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毫不留情,不给女生接下一句的机会。
纪桃听了他的话,骤然松了口气,舔了舔抿得发痛的嘴唇,塌下肩膀专心写字。
李宪宗没打算认真填,拎着那张轻薄的纸四处撩闲,活像妓院门口揽客的老鸨,花蝴蝶一般拈着手帕一角和来往的恩客打情骂俏。
“桃,就填完了?这么快?!”花蝴蝶舞到最后一排,发现纪桃早早写完,眼疾手快拽出被压在笔记本下的答卷,颇有威仪地皱着眉毛瞥上两眼,欲指点一番江山。
不过没得逞,蒋明宇不客气地抢回去:“自己写。”
“蒋哥,不是我不想写,这过于学术了好吧?你让我填填俗名我倒能给你列个四五种。”李宪宗郁闷地小声嘀咕,明明以前抄作业都让随便抄,一张无伤大雅的表格怎么就突然冷了脸。一边扭头和纪桃陪笑脸,“桃,你比蒋明宇大方,你让我看看行不行?我又不是要抄!扩充知识面!”
纪桃被逗笑,“你看就行。”
蒋明宇这才把问卷递给他。
“我靠?”这一看不要紧,李宪宗又傻了眼,“这是纪桃你填的?全填上了?”
“刚刚老师都有讲到。”其实纪桃也走神了,压根不知道有没有讲到,但好学生对坏学生说这种话有绝对的优势。
“我知道…,可这也太全了吧?!”李宪宗目瞪口呆,随手敲了把坐在前排的徐亦心的脑壳,“你认真听没?你能填这么全?”
“这字我都不认识!”徐亦心很捧场,指着蒋明宇问过的“阴阜”的“阜”字发愣,“还有这个,前庭球?这这这干什么的?”纪桃看到他不认识的那个字时,想到了刚刚和蒋明宇的对话,脸蓦然一红,硬装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谁叫你刚才没听。”
“你太会了,真太懂了。”李宪宗抱拳,“简直就跟你长了一个似的!”
这是男生之间的玩笑话,他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几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见,哄笑两声,只有纪桃表情僵在脸上,心虚地眨眨眼。
蒋明宇先不高兴了:“瞎说什么?”李宪宗陪笑,“害,这不是开玩笑呢吗?你们组肯定第一!”李宪宗被蒋明宇骂的次数多了去了,知道他只是看着严肃,也不怂,认真认错:“桃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心上!”
看到纪桃原谅似的点头,李宪宗放下心,挥着他的小手绢,花枝招展地往会议室另一头扭过去了。
纪桃凝视着他的背影怔怔发了一秒呆,随即去看蒋明宇,眼神分明有些不自在,像被人戳中了伤处。
蒋明宇心被捏了一下,他是唯一知道内情的,出声安抚道:“他胡说八道惯了,别管他。”
“没事,”刚刚这片乱糟糟的,已经吸引到老师注意,纪桃轻声:“同学嘛。”
蒋明宇:“是啊,开玩笑而已,别放心上,又不是真有,对吧?”
纪桃赫然抬头,看到蒋明宇面无表情俯视着他,说:“就算真有,又能怎么样。”
“是…是啊。”纪桃磕巴了一下,机械地牵起嘴角,回复道。
第21章
沿海行驶
讲座总算结束。
于珊几人到教室比较早,正读着黑板上班主任留下的一行板书“学校游泳馆将于本周五开放,可凭学生证免票。”
“纪桃!周五去不去游泳馆玩?”于珊兴奋地冲才进教室的纪桃招手,“据说还有温泉区和水上滑梯!”
纪桃上周就听她说了,笑眯眯地回绝:“我不会游泳的,去了也没用。”其实是因为他不可能像个正常的男生一样只穿泳裤入水。
“还不能下水呢,说是没消完毒,周五七点才正式开馆,我们就是先去探探路,”于珊撇了撇嘴角,去拽纪桃的袖子,“对了,蒋明宇,你去的是不是?你劝劝纪桃让他一起去嘛。”
“是打算去。”蒋明宇仔细回忆,前几天好像确实答应了李宪宗他们,只是没想到会和女生一起,问纪桃,“去么,挺多人的。”他猜到纪桃不愿意去的原因,顽劣地试探。
“去吧,下不下水还不一定,他们打算带好泳衣,能游就游,不能游就去市中游泳馆。”市中游泳馆离学校不过一站远,坐地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于珊忸怩地撒娇,她知道纪桃耳根子软,“你就陪我走一趟嘛,就当散步,好吧?”
