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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雨(近代现代)——不是甜瓜

时间:2021-03-29 08:52:13  作者:不是甜瓜
  “但你也要陪我去。”
  “我,我当然会陪你。”
  徐霁雨的声音难掩喜悦,“陪”这个字很难不让人动心,尤其这个字出自于陈泊锦之口,徐霁雨点头如捣蒜,看上去像只乖巧的小狗。其实就算不说,他应该也会到场,毕竟他认识陈岸,要比认识陈泊锦早得多,如果不是陈泊锦的出现,可能他和陈岸现在还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毕竟幼时相识,那份儿时的默契是非常难得而美好的,只是后来......
  徐霁雨低头看着陈泊锦,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给这张英气的脸中和了几分漂亮,徐霁雨忍不住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也是这样的睫毛,还有黑葡萄一样的瞳仁,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似乎单方面地坠入了情网,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动心,本以为是年少不经事时的懵懂心事,却不想这份波动竟然持续了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是个台风天。
  徐霁雨第一次见到陈泊锦时,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厚玻璃和两层楼高的距离,徐霁雨倚在陈家书房的窗台边,窗外的雨势惊人,雨点不间断地混杂着细碎的树枝狠狠拍打在玻璃上,大滴雨水潲进来不轻不重地落在脸上,徐霁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脖子,放下手里没细看的书,想伸出胳膊把窗子关紧,还没等动作,一只手就僵在了空中,徐霁雨愣愣地看着院子角落里站得笔直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男孩似乎跟他年纪相仿,只不过看起来要比他高出一块,离得太远,徐霁雨看不清他的长相和表情,只隐约捕捉到紧抿着的嘴角和挺得直直的脊背。
  “他是谁?”
  徐霁雨有些震惊,手指朝着那男孩的方向戳着窗户玻璃,一边错愕地回头问自己的好友陈岸。
  “捡破烂儿的。”
  徐霁雨惊异地瞪大眼睛,看到陈岸连头都没抬,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机械键盘和手指接触不断发出哒哒声,嘴角的不屑却暴露得很明显,他又忍不住回头,看见那人被大雨浇得很狼狈,身上的黑色T恤整个湿透了,刘海紧紧贴着额头,一个劲地往下淌水,可后背还是没放松,笔直得像棵白杨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捡破烂的,徐霁雨才不会相信。
  这次八号风球来势汹汹,天气预报说大雨要下个两三天,陈岸说现在回家太不安全,反正陈家房间多,留下来住两晚也没关系,徐霁雨没拒绝,跟着刘嫂上到三楼客房。一路穿过连廊,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反而愈发嚣张,徐霁雨双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跟着刘嫂亦步亦趋地走着,心里的疑问就在嘴边,他纠结要不要问问刘嫂那个淋雨的男孩究竟是谁。
  一直沿着走廊,拐了一个角,徐霁雨突然发现眼前的地毯花纹有几处被氲湿,斑驳的颜色深深浅浅,零零散散的水珠圆滚滚地滴落在上面,似乎是那罪魁祸首,徐霁雨猛地停住脚步,缓缓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映入眼帘的落汤鸡一样的人,有些错愕。他看起来很糟糕,不光是衣服和身体,就连眼睫上也沾满了雨水,摇摇欲坠,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中间,像个雕塑。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追随着的目光,眼前的男孩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往后撤了几步侧过身体,让出了一段空地。即使只是一眼,徐霁雨也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那是一双他不会忘记的眼睛,略微凹陷、眼尾漂亮地微微垂下,看上去没有一丝温度,却摄人心魄得好看。
  “小徐少爷,”刘嫂的脚步顿住,神色不自然地回过身拽了拽徐霁雨的衣角,朝他挤眉弄眼,“我带您去房间。”
  “哦,好。”
  徐霁雨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手礼貌地示意她继续带路,刚抬起一只脚,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小声说了一句“稍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递到了旁边的人眼前。
  “你头发湿了。”
  徐霁雨说完才觉得自己这句大概是废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人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松,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起来实在让人有些反感,可他不知道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实在想不出以什么方式开场白。
  不过眼前人似乎并没有想收下他这份好意的意思,宽绰走廊上悬挂的水晶吊灯把长廊照得通明,徐霁雨看见光线映射下这个男孩坚毅又锋利的侧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刚才离得很远没发现,现在他们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隔,徐霁雨却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磁场,冷冰冰的,带着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
  一只手不上不下,尴尬地悬在半空,徐霁雨耷拉着脑袋,神情有些懊恼,思索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轻轻把纸巾放在了旁边的窗台沿上,然后默默转身,跟着刘嫂朝客房走去。
  “真是瘟神,把地毯搞得不像样,我跟你说小徐少爷,你以后见到他一定离远点,晦气......”
