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殷宁一溜小跑,从殿后净房连着的小门进来,腰带都没系好只能用双手提着,脸涨的通红,“我去更衣了!”
塞北王这才知道是误会:“宁儿更衣大可以屏退众人,在寝殿中即可。外面天冷得很,去那里更衣岂不是要冻坏了身子。”
殷宁表情变得很奇怪:“谁、谁会在寝殿里更衣啊,这不合礼数。”
塞北王心里喟叹,殷宁也太守规矩了,寝殿里换个衣服怎么了嘛。
两个人由于知识水平的差异,在相互理解的岔路口往截然不同的地方狂奔而去。
塞北王低下头,轻轻扶着殷宁的双肩,动作间冠上的流苏轻轻晃动:“我就常在殿里更衣,宁儿自然也可以。”
殷宁还想说什么,塞北王霸道地捂住他的嘴巴:“本王说可以就是可以,宁儿不必再推辞。”
殷宁一番话被他捂在嘴里,憋得抓心挠肺的。老天爷,塞北王竟然在寝殿里方便!
他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寝殿进膳。
殷宁当着阿风的面,不好意思地轻轻挣开了对方的手。
塞北王见他耳根发红,也乐于做个君子,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旁边没眼色的阿风身上。
“这就是你今天上午的成果?”塞北王拂袖,居高临下地去看阿风摊在桌上的一堆红纸。
阿风谦卑地跪在地上,千依百顺地回答:“是。”
塞北王用指尖挑起一片,展开后端详片刻,非常不屑地丢在桌子上。
他想找几个文绉绉的词来形容这东西的粗劣,在粗制滥造和歪瓜裂枣两个词语中拿捏不定。
书到用时方恨少,明明相公是个大才子,可别再嫌弃自己才好。
塞北王深怨自己没有多读几遍那本成语瀚海。
“剪得跟个糯米藕一样。”他简洁地点评道。
“是吗,这张是我剪的。”殷宁在背后幽幽地说。
“那还有假?”塞北王后背冒冷汗,飞快地重新捡起那张纸,大声称赞,“此窗花艳如娇蕊,巧夺天工,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藕者,出淤泥而不染也,宁儿巧手匠心,我定要在塞北境内寻能人异士,将它裱起来......”
殷宁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皱着眉头打断道:“我跟你开玩笑,这是阿风剪的啊。”
塞北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但又不好向殷宁发作,只是轻轻地把窗花放在桌上,闷声说:“哦。”
这么一来,似乎连他面前的那层珠帘都垂头丧气,轻悠悠地晃荡了几下。
殷宁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差点笑出声来。他冲阿风使了个眼色,阿风心领神会,躬身退下,并为两人关好了大殿的门。
“大王,刚才说的,可是真话?”殷宁拉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慢慢地伸过手去,帮他解开头上的王冠。
塞北王老老实实坐着,乖乖任他动作,听他又提起这话来,心里堵着口气:“又不是你剪的,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还不高兴了。殷宁把那繁琐的金冠取下来仔细放好,笑着看他:“那个不是我剪的,这个才是。”
他从一桌子红纸中拿出一张,给塞北王看。
这张窗花一眼就能看出与别个不同,是个鸳鸯交颈的图样,的的确确是精巧细致,栩栩如生。
塞北王接过来,听到殷宁说:“这是你我大婚要用的窗花,我怎么会假手他人?只是阿风吵着想学,我教他来着。一会儿让他们打扫出去就完了。”
“宁儿。”塞北王大受鼓舞,感动地看着殷宁。
“只是我只会一些中原的样子,不如你带我去看看塞北美景,我好剪几张......”殷宁低下头,红着脸说,“剪几张你也喜欢的。”
塞北王一把横抱起殷宁,兴致勃勃道:“求之不得。”
殷宁晕乎乎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明所以地被他一路抱出了寝殿。
“将本王的马牵来!”塞北王下令,用狐皮大氅把殷宁裹得严严实实,轻柔的白毛在他脑袋围了一圈,慢悠悠地在他白净的脸上飘来飘去。
塞北王说走就走,殷宁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明明是要在床上出力的一方,按理说应该主动照顾塞北王才对,如今却要被当成小白脸一样地呵护,还被他抱着。
相公抱着娘子是天经地义的,男子和男子成亲不能等同而论,但也相似。
塞北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儿。
他忍不住把脸往塞北王怀里埋了埋。
塞北王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如塞北冬日里的暖阳:“抱稳,我要带你上马了!”
