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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163.
  也不知我先前在那个阵法中虚度了多少光阴,眼下才站了一会,再观天色,已是微暗,似是要入夜了。
  ……等等,要入夜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今日实在遭遇了太多,我竟将煎药一事忘了个干净,甚至临近入夜,都还迟迟未归,恐怕伏清又要为此担忧。
  顾不得多想,我乘着揽月枝便向阆风宫赶去。所幸路途并不算遥远,掐指一算,也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
  振袖拨开云海,遥遥看去,阆风宫的轮廓已是若隐若现,边上还缀着几粒明亮光点,想必是门口常挂着的那两盏琉璃天灯。
  除此之外,似是还有个黑色人影。
  我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伏清,他就在那站着,也不动弹,仿佛化为一尊泥塑。
  他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原来也会有人等我回来。
  “真君!”我收整情绪,露出恰到好处的笑,伸手朝他挥动。
  他听见声响,便转过头来,静静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
  阆风宫位处仙庭风口,入夜时寒风更甚,他只披了件黑色大氅,会不会着了凉?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我又不免嘲自己多想。
  他是仙人,又不是凡人,怎会着凉呢?
  一举跃下揽月枝后,伏清与我只隔了数步之遥,这时我才得以将他神色看了个仔细。
  那白玉似的面容上毫无半点笑意点缀,一双眸子灰沉沉的,冰冷彻骨,隐似乌云将摧,黑云压城。
  我知晓他这是生气了,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发慌,本想就此扑入他怀里,抱住他好好亲一亲、哄一哄,可见他身后还杵着两个煞风景的守卫,我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猛地一顿,又徐徐收了回来。
  虽然这些守卫相当识趣,知道不可窥探主子秘辛,一个个的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目不能视的模样。
  但他们总归不是真的瞎子,我不可太过有伤风化。
  “真君。”我故作矜持,一步一挪地向前,牵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伤势未愈,不可久立,我们回屋好吗?”
  伏清任我牵着,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我拽不动他,没了法子,只能回头看他,柔声问:“怎么不走?”
  他与我对视片刻,突然开口:“你去哪了?”
  “先前与你说过的,我去岁寒阁找几本书。”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答得十分干脆。
  “那里没有你。”他眼神更冷,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的有点惊人,“泛秋斋没有,杏花天也没有,你究竟去哪了?”
  我痛呼一声,强忍着没将他的手拂开:“我……误入了天阙深处,那里有片竹林,邪门极了。我打了一天的转,才找到出路。”
  怕他不信,又取出方才留下的竹叶,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
  他目光没去看那竹叶,而是沉沉落在我脸上,一瞬不离,似是有探究、有迟疑、有不安,最后悉数归为虚无。
  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
  他移开眼,轻嗤:“蠢死了。”便负手向前,径直入了门。
  我小跑着追上他,问道:“真君是在等我吗?等了多久?”
  “……”
  “真君是不是怕我不回来了?”
  “……”
  “要是我真的一去不返,真君——”
  伏清忽然停住脚步,背影凝着夜色,显出几分落寞。
  我眉心猛地一跳,自知失言,马上改口:“真君究竟在担心什么?只要我还吊着一口气,就算是爬,我也会爬着回来见你。”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道,“既允诺不会再背弃我,若是毁诺……”
  “我定不会放过你。”
  他语气森冷,像是在威胁我,我却不太害怕,反而跟上前几步,用力揽住他臂弯:“美人乡,英雄冢。死在你手里,我愿意。”
  “你——”伏清羞怒,凤目狠狠剜我,“不正经!”
  我笑了笑,头顺势靠在他肩上,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不就是喜欢我不正经?”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与我相伴着走了一程后,忽然开口,冷冷告诫我:“你不许对旁人如此。”
  我笑意更深,眼睛眨了眨,道:“好。”
  没有琉璃天灯的明光指引,惟有星点月色无意入怀。眼前暮色深重,我却罕见地没有燃起指尖火光,目光望向前方,也不再觉得畏惧黑暗,心境是难得的平和。
  与其总想着逃避与忍耐,不如试着去坦然面对上天赐予我的一切苦难与福祉,方可坚守本心,不为邪念所惑。
  天地广阔无垠,众生皆同微尘。
  可即便渺小如我,也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164.