  刘嫂似乎很嫌弃他,言词和神态间的厌恶呼之欲出,徐霁雨跟在后面没出声,过了片刻才冷不丁开口,“他是谁?”
  “他?唉,”刘嫂轻轻拽了一下徐霁雨,小声地跟他叨咕,“先生在外面的种,这刚来了几天,就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太太这是什么命哟......”
  大概是碍于男主人的面子,刘嫂委婉地没有说出“野种”这两个字,徐霁雨有些错愕,他和陈岸的父亲陈远行虽然接触不多,但毕竟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叔叔,平日看起来作风正派不苟言笑的长辈突然带回来这样一个“儿子”,连徐霁雨一个外人都觉得突然,估计陈岸和他母亲更是当头棒喝,又怎么会放过这位家里的“新成员”,这样前后一联系,徐霁雨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人在外面站了那么久都没人上前阻止,女主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有谁又会趟这浑水。可是.......
  “这样的天气,淋雨肯定会生病的。”
  徐霁雨小声地自说自话,忍不住回头试图捕捉那个黑色的身影,却什么也没看到,走廊里空荡荡的,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榆木脑子哟,让他站五个小时就知道傻站,连句好话也不会说,啧啧,”刘嫂撇撇嘴,脸上的沟壑更深,“不知道谁借给他的胆子,敢偷大少爷的东西唷......”
  徐霁雨听着刘嫂念念叨叨,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耐,于是急忙进了客房,称自己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物品,这才将人给打发走,对付着洗了个澡,徐霁雨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大作,雷声隆隆,窗帘被卷起,波涛似地呼啸着离开地面,又似乎一下子飘到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说话会是什么声音呢?这是徐霁雨陷入梦境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06章 
  陈远行的生日宴会在周末的下午举行,徐霁雨到的时候,陈家别墅外的草坪上已经站了好些人,这些人穿着体面,无一不是政商界的名流,可是都不是他要寻觅的人。
  徐霁雨抻长了脖子,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果然在下一秒就看见了陈泊锦,他今天仍然穿着妥帖的纯黑色西装,一只手端着香槟杯,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插在裤兜里,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他也礼貌地注视着那人,微笑回应。
  徐霁雨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还是陈岸的出现让他回过神来。
  “干嘛呢在这儿愣神。”
  “啊,我刚到。对了,给叔叔的礼物。”
  徐霁雨回身从车里拿出一个深红色的礼盒递过去。
  “有心了。”
  陈岸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上身倾过来,给了徐霁雨一个算不上拥抱的拥抱。徐霁雨其实并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心里掠过一丝无伤大雅的尴尬,冷不丁抬头看向陈泊锦的方向,却发现早已不见了人影。
  “估计是被我爸叫走了。”
  徐霁雨顺着陈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了别墅二楼的那扇窗户,那应该是陈远行的书房。
  “多亏了你,才把他叫来,要不我爸能骂死我。”
  “你别这么说,也不,也不是因为我......”
  “不过说真的,玩玩儿得了,别太当回事儿,不说别的,就凭你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觉得他能真心对你?”
  说话不拐弯,一针见血是陈岸的一贯作风,徐霁雨早就习惯,可这针落在自己身上,才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些绵密的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口才大概是徐霁雨最不擅长的事情,所以他很小的时候选择了让钢琴代替他表达自己的情绪,此刻被说中了心事,也连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只是脸色灰败地否认着板上钉钉的事实,然后荒也似地离开,不再去看陈岸。
  优美的钢琴曲水流似的从钢琴师的十指中倾泻而出,徐霁雨随手拿了杯香槟,穿梭在纷杂的人群里,他今天特地穿了件新衣服,西装领口的烫金设计他格外喜欢,想第一时间让陈泊锦看到。
  可草坪上不见陈泊锦的踪影,徐霁雨抬起头看向刚才陈岸指向的那扇窗,忽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们也是在这幢大房子里,毫无预兆地相遇。
  脑海向过往的方向回溯,徐霁雨忍不住抬起脚踏进了这栋久违的建筑,陈泊锦每次和陈远行见面都剑拔弩张,要是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应该也会稍微缓和一下吧?徐霁雨把着楼梯扶手,一边抬头张望,一边上了二楼。
  太久没来,徐霁雨一时忘记了陈远行的书房到底是哪一间,只能凭着记忆沿着走廊一间间地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走廊尽头,这一边拐角处另外有一个刻着花雕的黑色楼梯,徐霁雨往下瞥了一眼,本想掉头回去,却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方向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他妈玩儿阴的这一套倒是学得快,不愧是野妈生的。”
  这声音有些熟悉,明明刚刚才和自己对话过,是陈岸,那另一个人是......徐霁雨想到那句“野妈生的”,一颗心开始往下坠,能让陈岸这么形容的人,只有陈泊锦。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徐霁雨下意识想要飞奔下楼呵斥陈岸的口无遮拦,陈泊锦不会反抗,从十七岁第一次来陈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瓢泼大雨里,咬紧了嘴唇也不会回一句嘴,徐霁雨向来都是温和的人,却总是在陈泊锦面前如同动物护崽般地激动跳脚,他得保护陈泊锦,这是他始终坚持的想法。
  “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你赔进去的那几个项目,恐怕也没少用阴招。”
  陈泊锦的声音很冷静,却字字致命,徐霁雨本来要冲下楼的脚步搁置在那儿,一时间忘了动作。
  “运昌那块地我他妈跟了半年!”