他单手抱着殷宁,一手执缰绳,脚下轻轻一蹬就平地而起,稳稳地抱着殷宁跨坐在马背上。
殷宁更觉得这个姿势也不对,他以前见舅舅骑马带着婶婶,都是把婶婶抱在怀里。如今他作为丈夫,也应该把塞北王抱在怀里才是。
他还没来得及提出意见,塞北王轻轻地笑了笑,脚轻轻一夹马腹,汗血宝马就在王城的青石板路上飞奔出去。
两侧的景象飞快后退,头顶上的天一晴如洗,是幅开阔畅快的好景色。然而殷宁瞬间被塞北的寒风吹了一脸,鼻子都快冻掉了。
再加上这马上毫无凭借,颠簸得很,从未骑过马的殷宁一动都不敢动。前面连个能抓的地方都没有,他只好紧紧地贴着背后人结实火热的胸膛。
宫人早已传令下去,几个侍卫很快追了上来,远远地在后面护送着。从寝殿到王城所有大门都被开启,守城士兵们垂首恭敬地迎接他们的大王和王后出城巡视疆土。
“啊!”汗血宝马纵身一跃,跨过了宫门高高的门槛。
“宁儿怎么了?”好在塞北王这次及时发现了殷宁的不对劲,他稍稍拉了一下缰绳,刚撒欢的马便老实下来。
“我、我我有点冷。”殷宁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推说是风大生寒。
“怪我。”塞北王自责地说,“忘了你大病未愈,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殷宁却不肯:“大王,把我转个方向,就好了。”
塞北王却愣住了,是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他才回过神来:“宁儿说的,是这样?”
殷宁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提,自己就像个蒲扇一样轻易翻了个身。
第18章 情衷
面前就是塞北王的胸膛,殷宁也不知道为何,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视线向上,看到塞北王修长脖颈上那喉咙处极富男子气概的凸起和他俊美的脸。
此时塞北王正看着他,锐如鹰隼的眼睛里盛满柔情。殷宁看得呆住,傻乎乎地伸出手去,搂住了他披风下的精壮腰肢。
温香软玉在怀,塞北王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了反应。
殷宁自然是最先感受到了这变化,但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恼火觉得被冒犯。
因为他的情况,比起塞北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塞北王不拘一格、海纳百川地读过不少中原书籍,对于柳下惠的故事当然也熟悉的很。
既然人人追捧君子,那他倒也不是不能为了博取殷宁的好感而稍作忍耐。
虽然很难,但是对于被大熙皇帝用简单粗暴送来和亲的心上人,他心甘情愿。
被自己感动到的塞北王万万没有想到,这殷宁在自己胸口窝了一会儿后,竟然还非常挑衅地、主动挺腰顶了他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塞北王以为是山路崎岖,身下的马颠簸导致的错觉。
然而殷宁一次试探不成,又硬着头皮试探了第二次。
这下子就太明显,如何塞北王再察觉不到他的意思,那也枉费他一国之君的心智。
这也太挑衅了!
这边殷宁做出这种极为大胆、对他来说有辱斯文的动作后也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他是个胆小鬼,是个老古板,是个穷酸书生。但如今远嫁塞北,无依无靠,他总是觉得心里没有底。
作为王妃,有些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失宠。既然塞北王和自己均已动情,那就不如立刻干柴烈火、做将起来。
此时马刚好踩着水过一条小溪,他在马鞍上被颠起跌落,被撞得有点难受。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微妙的感觉,短暂腾空之后难免和马鞍、和对方身体碰撞,这种隐秘而刻意的正常身体接触,同样能从中体味到一点愉悦与快意。
殷宁偷偷仰头看塞北王,对方盔下的耳朵也泛起了红色。
殷宁回想着看过的图中那些内容,不知是因为被塞北王裹在斗篷里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暖意,还是因为羞涩,他的脸也红了。
塞北王感觉到怀里的人瑟瑟缩缩地团在自己胸口,忽然就安分了下来,心里有些好笑。
这么一个宝贝,天天怂得要命,偏偏还爱撩拨。
真要是不管不顾地要了他,估计要把自己的心都给哭碎了。
身后的侍卫们不敢跟得太紧,但他们远远地忽然看到,塞北王猛地一牵缰绳,汗血宝马前蹄腾空,嘶鸣阵阵。
“要不要过去?!”侍卫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商议对策。
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可好了,伴君如伴黑火药,稍有不慎就要炸个稀巴烂。
之前寒将军只是在大殿前躲闪不及被冲过来救阿风的殷宁撞了一下,然后那天正好他要夜巡营盘所以去了操练场。
在那之后便传出谣言,说寒轲因为冲撞王妃被降为小卒子,被派去守兵器库。
最近传言愈演愈烈,有人甚至言辞凿凿地说寒轲将军因为看了王妃一眼当场化成臭水了,亲眼所见。
寒轲不善言辞,听到这种无稽之谈气得他闭门不出,也无法辩解,更是坐实了各种离谱的结局。
就在侍卫们左右为难几乎想要纵马逃到西边部落的时候,塞北王一边抱着殷宁一边骑着马,潇洒伟岸的身躯忽然就震了一下,他低头咬着牙问怀里的人:“你干什么呢?”
