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确实就值这么个价,哥,你的好意,我手领了。”乔年笑道。
原请珵率先撕开了包抹茶味百奇,自己先来了一根叼在嘴里,再递给他余下的,道:“喏,来一根。”
一派架势散漫又慵懒,好像在问,哥们儿,抽烟不?
乔年扭头,似笑非笑,忽然,他圈搂原请珵的脖子,身体前倾,身体快贴在对方身上。对原请珵露出狡黠的表情,用牙齿咬断了涂了抹茶绿色的部分。
短短几秒,原请珵只剩下没有奶油的一小截含在嘴里,凄凄惨惨戚戚。
原请珵一下呆住,倏地,后颈与耳根是火辣辣的红。
他咬牙切齿,只觉得面前这男的真的太欠操了。
好气啊。
自从乔年暴露了他的性取向,反而更大胆妄为,以前软软糯糯的模样不复存在,现在只会饿虎扑食,得寸进尺,再三戏弄他。
原请珵在所有人眼里,有点正经,有点不羁,看着又渣又花心,实则铜墙铁壁,一心埋头学习,规规矩矩,没谈过恋爱。有女生QQ表白过他,他写了几百字小作文规劝她好好学习,多多念经,心无挂碍,无挂碍故,远离颠倒梦想...他说这些是虚头巴脑的,身外之物,人首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等等。
果然,女生就被吓跑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乔年怀疑过原请珵的性向。
他们大概十几年间的相处,据乔年了解,原请珵是一朵奇葩,似乎连日本动作片都没看过。除了当初他狠狠揍他那一拳,乔年还真没见过原请珵过于出格的样子。
看见原请珵脸红羞赧又硬撑不屑的样子,乔年叼着饼干,因为努力憋笑,人缩成一团毛线球,心情愉悦至极点。
原请珵缄默不语,若有所思。
乔年见大事不妙,一手摁着沙发,骨骼分明的食指勾着对方手腕的红绳———乔年服软的小习惯。他用嘴里细长的饼干戳戳他的颧骨,像在敲门,含糊地说:“你生气了?”
气氛微妙,静的可怕。
乔年无计可施,不知所云。他抽一张巾纸,掰掉已入口的部分,剩下饼干用纸垫着手才给他,怕玷污了般。
他一手拍拍原请珵的脑袋,安慰道:“人呢?那就还给你饼干,小气。”
原请珵扶额,冷淡地觑了他一眼,越想越气。
乔年什么智商,根本不是饼干的原因。
他酝酿良久,伸手主动扣住乔年的腰,粗鲁地将他摁在沙发背上,虚张声势地抵压住不放。
第一次以故意使坏的方式抱乔年,他感觉乔年身体软的没骨头,要化掉了。他像抱一团绵绵悠悠的白云,很舒服,很想蹂躏。
空气挤压消亡,乔年胸膛一旦反抗,轻微往上拱起,原请珵势必重重压下,乔年克制着喉头,鼻腔还是发出细微的哼哼。
原本只想逗逗反击一下,这几声听得原请珵的心头极其痒痒,原始的欲望逐渐蚕食他的冷静。
原请珵的声音像猛烈的海浪,像细细的沙石,或者两者结合出沙哑又潮湿的低沉感。
“乔年,你对所有的男生的态度都一样,我不喜欢你这样。”
那天,一进入舌尖大师,他就看见乔年贴近李鑫的场景,他像同李鑫咬耳朵,更像在撒娇索吻。心底不知哪窜出来的无名火,但他握拳,尽力憋住。平息后,呛鼻的是浓浓的失落感,他妄下结论——对乔年而言,自己原来不是特别的。
“原请珵,放开,好奇怪这样...”乔年颤抖着声。
高三的暑假,对,就是那个暑假,在小岛上的夜晚...
原请珵又想起乔年当初也以同样的方式,不闻不顾地占有他,亲吻他。当晚,对原请珵来说,第一感觉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原请珵失去了理智,报复的快感熊熊燃烧,他像是一条饥饿的毒蛇死死绞缠软乎乎的猎物不放。他的脸埋在乔年的颈窝里使劲摩擦,高挺的鼻梁把锁骨的皮肤刮得通红。
乔年做梦也没想到原请珵的肉体能够与他严丝合缝地相交。他被原请珵紧紧的拥抱到无法喘气,呼吸只能依赖于原请珵每一次呼出滚热的鼻息。
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
原请珵应该疯了。
而七情六欲开始腐烂乔年迷离的眼神。
两个人如同解开了枷锁,放飞了多年的压抑沉闷,几近病态的情欲消磨,身体仅仅是相蹭相贴,却替代了分泌多巴胺的药物,相互享受,聊以自慰。
原请珵的呼吸也逐渐粗重浑厚,双手不停在乔年后背游动,他整洁的衬衫被抓得皱巴巴。
彼此体温在升高,乔年腿软了,下体不受控制地勃起。突然间的生理反应,一下子,巨大的羞耻感蔓延四肢百骸,乔年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两下,眼眶挤出点点泪光。
第10章 别扭
张婶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个男生纠缠一起的画面,难以形容的奇怪。
她先是怔住了,开玩笑道:“哎哟,你们两个少爷在干嘛呢?贴这么近,我老一把年纪了,看着怎么这么羞羞脸呢!”
