤,温文尔雅的模样荡然无存,倒像极了一只发疯前的野兔。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白公子,不能就这么被你害了……”
  “所以你大清早地来声讨正义了?”
  “沈渊,他是……”
  “是又怎样?”沈渊冷声打断他,“他乐意,我乐意,佛祖都还没说什么,你来凑什么热闹?”
  宋清声大声反驳,却越说越轻:“他怎么可能乐意!他那么喜欢外面,怎么可能甘愿……”
  他那么喜欢外面,喜欢人间,可过了那个点,夜一深,他还是说,他要回去。
  沈渊没接话,掀帘的手拨动几下,挑眉看着宋清声。
  僵持难下。最后是宋清声叹了一口气,先败下阵来,说:“我昨晚回去,查了一夜,知道了你是……也知道你们和他们一向势不两立,这才一早赶过来。但你也得留个退路。他是年纪小,不懂事才这样,可他背后是整个家族,怎么对付得了?你就算真的讨厌他,也不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的语气姿态都放低了,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在哀求。沈渊心想,他可真是奇怪,到底对这条龙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喜欢谈不上,敬畏也不及,反而有种保护的意味在里头,让他莫名其妙感觉到厌恶不适。
  “我不讨厌他,更不怕他的族类,不用你替我费心。”
  他冷着脸纠正完,手一放,湘妃帘又倒下去,将所有视线都隔开。
  帘内传来凉凉的一句:“送客。”
  雨天清晨的十里堤,萧条得好像昏睡过去的山村。灯笼灭了,酒旗湿了,精巧飞檐模糊了,一幢幢楼掩在雨后,风雨一掀,不断倒退。
  湖面被打碎,画舫停靠在岸,杨柳迎风折腰,夏花飘零在空中,又重重落入泥里。
  宋清声撑着油纸伞,站在向晚楼的一角,抬头看向一扇颇为突兀的、缺了一角木框的轩窗。
  他垂着眉,眼中露出几分难过、几分自责。
  “你快回去吧。”他喃喃道,“真不该在这……”
  他又在大雨中站了许久,雨水漫上来湿了鞋也没动。后来又收起神情,挺起脊背,清了清嗓子,吊高了声,唱道:
  “梦回莺啭——”
  戏腔圆润饱满,有如珠玉吐落,一句一句,一颗一颗,倾洒在雨中,飘远到天上。
  他刚一开口,就引得了旁人循声注目。有人推开了窗,有人拉开了门,有人从楼里跑出来,站在几步外,呆呆地看着他。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轻曼婉转的声音顶着大雨逆流而上,盘旋在窗外,从缝隙里一点一点地透进去。
  白则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迷糊之间听到了朦胧的歌声,旷远而悠长,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是宋清声。
  白则慢慢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烛火和光影在晃。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他爬坐起来,有点惊讶地,伸长耳朵聆听。
  宋清声却略过了中间叫他脸红心跳过的一大段,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将答儿寻遍,在幽闺自怜……”
  白则当时不懂,原来宋清声是想反过来说:愿你挣破蚕茧,逃离画牢。不必再一个人顾影自怜。
  他没别的本事,黄鹂精呀,只会唱歌,所以也只希望他会听得开心。
 
 
第18章 
  唱完这句,宋清声又辗转往下,歌艳阳好景、湖山云烟,白则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听,随调轻哼。那清亮的嗓子,隔着高墙与风雨,传入耳中,仍婉转动听。
  他听得入了迷,甚至都没注意房间的门是什么打开、沈渊又是什么时候坐在他身后的。
  谁也没出声,共享一片清寂。
  屋内烛火跳动,窗外雨势渐倾、歌声渐轻,宋清声唱到了尾,一句长叹“春吓”,收住绵绵的音,淡进了雨里。
  最后一点春天似乎也跟着走了,雨味变得更潮湿滑凉,裹着泥土腥气,冒进鼻尖。白则仔细嗅了嗅,却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
  他转过头,终于看见了沈渊。
  沈渊半靠在床角,黑发披散,滑进敞开的衣领里,正垂眼看着放在床上的一壶热茶,手里把玩陶瓷茶碗,脸上平静,无波无澜。
  感觉到白则在看他,沈渊抬起头,黑沉眸子望过来,眼底有微光闪动了一下,但又很快归于沉静。
  他朝白则伸出手,说:“过来。”
  光线在他脸上轻晃,眼睫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像展开的半边蝶翼。白则犹豫了一下,慢慢向他爬去,半路上被抓住胳膊,倒进了一个微带凉意的怀里。
  沈渊圈着他的腰,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白则紧张地绷直了身体,肌肉僵硬,不知所措。
  他没穿衣服,雨天空气又寒湿,皮肤一触及冰凉的指尖,大腿就下意识颤动了几下。
  “冷么?”沈渊问他。
  白则闻言眨眨眼,缩起下巴,很轻很轻地说:“不冷……”
  沈渊嗯了一声,却还是直起身,扯过棉被把他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再倾身向前,端起茶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参茶,递到他面前,说:“甜的。慢点喝。”
  白则愣愣地接过茶碗,看着眼前的人,看他半敛的眼,看他微抿的唇,看他伸过来拨开额发的嶙峋的手,再低头看碗里的参茶,小声问:“是药吗?”
