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顾不得脏,直接趴在地坑边上伸手去捞,一把揪住兔耳朵,提溜上来,乐呵呵的掂量掂量:“还挺沉一只,怕是有三四斤重,回去炖肉都能炖上两大锅!”
“到时候咱俩对半分了吧。”
林峰高兴的眉飞色舞,分分钟就决定好了这只大胖兔子的末路。
刚进山就有了这样的收获,两个人的情绪都被带动的高昂了起来。
林峰又一鼓作气扒拉掉分散在周边其他几只陷阱,可惜除了一只山鸡,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方重山倒没有特别失望,他这趟进山里本就不是冲着打猎,更多的是想要熟悉山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顺利的做回从前的老本行。
一路上走过来,留心观察,收获倒也不少,尤其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虽然改换了国度与空间,但独巫山里生长着的一些草药与他从前在大山里见到过的并没有什么分别。
林峰显然察觉到方重山的心思不在打猎上,便顺着目光望过去,“刚才就一直瞧你盯着龙舌草看,怎么,对草药挺感兴趣的啊?”
龙舌草,不仅与前世记忆里的植株生的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没有丝毫变动,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效用能不能对得上。
方重山强忍着心底的激动,装作随意的样子反问:“龙舌草?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刚才看着就觉得它长的奇特,心里好奇的很,没想到居然是草药。”
林峰想想也是,方重山之前没进过山,不认得龙舌草再正常不过了。
作为山里狩猎的一把老手,不仅要有强悍的武力值、敏锐的观察力,能认识一些关键时候能派得上用场的草药同样必不可少。
林峰指着龙舌草,认真地同方重山介绍:“叶片形似舌头,上面又有雾色花纹,所以大家都说这是龙舌头,才得了龙舌草的名字。”
“你千万别小看这玩意儿,能解蛇毒,以前可是救过我命的!”
独巫山位处大安国的西南边隅,常年湿热多雨,时有毒蛇毒虫出没。
林峰常在林子里走,偶尔运气不好一脚踩在毒蛇背上,惊得毒蛇反身张嘴就是一口,多亏了及时找到龙舌草捣碎敷上,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
清热止喘,可解蛇毒。
林峰口中所描述与方重山所猜想的分毫不差。
方重山心里稍微安定一些,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对得上的草药,或许能借着机会在此世界重操旧业。
林峰见方重山一言不发,以为他是不信,立刻苦口婆心的规劝:“你年纪轻,见识浅,恐怕不知道草药的可贵。”
“咱们这些猎户常年在山里走的,都要认识一两株草药,紧急时刻当真是能保命的。”
“只可惜山里草药虽然多,可我们大多不知道其中的效用,只敢挑一些确定无毒的常见草药来用,山里每年到了特定的时期,从繁阳城里总会来不少采药做营生的药民,都是来咱们山里搞药材,出去转手卖给药铺的!”
“那家伙才是真赚钱!我以前给几个药民带过路,偷偷跟着认得几个药材,看似不起眼的一棵药,有时候比兔子野鸡都值钱呢!”
林峰说这话时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但凡有一把子力气和胆量就能当猎户,可药民不同,都是识得字的人才能做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有家传下来的经验,子承父业。
很早之前就有名医说,一张能救命的药方价值堪比千金,作为药方根本的草药价值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林峰健谈的很,看方重山对药民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不由絮絮叨叨的多说了几句。
方重山从这些琐碎的话里精简出了重点:药民是大安国一个并不常见但很赚钱的职业。
而他,可以毫不谦虚的说,不偏不移的符合所有做药民的条件。
方重山心里有了计较,更多了几分干劲,顿时觉得干回老本行指日可待,就连兴致都高昂了不少。
他抖擞精神,紧随着林峰的脚步往山的更深处深入。
与此同时,乖巧留在家中等方重山回来的姜然则遭遇到新婚过后的第一场难关。
因为是借着冲喜的名头成的亲,所以方家并没有将小儿子分家出去的事情大肆张扬。
奈何河歇村实在是太小了,街坊邻居又多是些喜欢八卦闲谈的老妇双儿,方重山前脚才带着小夫郎搬到村南,消息后脚就传进了姜村姜家的耳朵里。
袁氏最先坐不住,得了消息后就止不住的在姜老爹耳边念叨:“毕竟是祖上出过秀才的人家,我听河歇村里人私底下都传说方家那个死老太手上可攥着不少钱呢!”
