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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沙海明明无陷可依,这条有气无力的叶羌河压根称不上天堑,根本无法隔开北夏铁骑南过荒漠后的冲击。如果选了延州或者渭州似乎更适合。
  “当年太宗平生有两大憾事:未夺十六州,致使我朝腹背北敞,西辽一日之内便可一马平川直向京师。另一件就是北夏芒刺。”谢蓬莱娓娓道来,“太宗当年对驻兵西北的白家保胜军道,‘高枕亦存忧,何若与敌盘根而邻?’ ”她对太宗这道命令也认可,“太宗显然不希望保胜军的志气被消磨在它处,就挑了更靠近北夏的沙海。”
  她声音微沉,却不掩金质。赵宜芳听得嘴角翘起,“白家五代戍边,虽未能拔了北夏这根刺,但也守住了门户。云放江一念之差,葬送了保胜军。我相信他曾想出兵北上的。”
  事关评断,谢蓬莱沉默不言。西北风刮起她的清袍发带,沙海县令瘦矍的背部笔挺,眼睛闪烁过不以为然。
  赵宜芳看着她的侧脸,“你不觉得?”
  被锦王盯着不自在,谢蓬莱只好收敛着说,“云放江卷甲轻举,希冀深入长驱。稍懂兵事的人也晓得这难以为功。可他还是去了,也败了降了。”
  “你是说,他可能本就存了降意?或者,有不可违抗之令?”赵宜芳的追问却没得到正面回答,谢县令眼观鼻鼻观心,“结局已然如此。”
  “可谢师对板上钉钉的事也未曾放弃。云白鹭流配后,你处处疏通打探,更不断去求京里的白家人出面要保回云白鹭。”赵宜芳撇嘴摇头,“白家人都把贿赂塞到了我这儿。”她用马鞭轻轻刮了鼻子,“你为什么要执着地救她?”
  “白芷将军当年有恩于我,下官和云白鹭也亦师亦友,不忍心她被父亲牵连到西辽边境吃尽苦头。”谢蓬莱的回答显然无法让赵宜芳全然相信,“谢师,你从来对我说话藏五分。”她低笑了声,“罢了。”忽然鞭起身低,赶着坐骑像河对岸冲了过去。
  跟随的任五一惊,忙策马追上。谢蓬莱愣了会,眼瞧着赵宜芳已经到了河中间才也赶上。等她涉水到河心时,已经冲到了对岸的赵宜芳勒马回头,朝着谢蓬莱直冲了过来。
  不似其他赵家羸弱儿女,她五岁就习马术且从不抱怨。长兄赵宜项还时时想着偷懒,反倒是她这个妹子年过八岁就不时嚷着出城策马。祖母商王曾叹过一句玩笑,“宜芳若为男儿,我朝何愁骁骑凋零?”
  谢蓬莱头回见她这冲阵之势也是目瞪口呆,更被锦王的杀气眼神吓得停在那儿。
  赵宜芳距离她几尺时勒马,那畜生重重踏着水面,溅了谢蓬莱青袍一身水。
  锦王仰头以鞭示她,“你要是喜欢云白鹭,我就宰了她。”
  这一人一马都倨傲地围着谢蓬莱绕了圈。
  “下官无意于任何人。”谢蓬莱暗叹了声,先是往左,再往右对着赵宜芳道,“下官……不适合儿女情长。”
  “你就没喜欢过谁?”赵宜芳从谢蓬莱忽然涨红的两腮得知了答案,她咬了牙,“骗子。”忽然对着马儿喝了声,“走!”
  “去哪儿?”谢蓬莱跟在后面问。
  “三川口!”前方的赵宜芳回头,“咱们对北夏吃了瘪的地方,我全要走一遍。”她忽然笑了,语气飒然,意气飞扬,“别以为本王喜欢劳什子的儿女情长。”
  谢蓬莱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生出了当年教她骑射的那人的背影,她知道这是错觉,皱眉重新看清前方黑衣劲服的女子还是锦王。沉下心后,她专注赶马,三人在天黑时就赶到了靠近三川口的金明寨。
  任五提前打点住处,谢蓬莱就陪着锦王在寨中查看。此处过路商贾不少,本地人对陌生人也不过分好奇。在寨内一处茶棚,两人下马歇息。
  锦王果然不再谈情,而是虚心地继续向谢蓬莱提问,“当年三川口大败后,为何延州还是守住了?”她读到的是“山神显灵,天佑我朝,神兵助退夏兵”,轻蔑地笑了笑后,她问身边饱读诗书的谢蓬莱,“你信么?”
  “若有神助,何不荡平北患?”谢蓬莱见赵宜芳意难平,给她倒了碗水,“不如问问此地人。”而赵宜芳丝毫不嫌弃碗陋水苦,一气饮下。
  从卖茶的老妪,到过路的猎户,谈到那场“山神显灵”无不嗤笑唾谈,“不就是下了场暴雪挡住了北夏?哪里有山神?那是糊弄宫里的傻儿皇帝老子的。”
  锦王的眼神黯下,并非因为多年前的谎言被戳穿,而是因为边民对皇帝的不屑态度。朝里总有人说边民桀骜难以教化,今在华营,明又复反。指望他们对皇帝恭敬的确不易。闷闷不乐地喝完水,赵宜芳和谢蓬莱牵马并肩而行。
  早就看出她不悦,谢蓬莱清了下嗓子,“这些都是归附的村寨,不似朝内教化之民。但,也怪不得他们。”赵宜芳停步看着她,“为何?”
