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告白短信(近代现代)——海森堡的门徒

时间:2021-04-11 08:32:52  作者:海森堡的门徒
  “杨子夏快借我你英语作业抄下!”刚冲进教室的贺军翔晃着杨子夏的肩膀道。
  “靠,这都快上课了,你还抄作业,不要命了!”杨子夏说。
  “米娜刚走到校门口,我跑回来的。”贺军翔打开自己书包,费劲地从一堆破纸中翻找着昨天的英语试卷。
  “我作业都交给英语组长了,你要抄问她去吧。”杨子夏说。
  “我去,你早说啊。”贺军翔抱怨道,向后头走去。
  刚送走贺军翔,孙小虎又跑了过来。“夏神夏神,后面那个琴是你的吧?”
  “是啊,怎么了?”杨子夏说。
  “给我们露一手啊。”
  “那琴都没插电呢,发不出响。”
  “那你今天带它来学校干什么?”
  “我放学之后去琴行练琴。”杨子夏说。
  “哟,是为了准备文艺演出吧?”孙小虎一脸兴奋,“哎,我跟着你过去看看行不行?”
  “随便。”杨子夏耸耸肩。
  孙小虎举起拳头,捶了下杨子夏的肩膀。“嘿,那就这么说定了,放学后你等等我啊。”
  杨子夏揉着肩膀,刚要说什么,米娜就进了教室。孙小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儿,贺军翔两手空空地回来了。杨子夏打开英语课本,假装自己在背单词。米娜就站在离他几米远的讲台上。从周一见过家长之后,她就没跟杨子夏说过话。
  所有这些事都会过去的。杨子夏心想。不管是他打架这些事,还是演出。只要一闭眼,再一睁眼,就都会过去的。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米娜去参加年级组每周例会,让班长给大家放纪录片《与摩根·弗里曼一起穿越虫洞》。
  坐在窗边的同学把窗帘给拉上了,教室里一片昏暗,因此才能看清投影机落在白板上映出的色彩。杨子夏怕今天写不完作业,只好摸黑写数学试卷,没一会儿眼睛就酸了。他一回头,全班同学都仰头看着黑板上播放的视频。
  “宇宙之中存在着一个怪兽,它能一口吞下整个地球。它们能够摧毁空间本身……如果把地球捏成一个玻璃弹球那么大,你就创造了一个高密度的物体。密度是如此之大,即使每秒能跑30万千米的光,也无法从它的重力陷阱中逃脱……”
  杨子夏拉出耳机线,将解说词的声音隔绝在外,但仍有一星半点的声音穿过耳机渗了进来。
  “……黑洞的概念,是在引力定律的基础上自然延伸出来的……你离一个引力体越近,引力的作用就越强……”
  他拨了一下MP3的旋钮,跳到下一首歌,铺开的鼓点和电吉他的鸣响瞬间盖过了外界的声音。
  白板上,星云的图像在昏暗中展开,旋臂呈顺时针缓慢转动着。
  杨子夏看着那副画面,忽然想到在宇宙中漂泊了162天,莱卡搭乘的史普尼克2号。在1957年的近地轨道中,没有活着的生命,只有一具狗的尸体。
  徐老师说听这种音乐对我有好处。
  徐老师?徐老师是谁?
  她在图书馆三楼上班。
  图书馆三楼?那不是心理咨询室吗?
  杨子夏想起了雷铭,他的表情,说话的语气,还有时常蹦出来的和交谈话题无关的言论。
  耳机里的音乐一下子变得很吵。杨子夏关掉了MP3,撤下耳机线缠绕在机身上。他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胸口闷闷的。
  下课铃响时,纪录片还没播放完,有的人坐在座位上没动,想把这集看完。杨子夏把没写完的家庭作业塞进琴盒,直接背着它离开了教室。
  孙小虎跟在他后面跑了上来。
  “小夏!等等我啊!不是说了一起去琴行吗?”
  杨子夏侧过身,等孙小虎追上他。
  “没什么好看的,估计你待不到十分钟就走了。”杨子夏说。
  孙小虎跟他并肩而行。“瞧你说的,有那么无聊吗?”
  “练琴本来就是件很枯燥的事,如果只是想着为了表演去练,那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杨子夏说。
  “那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就是为了想弹自己喜欢的曲子。后来练成习惯,一天不弹就觉得心里愧疚。”
  孙小虎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问:“你和你哥是不是在玩乐队啊?什么时候有演出给我张免费票啊!我去捧捧场。”
  “早得很,鼓手都没找到。”
  “你们之前那个人呢?”
