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请珵写不出乔年的诗,乔年不能做有关他的梦。
“好。”
听后,原请珵笑了,翘起嘴角,朝天花板仰了下脖子,有点小骄傲。
他的竹马生闷气,一直都很好哄。
第11章 王炸
临近春节,寒假余额不足,即将要开学。乔年匆匆忙忙上完了假期最后一节舞蹈课。
下午五点多,他一回到家,发现玄关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他心底大概有数,表情变得冷冷淡淡,他小心翼翼地推门,客厅茶香萦绕,低矮的茶几整齐地摆上古色古香的紫砂壶茶具,男人只是露了个背影,衣着讲究,从远处观赏像一幅宁静雅致的水墨竹画。
这男的好像还可以吧。
乔年站在门口,无声无息地跟魂似的。凭第一印象打量这位大叔,乔妈呷了口茶,眼睛一闪,注意到儿子,连忙道:“年,回来了?还不进来。”
乔年乖乖地点头,男人也站起身,戴着黑边眼镜,眼神感觉极为诚挚。他伸出手,笑得端正,“小年,你好。”
“叔叔好。”
两个男人如同商业会谈结束,官方又自然的握了下手。
乔年从碗橱取了水果篮子,故意挑挑拣拣,将饱满圆润橙子,握在手里,颠颠几下又放下来,循环往复。实际他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母亲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摸不清头脑,三言两语四娇笑。男人也轻笑,和她谈未来,谈现在,唯独不谈过去。
在乔年这个年纪,和朋友聊天,好像只有过去与现在可提,最避讳涉及到“以后”这个词,未来是留给看得到未来的人想象的。
乔年觉得无聊,抓着橙子上楼,听见乔妈说,“小年,等等有空,把那架子一盒招财糕送去小珵家。特好吃。”
又来...
乔年扶额。
房间里,乔年给原请珵发微信,言简意赅:【狗在家吗?】
原请珵秒回:【你在骂谁?】
乔年纠正:【英雄在家吗?】
原:【哦,没,被我姐送去朋友家了,她等等下班接回来。甜心还在。】
乔年直言:【我要来你家。】
原:【好,宝贝快来我的怀抱里,让我好好疼爱你。/亲亲x3】
乔年面色凝重,被油骚到了,他大概晓得原请珵脑子的进水程度了,【你喝醉了吧...】
【没有。我知道你是乔年。】
【...那我等等过去。】
【哦,那你怎么来啊?】
【有腿。】
喝醉的人胡言乱语,乔年无奈。
他收拾收拾,提着一合包装精美的年糕出门。天渐渐黑了,景物模糊不清,浩浩的冷风,一浪一浪地淹过口鼻,乔年把围巾往脸上提了提。
原家门铃响起。
牛皮沙发上寻欢作乐的男女同学像是桌面上一大叠东倒西歪的扑克牌。
张洲给原请珵倒酒,笑嘻嘻道:“原哥,又输了,喝吧。”
“好。”原请珵不含糊,一饮而尽。
“谁啊,有人在外面。”一个女生问。
张洲问:“请珵,你爸妈不是去旅游了吗?”
原请珵手撑着头,半眯着眼,意识有点涣散,没听清他说话,应付的嗯嗯两下,撂下酒杯,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乔年未见其人,而是先感受到客厅中央空调拨出一阵阵的热流,对自己投怀送抱。
原请珵一出来,就将胳膊肘随性地支棱在门框,他松垮的姿态往那一靠,堵在门口,像一张狂放的草书在风中唰啦唰啦的凌乱,他眉开眼笑的,吹了一曲轻佻的流氓哨。
很傻叉。
“你果然喝醉了,还骗我。”乔年将黑色口罩拉下,露出的鼻子轻轻张阖,涩涩的酒腥味飘飘而来。
原请珵还没开口,身后有个清亮的女声问:“请珵,谁呀。”
乔年皱了下眉,先声夺人:“我妈说这个送给你们家,很好吃,你拿去吧,我走了。”
正退后,原请珵一手稍微用力,拦腰拉回乔年,低头凑近他的脸,制造了压迫感,不悦道:“你不是来看甜心吗,还敢跑路!”
乔年先是无语,拍拍原请珵的脸,试图让他清醒,故作难过道:“哥,里面怎么还有人,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哦,我们打麻将来着,你一起来,帮我赢几局,我老输...”原请珵软了声。
乔年坚定道:“我要走了,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乔年和原请珵在一个高中读书,但只有高一是同班。他平时又只爱黏着原请珵,与同学关系几近陌生。后来,高二分科,原请珵读了理科,乔年读文科又选择了艺考,他常年在外训练,基本上不认识原请珵的朋友们,并且对他们还有些平白无故的敌意。
原请珵攥着他肩膀不放,醉言醉语:“给我回来,你又想抛妻弃子?”
