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当年你在沙海城郊缩墙根哭时,没想到有一天还教起我来着。”卢尽花笑着看了眼谢蓬莱,“我知道。新三州镇抚使刚上任,底细还没摸清楚。伴君如伴虎,你在她身边也小心些。”
  “师傅,那草药得每天煎一副。”李素月也不放心地提醒。
  谢蓬莱后悔今天忘记给花娘再多买些糖果子,“一会儿出门,我再陪你买些零嘴儿。”
  “那小畜生都替我抓好了药。”花娘拒绝了李素月的相送,只和谢蓬莱牵马出了门,“小畜生怕是几顿都没吃,早上让她给我配药时肚子在那咕噜乱叫。你去给她送点吃的吧。”末了她叮嘱李素月。
  买了十多包果子后谢蓬莱还要再挑,手背被卢尽花按住,深郁的眼窝内绽出了然,“阿谢,真的够了。你送我到河边,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过了城墙便骑上了马,谢蓬莱骑着的五斗和卢尽花的坐骑非常灵契地并肩慢行,两匹马还不时在走动时互蹭下示好。
  “这俩一个马棚里生的,一个马夫训的。脾性也对味。我看月娘没马,就送了她五斗。”卢尽花拍了拍自己坐骑的脑袋,“和咱俩一样,又要分离。”回头瞧沙海辅城的墙角,卢尽花抬鞭指着远处,“那年你多大?十七岁?”
  谢蓬莱觉得自己要饿死冻死在流放之地时,铁衣女将持剑经过时瞧了她一眼。这一眼就定下来亦师亦友的情分。
  “一路上被虐待着走到了沙海,一天就给一个窝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着走下来了。”谢蓬莱记得卢尽花带她吃饱后自己抱膝痛哭,被女将一句话喝住,“别哭。”
  “来了就想想自个儿往后怎么活。哭什么?吃饱喝足应该痛快睡一觉。”当年卢尽花皱眉瞧着瘦得皮包骨的女孩。现在的卢尽花含笑看着俊逸出尘的沙海县令,“阿谢是个倜傥磊落人,打那儿后还真没哭过。”
  谢蓬莱不好意思地低头擦了下鼻尖,“花娘胳膊被砍得皮开肉绽都没掉泪,我怎么好意思哭?”
  “那算什么,这世上比皮开肉绽惨的事儿多了去了。”卢尽花压住咳嗽,“阿谢,那王府侍读的事儿,你觉得……那小畜生如何?”
  这也是谢蓬莱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但云白鹭再领着陪读的差使出入原属于自己的家,不晓得她心里作何感触?
  “感触?”卢尽花要看着叶羌河远处的黄沙,“这点儿心气都滚不平,她就别说自个儿是阿芷的女儿。”□□的马儿像感受到了她的心气,也在雀雀欲试地撒开蹄子两头不安分地跳跃。
  卢尽花摸了摸马儿,“瞧,这马都晓得远行在即,哪怕舍不得老友,可心里还是盼着撒蹄奔走。云白鹭不会连它都不如吧?”
