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谢蓬莱随即挥毫一炷香,片纸之间写就。她一字未改,锦王看了,竟也不能删增一字。
  “长史或司马,还是咨议参军事,要早些将这谢县令招到锦王府里……”任五的意思锦王显然也明白:招进府里,她也不会在京里被一群老滑头给排挤走。
  锦王看着谢蓬莱着急的背影,“哪怕是个侍讲也好。谢师若在,我那笔墨文章也不会荒废好几年。”
  谢蓬莱在沙海几年,那登门入室的徒弟笔墨文章照样荒废。但医术也琢磨了个六七成。即便心里又怕又不痛快,月娘相邀在前,云白鹭还是热心地每日去李家给那半胡半汉的四巴掌英雌诊脉看病。每当这时候,月娘就将她的话字字句句听进心里。
  脉象比那人来历要清楚:肝胆火旺,胸胁刺痛,颊赤血虚,这是明摆着的相火内炽之状。一般人有这症状也不至于呕血。可见这马贼婆娘平日里坏事做了太多,乃至担惊受怕心胆不顺到何地步。
  “胃气逆上,血枯难治。就……先止血,再养着。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云白鹭查验了多个药方后终于开出了方子。月娘陪着那婆娘在屋里说话,还不时忙前忙后地端水递茶伺候她。云白鹭则在厨房里熬药。
  她将那夜打劫的事压住不提,心眼儿却长了些,总想从月娘的只言片语里打探她们的关系。可月娘心里焦念着卢尽花的病,懒得和云白鹭掰扯。还是李山翠说了,“花娘是我姐的师傅,一直在延州经商罢了。”问是授了什么业。山翠想了想,“骑马。”好像还有另一样,“刀法。我姐说了,咱们家女子顶门户,得懂些护身功夫。”
  岂止护身?云白鹭扇着炭炉发笑,“是怎么认识的呢?”
  李山翠却古怪地看了眼她,“你真不认得?那可是当年……”她压低声音,“你娘白芷将军帐下的卢尽花。”
  手指头被炭炉烫了下,云白鹭嘬着,“嘶……”她听别人提起过卢尽花,但她娘却从来没说过这号人。八成是这女将做了马贼,和娘路桥不对扬了镳。
  端着药往里屋走时,她远远就瞧见谢蓬莱在屋外来回踱步。喜上眉梢的云白鹭上前撞了下谢师肩膀,“您可算舍得回来了。”
  谢蓬莱扭头忙让她噤声。本来要在县衙忙公务的谢蓬莱看到案头李素月送来的信,“师傅来了。”她忙扔了笔就跑到李家,这会儿在卢尽花屋外却不敢进门。
  被云白鹭一盯,她索性整顿了下衣裳袖子,咳了声后朝屋里喊,“月娘,花娘,我来了。”声调朗朗,没丢了七品派头。
  进了屋后就看到卢尽花靠在床头也看着自己,“谢大人来了。”她白了眼端药的云白鹭,“你跟着来干嘛?”
  云白鹭一愣,放下药转身就走。
  剩三个几年未曾团聚过的老相识相视而笑。谢蓬莱搓着掌心,“花娘,身体可好些了?”她端药坐到卢尽花身旁,“这回你得听听月娘的,养结实了再走。这咳血不断了根子怎么行?”
  李素月担心的就是卢尽花又像两年前那样刚好转就走人。也附和道,“这回见着又严重了。”那天夜里去劫银,她咬着布不啃咳出声。回来后才大吐了一回。
  “断不了。我也活够本了。”这病从听到白芷死讯那天开始,就缠缠绵绵了她八年。咳得狠了就找郎中吃几服药对付过去。这些年没见好转,每到天气转凉就犯重。
  卢尽花看着月娘,再瞅着谢蓬莱,“你们俩,都大了许多。阿谢见老了。”她眼里笑意掺着唏嘘,头一回见她才十八岁,文气满脸,少年意气瘦骨铮铮。这年岁时一身文骨犹在,只是面容明显沉缓。
  谢蓬莱细细替她吹冷了药,“老在这儿我不亏。”等卢尽花接过药一饮而尽,她才说,“十一月初二,岁赐会过沙海运到蛮关。北夏那边也有了动静,怔派了兵出境四处搜你们,可得小心些。”
  “今年的都干完了,勉强够吃。”卢尽花擦了擦嘴,“两千号人,五百匹马,收手半年也行。”慢慢出了口长气,“早晚,这家当得交给你们。”
  她想交给白芷的。故人早不在了,那就交予她信任的人。
  谢蓬莱从怀里掏出包还热乎的重阳糕,“还得你。不是你的眼线盯着,我和月娘哪里晓得匠营里的事?你爱吃的,趁热。”寻常拿笔的手剥纸时却哆嗦了下,她不好意思地握起拳头,“这些日子马绳拽得多了,手不听使唤。”
  “让那小畜生给你瞧瞧。”云白鹭总算在卢尽花眼里靠医术扳回了一城,“瞧着四六不着的,还有这手。” 她揶揄了眼谢蓬莱,“就不想想自己终身大事?人都给你掰回了沙海,还没点透呢?”
