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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最近排课排得比较满，小朋友们其实都不太喜欢枯燥无聊的钢琴课，可徐霁雨似乎天生对小孩子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长得白净好看，说话也永远温温柔柔，上课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家长们一传十十传百，他也成了大家心中小有名气的钢琴老师。
“老斯，我够不着。”
他的新学生小知了只有四岁，说话还有些大舌头，含含糊糊地让人听不清。徐霁雨看着小男孩头上的羊毛卷，忍不住翘起唇角，小梨涡若隐若现，轻轻摸了一下小知了的头顶，然后弯腰俯身，把小团子稳稳地抱上了琴凳。
小家伙很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只小动物一样可爱，徐霁雨在这种时候常常会生出“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宝宝”的想法，他做爸爸应该还是不错的，大概可以达到及格线，那陈泊锦呢？徐霁雨忍不住想，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陈泊锦会喜欢吗？还是像讨厌自己一样敬而远之？
幼儿的钢琴课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徐霁雨陪小家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琴键，小孩觉得有趣，咯咯直笑，陈泊锦看着小孩子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笑作一团。
陈泊锦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徐霁雨和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孩并排坐在琴凳上，脸上的笑意灿烂又明媚，几乎快晃了他的眼，他甚至没出声，只是静静地在玄关看着他们玩闹，眼神幽深。
还是小知了率先发现了门口的陈泊锦，他伸出胖胖的小手，含混不清地说“有坏len，有坏len......”
陈泊锦一时间面色有些狼狈，眼神闪躲。而下一秒徐霁雨猛然抬头，愣愣地看着玄关处的人，笑容一下子收起，脸色不太好看，陈泊锦此刻的到来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徐霁雨一时间有些慌乱，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钢琴发出一声低音的轰鸣，屋子里的人一时都皱起了眉。
尤其是陈泊锦，在看到徐霁雨一下子垮掉的笑容时，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徐霁雨一眼，然后神色自如地弯腰换鞋，大摇大摆地坐在钢琴后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徐霁雨忍不住瑟缩了肩膀，即使不回头看，他也觉得陈泊锦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一时觉得如芒在背。
“有坏len哥哥......”
小知了似乎被陈泊锦登堂入室的行为惊讶到了，一双小手连着脚丫一起在半空中扑腾，瞪着圆圆的眼睛往徐霁雨怀里扑，徐霁雨头皮发麻，他已经想象到陈泊锦此刻阴沉的脸色了，轻声哄着怀里的小家伙，像唱摇篮曲似的，“知了乖，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哥哥是老师的朋友。”
陈泊锦因为那句“不是坏人”才有所缓和的脸色，在听到“朋友”这两个字时又再一次黑掉，手里的杂志躺在手心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的意思，沉默半晌，然后缓缓开口，“还有多久下课？”
徐霁雨被这句命令式的发问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课时马上就结束了，可是孩子妈妈说临时有事要晚来一会儿，所以他本打算去超市买点小孩的辅食给小家伙做顿饭。陈泊锦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可现在不是做爱的时候，徐霁雨期期艾艾地开口，
“小孩的妈妈要晚点来接，我，我打算做点饭，要不你先回去，我们改天再说......”
又搞砸了，徐霁雨看着陈泊锦紧皱的眉头，心脏快要跳出来，果然，陈泊锦下一秒就倏地起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朝厨房走，背部重重地倚在门板上，还好陈泊锦伸手将手掌垫在了他的后脑勺。
“你把我当什么？嗯？”
陈泊锦低着头，把徐霁雨整个人都笼罩在怀里，温热的鼻息此刻带着不悦的信号，徐霁雨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我是真的有学生......”
“你说的，我今天回去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陈泊锦的声音很冷，徐霁雨猛然睁大眼睛瞪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
“我今晚必须留下来。”
陈泊锦松了松领带，恶狠狠地掐住徐霁雨的腰间，“你考虑考虑要不要拒绝我。”
闷闷的叩门声传来，小知了的奶音隔着一扇门传进厨房，徐霁雨猛然清醒过来，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冰凉，不知不觉纠缠间他的毛衣被褪下扔到一边，裤子也堪堪落到脚踝处，他转头看向白色大理石瓷砖映射出的自己的影子，被情欲折磨得淫靡又狼狈，而身上的陈泊锦还衣冠楚楚，眼神清明。
一股不明不白的委屈就这样涌上来，徐霁雨忍不住抱住胳膊，狼狈地转移着视线，想甩开陈泊锦的手出去哄孩子，却被陈泊锦攥得更紧，
“你疯了？这样出去？”
徐霁雨理智归位，低头一声不吭地从地上捡起脏了的裤子准备套上。
“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拿干净衣服过来。”
陈泊锦拦腰把徐霁雨抱到桌子上，这样的姿势很羞耻，仿佛自己是个刚出生的婴孩，徐霁雨的脸色红了个彻底，嘴唇瓮动着说不出一句话。
陈泊锦迅速推开门又反手关上，一把捞起地上焦急的小孩，轻轻打了一下孩子的屁股。
“小雨劳斯，我要劳斯......”