  谢蓬莱心口翻腾的不舍和倾慕终于也随着卢尽花的眼神压制下去,她点头,“这也是她脱了罪身的最好法子。”
  “我看,这是那锦王给云白鹭的台阶,她有想法。”卢尽花忽然拎紧缰绳,坐骑忽然昂头后绷紧了脊背,准备随时奔射。
  “没想法,也不会把行辕设在沙海。”谢蓬莱看着卢尽花的眼睛,“花娘,我尽力劝劝阿鹭。你……你保重。”
  “保得了。我卢尽花生在马背、长在马背,天天躺床上才叫难受。走了,阿谢。”卢尽花焕然一笑,眉色扬起一如当年,“其实那小畜生面相还是像阿芷的,你……”
  罢了,各有各福,她操心不到这儿。卢尽花转身朝着远处而去,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中,“不许哭。”
  谢蓬莱笑着揩泪,“两年见一回,还不许别人哭。”
 
 
第32章 
  都延州渭州秦州转运使是前知州范行雍离任推荐的邹士衍,要说这里头有什么关联,除了他二人同榜进士以外,皆是参知政事、据说为下任宰相的吕阶的女婿。连襟前后脚进延州本就招人耳目,何况邹士衍虽尚在壮年,却已历任御史、盐铁判官和知制诰。
  锦王将邸报丢给捧着碗嚼鸡丝面的两师徒面前,“你们谁知道此人?”她常年待在济北,回京后虽多结识了不少官员,但毕竟待得短,并不能熟知所有人。况且这邹大人丁忧几年才回官场。
  挑着面条的沙海县令谢蓬莱和新任锦王府侍读、吃得快碗底见空的云白鹭面面相觑,谢蓬莱要放下碗筷,云白鹭的脸还埋在碗边,锦王看云白鹭,“你来说说。”转而对谢蓬莱软声和气道,“谢师莫要拘束,接着用便是。”
  云白鹭刚入王府不过十日,指望着她陪着锦王讲点诗经史兵。她却抽出本《宣和救急方》,“不若臣来讲讲这里头有意思的方子?”
  再让她陪着练练身子骨耍耍白家的霰雪枪,她抱着厨房刚做好的热乎糖糕躲一边儿扭过身子,“臣多年未习枪法,这会儿胳膊肘提不动了。”
  谢蓬莱推荐的可谓下下之选,赵宜芳问她沙海是不是都没人了?谢蓬莱想了想,还真是没人。但云白鹭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熟知沙海周边风貌人情,自幼又在白芷亲自教导下学过兵书,“勉强可备为咨议之用。”
  一句话把云白鹭从侍读硬生生抬举到长史的位置。
  云白鹭这十天换着花样吃王府厨子的手艺,鸡丝面吃到第三碗,被锦王指着鼻子要她说道说道。这会儿总不能让人觉得白养了个废物,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这个邹士衍我听说过。”
  再停顿下咂摸了鸡丝面的滋味,云白鹭喝口茶后不紧不慢,“六个字,胆大,器小,刁钻。”这位前盐铁判官,早年家贫食不果腹,为了口吃的敢进强盗打劫的馆子中吹捧他们,再混口饱饭。
  说器小及刁钻,“他还是御史时,有年我随我爹去京城被他参了个僭越规制。后来我爹离京前办家宴请了不少人,就是没请他。这邹大人觉得落了面子。这怨一结就是十年,等他上任盐铁判官掌着兵校口粮时,常以库务月账尚待结清的由头迟发一旬。”这也是秉公办事,左右还挑不出毛病。
  自问对得起三碗鸡丝面的云白鹭看着听得入神的锦王和谢蓬莱,“臣且说得明白些,殿下,三州来了这么个人物,能捉笔为刀骂人,又能翻账本算细账,更曾经是皇帝跟前拟旨的人物。嘿嘿,日后您免不得捉襟见肘要过苦日子。不过三州这地界,本来就不是什么富庶地方罢了。”
  说完云白鹭起身向锦王作揖,“臣今儿侍读时辰已到,请恕臣先告辞。”本来回自己曾经的家中做个侍读并不光彩,但一则能去了罪籍,二又能糊饱肚子,三且不必时时待在锦王跟前。这差使云白鹭干了两天就已欢天喜气。加上终于顺到了藏在书房里地下的五十两银子,云白鹭今日心情大好,红光满面。
  现在她着急回去因为李素月的五斗这两天精神头不好,今天临出门前月娘特意来找她给马瞧病。
  得了锦王允许后云白鹭就跑了起来。看得身后的谢蓬莱暗自摇头,锦王走到谢蓬莱身边,“本以为谢师推了个打秋风的侍读。今天看来,我总算明白了谢师的苦心。”