  那悬在他耳侧的手僵了一下。沈渊收回手,淡淡地说:“不是。”
  “喔……”
  白则用舌头抵着碗沿,舔了一小口,尝到甜味,眉头倏地展开,又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一半,欣喜地笑:“真的是甜的欸。”
  “好喝么?”
  白则点头:“好喝。”
  他喝完一碗,舔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喝,但没有开口,好像这就满足了,乖巧地把碗递回去,拉住被子裹好。
  沈渊拿着茶碗,另一只手隔着软被托起他的臀,把人往身前带近了一些。
  白则有点紧张,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除了他压着他的时候,两个人很少靠这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捕捉到。温热气息洒在耳畔颈侧,如绒羽扫过,留下轻微的酥痒。
  沈渊弯下腰,又去倒了一碗茶,送到他嘴边喂他喝。白则仰着脖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清甜的味道就滑进了舌根,他轻轻呜了一声,咕咚咽下去。
  碗空了,漏出来的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沈渊用袖子给他擦干净,问:“还要吗?”
  “不、不用了……”他喝得有点涨。
  沈渊把碗放到一边,倚在床头,垂下眼帘看着他。半晌,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喜欢听他唱啊。”
  语气很平淡,不是问句,倒只像是一声轻浅的感叹。白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又赶紧摇头。
  “喜欢听就听。”沈渊说,“又没不让你听。”
  白则睁大眼睛,嘴唇微动。
  沈渊又说:“你不和我说实话,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反倒怪起别人来了,短短一句话,处处都别扭,好在白则早乱了,听不出。有风拂过他眼底的湖泊,水面泛起微澜,波光粼粼。
  沈渊没再说话,伸手抚摸白则的脸颊。这条龙还不到一百岁,人身挂着一点婴儿肥,脸上的肉嫩生生的,格外柔软。
  他一点也不讨厌白则。沈渊想,宋清声就是在胡说,真该拔了他的鸟毛。
  摸完脸,指尖又滑到那片殷红的唇瓣,轻而易举地撬开齿关,触到了湿热的舌头。
  沈渊忽然想起,他是尝到过白则嘴唇的味道的,好像很干燥,又很软。此刻想再尝,转念又想,他会不会不乐意?
  他把手指抽出来,还没来得及放下,白则却追上来,亲了一口他的手心。
  虔诚、温软,仿佛之前受过的疼痛全都能消散在这一吻里,真是无可救药了。
  沈渊微眯起眼,勾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唇与唇相贴,温泉与雪水交汇,澄波挽起雨点,清风吹过山林。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却好像他们已经在这一瞬渡过了千万条河川,渡过了波涛大海,渡到了冥河彼岸。
  一触即分。沈渊退回去,手掌盖上他的眼,抱紧他,说:“睡吧。陪我睡会儿。”
  再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窗关着,雨没停,新的蜡烛仍在亮,无所谓时间消逝到哪里去。沈渊应该刚走,身旁的被子还有余温,混着他身上的经久茶香,有清新的苦味。
  睡眼惺忪,看什么都好像隔了一层雾。纱帘被掀起一角,烛光照影,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白则一下子惊醒了。
  那个人影瘦瘦小小的,站在床边,正望着他。白则厉声问:“你是谁?!”
  光影轮转,一张清秀精致的脸一寸寸露出来。
  “你就是沈爷藏着的那个白公子呀。”那人笑,“好漂亮。”
  那白皙干净的身体上还满是未褪的青痕,因坐起的姿势,上半身露在被子外,全落入了他人眼里,白则却没意识到,皱起眉,再一次问:“你是谁?”
  “我住在走廊另一边。”司泉微笑着在床沿坐下,“啊,前几天刚被沈爷带回来呢。”
  “带回来?”
  “是啊。”
  白则警惕地弓起背,肯定道:“他不会让你来的。”
  司泉嘻嘻一笑:“为什么不会?沈爷缺个人伺候,正巧看上了我,有什么不对的?”
  “他不会让你来找我的。”
  他都把他锁了,又怎么会给旁人看?
  “沈爷是不让我来找你,可我好奇。”司泉说着凑近些许,“我也想看看,跟我干着同一件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白则愣住了,问:“同一件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
  白则看着那人伸手,暧昧地点了点他自己的嘴唇,说:“床上这些事呀……”
  他话说完,四周空气陡然一重,跌入冰点的死寂威压从天而降,狠狠倾倒下来。司泉背上浮出冷汗,伏低了身子,屏气握紧床单:“你……”
  白则居高临下,冷冷地问:“你陪他睡觉了?”
  “呜……”司泉咬紧牙关,“你是……龙……?”
  白则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迫他仰头。司泉反射性地握住白则的手腕,气喘不上来,却忽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断断续续地说:“我……陪了……哈……怎么样?”
  脖子上传来绞痛,他看见白则的眼睛红了,知道自己一定是赌对了。
  “你想……掐死,我?”他艰难地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沈爷,会……生气?”
  白则的眸色唰地暗沉下去。
  手中的细脖子上动脉疯狂收缩跳动,那人只憋着一口气,仍要说:“咳咳……你傻不傻……你与我,并无……不同。”
  他没力气再说下去,白则却大概懂了。
  都是些养着取乐的小玩意儿。和三楼里的那些姑娘小姐,也并无不同。
  他忽地心下一凉,手一松,咣当,司泉整个人坠下去,跌坐在地板上,咳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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