  “以化外之礼待之,□□自然为化外之民。”谢蓬莱笑,“这里的赋税十五税一,而沙海则是二十税一。”她指着身后的茶棚,“延州一碗茶二十文,而此地则五文。入寡而税重,教人怎么欢喜得起来?”她对西北驻地税赋了然于胸,人情风俗也熟知。赵宜芳找对了探访的伴儿。
  想起延州那半两银子的大方出手,赵宜芳按下不谈。“那以谢师之见,我接管三州,该当以何事为先急?”加强戍边,或是疏通商路,还是垦荒储谷,甚至招抚人心,她依然下不了决心。
  这才是她此次和谢蓬莱探走四处的用意:她要问问这位当年的济北才女、深耕沙海边境数年的骗子,如何立足于三州?
  谢蓬莱看着赵宜芳还带有稚气的眸子,轻声道,“那要问殿下,您要在三州做什么?”要只是滚个资历再回京城,那就以商为重,主保榷场太平。
  赵宜芳抓紧了马绳,呼吸险些不畅,“谢师……,我不想对你撒谎。如果我要说,绝盗边之患、养一方生机呢?”
  谢蓬莱脸上现出惊喜,却被她克制地马上收敛,“那……三州有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一写这种古代背景的速度就像乌龟,日吐两千已心力不济。更新的小红花算是拿不到了:(
 
 
第24章 
  听月娘说青马巷那家游老太体气不顺,云白鹭便拣了陈皮等几味药去给她把脉。背着药箱出门时叫山翠看到,她吐出嘴里的山楂核,“云姐姐,还有人敢找你看病?”云白鹭学医虽说因为兴趣,但混不吝贪玩的个性给人印象太深,以致于她独自出诊都瞧着新鲜。
  当然出门前最要紧的是调理自己这张脸,回沙海这几天肿已消了,每日还能直接上月娘家蹭顿饱饭。但云白鹭最忙最看重的就是在小院里研磨药粉:抓出一味白芷就对着干草药拜起,“娘啊,你可要助女儿肌肤细腻美貌常驻。”
  所以连着几天的努力让云白鹭没吓着游老太,还在问诊时和她闲聊沙海的事儿,“听说匠营吴家老大投了北夏?”
  “嗯,是听说过。”云白鹭能猜出这老太体气顺了时会多能聊。
  “哎。”游老太一声叹息,“当年吴家找我保的媒婆,议婚后的定帖送来时,我也在场呢。就想着这对璧人什么时候能成婚。”
  云白鹭收回听脉的手,边从药箱里给游老太分理着草药边道,“成不了。”
  “已然成不了。”游老太不住地点头,“匠营李家端的忠义,虽说月娘当众说了退婚,还得去吴家同意,两家人一起到县宰那里做个议定。”
  拈起游老太特意给自己端来的炒胡豆,云白鹭嗑了粒,“那要是一方死了呢?”
  “就算死了也不成,吴家还有父母兄弟呢。”游老太忽然睁大眼,“死了?”
  当年母亲想和父亲和离,但父亲不同意,加之京里白家人再□□对。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无论是谁死,总归死上一个才能从这恼人的婚事里逃脱。
  吴兆安明明可以逃回沙海,却因贪图前途留在北夏。留北夏后竟然还不托人来谈和离,将月娘蒙在鼓里好几年。这种人,怎么就让月娘父母看中,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呢?
  称了半斤猪皮肉,她辗转回月娘家想再蹭一顿。这会儿手头紧张,好在谢师走前又塞了她一两碎银。问谢蓬莱去哪儿,她又含糊不清,但身边陪着那方姑娘——谢师才是风流人呐。云白鹭边想边露出了笑,走到巷子口时看见李家铁匠铺子前煞是热闹。
  她快步走过去,只见燕云汉双手握锤挡在李家姐妹前面,怒目等着几个在大声喧哗的人。喧哗者为首的就是吴兆立,“我兄长和月娘的婚事,就算是合离,也得过问我父母再由县宰定夺。岂能由你一言退婚?”