这声音凌厉带着森森杀气,殷宁的身子马上就僵得动不了。
见他不说话,塞北王戳了戳从自己裹着他的袍子顶上露出来的小脑袋瓜:“宁儿,问你话,你在做什么?”
刚刚自己骑马骑得好好的,忽然胸前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这么一下他差点抱着殷宁从马上跌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问不出什么话来的时候,殷宁忽然抬起头来。
他的脸很白净,眼神澄澈无辜,对塞北王说:“我、我想服侍你。”
塞北王拧起眉头:“什么?”
殷宁觉得害羞,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经用尽了他一腔孤勇,马上把脸又埋了下去。
简直就是可爱得一塌糊涂!
这么一来,什么塞外美景塞北王也无心带着殷宁再去看,他策马返程,一骑绝尘。
“太好了太好了!”侍卫们呼啦啦地跟在后面策马狂追,在脑补中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我自己会走!”到了寝殿门口,殷宁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塞北王抱着,这样被抱到床上,他作为相公的威严何在?
“好。”塞北王无比宠溺地把他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走。
在马背上颠簸这许久,殷宁被塞北王抱着的时候没觉得,一落地两腿酸痛、屁股发麻。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稍稍岔开腿,提着一口气才能舒服点儿。塞北王行军打仗连夜骑马都不是问题,气宇轩昂地走在殷宁身边,时刻提防他跌倒,用手护在他前后。
“......!”一众宫人见到这样回来的两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跟在后面的侍卫们更是抢着烧香拜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凑近。
万一搅了大王的好事,估计得带着全家老小前去跳江。
“腰好疼啊。”殷宁终于挨到床边,忍不住抱怨道。
塞北王笑着解下大氅,屏退宫人,直直逼到床边,把殷宁笼罩在自己的身下:“这样就嫌腰疼,还说要服侍我?”
殷宁气笑了,虽然他是个书生,但也是个男人,如何能忍这般质疑:“那好,以后你可别哭着求我。”
塞北王神情复杂,他看着殷宁一会儿,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儿。
殷宁见他没有反应,自己总得做点儿什么。
他把屏风拉开,窗前的帘子全部放下。
马上,屋里就暗了下来。
殷宁在心里暗暗告罪。各位圣贤先祖,不是殷宁白读了圣贤书,而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毕竟是白日宣淫,光线差一点总是让人心安一点。
他偷偷跑到旁边的三元茶台那儿,把自己藏在台下的小木匣拿出来,捧着回到床上。
塞北王视力极好,殷宁这些行径都落在他眼里,只是不动声色。
就在殷宁拿出那些碍眼的东西时,塞北王的眉心猛地跳了一下,心里不满到了极点。
怎么能拿这种东西!
难道我还不够吗?!
殷宁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忽然被塞北王攥住了手腕。
“这些东西很舒服的。”殷宁觉得自己拿着那玩意儿的手都要被烫到了,他脸羞得通红,硬着头皮游说,“大王试试看,真的很舒服。”
他身体不行,但是塞北王饥渴难耐。殷宁只能出此下策,佐以甜言蜜语,自己再私下里偷偷多吃饭赶快锻炼身体,早日亲自上阵,稳固王妃的地位。
塞北王见他一意孤行,拿着那些东西向自己求欢,下面早就涨得要命,但又气得心尖颤。
这才几天,大熙这些衣冠禽兽,竟然把他的殷宁吓唬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不用那些,我来让宁儿舒服。”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殷宁唇上。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想着,真是拿这个小妖精没办法,一边欢快地将刚学到了皮毛的之乎者也仁义礼智信都一股脑地抛之脑后。
塞北王轻而易举夺过殷宁手中的那些玉器,麻溜地丢到一旁的地毯上。
随后,他制止了殷宁想要捡起来的动作,将人往床榻上压去。
“唔~嗯啊,你……”殷宁用了几次劲儿,都没能成功翻身,只好劝自己塞北王喜欢这个姿势就喜欢好了,躺着的那本书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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