“闭嘴。”
陈泊锦的脸黑得彻底，单手抱着小家伙稳稳地落在琴凳上，面无表情地警告，“坐在这儿不许乱动。”
小孩子不经吓唬，但更加认定这个哥哥是个大坏蛋的事实，一张脸哭丧着，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换上。”
陈泊锦把干净的衣物递过去，一动不动地看着徐霁雨，徐霁雨被盯得浑身不对劲，嗓子眼里发出细如蚊讷的声音，“你出去。”
一动不动。
徐霁雨硬着头皮，飞快地套上衣服，兔子一样窜出了厨房。
第04章
“不哭不哭了……”
徐霁雨看着小孩子哭成了花脸，眼神却瞟着一旁站得笔直的陈泊锦，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来回颠着哄着。
陈泊锦注视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唇，因为方才情欲的浸染还泛着晶莹的水光，一时间走了神，直到徐霁雨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听见徐霁雨对他说了句什么，用那对水光潋滟的嘴唇。
“我要带他出去买点东西，你也先......回去吧。”
陈泊锦的来这儿的目的他一清二楚，刚才任由着折腾了大半天，估计也纾解了不少欲望，反而是怀里的小孩子一直在哭，多半也是因为饿了，他决定先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你是钢琴老师，还是保姆？”
徐霁雨闻言皱眉，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陈泊锦，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陈泊锦对他的态度一向如此，可有第三者在一旁，纵使是个三岁的孩童，徐霁雨也莫名觉得难过，他不想再跟陈泊锦去掰扯这些东西，索性抱起孩子想绕过他出门。
“去哪儿？”
陈泊锦的身高优越，堵在徐霁雨面前就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他的嘴唇很薄，此刻抿成一条线，低着头发问。
“去超市。”
“我开车，你们一起。”
陈泊锦的语气很坚定，不容置疑的样子，徐霁雨感觉到小知了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缩，有点迟疑，可陈泊锦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拽着他的手径直带他走向了玄关。
早秋时节的夜晚气温只有十几度，徐霁雨穿了一件薄毛衣，迎面风一吹就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陈泊锦在前面开车门，回过头看见他被风吹得红彤彤的鼻尖，上前一步一把搂过孩子，面无表情地低声催促他，“上车。”
徐霁雨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陈泊锦时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明明自己比他还要大上三岁，却在对上他时如履薄冰。车窗外一排排摇晃着脑袋的白杨树被匆匆掠过，五光十色的霓虹闪过，更衬得车子里一片沉寂，徐霁雨和小知了坐在后排，视线却忍不住抬头看向后视镜里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陈泊锦开车时也是严肃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又禁欲，可谁能想到这样一张脸背后......徐霁雨想起自己刚刚被折腾成一条濒临窒息的鱼，忍不住蜷缩起手脚，后视镜里的侧脸像是会烫伤人一样，他看了一眼，又赶紧挪开视线。
美色实在误人，直到车子四平八稳地停到一家商场前，徐霁雨才终于晃过神来。一楼门面是一家装潢精致的亲子餐厅，外体墙面大片的涂鸦和玩偶惹得小家伙一下子从他怀里扑腾着手脚，嘴里兴奋地咿咿呀呀，徐霁雨有点懵，却被兴奋地小家伙推搡着无可奈何，他有点犹疑地看向陈泊锦，对方却很平静，关上车门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大步流星地朝着儿童餐厅走去。
刚一进门，徐霁雨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由于主题特别，餐厅里的食客大多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小宝宝前来就餐，整个空间泛着家庭的温馨和融洽，就连门口的服务员也朝他们投来了饱含深意的目光，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徐霁雨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又贪心地想，如果是真的，那他该多开心。
陈泊锦似乎并没有像他一样浑身不对劲，反而有些意外地平静。
“吃什么。”
陈泊锦把小知了放到座位上，用手机扫了码让他点餐，小孩子对通讯设备无师自通，很快就从善如流地在屏幕上勾勾画画，陈泊锦把手机递过去，然后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徐霁雨心慌。
徐霁雨假装没看到，不自然地别过头，磕脆皮/鸭嘛推-文凑过去和小家伙一起讨论吃些什么，却忽然感觉腿部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蹭着自己，他冷不丁抬头，迎上陈泊锦直白的眼神，忍不住红着脸把自己的腿挪过去一些，却不想陈泊锦的腿像是胶水一样，黏着他不放，徐霁雨往桌子下瞄了一眼，看见陈泊锦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在狭小的座位空间里确实有些难以施展，但也不至于......