  谢蓬莱脸色一怔,“下官举贤不避亲罢了。不敢包藏暗心。”
  “哦?”锦王但笑她一眼,她转身提笔,谢蓬莱惊得退后一步,“下官听闻……听闻吕相似乎与殿下生过龃龉,便想着……”抬头见锦王已经捏着笔靠近她的脸,“便想着找个熟知京城和西北官事的人。总归能帮殿下梳理一二……”那支散发着墨香的笔尖停在她鼻梁上,赵宜芳歪头,“哦,谢师心里还是有我的。”
  谢蓬莱苦笑,“殿下身为三州安抚使,下官理当为殿下分忧。”
  “那个管银钱的小器货色来了,你也给他分忧不成?”赵宜芳的眼神让谢蓬莱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都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谁都得罪不起。“自然。”她盯着笔尖,果然,赵宜芳已经在她笔头轻轻一点,“本王不管,他是姓吕的糟老头子派来膈应我的,谢师只能帮我。”再捏住谢蓬莱要往袖子里缩的手掌,“近来谢师操劳,我给你备了份薄礼答谢。走,咱们去瞧瞧。”
  打了一斗酒的云白鹭又买了只烧兔儿转到李家。五斗在马棚里起卧不安,喘气声越发急躁。李素月正急得不行,见云白鹭来了忙上前,拉住她袖子,“可算回了,快看看。”
  云白鹭将东西递给月娘,摸了五斗的肚子几处,又仔细查看它口鼻粪便。神色严肃得叫李素月不敢出声打扰。最后再听了五斗的脉,云白鹭抬头看李素月,“是不是换了草料?”
  “没换过。就是这些天的草料堆得多,在外头打了霜露加上下雨淋湿了些。”李素月道。
  “怪不得,五斗吃了这发酵几日的草料肠内胀气罢了。我去熬点药方子,喂它喝两天应该无碍。”说完她就转身回医馆抓药。
  只剩李素月提着酒食,看看五斗,再回头找云白鹭。一盏茶的功夫又见她回来,自说自话地钻进李家厨房就开始熬药。边扇着炭炉边和李素月又开始聒噪,“这马蹄大黄和乌牙硝都是通便清热的,不过要快点服用起效还得加点油水。”
  过了会儿,炭火星子被她扇得密密钻出,云白鹭鼻梁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她随意用袖子擦了,李素月猛然发现她脸上伤疤又淡了层,脸色白净得多了。虽然衣裳还是旧旧皴皴的一身,但终于露出了素丽精致的眉眼鼻口。她在那里扇得着急,脸前乌烟散开,面上流淌着瓷白的光彩。
  这张酷似白将军的脸没有倾倒山峦、奔走马上的霸气,但她稳妥妥地站在那儿,眼里的专注融进漆黑的瞳仁。再抬眼微笑,嘴角覆着笃定,“别急。”
  “我……我不急。”李素月低眼,再回头看了院子马棚里无精打采的五斗,“我去晒马料。”
  “诶……”云白鹭想喊住她,女铁匠已经几步跨出,伸臂抓起马料叉子开始铺晒。虽背对着云白鹭,但无碍她偷摸扫了好几眼。她爱看李素月打铁策马,也爱她寂静地喂马扫棚子。她那长而弯的眉毛此时该恬然地舒展开,不会因为瞪自己而微微敛着。
  月娘要敛着眉眼也好看的。像拢着三尺浪在后头,就等着笑散成江南一帘雨。云白鹭想时,手里的动作不觉慢下来。
  同时,月娘摊开马料的叉子也停下,她回头看了眼云白鹭,眼里没有江南一帘雨,只是静静地盯着云白鹭脸上的两抹俏红。
  李素月看了会,终于没话找了句话,“一斗酒,一只盘儿兔加起来也不少钱。不用次次来我家吃饭都这么破费。”说话她继续晒草料,面前的五斗哼一声,她再瞅马儿一下。
  云白鹭已经提着扇子朝自己扇风,“诶。不过我这会儿也有俸银了,一个月五两,比谢师还多。”她自说自话地转过身,“怎地这么热?这天儿不是赶等着下雪了吗?月娘你……”抬头已经不见李素月,怕是嫌她啰嗦。
  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云白鹭咬牙,“叫你多话。”
 
 
第33章 
  谢蓬莱料想的“薄礼”不外乎一身布衣、一壶水酒。而且锦王出手阔绰,文房四宝她都送过厚礼,再“薄”,能薄过一摞子价值数银的藤纸?