  回到内室,我把房门合上,将伏清按在了妆镜前,拿起一把木梳,凑到他耳边道:“别生气了,我替你梳头,好不好?”
  伏清板着张俏脸,语气生硬地吩咐我:“发冠先取下来。”想了想,又补了句,“轻一点。”
  这十年来,我不常替人整理发冠,动作难免生疏许多。上次一个不留神,就将伏清头发扯下来几根。
  他看着那几根发丝,嘴上虽一语不发,但我知道他其实心疼得要死,险些就要落下几滴泪,想必到了今日他心里还记恨着那件事。
  娇气。我微微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动作也尽量放得轻柔。许是因为有了前几次的失败作为教训,这次取下发冠,就比先前要轻松上许多。
  这期间,我虽垂着眼,却能感觉到伏清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打转。
  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事要与我说,他便率先开了口,道:“你今夜不要去岁寒阁了。”
  我今夜确实不打算去岁寒阁。确切来说,以后我也不会再去,因为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我别无他选,也不欲再作逃避之举。
  “好。”我将手里拿着的银制发冠妥帖放好,语气缱绻,“今夜我陪你。”
  天地良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毫无半点绮思,心里只想着在去了结前缘之前,多匀出一些时间陪陪他。
  伏清却不知想到了哪处,面皮微微泛起一抹红。
  他凤目一掀,又羞又恼地瞪了我好几眼,嘴里先是厉声呵斥我,随后翻来覆去地道:“还未结亲,你与我……不、不可逾矩。”
  他逾矩的次数还算少了吗?我暗暗咂舌,忍不住开口点拨他几句:“先前在浮玉山,真君那样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逾矩这两个字?”
  伏清怔了怔,一时无话。
  其实我知道他是为心魔所惑,才会对我生了欲|念,眼下旧事重提,也不过是想欣赏一番他的窘迫姿态。
  欣赏够了,正想调开话题,他却牢牢攥住我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我转了转眼,想起话本里的桥段,心思登时百转千回。
  若是按照那些桥段来走,他下一句话定是:“我们择日结亲。”再不济一点,也得是:“我会对你负责。”诸如此类话语。
  我乐开了花,一个‘好’字已藏在唇间呼之欲出,只等他一声令下。
  未曾想,他踟蹰半晌,竟是道:“浮玉山那次,你得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我品出了几分荒诞,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真君可是认真的?”
  他眼睫颤动不已,用轻不可闻地声音道:“那日,我是……第一次。”
  这次换我沉默。
  因为我实在有些不解,被糟蹋了的人分明是我,怎么现下看起来,他倒是更像那个被糟蹋了的黄花闺女?
  但对上他,即便是再无理取闹的要求,我也会下意识地妥协让步。
  “好好好,我会对你负责。”
  得到了肯定回应,他这才满意,催促道:“你快些梳。”
  我却一动不动。
  想起浮玉山的遭遇,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来的焦躁难安,语气难得强硬几分:“你以后不许再去浮玉山。就算要去,也不能带上别人,只能与我一起。”
  闻言,伏清抬起眼,自妆镜中注视着我,半晌后,轻轻摇头:“不会有下次。”
  这句话语焉不详,我还未了悟其中深意,他又接着道:“那个阵法……曰‘问心’。为求女萝,湘夫人与我定下一个赌注。诸般因缘,贪嗔痴慢疑,她赌我不肯坦然受之,亦不愿从心而活。”
  “我那时参不透,才会徒生心魔。”
  “你现在参透了?”我轻声问。
  伏清未置可否,只是道:“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既独生独死,独去独来,便无惧坦然受之,也无惧从心而活。”
  165.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不,所有加诸于他身上的苦难,我愿代他揽下。
  只盼他眼中再不见凄风冷雨、熯天炽地,而是春和景明、一碧万顷。
  只盼他终有一日心愿得偿,从此任游天地、再无拘束。
  或生或死、或去或来,我都会陪他,他永不会是孤身一人。
  我看着他,动了动唇,有许多话想说,可最后能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真君,我亦无惧。”
 
 
第72章 解连环·其四
  166.