  “他大学毕业回老家工作了。”
  “那你们现在有几个人?”
  “就我,我哥,还有个吉他手。”
  “好惨。那你们怎么赚钱啊?”
  “不赚钱,我们还赔钱。”
  孙小虎皱了皱鼻子。“嗨,那多没意思。我以后啊,要买个红色跑车,每个周末就去海边溜一圈。”
  “你吃土去吧。”
  “哎小夏你怎么走这边?不是往校门那边走吗?”
  “我去体育馆有点事,你要着急就先回吧。”
  “别介,我跟你一起去,不说好了要一块去琴行嘛,”孙小虎勾着杨子夏脖子,“你去体育馆做什么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体育馆的球场上,雷铭、章鑫和赫连诚正在做三人传球的热身练习。他们跑了三个折返,直到球场这头。雷铭看见站在玻璃门外的杨子夏和孙小虎,把球传给赫连诚,拍了拍章鑫让他和自己一起过来。
  雷铭拉开玻璃门,章鑫跟在他后头。
  杨子夏背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黑色琴盒,往后退了一步,抱胸看着他们。
  雷铭和章鑫微微地喘着气。雷铭做了个深呼吸,道:“你来晚了,我们就先开始训练了。”
  章鑫盯着杨子夏的目光里还有敌意。孙小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子夏,心里嘀咕这两人怎么不对盘。孙小虎觉得章鑫看起来脸熟,仔细打量着,忽然想了起来。
  “我靠,你是上回打小夏那人!”孙小虎一拍巴掌,“你上次跑得够快啊,今天可逮着你了。”
  “孙猴,你先别说话,”杨子夏低声说,“今天不是来跟他们干架的。”
  “不是?”孙小虎一脸疑惑,“那你们……”
  “章鑫,你说吧,我们都在这儿听着呢。”雷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同伴。
  章鑫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杨……子夏是吧?上次我带人在男厕打了你一顿,我道歉。不过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跳,否则还有第二次。”
  杨子夏刚要开口,雷铭就说:“章鑫,你这叫道歉吗?”
  “你还想让我怎么说?让我跪在地上跟他磕头吗?”
  “你没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去打他?”
  “操……”章鑫低声骂了一句,“好吧,是你非要让我说的。黎响那天翻了你的手机,看到了那个短信。她问你那发短信的人是谁,你不是说不认识吗?她就自己去找那个手机号,结果发现是这傻缺。”章鑫指了指杨子夏。
  “她把这事跟你说了?”
  “她几乎跟你朋友都说了。”
  雷铭捏了捏鼻根,没说话。
  章鑫说:“所以那短信到底谁发的?”
  “反正不是杨子夏。”雷铭说。
  “操,”章鑫又骂道,“怎么这么绕。我还以为这傻缺是Gay呢,白揍他一顿。”
  “我/操,Gay又怎么了?你恐同啊?”杨子夏不禁骂出口。
  “关你屁事,”章鑫冲他比了个中指。
  雷铭对杨子夏说:“刚才章鑫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也跟你道歉了。除了脏话,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有,章鑫是个恐同的傻/逼。”
  章鑫想冲上去对杨子夏舞出一拳,但雷铭及时拦住了他。章鑫冲杨子夏喊道:“你有种再说一次!”
  “章鑫是个——”
  “你们有完没完了!”雷铭吼道。
  章鑫和杨子夏都愣住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雷铭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幼儿园没毕业吗?天天见面就吵,有完没完了!我好心让你们自己调解,结果最后又要打起来,我他妈在这儿扮小丑呢!”雷铭道。
  杨子夏咽了口口水。“呃……我——”
  “你别说话!一说话我就烦!”雷铭指着杨子夏,“你以后别再跟我说话,就当我们不认识!还有你章鑫,回去好好训练,别在这儿跟人打架了!上回的事都忘了?”
  “靠……这时候拿架子了……”章鑫嘀咕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雷铭拉开体育馆的门,走了回去。章鑫也跟了上去,最后他转回身,对杨子夏比了个中指,杨子夏回敬了一个同样的礼。
 
 
第14章 
  蚂蚁琴行离学校只隔一个十字路口。杨子夏背着琴过马路的时候,就听到从琴行那边传来的打鼓声。鼓声断断续续,偶尔连贯的几个小节后又会被一个错拍绊住,戛然而止。
  一路上,孙小虎都在追问杨子夏刚才的事,但杨子夏脸色不太好,对朋友的问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孙小虎只好心里嘀咕,小夏是怎么跟篮球队的人扯上关系的?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那群人吗?