  谢蓬莱慌得站起来,李素月也手足无措地看着卢尽花。
  “这怎么使得?”
  “这如何使得?”
  两人同时出口后,卢尽花看定了眼,瞄了瞄眼前两人,“这可怎么办?”真点错了谱儿?
 
 
第28章 
  云放江的帅府被揭了封条是在九月十二。三州安抚使、铁板钉钉的皇储赵宜项的亲妹子赵宜芳向朝廷申求驻跸沙海的事儿被允了。
  下面就是翻新府宅等待入住。而赵宜芳的行李也正源源不断从京城往沙海运。免不了又要被御史台参一本“输缗过重,劳过路州县”。
  沙海在两年后安置戍边禁军的事儿也被皇帝允了。虽说朝廷主和之声渐高,但架不住北夏的再三敲诈。皇帝也想敲打敲打这个纸面上的“儿臣”。赵宜芳这一奏请算是摸到了皇帝心坎。
  此时,从京城里传出的小道消息源源不断地被丝绸商带到了沙海:锦王被御史台参了好几本帷薄不修,赵宜项为了保全妹子才将她调到了西北三州。指望着管好几年的岁赐立了功绩再回京城。
  锦王好貌美少年,府里就藏着好几位。据说云雨日日不休。
  那又如何?
  也有些公道话,早些年章圣元孝皇帝还不是在大街上看中了已为人妻的刘皇后,想尽法子抢了回来。洛阳夹马营赵家的子孙,几个不好色的?
  怪来怪去,还是因为锦王是个女子。本该是听着保阿之训长大的赵宜芳,也是本朝商王之后的第二位女亲王,从袭爵那天起,就有人不断上书:权归女主,恐皇统之危。
  她起居行事样样都有人盯着。从济北郡到了京城才半年,母老虎的称号就已被传遍。被左迁三州后,这称号也流到了沙海。
  谢蓬莱再石头巷喝着骨头羹吃着环饼,听着母老虎赵宜芳被人编排只能摇头。身边坐着个白衣素裙、不着脂粉的锦王。
  “本来枢密使范舒成的儿子要尚锦王的,年纪自然相当,十八岁就被点了探花。结果被人当街一马鞭子给抽惊了坐骑,跑疯了回家后慌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神志不清。眼下还在老家修养。”食客边吸溜着羹汤边津津有味地说道,“文人不行,那就换个武将。呵……,我朝武将,诸位都晓得的。”
  文风敦厚细美旷放都有之,承平八十多年的华朝已经养出了读书风气。可武将真挑不出年岁样貌都能匹配锦王的。不是太老,就是太丑,或是过庸。
  “我看不是有没有合适夫婿的问题。而是当朝文武,若是谁真尚了锦王,这官也就做到了头。而且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商王不就终身未婚,从宗室过继了儿子才保住爵位嘛。”也有懂点门道的。
  赵宜芳品着骨头羹,仿佛没听见这些话。吃饱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谢蓬莱,问她,“饱了吧?”谢师点头后她就伸手请之付钱。
  五十文,够打半斗酒,也够谢蓬莱好几天的花销。谁让锦王要吃的席面都是沙海最贵的。心疼归心疼,但锦王也从不薄待她。藤纸送来好几刀,李廷圭的墨也硬塞给了自己。
  而赵宜芳来找谢蓬莱吃饭叙事已成常态。用她的话说,“心仪谢师才赋,本想奏请皇帝让你入王府做我的长史,但又不舍沙海百姓少了个好父母官。权衡再三,那就请谢师每日抽出个把时辰教导政务。”谢蓬莱听得清楚:要是不陪着锦王吃吃喝喝、逛逛玩玩、写写画画,她就将这七品官帽给自个儿摘了。
  不过赵宜芳也不时需要她出个主意。
  “北夏那边让朝廷给个了断。说蛮关那事儿就算是马贼作为,那也是我朝的马贼。”赵宜芳和谢蓬莱走在大街上聊着,“皇帝也以为内患平息才是紧要。”
  可马贼为患边境数十年,派系诸多,行居不定,真要派人去剿匪也不容易。赵宜芳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谢师以为呢?”
  “要看殿下要什么。”她总是这两面不粘锅的回答,眼神却滤过了赵宜芳的杂念直抵心中,“您要兵马粮饷,还是要北夏平怒?”
  赵宜芳无奈地笑了,“谢师好生狡黠。”谢蓬莱的眼光却落在街边果子铺子上。她想着要买多少梨条,几许胶枣,配上狮子糖则更好。花娘吃药时可以去苦味。
  “去瞧瞧吧。”赵宜芳拉她胳膊到了果子铺前,见谢蓬莱绕着铺子走了两圈,再大包小包买了四五种后脸色一暖,“这些太多,都吃不了。”
  “吃得了。”谢蓬莱忙着付钱给老板,喜气洋洋地提着吃食,“花娘就爱吃这些小玩意。”
  赵宜芳愣了下,“花娘?”
  “是我老友。”谢蓬莱淡然一笑,“她久居延州,来沙海走亲戚些日子。”瞧着锦王脸色不善,她想了想,“您要来点什么果子?”