话说到这份上,纪桃不能再不答应:“那好吧,我陪你过去,事先说明,我不游。”
/
周五。
还没下课,班里大半同学已经沸腾。说是小规模的团建,也去了将近二十个人,要不是泳池够大,一群男孩女孩怕是要下饺子一样挤成一团。
游泳馆在学校最北边,路程大约七八分钟,十多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这段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你俩真就不打算游?”李宪宗问,大部分人都带了泳衣,纪桃蒋明宇都只打算过去凑个热闹,“就干看着?”
“我真的不会,小时候呛过水,到现在还有点怕。”纪桃说,他小时候确实不小心掉进过泳池里,不过胆子大,根本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现在为了找借口已经开始胡说八道,“再说了,我也没带衣服,下次吧。”
“嗯,我也下次。”蒋明宇耳机都没摘,简短应了一句,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这群人里最雀跃,最兴奋的那一个。
纪桃走在他身畔,柔软的发丝间是蒋明宇闻到过很多次的桃子香。
昨晚蒋明宇反反复复地翻着手机里的东西,三个手机号,一共发了五张照片。当这些照片和真人对上号时,蒋明宇才发现纪桃大胆到几乎可以说是莽撞,蜷缩的脚趾,臀线腿根的弧度,微鼓的白嫩胸乳,诸如此类。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不屑,纪桃对这些细节丝毫不加以掩饰,倒像是在暗示,等待别人去发现。
更明显的还有床单和t恤,摆在蒋明宇眼前,鲜润的色彩在小小一方手机屏里跳跃,看得蒋明宇眼眶发热,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最后是肩头那颗褐色的小痣,这是蒋明宇需要确认的最后一点,他不着痕迹地用目光扫过纪桃校服领口下细瘦的锁骨,或许今天就可以亲眼见到。
到了游泳馆,问过前台的工作人员,半小时后才开放,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到校门口的奶茶店等着。
不大的店面被塞得满满当当,学生特有的朝气洋溢在空气中。人太多,一个个排队反倒慢,于珊拿了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大家分别点什么,再统一去点单。
“我要阿华田。”纪桃短暂的经期已经结束,来的路上他出了汗,身上粘粘的,索性点了喝着最爽的多冰。
蒋明宇听到他要多冰,在旁边接了句:“少喝凉的。”
“好久没喝了,就这一次。”纪桃央求了一句,没再等蒋明宇劝阻,转脸就对于珊说谢谢,还是要多冰的。
于珊转而看蒋明宇,纪桃拒绝了他的关心他倒也没生气,什么东西都没点,转身开了局游戏和李宪宗他们打。
奶茶上来,纪桃捧在手里往脸颊上贴了贴,拿开的时候腮边沾了细密的小水珠。他的皮肤剔透,脸颊上有细而短的透明绒毛,沾上水了,在灯下亮闪闪的,这让他有种浑然天成的,让蒋明宇看直了眼的幼态。
奶茶密封绷得比较松,里面加了料又很满,纪桃畏手畏脚戳了几下都没打开。一旁蒋明宇看不下去,伸手把奶茶拉近靠自己这边的桌沿,帮纪桃扶住底端。纪桃放开了用力,捏着吸管往下戳,没想到这一下用力太猛,密封纸豁开一道大口,奶茶杯从圆滑的桌角蹭下去,大半奶茶都泼了出来,黏腻的奶液从纪桃的胸口流到校裤,冷冰冰地贴在皮肉上。
蒋明宇眼疾手快从邻桌拿了盒抽纸。纪桃脱了外套,只穿着校服衬衣,就算已经尽快用纸蘸干,还是没能阻止浅褐色液体在白色布料上画了一片地图。
“啊?这怎么办?”一边于珊先慌了,也伸手给纪桃擦。
“这…”纪桃沮丧,奶茶还没喝一口就全洒了。
“游泳馆的更衣室应该已经开放了。”蒋明宇看了眼时间。
“我书包里有套体育服,洗过的,要不你先将就一下。”蒋明宇去看纪桃,提议道,神情诚恳得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他是真心想帮纪桃。
“尺码不合适吧,会不会太大了?”纪桃犹犹豫豫,假意推拒,又怕蒋明宇真的说算了。
“挽一挽就好了嘛。”于珊在一边说,她是真心想让纪桃陪着自己,懊丧地攥着纸巾,表情是藏不住的失落。
“嗯,现在去?”蒋明宇不容纪桃拒绝,直接拿起书包。
“好吧,”纪桃答应,又扭头补充道,“于珊,你们一会直接进去就行,在里面碰面。”
”好,电话联系。”
尽管只是借用更衣室,还是要领手牌。纪桃在前台刷了学生证,抱着蒋明宇的衣服往里走,蒋明宇替他存好书包,坐在吧台等待。
游泳馆果然很大,优美的弧形顶,一半是天蓝的合成板搭棚,另一半全用了单向玻璃,夕阳像圆涨的果实,粘稠的汁液迸出,沿着天梯汇入穹顶上银白的金属骨架,如金红的河流奔涌而下。
转弯就是更衣室。
纪桃走进淋浴用的单间,半掩上白色的门帘,劣质的防水布摩擦出唰唰的声响,他小心背过身去解自己的领带。