  陈岸的语气很激动,徐霁雨顺着楼梯扶手的缝隙往下看,只能看见他揪起了陈泊锦的衬衫领子,目眦欲裂。
  “别动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陈泊锦的语气依然没什么波动,徐霁雨却从他的咬字听出了几分威胁。
  “你放屁!你他妈背后给我使绊子,在爸面前装得像个人似的,你他妈能不能像个男人似的?徐霁雨是不是也这么被你骗得五迷三道的?我告诉你,他他妈不过是看你可怜知道吗?别真以为他离不开你艹!”
  陈岸咬牙切齿,拽着陈泊锦的衣领的手慢慢攥起了拳,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只是他忘了眼前的陈泊锦已经不是任他骑在脖子上的小男孩,只是一个用力,陈岸的手就被重重地甩下去,然后陈泊锦反过来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地重复,
  “他是自愿的,上赶子扑上来的人,我没有拒绝的道理,”陈泊锦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明了,徐霁雨站在离他半层楼的位置,觉得脚步虚浮。
  “你也只能用我剩下的。”
 
 
第07章 
  你只能用我剩下的。
  隔着半层楼不到的距离,徐霁雨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指甲紧紧地扣住扶手,像是快要把上面的油漆带下来。
  他们的关系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徐霁雨没资格,也没立场反驳,可是这句话就这样不轻不重地从陈泊锦口中被说出,他还是有些懵,像是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来自海底的宝物,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却还是会在某些时刻幻想拥有的可能。
  可陈泊锦不知道,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不知道他想触碰又缩回外壳的怯懦,不知道他多少次欲言又止的喜爱。
  不知道吗?或者是根本不在乎,就像他说的那样,上赶子往上扑的人,有什么重要呢?徐霁雨想起最开始,他递给陈泊锦一包纸巾,陈泊锦就那么背脊挺直地站在原地,没给他一个眼神。他们之间的全部交集,都是他单方面制造出的“偶然”,陈泊锦从没骗他,是他自己时常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思,那现在美梦落空,也不算太亏。
  ——
  再看到陈泊锦,是在学校的操场上,黑板上的数学符号像鬼画符,徐霁雨看一眼就昏昏欲睡,索性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溜出去操场放风。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响破天际,是高一新生在入学军训。徐霁雨闲着没事,买了根冰棍找了个树下阴凉的地方,看学弟学妹们的脸一个个被晒的黑得像碳,忍不住笑出声,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件简单的白T,被一群小黑孩衬得水灵灵的。
  在一众黑黢黢的脸蛋中,依然白净的陈泊锦显得格外突出,当然,突出的原因也可能是那张脸实在是好看,徐霁雨觉得神奇,上一次在别墅里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被接回来,脸上还有些许被晒伤的痕迹,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暑期的时间没有出门,竟意外地比其他人白出不少。
  徐霁雨心底升起莫名的雀跃,想回身去买瓶冰水,又怕转身他们的方阵就解散了,于是飞快地跑到对面的小卖部,从冰柜里抓起一瓶可乐扔下钱就走。
  时机刚好,他们的那个方阵似乎刚刚解散,陈泊锦穿着迷彩服,个子很高,远看像一棵笔直的白杨树。徐霁雨看准时机,趁着人群混乱,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陈泊锦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眉头紧皱,似乎并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徐霁雨努力平复着呼吸,本来期期艾艾的眼神,在看清陈泊锦的表情后垮了下来,甚至瘪起了嘴。
  “你不记得我了吗?”
  陈泊锦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徐霁雨微微仰着头,眼皮却耷拉着,语气失落,虽然这有点矫情,但是难道陈岸的弟弟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吗?自己就这么没存在感?
  陈泊锦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他穿着奶白色的T恤,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陈泊锦觉得好笑,又有些愕然,他觉得自己不记得他?果然是被宠坏的小少爷,连别人不想理他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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