乔年一听这话,被逗笑了,拿他没办法。
他附在对方的耳边温柔地说:“行吧,我不能抛妻弃子。”
原请珵哼一声,“算你有良心。”
乔年笑道:“进去吧。”
原请珵站立不动,双手抱臂,又不开心的“哼”一声。
“干嘛呢?”乔年拍拍他的脸,“走啊。”
门关了。原请珵老老实实地被乔年攥着手腕走,明明人高马大的,却宛如一个小媳妇。
乔年看了眼客厅的众人,除去原请珵,两女两男,他目光多停滞了几秒在上次见到的丹凤眼女生贺伊身上。这次,她化了淡妆,眼尾又高又翘,耳朵挂两个圆圆的大耳环,配上一双黑色长筒靴,轻描淡写间秀气冷艳之感一览无余。
他们两人站着,原请珵依次和乔年介绍朋友们的名字。
乔年向前几步,正欲开口说话,原请珵一把拉过他的胳膊,直撞肩膀,他的手臂挂在乔年脖子上,扬声道:“介绍一下,他叫乔年,帅不帅!”
“帅帅帅。”众人十分捧场。
乔年满头黑线,他口罩都还没摘下来,脸基本被遮盖,只有一双眼睛写满了无奈。
“你们好。”乔年拉下口罩,摇摇手打招呼。
“好!”
此刻像幼儿园的联谊。
喝醉的原请珵继续兴风作浪,祸祸乔年,得意忘形道:“他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玩,和我一个大学,舞蹈系,专业是舞蹈表演,古典方向,身高178点8,高中就读于一中,舞蹈比赛获得过...”
乔年孰不可忍,一手堵住原请珵在阿巴阿巴的嘴,他转过身看向原请珵,红着脸,柔和道:“放过我!别再吹了,我会不好意思。”
原请珵闭嘴,乖乖地垂下眼,睫毛覆盖一半的眼睛,像耷拉下激动乱晃的尾巴,他的目光始终看向乔年,但很无辜。
触及柔软的唇,干燥的手心,像黏了花蜜一样,甜得细腻又糊糊的。
乔年先是别开眼,他无法长久凝视原请珵,会心烦意乱,克制不住的欲望成了笔把原请珵的脸当成草稿乱画。他收了手,片刻的宁静后,手心微湿。
甜心正在猫窝里思考猫生,乔年捉了它,坐在沙发一角,将甜心抱在腿上顺毛。
他眼神游弋,看一群人打牌喝酒,放肆大笑,洋溢颓废的欢乐。
张洲眉来眼去,时不时撮合贺伊和原请珵,谈论他们几个人高中的点点滴滴。
原请珵不忘关照乔年,也会把话头强硬地抛向他,让他接得猝不及防。乔年处于游离状态,不愿多言,勉强说一两句,心里难受,酸酸的。但表现不明显。他甚至想当个没皮没脸的幼稚小孩,一旦那个女生讲话他把耳朵死死捂住,然后大发脾气,叫她闭嘴。
嗯,脑补而已,他也觉得自己太扫兴了。
他站起身,原请珵立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盯着他,却没说话。
乔年回答:“有生姜吗,我给你去做醒酒汤。”
原请珵点点头,还死乞白赖地不松开手。
“请珵,你依依不舍的干嘛呢?”另位女生看着颇有兴趣的画面,笑问。
原请珵不予理睬,醉眼朦胧看向乔年,乔年慢慢抽走手后,彼此指尖下如散了一缕烟,意犹未尽。
“请珵,你发小好温柔哦。”贺伊笑道。
“那当然,儿子随我。”原请珵趾高气昂。
乔年端着碗出来后,他们正洗牌,刚好新开一局斗地主,原请珵又输了,叫道:“帮我。”
乔年敲敲碗,“你先喝。”
原请珵不爱喝这种东西,比喝中药还需要勇气。他先看了看乔年,心里给自己打气:大丈夫能屈能伸。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汤往嘴里灌。
乔年十分满意,坐在原请珵边上辅助他打牌,原请珵脑子一热,牌也不看,直接叫了地主。
张洲道:“哟,请珵,怎么还找人帮忙了?”
原请珵不屑道:“嫉妒?我有乔年,对不起,你没有。”
张洲嘴角抽搐两下,“那你可别又输了啊,输了继续罚酒。”
原请珵挺了挺胸膛,继续放狠话:“哦?张洲,你在老天面前可以认命,但你在乔年面前只能认输!”