  杨子夏拉开琴行的门,空调的冷气拂来,带着一股冰冷的机器味道。琴行两边的墙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吉他,尤克里里和大小不一的琵琶。
  老板坐在门口旁的柜台后。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茂密,比小宋还要胖一圈。见到杨子夏,他便打招呼道:“有段时间没来了啊,暑假也没怎么见你过来。”
  “嗯,我一直在家练——”
  一阵电吉他的扫弦鸣响盖过了杨子夏的话。他扭头一看,梁放坐在最里头,冲他咧嘴笑。斐扬坐在爵士鼓后,架得高高的嗵鼓和镲片挡住了她的脸。她站了起来,冲杨子夏挥了挥鼓棒。她把短袖T恤的袖口直挽到了肩膀,看起来就像穿了件背心。
  杨子夏走过去,跟梁放碰了碰拳头。梁放看见跟在杨子夏后面东张西望的孙小虎,说:“这你朋友?”
  “嗯,”杨子夏取下扛在肩上的琴盒,“他非要跟过来看我们练习,拦不住。”
  “二位好,”孙小虎冲他们抱拳,“我姓孙名小虎,虎虎生风的虎,是杨子夏的同班同学,二位多指教。”
  这人怎么油嘴滑舌的?梁放心想。“没事,你自己搬个椅子坐吧。”
  杨子夏从琴盒里取出贝斯。深红的琴面抛了光,有星星点点的颗粒光泽。他躬下/身在地上的一堆线材里翻找着。“哪根线连贝斯功放的?”
  梁放从他脚边一台音箱的插孔里拉出一根连着的音频线,顺摸下去找到了头,递给杨子夏。
  杨子夏把线连到自己贝斯的输入孔上。他拨了下弦,从音箱里发出的声音闷得听不清。
  “中音和高音的旋钮调大点。”杨子夏指了指音箱。
  梁放把对应的旋钮往左拧了几度。杨子夏又弹了几个音,梁放把高音旋钮往回打了点。
  杨子夏点点头,说:“行了。”
  “你曲子练得怎么样?”斐扬问。
  杨子夏从琴盒里取出打印好的曲谱,放在谱架上用夹子别住。
  “前十几个小节练得差不多了,你们听听。”
  杨子夏把左手放在第一个音的品位上,右脚打着节奏。四拍后,他弹出第一个音。音调很低,听起来像“蹦、蹦蹦”。
  过四个小节后,梁放的吉他插了进来,梁放的鼓点也随之进入。吉他的音不怎么稳,斐扬特地放慢了节奏,杨子夏也跟着慢了下来。
  曲子的旋律已经基本成型,但不知道是因为线材还是乐器,现场弹奏出的音色发哑又干,跟录音室版本相比差了很多。曲子的前十八个小节结束后,梁放扫了把弦,用手掌闷住琴弦,结束了他的部分。斐扬则是打了个过门,捏住镲片,止住它的尾音。
  孙小虎说:“听着真不错,有那味儿了。”
  梁放捏着拨片搔了搔后脑勺,说:“斐姐,刚最后几拍我是不是没跟你对上。”
  “嗯,你好像少弹了一个音。”斐扬说。
  “他最后那个击弦的音没弹出来。”杨子夏补充道。
  “弹到后头无名指就使不上劲了,”梁放勾了勾自己的无名指,“还是功夫不到家。回去我在指头上吊个重物练练。”
  “那倒不用,”杨子夏说,“你当心别把手指弄折了。你没事每天就多用击弦爬音阶,用小指和无名指打品。这种东西没法子,只能多练。我哥以前就是这么练过来的。”
  梁放把左手放到吉他的品上,又试着弹了几下那个击弦的部分。
  练琴是件枯燥的事情。当他们把快速而富有律动感的整首曲子拆分到细节上时,所能看见的只是一个一个的音符。一切艺术归根到底就是由这一个一个的单原子组成。一副大型刺绣,远观图案错综复杂,变化万千,但离近了看,无非是用时间堆砌出来的一根根穿针引线的细丝彼此纠缠,重叠搭建起来的煌然巨厦。
  而音乐也是如此。
  反复地试错,重来,让双手熟悉每个音符的位置,直到闭着眼睛也能弹出来。节奏一点点地加快,直到完全将错音排除在外。这一个个圆润饱满的音符,在最合适的节拍时机出现,便构成了完整的旋律。只有在熟练地掌握弹奏之后,演奏者才能更为从容地加入个人的情感,拿捏节奏的快慢,以及轻重音的切换,从而让曲子拥有个人的风格。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