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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人家在你眼里,何时是个伟光明正的形象了?”明燎挑眉,“妖界如何、子民如何,其实人家都不在意。”
  不在意?我问:“那你何故如此帮衬我?”
  明燎勾起我下颌,笑意轻佻:“本只是闲着无趣,来你这寻些乐子。谁知,你实在是太像那人。眼神、语气、脾性……所以人家临时改变主意,留在一峰寒岫。”
  “像谁?”
  明燎没应,只自顾自说下去:“小烛罗,你可知凭着这张脸,我从小是呼风唤雨、受尽宠爱。惟有那人从不拿正眼瞧我,比木头还要不解风情。”
  “……”
  “有次我装作喝醉,偷亲了他一口。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分明捂着脸发了整宿的呆,第二日见到我,竟还要板起脸训斥我。”
  明燎追忆往昔,弯着眼笑起来。
  “他越是如此,我越要得到他。于是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他骗上我床塌。甚至为了他,我再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妖。”
  “原来你已有心上妖,我本以为你与……”我欲言又止。毕竟姬无月瞧他的眼神,实在不似故交那般简单。
  “那后来呢?”我转开话题,“你喜欢的这妖,他现在何处?”
  不知说错何言,明燎笑意凝在唇角。
  “当年与魔界的那仗,他早已打好同归于尽的算盘,又不愿增添无谓伤亡,故执意将我送走,托付给姬无月。他走得潇洒,没留下任何惦念。单论这一点,我便又败给他,败得彻底。”
  我拍拍他的肩,沉默下来。
  “往日不可追,所以我命自己将他忘了。这些年来孤身一妖,醉卧花丛,过得也分外快活。直到见到你——”明燎顿了顿,“未能同赴生死,是我毕生遗憾。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倒是你,真能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小情郎吗?”
  说到昭华,我声音稍显艰涩:“堂兄,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彻底忘记我?最好永远都想不起来。”
  明燎眸光微动:“单凭己身意愿便擅下决策。连这点独行其是的自私,你与他都是一模一样。”
  “不然该如何?”我反问,“让他陪我一同受苦吗?”
  “你怎知他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我深吸口气,手心虚掩双目,“他打小金枝玉叶,就算如今落魄,也不该沦落至此。我、我不舍得。”
  “……”
  “堂兄,可我本已打定主意,要与他择日成婚的。我都想好,待此间事了,就随他归隐,去山上住。到时,造一间木屋,养一群鸡鸭,再领个义女……义子也行。他教习剑,我教刻木。我好不容易想通,权势于我并无用处。原来从头至尾,我想得到的都不算太多。我……”
  语句几近哽咽,泪水静静流淌,我背过身,掌心越发贴紧眼眶。
  “罢了。再说其他,也已太迟。”
  “小烛罗……”
  我感激于此刻的沉默,让我得以缓和悲恸。
  “同赴生死是爱,独行其是未必就不算。只是所选的方式不同。”我轻声说,“堂兄,你口中的那个妖,或许未必如你所想那般潇洒。”
  “是吗?”明燎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半月后,我设宴于红蓼渡。布好菜二三、浊酒数壶,与昭华赏月观花。
  院内枝头堆满嫣红,似泼了霞色的滚滚云浪,漫过屋檐,遥奔千里。夜风熏熏,吹落满树海棠,恰有朵栖在昭华眼尾。
  这模样……
  我想为他拂开棠花的手停在半空,笑道:“我便该折花送你的。你瞧,这些花瓣与你缘分匪浅,回回都得落在你眼尾,好看得很。若非当时执念过深,琳琅天阙惊鸿一瞥,我恐怕要对你一见钟情。”
  昭华面上倒不见被夸奖的欣悦。他拈花在指,送归尘泥,瞪我一眼:“你往后不要再送花给我。”
  “为何?”
  “……我并非女子。”他语气带几分咬牙切齿,颇为羞恼。
  我笑意更深:“男子便不能送花给男子了?这是哪家定下的规矩?”
  昭华挑眉:“我定的规矩。”
  彼时在杏花天,他心血来潮,折杏别在我鬓间时,我都没气他将我当女子哄。而今处境颠倒,他却反而与我置起气来。
  真就是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奈何我就喜欢他这般鲜活姿态,柔声哄道:“都依你。再不送花了,便换我……把自己送给你,可好?”