乔年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仿佛肩负重任,孤军作战为昏庸醉迷的原请珵打下江山。
他凶凶地瞪了眼原请珵,批评道:“人菜瘾大屁话多。”
“我不说就是了...别骂我。”原请珵抽抽鼻子,委屈极了。
三个人开始打牌,剩下的围观。
“出个对子吧,地主。”张洲握着手里的牌,故意指点。
“没你说话的份,我只听乔年的。”凶完张洲,原请珵又变脸,态度温和地轻声问乔年,“出什么?”
“重色轻友。”贺伊在笑,替张洲吐槽一句。
几局下来,乔年不负原请珵的期望,一手烂牌也勉强打赢,其他人不停罚酒。
“牛逼,不愧是你。”原请珵喜上眉梢,频频对乔年竖起大拇指,又恬不知耻地夸自己,“我果然有眼光。”
乔年悠哉悠哉的,人也飘了,双手撑在椅面,靠椅背,像小朋友一样晃荡着腿,挑眉戏谑道:“你亲我一口,作为奖励吧。”
大庭广众之下,乔年公然调戏,趁“醉”打劫,他猜想原请珵又会拒绝他,但他就喜欢看原请珵公然炸毛的样子,在女生们面前破坏他的正儿八经的形象,单纯觉得很爽,很好笑。
“噗哈哈。”
有意思,张洲先大笑为敬。
原请珵也笑,是皮笑肉不笑,神情不可捉摸。他这次反倒没有躲躲闪闪,一把捧过乔年的头,爽快地说:“行,满足你。”
乔年愣住了,反悔道:“我靠,那不用了,你高抬贵嘴,我...”
原请珵的唇已经强占了脸颊,他第一感觉像亲了冰冰凉凉的果冻。
他没在亲吻,而是先轻轻啾起一口肉,然后狠狠地又吸又咬,毫无人性的撒野。原请珵干这种事情就像变态,粗鲁无脑的,被警察拖走还会哭着跪地求饶喊“叔叔我错了”那种。
好痛。
乔年咬紧牙关,藏在鞋里的脚指头羞怯地蜷缩,他全身紧绷,像做错事了,低头闭眼,任头发掩盖溢满血色的脸。
一小会儿,原请珵松口,乔年的右脸湿湿的,深深的牙印像天生烙在肉里。乔年赶忙戴上口罩,才敢抬起头。
乔年现在才知道原请珵撒起酒疯,有多么恶劣,怪自己有病才惹火上身,去挑衅逗弄一只恶狗。
混沌的撕扯,疯狂的情绪被一下子暂停,乔年陷入沉默,而原请珵笑容空白,只有写了幸灾乐祸四个字。
公众场合,想揍又不能揍。乔年内心感叹。
有人笑着发问:“我说请珵,你没交过女朋友吧,刚刚亲得挺猛的啊,是故意欺负你发小啊。”
张洲插嘴道:“当然没交过,原狗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油盐不进,一代唐僧。”
张洲给原请珵的杯子斟了啤酒,原请珵反而将杯子递到乔年嘴边:“来,喝吧。”
乔年喉头发干,方才全身上下的水分烧没了,嘴巴渴得很,脸也热红,他盯着原请珵碰过嘴的杯子,杯沿还有点湿,可以间接接吻了。他拉下口罩,一口把酒喝下去。
“看看,说喝就喝,他就是太乖了,从小就好欺负。”原请珵随口圆了下,伸手又捏了捏乔年的脸。
乖个屁。我就是渴了。傻逼。乔年暗骂,心疼地揉揉脸。
贺伊撩撩头发,笑眯眯地直言:“欸,原请珵,没有女朋友,那我有机会了。”
一听这话,乔年忽然抬头,温软的眼神秒变犀利,他随意抽了两张扑克牌,说:“我觉得嘛...”
“悬。”
翻开后,出现了大小王。
第12章 隐隐
贺伊正开口,她的手机铃声中断了这场愉快的聚会。
她仍保持得体的微笑,“我要回去了,爸妈催了。”
时至晚间九点,聚会上,一旦有人要先走,接下来众人兴致减半。几个男生也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一同回家。
原请珵披上外套,取了钥匙,“我送你们女生回去。”
众人随意收拾一下衣着,往大门口去。
天上金黄的圆月高挂,结白光晕溜到树梢,致使翠绿叶片上的一颗晶莹的水珠轰然滚落,引发蝴蝶效应,飒飒的凉意从脚底蔓延而上。空旷的街道,肚子饿了,它张开大嘴,狂喝西北风。
风吹,原请珵不由地连续咳嗽几下,他扭头,发现乔年在身后。
“你也要回去?”原请珵问。
“对呀。”乔年点头,不忘提醒道:“你喝酒了,别开车。实在不行,我帮你开,送她们回去。”
原请珵弹了他脑门,直接甩话:“不开车,不过你在家等我先。”
乔年固执道:“我也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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