  回到泛秋斋,我拾掇好床榻,仰身躺下。
  本想尽快入睡,然一闭上眼,耳边便隐约有千万人声交叠,可真等仔细去听时,又只余下细微风声,拍打着窗棂,一刻不歇。
  见毫无困意,我也就不勉强自己入梦,起身披了件外衣,将敞开的窗棂合上,点起盏烛灯,伸手在桌上拿起本话本,随手翻开一页,想藉此消磨时光。
  正欲逐字拜读时,却发觉书页中有排字晕染在水渍之下。过去的时间太久,那滩水渍已风干泛黄,都有些皱了。
  我挑眉,将书合上,去看那封皮。果不其然,这话本名为:《巫山一段云》。
  那日伏清瞧见这五个字,便一口咬定此为禁书,而我为了自证清白,也是像今日这般随手一翻,谁知却弄巧成拙,反倒给了他另一个取笑我的机会。
  我自然不服,偏要与他强词夺理,说这上面是沾的是茶水,不是泪水。
  其实我说了谎。
  若是教他知道,我活了这么长的岁数,却仍会因为一些落了俗套的桥段而暗自垂泪不止,到时我的面子还往哪处搁?
  只是……我当时到底为何而哭?
  我支起头,漫不经心地将书页向前翻了几翻。
  上次我只将这话本看了一半,便与伏清赶至干桑,后来又在离火境与东极之间奔波,一刻不停,这话本便被我一搁再搁,硬是搁置到了今日。
  掐指算来,相隔的日子虽算不得久,可我已将其中情节忘了个干净,如今再要拾起,需得从头看起。
  开篇道:
  「今人常言,北有干桑,东有咸阴,西南无主。然于数千年前,西有玄丹族,可与咸阴、干桑齐名。」
  「玄丹族人隶属玄鸟一脉。而玄鸟一脉中,尤以天命玄鸟为首。《九章西经》中曾有记载:得天命玄鸟者,得道。因有神鸟庇佑,玄丹族日渐昌盛,得以鼎盛一时。」
  「然而,好景不常在。新任天命玄鸟于一日擅离职守,不知所踪,众人几番探查,发觉其命牌熄尽,更是尸骨无存。」
  「……天命玄鸟衍于天道,本应代代相传,可遭此变故,玄丹永失神鸟庇佑,气数衰竭殆尽,再难复昌盛之象。」
  等等,玄丹族?
  那时潦草带过的三个字,如今再看,意义已是截然不同。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十年前的逐春崖上,云杪可曾提及玄丹族长这几个字?
  而这话本讲述的是玄丹族长与他身旁侍从的一段情史……那个侍从,那个侍从又叫什么?
  我隐约猜到了答案,却不敢妄下定论,深吸一口气,探出指尖,于书页上逐字点过。
  「十年后,云游在外多年的覆玉长老领回一位幼童。那幼童拥仙骨、妖骨各半,二者互为制衡,乃半妖之体。半妖之体变数极大,因其本身模糊了善恶之别,或至善,或至恶。」
  「是以,此子降生有违天道,本应诛杀以除后患,可覆玉排除众议,收其为义子,意欲引之向善,渡之成仙,并取名为——」
  我屏息凝神,两指捻过纸张,轻轻翻过。果不其然,在下一页的开头,赫然写着“竹罗”二字。
  烛罗……竹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支额的手缓缓下沉,遮住了眼睛,静默半晌后,沉沉笑出了声。
  自灵识初开,我便知我此生仙格残缺,注定无缘仙途、难有所成。
  本以为是命数如此,不应怨天尤人,却不料,原来这是我前世自己造下的……孽?
  那怪人说起‘仙骨’二字时,我还心想,天底下怎会有人放着大好的仙途不要,甘愿褪下仙骨,只为博心上人一笑?若是真有,那人定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疯子。
  ……但为何我就是那个又蠢又疯的人?
  怪不得云杪今生费尽心机,宁肯舍去成神的机会,也执意要以己身机缘来渡我成仙。这就是静姝口中的情债,也是他注定要还我的恩情。
  看来不止是我糊涂,如云杪这般玲珑心思,也会有参不破、窥不透之事。
  仙骨未有抢夺一说,只可能是自愿为之。就算……就算他那时是骗我,可我赠予他仙骨时,应是心甘情愿,不求能得到任何回报。
  既然如此,自然也不需要他来还这份恩情。
  情债二字,最是盘根错节。
  还多了对方有愧,还少了自己有愧,还到最后,谁欠谁多一点?谁欠谁少一点?辨不清,也理不顺,又哪里会有皆大欢喜的美满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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