一面说着,一面偷偷察看姜老爹的脸色,看姜老爹面色淡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袁氏不由心里发急,忍不住跺着脚,哎哟骂出声来:“人家都那么有钱了,你就没半点想法?”
姜老爹半天屁都闷不出一个的庄稼汉,哪里懂袁氏的弯弯绕绕,被缠得实在烦了,敷衍着回嘴道:“那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有再多的想法,人家就能把钱给你了?”
一句话正好戳中了袁氏的心思,她乐得把手掌一合,急忙怂恿着说道:“怎么就不能给你了?”
“死老太太嘴硬难松口,方重山那小子还不好对付吗?咱们养了那么久的小双儿都给他了,要点他分家得来的银两物件做孝敬总不过分吧?”
第11章 十一只萌夫郎
袁氏越说越觉得可行,“我看这个主意挺好!过几天不就该是小夫郎回门的日子了吗?正好可以提一提!”
大安国东南一带,小夫郎回门的风俗向来盛行,河歇村与姜村同样不能例外。
依照姜村的说法,小双儿若非远嫁,都是要在嫁出去后的第十天与丈夫一道回娘家看看家人的。
姜老爹看袁氏兴奋的好像方重山已经把钱捧着送上来一样,忍不住给自家婆娘泼冷水:“我瞧这主意馊的很。”
“那天然儿入门的时候你不是不在场,你见他给咱们面子了吗?听我一句劝,我觉得那方重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别到时候钱没要着,反倒是把自己的脸面跌得一干二净!”
袁氏被他这么一说,老大不乐意的哼哼:“能有什么不好招惹的?我都打听过了,方家这个小儿子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名声差,混世魔王、游手好闲,听说就是因为不长眼调戏清白姑娘,被人哥哥一脚踹下水里受了惊才差点病死的。”
“一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到时候咱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总能从他手里讨到点好处。”
姜老爹并没有袁氏这般的乐观,他现在稍微一闭眼,还能回想起当日方重山护着姜然撂狠话时候的眼神,明明是那么的淡漠,却又冷冽的像刀片,无声无息叫人窒息。
袁氏却误以为姜老爹是在心疼姜然,不愿意找方重山要钱,一张脸瞬间拉了下去。
“我可告诉你,姜然嫁给方重山,咱们找方重山要点孝敬的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如虎正是上私塾的年纪,先生催钱催得可紧了,既然你开不了口,那到时候就由我来说!”
一提到宝贝儿子,姜老爹的态度果然软化了不少,他算是老来得子,对如虎偏宠的不得了,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功课学业都要比照着最好的给。
只是他年纪渐渐大了,就连做庄稼活都开始有些吃力,确确实实赚不到几个钱,要是、要是真像袁氏所说的那样,找姜然贴补贴补家里,或许能稍微改善一下眼前的困境。
只是……
一想起方重山,姜老爹多少有些心有余悸,低声的问:“可是入门那天已经闹得那么僵,你说然儿与方重山还愿意回门吗?”
袁氏显然没考虑到这一茬,愣了片刻,最后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不如就先叫媒人从旁提醒一下,小夫郎回门可是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袁氏口中所说的媒人姓张,十里八乡都管她叫张婆,是出了名的会说媒能作媒,硬是靠着一张巧嘴做媒养活了全家。
方重山重病需要冲喜的时候,方笛就是花钱托她来说的媒,一来二往的,张婆渐渐与袁氏也熟络了起来。
袁氏这回正是想通过媒人的途径叫姜然回门来。
小夫郎入门第一天就被亲爹扇了耳光,张婆作为陪同的媒人自然是全程目睹了的。
现在袁氏求上门来,她心里还暗自嘀咕:“早知道贪图人小双儿的好处,何苦当初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等收了袁氏五枚铜板,得了便宜的张婆便立刻将抱怨的话抛开,喜笑颜开的满口保证:“嗨!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姜老爹固然严厉,但那都是为了小双儿好,姜然脾气是倔强了些,我帮你劝劝,保管他准时回门!”
正巧这几天少有来要说亲的人,张婆得了空闲,索性一个人往村南姜然与方重山的新住所去。
听方重山的叮嘱,乖乖守在家里的姜然一刻都没有闲着,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后,又腾出手来准备做中午饭。
从方家带出来的米与肉还有剩下一些,姜然围着锅台忙忙碌碌,想要尽力做一点好菜,以便方重山下山之后能及时吃上一顿热乎饭。
就在姜然将刚刚炖好的肉块小心摆放进陶土碗里的时候,张婆站在屋外敲门了。
小双儿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方重山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上的碗筷,捉住抹布擦净手,快步出门去迎接。
随着嘎吱一声长吟,姜然推开木门,脸上的笑意还没落下,就听见张婆扯着嗓子招呼:“小夫郎,可还记得我?”