  “这是何意?”
  我收起笑,分外郑重:“昭华,我对你动了心,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昭华微怔,蓦然抬眼看向我。月色下,那眸光似壶中琼液,望之即醉。
  “仅此而已?”他说,“你这木头,只知对我耍耍嘴皮子,莫非是觉得我分外好哄?”
  他这少爷脾性到底是由心里生出来,在体内扎了根。纵是再如何将神情端得波澜不惊,言辞中仍会不经意地显露一二。
  我摇头不语,在腰间寻见锦囊,将朱砂圈入掌心。
  “手伸过来。”
  昭华依言伸手,我握拳递去,直至与他肌肤相贴,这才展开合拢指尖。
  “此物为聘,你可还觉得……我只会耍耍嘴皮子?”
  两点殷红衬着他莹白掌心,显得分外惹眼。
  “贪心。”昭华静观半晌,五指阖起,将朱砂紧圈入掌,语气喜怒难辨,“一世不够,你还想困住我生生世世。”
  “你不愿?”
  昭华玉面微红,凝着眸看我,不吭声。
  我心生踟蹰,出言解释:“我并非要与你结永世之缘。此举仅为相证诚心,不愿也无妨。你不必——”
  不必如此在意。
  话未说完,昭华食指已用力按住我唇,示意噤声。他全然不顾端庄仪态,恨恨瞪着我,翻来覆去地说:“你这木头……你、你明知故问,你总是明知故问!”
  我终于反应过来,轻啄浅吻他指腹。待看见他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眼里不自觉泄出笑意,内心却揪着发疼,如遭尖锥之刑。
  “我罪行斑斑,迟早要遭天谴报应。纵有来世,也是为赎罪而生,需得是世世亲缘浅薄、世世情缘凋零。你跟着我,只有受不尽的苦头。即便如此,也愿意?”
  昭华颔首。
  傻子。我忍住泪意,倾身向前,笑着含住他唇。吻毕,我喃喃道:“那我也愿意。”
  问他讨来朱砂,轻按在眼尾。指尖灵力流转,我默念昭华名讳,只见灿然磷光闪过,结契已是半成。
  取来铜镜细观,朱砂化作醒目红痣,仿若遭晕了墨的宣笔一点,画在我眼尾下方约半指处。
  衬着乌黑长睫,直勾出几分媚态。
  我放下铜镜,望向昭华:“如此,你便能第一眼就认出我。”
  “狡猾。”他不知是嗔是怨,“……又在算计我。”
  “怎么是算计?”我振振有词,“你看我这长相,撑死也就是中人之姿,算不得出彩。若不做点什么记号,到时落在人群里,你定瞧不见我。”
  昭华秀眉轻挑,并起两指掐上我脸颊,跟搓面团似的来回蹂躏。
  不知捉弄我这件事,对他而言,是否有什么特殊意义。每回见我出丑吃瘪,他心情总会莫名转好。
  今日也不例外。
  昭华凤目微眯,好生欣赏了一番我任其搓圆揉扁的姿态,这才大发慈悲地将我放过。
  “自贬的话,往后不许再说。我不爱听。”
  我试图纠正他:“这算哪门子自贬?分明是不打诳语。”
  “是自贬。”
  “不是!”
  “是自贬。”
  “不是。”
  “是自贬。”
  “……好、好好,少君说的都对。”
  昭华这才满意。谁知,他安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抛出另一个难题给我:“说罢。认出你后,想我待你如何?”
  我沉吟道:“认出我后,你什么也不必做,只需等着我来追你、求你。我从前如何待你不好,来世都还给你,定不会再让你难过。”
  昭华眼睫微垂,玉面嫣红更甚,轻声哼唧:“别以为我不舍得。”
  他定会不舍得。
  虽是披着一副看似冷淡自矜的皮囊,内里那颗心,却比水更为柔软。
  若真能与他有来世……
  “奇怪,此处怎地有沙子?”我轻揉眼角,不动声色地揩去泪。
  趁他还未来得及种下朱砂,我连忙拎起备好的酒壶,斟满玉杯。执盏递到他唇边,柔声劝:“先喝些罢。权当是结个好彩头。”
  ——这并非是寻常的酒,里头混有秋海棠。
  明燎道,秋海棠无色无味,可以忘情忘忧、挥别前尘。
  我问他,既是隐喻离别,为何要以海棠作名?