  赵宜芳盯着她手里的玩意儿,“不用。” 看饱了。
  九月十二是白芷冥诞。卢尽花脸色不会好,心情也会低落难过。谢蓬莱和锦王道别后就去李家铁匠铺子,和正忙着燕云汉及山翠打过招呼后直奔后院落。
  果然,大门锁死,外面关着一筹莫展的李素月,还有捧着药坛一脸莫名的云白鹭。
  年年这日子她都没在沙海。这是头一遭撞上,卢尽花躺在床上盖住了脸,忍不住时又连续咳嗽起来。云白鹭喟了声,“我都没给我娘送过汤药,这位主儿本姑娘伺候不动了。”
  卢尽花撵她时差点推了她人仰马翻,云白鹭将汤碗放在谢蓬莱手上,“谢师来得巧,您官儿大嘴甜,想必比徒弟管用。”
  李素月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云白鹭,“你闭嘴。”
  云白鹭本要赶着去给白芷上坟,在卢尽花这吃了闭门羹本就心里不痛快,被月娘一瞪眼后心更是一坠。她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了李家。
  谢蓬莱看着她背影,轻声对月娘道,“她心里也不好受。”
  李素月怔了下,“我陪她去吧。”
  只剩谢蓬莱一人对着房门,想了想她还是敲了下门,“花娘,我请你去花巷瓦舍吃酒如何?近来有一出戏很受欢迎,叫‘定策蛮关’。”
  果然,房门马上被拉开,卢尽花赤脚披发,漂亮的双眼通红,配上她的深目高鼻就更像西域女子。
  “唱我的陈年旧事作甚?”蛮关定策唱的就是卢尽花当年随着白芷攻下此地后,决意轻骑打伏北夏大将李延宙一事。“弯弓射夏王,挥刃斩李郎”,说的就是这次战役的结局。
  谢蓬莱懂卢尽花,也从不挑破她心事。再将手里几包吃食提得高高,哄孩童般,“前天你说过想吃的,我都买到了。”
 
 
第29章 
  冷冰冰了两年的帅府内外忙了起来。云白鹭本不想打那儿经过,但去城外给母亲上香还是走帅府前的道儿更方便。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抬着木料石头,特意上前问了声。得知这里要变三州安抚使行辕后就收了声——她娘房里还藏着五十两救急银子没偷出来呢。
  到城门口时李素月追上了她,“晓得你要打西门出,我买了些果子和酒肉。”再看云白鹭,两手空空,哪里像祭奠的样子?
  “我娘不作兴这些俗礼。”云白鹭拍拍手,“不过你买了,我就陪我娘吃好喝好。”月娘的到来让她心情好了些。出城门往西南五里路是个小山包,漫山都种着低矮的楸树。
  云白鹭背着手默然走了会儿路,“我娘说生当为楸树,”回头看着李素月笑,“楸树有花无果,插扦即可生活。命数有千百年,树长可达十余丈。她是希望我活得机灵韧性些吧。”
  李素月站在路间前后眺望,“就是不晓得为什么要选这里。”
  沙海里的大户人家都不愿意在西面山包寻墓地,白家高门大族,按往常规矩都会将棺椁运入芒山祖坟安葬。她们脚下的地界不过是沙海寻常百姓的葬地。
  这是白芷死前再三坚持的,甚至对云白鹭道,“要是给我葬到了别地,我到了下面也不认你这个女儿。”所以当云放江矫嘱时,云白鹭激亢反对下他才遂了母亲的遗愿。
  李素月的提问让云白鹭闷了声,两人行至山顶向西眺望,秋风呜咽下楸树梭梭作响。“你知道西边是哪里?”
  “是甘州回鹘,再往西就是归义军的沙州和瓜州。再往西……”可能是卢尽花生父的老家,也许是高昌,也许是格拉罕。“白将军是想对着西边?”她若有所动,问云白鹭。
  “想看着保胜军有朝一日拿下甘州肃州瓜州沙洲。不过拿下后干什么,为啥非得往西,她没说过。”云白鹭从李素月手里接过酒食,“本想着生个和她一样英姿勃发、志存高远的女儿,结果是个打小儿贪玩躲厨房里吃南北羹也不想读书的货色。月娘你说得对,我丁点儿也不像我娘。”她肤色渐渐褪了黑色,显得伤口瘢痕更深,显得脸都不类母亲。云白鹭笑了声,嘴角不见苦涩,倒似乎认了命般地笃定。
  李素月看着面前人灵泛的眸子,慢慢回忆起十二岁最顽皮时的云白鹭,“没问过你,当年……你是怎么找到我家铺子?”
  “诶,可不就是因为我娘嘛,去了匠营一趟后回来和身边人乐呵呵地说,‘来了个江南李家,大女儿模样周致,性情也磊落大方。’听她那语气,恨不得是要拉你进府做干女儿的。”云白鹭从没听母亲那样夸过别家孩子,带着一分好奇一分妒意溜到医馆隔壁李家铺子瞧了,就一眼,从那后就黏上了李素月。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