闻声,原请珵一把将乔年红彤彤的脸蛋儿摁到自己的肩膀上,藏起来。
他转头,对张婶笑着说:“您可别误会,小年不是发烧吗,刚刚他说身体不舒服,我靠他额头,试一下温度。”
“这样啊,俩孩子赶紧洗个手来吃饭,年年吃完好好休息,记得用热水喝药。”张婶也没多想,摆好菜盘,往围裙上擦擦手。
“那里硬了,我想去厕所...”乔年对原请珵嘀咕道,声音轻如蚊蝇,双手的指尖轻挠他的后背。
原请珵没说什么,他大体明白乔年的意思。他坚实的手臂先托举乔年的柔软臀部,把他的身子往上轻轻颠颠,抱稳后,再缓缓站起。
乔年的双腿勾着他的腰。两人面对面,胸膛贴胸膛,也刚好遮蔽了私密之处,原请珵将人抱在怀里往前走。
张婶一看这阵势,放下碗筷,冲到他们面前,问道:“怎么回事呢,年年,多大了还要人家小珵抱,是不是走不动路了?这脸咋还这么红着呢,不会又高烧吧啊,哎呀,现在咱们去医院再看看吧...”
张婶自顾自说着,心急如焚,鼻子还有点酸。
张婶的儿子在很小时候,发了四十多度高烧去世,心理阴影还在,偏偏乔年也体弱多病,她尤为担心。
“我没事,就身体有点没力气而已,您别担心。”因为说了个小谎,乔年眼神闪烁,见张婶如此紧张,他良心更不安了。
于是,他紧紧搂着原请珵的脖子,心虚地将脑袋埋进肩膀更深处,白白的脸只露了一小部分。
“婶儿,您别听他鬼话,他跟我撒娇玩呢,硬要我抱着,他扮演大鼻涕虫,拿我试手。”原请珵坏笑道,故意顺着乔年贪玩的脾性这么编。
“真的吗,年年,有病就去治!”张婶半信半疑。
“真没事...”乔年闷闷地说。
张婶便放下心,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不停重复:“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说完,她脱了围裙,收拾一下东西,抹了把护手霜,“你们吃饭吧,婶有事先走了。”
“您去哪?”
“接小羊呢,他爸妈忙。”她开了玄关的门,笑道。
两人和她告别,进了卫生间,原请珵一手带上门,拍拍乔年,催促道:“自己下来吧。”
“不,我是鼻涕虫。”乔年自嘲道,身不由主似的又抱紧了点。
原请珵朝他眼睛狠狠吹了口气,十分幼稚地回应,“我是盐水,消灭鼻涕虫。”
“唔。”乔年被突袭,眼睛冷不防地闭起,原请珵趁其不备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狭小的空间,明晃的灯光,柠檬清香剂的味道浓郁又刺鼻,两个人拉开了距离,脸上蒙上一层厚重桃色的晕雾。
原请珵站在一旁,紧闭着嘴干咳两下,后知后觉地小鹿乱撞。
乔年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性地薅了一把头发,打开了水龙头,洗手泼脸。两人都闭口不言,唯独哗啦啦的水声流进耳蜗,使人舒心,同时又掩饰着似有若无的暧昧。
原请珵感觉身上还残存着肉体的余热,怎么也拍不散,他还想当场脱掉衣服去照镜子检查后背是否有红红的抓痕,脖颈仍然痒索索的,乔年黏腻的鼻息阴魂不散。他挠了下,皮肤立刻凝了一小块粉色,啜了口吻痕似的。
他嘶了口凉气,对自己说:冷静。
乔年的洁癖上线,他拼命地冲水,原请珵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打小就受得住这位臭屁事多的小少爷任性。
他凝望着乔年,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忽然嘴巴痒痒,能有根烟抽来解解馋多好。
乔年过了好久才洗完,整张脸湿漉漉的,看着很冷,下巴在滴水,脸红却未褪,像从红酒里捞起来一块微醺的冰。
原请珵挨近他,一手撑在洗脸池的边缘,不敢直视真人,只是看向镜子里乔年的脸,又偷瞄了几眼乔年的裤裆。
他嘴唇先动了动,几秒后,佯装洒脱地开口问:“怎么样,乔年,冷静下来没有?刚刚那事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赎罪赎罪。”
不提那事还好,一提乔年脸色倏变,他不由自主地将衣摆往下拉扯,仍无济于事。
乔年转身,冷水浸泡的双手一下子覆盖在原请珵的双颊,对方打了个激灵。
“什么要求都可以?”