蒋明宇的运动服被他拿在手里,柔软的衣物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即使经过浆洗清洁,像是还残留余温,烫手得让人拿不住,清爽的洗衣液香里混杂着一些蒋明宇身上的味道。
纪桃贴着这件柔软的织物蹭了蹭,怕是上瘾一样又迅速抽身,转而去解自己的校服扣子。
指尖莫名潮湿,打着滑,每一粒都解得很慢。纪桃脱下衬衣,露出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和一根细细的,微微勒进肉里的浅米色肩带。
“纪桃。”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坏心,惊得纪桃抖着肩膀打了个哆嗦,赫然转身。
蒋明宇站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长凳旁,漆黑的眼里燃着一簇滚烫的火苗,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般用目光舔舐纪桃的身躯。
“你肩上的痣和照片里一样漂亮。”
第22章
闪烁霓虹
纪桃惊惶地退了半步,又心虚站定,强撑着气势反问:“你在说什么?我肩膀上没有痣。”语毕,还笑了笑,只是笑得不伦不类,更像是呆板地扯动自己的嘴角。
蒋明宇上前一步,目光刺刀般剐过纪桃每一寸皮肤。
纪桃觉得不舒服,胆怯地缩了缩肩膀,他太过粗心大意,蒋明宇的暗意和试探他丝毫没有察觉,才会觉得被发现的一天来得这样突然。
“你真的不知道吗?”蒋明宇的语气里有种纯然的好奇心,带着强烈的求知欲,像在向老师询问一道不懂的题目般,露出一种他特有的害羞而内敛的笑,“那我指给你看好不好?”话音未落,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纪桃正胡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手。
“怎么了?穿上衣服就看不到了。”蒋明宇温柔地摩挲手心里光洁柔软的皮肤,纪桃很瘦,手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细上一些。
“你…别开玩笑了,于珊他们就要来了。”纪桃侧着头,眼圈红了一点,拼命给找理由。
“他们不会进来。”蒋明宇的声音骤然一沉,又很快变得轻柔,“我有记得锁门。”
纪桃听到这句话,胸腔里慌乱跳动的肉块稍稍回落,露出一点笑,好声好气和蒋明宇商量:“有什么问题我们出去解决好么?同学之间没必要因为这种误会伤了和气。”
“有什么误会?真的还只是同学吗?”蒋明宇目光冰冷,扭转手臂把纪桃按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纪桃一声惊呼刚到嘴边,就被身后异样的湿热感堵了回去,惊呼绕了个弯变成了一句带着哀求意味的柔媚呻吟——蒋明宇像对主人示好的小狗一样,舔上了他的后颈。
“是这里,”蒋明宇的牙齿在纪桃白皙的后颈处厮磨,更多还是轻柔絮碎的吻,他又重复了一遍,“原来在这里。”
“蒋明宇,”纪桃被舔得发抖,怯怯喊他。
”怎么?”蒋明宇在纪桃的后颈留下砂红的咬痕。
“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好吗?”后颈的刺痛感太过尖锐,纪桃眼圈红了,带着哭腔服软认错:“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蒋明宇宽大的手掌钳制着纪桃的后颈,舔咬的动作下移至肩胛骨。
“我…我……”纪桃的泪秋水般汪在眼角,腮边一片桃红楚楚楚楚动人,挣扎中他出了汗,乌黑的发粘在额头上。他努力地扭头去看蒋明宇的眼睛。
“我不该发那些照片,对不起…”他重复着道歉,“我再也不发了,你把我删了,微信全都拉黑,我不打扰你了,你原谅我行吗?”
蒋明宇不答。
“好疼,”他哀哀求饶,“好疼啊,蒋明宇,对不起,别生气了…”他还在以为几句示弱的话就能把蒋明宇搞定。
“你真的觉得对不起?”蒋明宇的嘴唇游移到纪桃瘦窄后背上绷紧的内衣绑带,舌头反复舔弄下方细嫩皮肤,唾液将米色的内衣系带濡湿。
“是的,真的。”纪桃接连重复了两遍,“可以先出去吗?”
“出去干什么?”
“出去,出去之后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彼此行吗?我再也不会给你发照片了。”
蒋明宇半晌没有答复,揉捏着他的后颈,像是在认真思考提议的可行性。
纪桃以为他对条件不满意,“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要在这里行不行?”说到这里,他好似追悔莫及,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任凭砖缝间扑簌簌的浮灰蹭到脸上,又和眼泪混在一起,小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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