  他们家是舍不得月娘定帖上写下的随嫁妆奁:铺席两家,黄金首饰两套,银十两。厚实得令人羡慕。
  吴兆立甚至大言不惭,“再说了,就算我哥愿意,吴李两家亲事是长辈所定,不能说废就废。”
  “是吧,老二,你哥不愿意娶了人家,这不还有你?”其中有他的狐朋狗友在喧哗。
  云白鹭捏了药箱绳子,冷脸挤到人前。刚要说“吴兆安早就死了”,月娘却抢在她前头,“你家兄投了北夏,你却不以为耻。我父母当年因为落脚沙海匠营,受吴家照顾多年才应下这门亲。但看的也是同在匠营里的情分。
  “现在不同,你家出了这档子丑事。我李素月说不嫁就不嫁了。至于你?匠营里的把式早丢了,赚了两个钱就成天去酒巷花巷逞威风。想娶我?”她从师弟燕云汉手里拿过把锤子往吴兆立脚下一扔,生生在他双脚之间砸出了个坑。吴兆立被那锤子带来的厉风和力道吓得腿软,被人扶住才站好。
  “胆敢再来胡闹,别怪我李素月锤斧不长眼。”李素月跳出匠棚,上前几步那伙瞎起哄的就退后了几步。她从坑里拔出锤子,身形比那吴兆立还要高半个头,加上眼神慑人,语气也极为不耐烦,“滚!”
  除了云白鹭,几乎都滚了。
  李素月看着云白鹭,那人提起猪皮肉,将“你不嫁人可以娶人”咽下,“月娘,瞧我买了什么下酒菜?”
  瞪了眼云白鹭,“成日里就知道喝酒睡觉不务正业。”
  “医馆里没什么事,月娘要是缺人手,我帮你拉风箱可好?”当年她可是拉风箱的一把好手。云白鹭就坡下驴,拉起李素月的胳膊往家里拽,“不和那班泼皮置气了。”她顿了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坐在枣树下,李素月一脸不耐烦,“说什么?”自己家说不得,还要来她院子。
  “拓跋……吴兆安,被马贼杀死了。”云白鹭的双手还抓着药箱绳子,紧张道,“头……头被割下来,挂城门口上,我出城时瞧见了。”
  月娘的脸霎时白了,看云白鹭不似说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出个字,“哦。”
  对那人,她谈不上倾慕,也没有多少男女之想。只是觉得那是她不太熟悉的匠营异姓兄长、日后的丈夫。吴兆安来找父母提出推迟婚事两年时,她还曾松了口气,毕竟可以多陪父母两年。
  曾经活生生的人离家投降,又惨遭横死。李素月只觉得心绪杂乱成泥,黏不起块成型的模子。
  “死了……死了。”蛮关这些日子封了城,消息还没传到沙海。过些日子,人人都晓得了,无非说一句,“李素月这下真是寡妇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冒出,想起云放江曾经私下找过自己那事,李素月恍然大悟,她看着云白鹭,“是不是你去求云帅,让我和吴兆安回江南?”
  云白鹭的手指在绳上绕了好几道,“可你不同意,那姓吴的也不愿意。说是要在沙海保胜军里搏一把功名。”她曾私下打听过吴兆安此人,从同僚到上司,对此人评价多为“精明钻营,野心勃勃”。她觉得让月娘远离沙海,和吴兆安去江南做一对闲云野鹤是个好主意。
  这条路行不通后她就去胡闹了把,带人上门逼亲,闹出了那桩震惊沙海的荒唐玩笑。可吴兆安依然稳坐钓鱼台,那是他怕得罪了云帅的女儿。似乎只要李素月答应,他就能拱手让出妻子。
  醉心青云路的人哪里愿意离开百户这个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哪里敢在云帅的女儿面前为未婚妻出头?
  “我就觉得,他……不是良人。”可一切都变了。云白鹭凄凄笑了笑,“人怎么能和天意别手腕?”
  安静了很久,李素月不解地看着云白鹭,“可我……我不值当你这样。”她蹙眉,“我……我亦不会倾心女子。”
  揩了下发酸的鼻头,云白鹭挤出丝笑,“月娘,你不讨厌我就够了。”
  从小她被外人当做锦衣玉食的帅府淘气千金哄着怕着,却不知道世道翻转后,在西辽边境挨冻受打时,撑着她忍下来的念头就是回沙海见月娘一面。
  现在的云白鹭还是戴罪之身,嘴上玩笑不羁,心里却埋着深深的自卑:云家风光时她尚不得心意,何况现在落魄潦倒?
  更何况月娘说了不喜女子?
  现在已经够好了。比邻而居,虽谈不上是朋友,但能说两句话,脸皮厚时还能一起吃顿饭。月娘也不会见面就打耳光,或者白眼冷脸了。
  再提了猪皮肉,云白鹭声音有丝颤抖,“我在紫雀买的,真的,真的好滋味。”
  月娘看着那包肉,眼角泪珠溢出,千言万语在胸腔,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忽然,她拥了云白鹭。谢字讲不出,恨字也淡了。
  “你傻啊。”李素月叹。
  云白鹭在她怀里摇头,这几年的委屈苦痛差点化作倾盆泪水。她咬住唇忍泪颤抖着,“这不挺好的?我都能回来了。”
 
 
第25章 
  入了秋后的沙海仿佛见不着北国萧凉。酒巷里的划拳沽酒声彻夜不息,花巷相比下虽冷落了不少,但在新县令整饬后没了那些烟花柳巷的风气。两条巷子口前都挂着大红栀子灯,延绵到巷子尾,把一道黑天都照得喜庆热闹。
  不打仗的沙海洋溢着酒气肉味,梆子响在街头,过一天算一天的太平日子在酒杯里又结束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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