“先生，你们的餐点上齐了。”
服务员礼貌的声音解救了徐霁雨此时尴尬的处境，毕竟陈泊锦也是体面人，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腿部那块始终缠着自己不放的热源终于消退，徐霁雨忍不住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陈泊锦的鼻息间传来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哼”声。
他们点的食物大多是小孩子喜欢的汉堡薯条，小知了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大口啃着汉堡一边用油乎乎的小嘴向徐霁雨索吻，徐霁雨被逗乐了，其实他平日里也最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借着小孩的光吃了好多薯条，此刻竟也生出几分孩子气来，于是凑过脸蛋让小知了表达对自己的喜爱。
可没想到这份喜爱被半路拦截下来，陈泊锦的大手突然伸出来阻隔在他们两个的脸蛋之间，小孩的嘴硬生生地亲到了干净的手背上，徐霁雨看着他的脸黑了一个色号。
“全是油，脏不脏。”
“不脏，知了的亲亲，不脏......”
小孩子虽然年纪小，共情能力却很强，刚因为带自己来吃好吃的而对眼前这个哥哥产生的一点好印象，又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徐霁雨看小孩着急了，连忙凑过去哄着，“知了不脏，你最干净了......”
小知了听到这话，连忙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像只雄赳赳的小公鸡，示威似地看向皱着眉的陈泊锦，一脸得意。却不想下一秒，陈泊锦的手一下子凑到徐霁雨的嘴边，粗粝的拇指指腹划过嘴角的番茄酱，眉心紧锁，
“一对脏兮兮的。”
徐霁雨感觉脸上“腾”地一下起了火，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说脏兮兮......还是被陈泊锦教训......他只觉得脸已经丢到了外婆家，他的嘴一向很笨，此刻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小知了一脸嬉皮地朝陈泊锦做鬼脸，陈泊锦嗤笑一声，没再理会。
这一餐似乎吃得很满意，小知了仰在柔软的椅子里，小肚皮吃得很鼓，嘴里也发出了满意的哼哼声，昏昏欲睡的样子。
“其实你，不用的......”
徐霁雨的声音还是很小，被店里欢快的音乐声淹没，只能听得影影绰绰。没有必要，他们是炮友，炮友没有责任和义务带着对方的学生一起吃饭，这不是他们之间应该出现的画面，徐霁雨的头垂得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陈泊锦的表情。
“你以为我想带这小鬼出来吃饭？”陈泊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徐霁雨耳中，“不把他打发走，怎么让我爽？”
第05章
叽叽喳喳的小孩被接走了，徐霁雨的公寓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他和陈泊锦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竟莫名地生出几分尴尬，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刚才小孩的妈妈似乎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隐晦地朝徐霁雨笑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竟一下子像被戳中心事一般，脖子都红透了。
“刚才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徐霁雨的手心紧扣着裤子的布料，试探着开口，“我去给你煮碗面？”
陈泊锦能留下来是他意料之外的美事，即便有时委屈上了头，也会说些口不对心的话，可他巴不得陈泊锦天天和自己黏糊在一起，他才不会嫌烦呢。徐霁雨对受过的委屈忘性很大，可对钟意的人却始终心心念念，他看着斜倚在沙发上的陈泊锦，又忍不住悄悄在心里对他的喜欢多加了几分。
没得到应答，陈泊锦却慢慢从沙发的那头凑过来，一点一点地靠近徐霁雨，徐霁雨有点紧张，一双手更不知道放到哪儿，尴尬地僵在半空，陈泊锦没看见他的无所适从，只是侧躺下来，将头歪倒在徐霁雨的大腿间，这一次，不只是双手，徐霁雨的全身都麻酥酥地僵直着，像过了电一样不敢动弹，他们有过很多亲密的瞬间，但全部发生在床笫之间，此时此刻发生的动作，让他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的心一直都像是干瘪的橘子皮，病怏怏的，皱巴巴的，可陈泊锦只是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心似乎又满溢了温度，快要重新野蛮生长起来。
“我可以去老宅。”
徐霁雨还沉浸在难以名状的悸动中，冷不丁听见陈泊锦低低地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于是呆呆地低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和他一样的悸动，而是像正午的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不是祝寿吗？我可以去。”
下周就是陈泊锦父亲的生日，徐霁雨差点忘了这件重要的事，陈泊锦同父异母的哥哥陈岸嘱咐了徐霁雨好久，可他却不知道徐霁雨的话其实对陈泊锦来说没有一点分量，只是不自量力罢了，他从没想过陈泊锦会考虑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在面对他始终厌恶至极的父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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