“我是张婆,给你送亲的那个媒人!”
姜然当然记得她,虽然有些失望敲门的不是方重山,但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应付道:“当然记得,入门当天,还要多谢谢您一路照顾呢!”
小双儿说话既客气又周到,听的张婆格外舒心,她跟着姜然进了屋子里,匆匆扫了一眼,发觉这新家虽然看着简陋,但住家的人却是格外用心的,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
“到底是会过日子的小夫郎!”
张婆接过姜然递过来的一杯热水,脸上堆着笑的夸了一句。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张婆不愿意再耽误功夫,绞尽脑汁的要将话题引到袁氏与姜老爹身上来,“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等我回去给你阿爹你阿父说一说,保准能让他们乐的心里开花!”
打从刚进门起,张婆就一刻不停歇的提起阿爹与新阿父,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刻意的暗示,聪明如姜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双儿顿时没了招待客人的心思,草草敷衍了两句,就想着要送客。
张婆收了袁氏的铜板,是带着任务来的,哪里肯走,硬是厚着脸皮缠着小双儿苦口婆心的劝了老半天。
“要我说,小夫郎你呀,就是性子太倔,但凡对你阿爹服个软,你阿爹哪里舍得对你动手?”
“我看这一趟回门刚好是个机会,你不如与方重山一并带着礼物回去看看,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回去了,你阿爹保准高兴!”
姜然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脾气,冷冷的打断道:“我不会再回去的。”
张婆正劝得兴起,被姜然这么猛的一打断,一张嘴大张着“啊”了一声,渐渐凝固在一个滑稽的表情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不会再回去了?”
得到小双儿肯定的点头后,张婆立刻摆出长辈的架势,板着一张脸教训道:“胡说些什么呢!小夫郎回门是大事,哪有说不回去就不回去的道理!”
姜然固执的摇了摇头,他只要一想到入门当日,方家的堂屋前,阿爹毫不顾忌地对他扇着的几大巴掌,一直渴望亲情的心早就已经凉透了。
回去?
回去做什么?还嫌狼狈的不够,还嫌付出的不够吗?
姜然实在是太了解阿爹与袁氏了,这两个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媒人做说客游说他与方重山一起回门,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骨肉亲情,为的明明就是从方家分家得来的家产!
张婆原本以为小双儿都是心软容易动摇的,没想到姜然偏偏如此与众不同。
她耐着性子好说歹说又是一通劝,最后见姜然实在油盐不进,想着毕竟收了袁氏的铜板,不由又急又气,冷笑一声开始放狠话道:“我好脾气地来劝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村子里哪个人不晓得方重山他喜欢的是姑娘?你一个小双儿,本来就是为着冲喜才嫁进来的,张婆劝你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趁着现在能回头,好好回去给阿爹阿父道个歉。”
“不然,等以后方重山厌倦你了,你可不就连个能回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这话说的实在太过直白,听得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姜然面色止不住的发白,死死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张婆哪里看不出他的动摇,正想要乘胜追击的再说两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淡漠的男声:“姜然是我的小夫郎,自然应当留在我身边。”
姜然不禁惊喜的抬头一看,果然是方重山下山回来了!
山路崎岖不平,即使是方重山这样走惯了山路的人,脸上都带了些许倦意。
他一手提着胖兔子的耳朵,一手拎着小竹筐的草药,望向张婆的目光充满着冷漠的审视,等转向小双儿的时候,才稍微有些回暖。
“我对姜然喜欢的很,哪里用得着你这路妖魔鬼怪从旁瞎掺和。”
方重山已然动了气,说起话来没有留半点情面,“与其做那老妖婆的说客,还不如管管好你自己,我可是听说张婆你那丈夫不是省油的灯呢!自己的门户都收拾不干净,也不知道是哪来这么大的脸对别人家事指指点点!”
老妖婆,指的自然是袁氏。
张婆生平最是要强,唯独运气不好摊上个游手好闲,喜欢寻花问柳的丈夫,在村子里常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
“你!好你个方重山!”张婆气得说话都有些磕巴,“真真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她不想再搭理方重山,侧过脸来与姜然说道:“反正姜村与河歇村的人都盯着看呢!”
“我刚才讲的虽然难听了一些,但字字句句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小双儿,要是真和阿爹阿父闹翻了,最后吃亏的保准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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