“嗯,力所能及。”原请珵扬眉,一副什么都难不倒他,毫无负担的样子。
乔年双手捧着原请珵的脸,一点点凑近,眯起眼睛,微笑半真半假。
“那,我想要亲嘴巴。”
“滚。”原请珵的面容有几分怒色。
“嗯?”乔年无辜地眨了眼睛。
原请珵先揉揉太阳穴,然后紧绷表情,刺伤道:“乔年,别再骚了,既然身体这么饥渴又欠操,自己找个男朋友不好吗。”
“可是我...”
他攥紧乔年的手腕,甩开,然后自己用手背揩走脸颊的水,漠然道:“最后一次了,离我远点。”
比当时怒吼的“滚出去”温柔了一些,现在的语气如是小刀划破皮肤,一条痕,慢慢地溢出血,也不疼。
还没等乔年说话,原请珵先开了门出去。
乔年忿忿地嘟囔道:“开个玩笑而已。”
随后他又长吁一口气,把身体抽干似的,呆站几分钟,心里瘪瘪的,空空如也。
好吧。乔年轻声同意,对着空气。
走到客厅,乔年看见原请珵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背影透着森冷的气场。他披了件棉衣,轻悄悄地走去,有意坐在原请珵对面,这样距离较远。
原请珵在发呆,听见稀碎的动静,双眼对焦了似的,幽幽地望向对面的人,半晌之后,才淡淡道:“你来了,那我们吃饭吧。”
“嗯。”乔年喏喏地应声,亲手掀了盖菜罩,又打开电视,转台到搞笑的综艺节目,里头嘉宾玩游戏声嘶力竭,杀猪般的笑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但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头也不抬,没看电视。谁也不理谁,全在闹别扭。
良久,乔年仍然全神贯注地吃饭,细嚼慢咽。
原请珵早已在厨房把自己饭碗洗的一干二净,完事,他又回餐桌,这次挨着乔年坐。
十几秒后,原请珵终于开口破除安静,“我捡了一只流浪狗,很可爱,你要不要看一下?”
他姐原语对这小狗喜爱有加,在微信炮轰般发了一堆视频和照片给原请珵。
乔年充耳不闻,原请珵用手肘碰碰对方的手臂,“喂。”
乔年像含羞草似的,唰一下自闭,缩回手,不让碰。
原请珵直接放上手机,推到他面前,打开视频,一只可爱白嫩的小奶狗围绕着气定神闲的大橘猫狂叫,转圈圈,蹦蹦跳跳,聒噪不已。
乔年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轻轻上扬,又怕暴露,拼命压下去,板着张冷脸继续吃饭。
接下来,原请珵又放出几个视频,乔年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转移到手机上,不经意地露出傻笑。
原请珵也跟着短促的笑笑,他注视乔年温和的侧脸,心底泛起一丝愧疚之情。
他有几次特别想问,你喜欢男生没关系,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当然,最后都只是嘴唇抽抽两下,欲言又止。
见乔年心情愉快了一些,原请珵坐直的脊背才慢慢松懈,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揉揉乔年的头发,尔后立马克制,收拢掌心,垂下手臂,也低眸看着手机,问:“喜欢吗?狗狗。”
乔年点点头,“它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叫什么?”
“和甜心一样是男孩。名字,你取一个吧。”
乔年停顿几秒,凝眉思考,头顶的电灯泡闪烁一下,认真地说:“绝世英雄吧,和甜心一个家族。”
好中二。
原请珵哑然失笑。这名字,对一个只会嘤嘤叫的小奶犬来说,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原请珵打了个响指,“行,就这么定了。”
他微微俯下,嘴巴凑近乔年的侧耳,说悄悄话:“那下次你来我家和它玩,好不好?”
乔年闷闷不乐:刚刚叫我离你远点,现在又叫我去你家玩。
中国驰名双标?
乔年没有立刻回答,吞咽下嚼不烂的牛肉,他一转脸,迎面而来是原请珵直白又纯粹的注目礼。眼神柔软,浅而已见的深情,顷刻间,他才明白原请珵诸如此类的行为啊,眼神啊,是无意散发的。
他不相信有“美而不自知的人”,但相信“人有不自知的美”,这一点最致命,也是最迷人,给美留了白,关键在于他人怎么着色,横看成岭侧成峰,谁都不识真面目,一颦一笑,很容易当真。
原请珵再问一次,“好不好?”
他以为乔年还在生气,又放轻语调。
原请珵很粗糙,他不知道鼻息喷在耳朵,会让乔年的耳朵红得一塌糊涂。他不知道夏天汗涔涔的身体相搂,会让乔年的眼睛水汽泛滥。他不知道偷吃他的奶油冰棍,会让乔年的舌头想要交缠...他不知道这样哄三岁小孩的口气,会让乔年以为自己和他谈恋爱...
6/21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