  明燎却答,海棠别名断肠,本就隐喻离别之苦。
  原来冥冥中早有注定。
  今日这出戏,不过是为了却我心中遗憾。朱砂既种,我往日未能言明的心迹便昭然若揭,算是彻底斩断尘缘。
  昭华种或不种,已不再重要。
  他的心迹从来都无需言明,我早就悉数了然于胸,也不欲让任何枷锁束缚住他今生,和往后的生生世世。
  我要他自由,像伏泠娘娘曾说过的那样。
  “少君。”我神色殷切,不停地劝,“喝罢。”
  却不知为何,昭华任杯口抵在唇缝,迟迟没有饮下的意图。
  “……真的要我喝下去?”他睫羽低垂,眼尾萦着的羞红消褪无踪,神色莫名难测。
  我心底暗暗发怵,稳住轻微颤抖的手,强作镇定:“怎么了?”
  “秋海棠。”昭华蓦然抬眼,浅灰凤目满载怒意,“酒里有秋海棠。”
  那日在干桑,他得知我宁愿以命相博神血也不愿寻求他的庇护时,便是如此看着我。
  我手心渗出汗,仍存有几分侥幸:“秋海棠是什么?”
  “你当真不知?”
  “我当真不知。”
  闻言,昭华冷笑一声,反手夺过杯盏,任酒液溅到桌案也不理,只强硬地抵上我唇:“喝。”
  被这阵气势所慑,我挣扎着想别开头,却被他攥住下颌不得挣脱,索性不再反抗。
  两厢对望,无言须臾,竟还是他先出声。
  “为何?”
  “……因为、因为我腻了。”
  我停顿,强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心软。
  “从头至尾,我属意的人都只有云杪。先前将你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你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赠你红衣,则是因你不得他半分神韵。我、我不愿再见你东施效颦,也……也不愿见你辱没云杪风采。”
  “他与你,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我贪图一时新鲜罢了。新鲜劲过去,你在我眼里……就一文都不值。”
  “昭华,我腻了。”
  “你饮下秋海棠,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待所有话说尽,我如紧绷至极的丝线,“啪”的一声,便就断了。浑身力气尽失,凭借着扶手的支撑,才不至于丑态毕露。
  还是走到这一步。
  今日前,只要想起他留在我身边的时日无多,我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即便勉强入睡,也会因梦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而猛然惊醒,枯坐至天明。
  我无数次地自欺欺人,无数次地拖延将他送走的时限。
  今日后,终于、终于不必再担忧害怕。
  待昭华服下秋海棠,我与他将再无交集。
  他会离开一峰寒岫,重获新生,永不会想起我。
  虽算不得皆大欢喜,但我与他之间,能有一者圆满,便已是不圆满中的万幸。
  “昭华,我腻了。”我面色木然,重复着这番说辞,“你饮下秋海棠,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他轻声道:“好聚好散,就此别过?”语调陡然一沉,“你将我当成什么?”
  “玩物。”我扯起唇角,“一个恰好与云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玩物。”
  他看我半晌。许是动起真怒,凤目凛冽生寒,连语句都似淬了冰:“你胆敢如此糟践我,是真以为我舍不得动你?”
  我阖目:“要杀要剜,随你。”
  “随我?”他衣袖翻飞,疾风袭来。我绷紧身子,暗自揣度着这掌会伤我多重。怎料,那阵风虽来势汹汹,收势亦是猝不及防。
  我久久感觉不到疼痛,迟疑睁眼。
  ——昭华竟只是将玉杯推到我面前。
  “这是最后一次。”他说,“你真的,要我喝下去?”
  不……不要。
  我喉结滚了几滚,字句仿佛噎在嗓眼:“要。”
  昭华兀自撬开我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手,将玉杯置在我掌心,薄唇开合:“喂我。”
  我掀开紧抿的唇,无声且急促地呼吸几个来回,想抬起杯盏,手却惫软的没有气力。
  “喂我。”昭华催促。
  我收整心绪,依言将杯口递到他唇边,手腕轻微发抖。昭华静静看了半晌,下颌微沉,饮下第一口。
  “书中诚不欺我。”他语气淡淡,“秋海棠,当真是无色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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