  锦王和谢蓬莱走到县衙旁的院落前,见这县令若有所思,“谢师不妨猜猜是何礼?”
  谢蓬莱知晓这处院落,先头买家是位外地的阔绰客商。后来发现这地方临着县衙,那家人召伎宴饮都要看谢蓬莱脸色,只得搬离到城东另一侧安闲宅子。这里就此空了几年。
  此时这宅门头挂着的新牌匾上罩了层红绸,似乎只等新主人揭开谜底。谢蓬莱看着赵宜芳,“下官不敢猜。”
  “哦?”赵宜芳打趣般地瞧着她,“怕猜得重了要多费我银钱?猜得浅了辜负我心意?”
  语无枝叶、为人慎重的谢蓬莱已经作揖,“殿下心思敏捷,下官愚戆,着实猜不出还有笔墨纸砚以外的厚礼。”
  “那是谢师心思清净,为官恭俭,从不想着贪财诛利,连朝廷给你的五十亩职田都送给家贫的学生耕种。朝内几个像你这样的官员?哪个不是巴不得多要一百亩再收租?”赵宜芳只是暗叹这谢师好生无趣,也不想和她多计较,径直上前拉下匾上红绸,“沙海书院”四字让谢蓬莱一颗吊起的心化作惊喜。
  “书院?”她盯着那四个金字,再伸手摸着门楣,“这么大的院子,作我沙海的书院?”谢蓬莱一脚跨过门槛,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宜芳。
  “郡国文计,先集太史之府,必阅石室,启金匮,抽裂帛,检残竹。”赵宜芳吊两句书袋后得意地扭头看谢蓬莱,“我建这书院,就是要开沙海文气。我来此地也有些日子,发现沙海书社只有区区一家。海内文豪巨擘的著述瞧不见也就罢了,连几本像样的史书都没有。”
  她畅然步入院子,谢蓬莱忙随上,顺着赵宜芳指点的方向看过去右手第一间,“这里是经史子集部,我幼时最不喜读此类。总觉得都是些蛊人心智的玩意。”她说话随意的性子已经为她在京里招来非议,眼下在沙海就不必拘着,“但科举之人总要读这些嘛。”
  推开这间屋子,里头放满书架,玲琅满目的书册已经被分门别类,密集得让谢蓬莱眼眶一热。她在沙海这些年,盼得就是有处能读书的地方。当年满怀希冀地进了帅府做家师,却失望地发现那里除了兵书地图,多是些杂乱的书籍,云白鹭却是喜欢,但不合她意。
  此时她激动得不知道要如何开始,只能先翻翻这一处,再拿起另一本。连摸了十几本,墨香沁入了心脾,谢蓬莱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后放下手里的书,“敢问殿下这些书何时运来的,我竟无察觉。”
  “咱们在三州附近走探时,离昧就负责布置这书院。当然,这些书一部分是本王京城宅子里的,还有部分是从大相国寺藏书馆里借来。”说是借,不如说是赵宜芳威逼利诱抢来的,“和尚家的,成日里念经还不够?俗世里的书就该给俗世里的人读。”赵宜芳仰头看着最高处的一摞史书,“不过史书我愿意听,但以前王府侍读讲得多无趣。”
  再拉着搓手的谢蓬莱直接穿到另一间,“这里头都是些律例、算学、天文、立法、农学、器物锻造类,我看用早晚得上。”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