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三十七岁,在英国有老婆孩子。中国的女人,他只是想玩玩儿而已。
他自以为血统优越,瞧不上被多个国家实力碾压的中国。
……
卡恩走后,安镜就给庄园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仍是喻音瑕。
“音音。”
“嗯。阿镜,你今天,也不来吗?”看出傅纹婧对唐韵青抱有的感情后,喻音瑕特别想念安镜。
“我,事情没处理完,可能接下来好些天都不过去了。”安镜深感愧疚道。
“那你忙。打扰唐小姐这么多天,我明天也该回家了。”
“音音,对不起。”
“阿镜,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用,帮不上你的忙。对了,傅医生今天来过,她检查了我的伤口,说恢复得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音音,没用的那个,是我。”安镜艰难的说道。
“阿镜……”从两年前在仙乐门认识她后,喻音瑕就没见过这么无助的她,百般滋味梗在喉咙,终是道出一句寻常不过的勉励话语,“吃得磨砺苦,方为人上人。我相信你,定能带领安氏转危为安。”
安镜所遭遇的困境,她难辞其咎。说多了只会让自己难受,也只会让知晓真相后的阿镜更憎恶自己。
而她,该回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
随后安熙也来了办公室:“姐,对不起,我这两天有要紧事办,所以没顾得上厂子这边。”
“情况都了解了吗?”安镜眼眶泛红,没抬头看他,无力地问道。
“老李都跟我说了。姐,我会和你分担,叔伯那边,你不用管,有我顶着。批量订单,我一时想不到什么解决方案,你说怎么做,我即刻行动。”
“关于这一块,我已经让一厂和三厂的厂长去联系老城区的一些小厂子,说服他们共同接单,好及时交货,以减少安氏的损失,同时也能增加他们的收入。若他们此次愿意伸出援手,往后安氏会每月分一些订单给他们。”
“我也去。”
“嗯,除此之外,另有一件,也需要你暗中行事。”
……
联系小厂子的工作并不顺利,因为海帮的人从中作梗,暴力威胁小本生意的厂子,不准接安氏的单。
戮帮和樵帮两头打得不可开交,海帮就成了势力最猛的地头蛇,一家独大。
金宝路尝到了甜头,他才不管卡恩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
只要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就是盟友。
……
一连十多天,安镜周旋在生意场上,精疲力竭。赔了很多钱。
安家。
唐韵青给安镜送来了10万大洋:“镜爷,10万在此,不多不少。你跟我开口的时候,应该没想过这笔钱是这种用法吧?”
安镜身心疲惫:“想把我逼至绝境,光靠这点手段,也太不成气候了。”
“你怎知他们没有后手?你被洋商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英华就是针对安氏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镜点燃手里的香烟,“再说了,我这不还有唐小姐的大腿可以抱嘛。韵青,你再借我辆车代个步呗?”
“不是戒烟了吗?”唐韵青嫌弃地挥挥手,抢走她的烟掐灭,“我可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宝宝在你这儿吸二手烟。车可以借给你,小事。你那些私产贱卖了?”
“外面那片地,也抵押给了昌顺洋行。”
“反正也是摆设,抵押就抵押吧。躲起来的那个姓何的,找到了吗?”
“要是戮帮没出事,找到他易如反掌。我派出去的人……”
“你少提戮帮。当心租界巡捕房落井下石,被某些奸商狗官利用,也来踩你一脚。”
“踩啊,尽管踩。”安镜眼神狠戾,拿刀削起了苹果,“你别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活出来的。只要他们踩不死我,最后死的就一定是他们!”
……
唐韵青走的时候,安熙正好从外面回来。
“安少,你姐都焦头烂额成什么样了,你还成天成夜不着家!”
“韵青姐,我出去也是替我姐办事。她把变卖私产的钱,都拿去安顿戮帮那些死于非命的兄弟们的家眷了。这件事上,我没法拦。她不方便出面,我一纨绔子弟,没人会花心力来对付我。”
“你们姐弟,真是要气死我!”
“是我姐,要气死我们。”安熙也很无奈。但安镜的请求,他又很难拒绝。
“海帮公然与安氏叫板,是得了谁的好处?”
“还能是谁?英华的老板,卡恩。这人不但处处与安氏作对,还扬言要拿10万聘礼娶喻小姐为妻。”酒会上人多口杂,外面众说纷纭早就传开了。
“10万?”唐韵青不是消息闭塞,只是不太关注八卦消息罢了。
“我们还赔了他2万。”安熙说着,抬头看了眼安镜紧闭的房门,“不能让喻小姐嫁了他。”
“一栋别墅才卖七八千大洋,音音这身价,可以啊。”
“嘘!韵青姐,你这话可别让我姐听到。”
“开个玩笑而已。音音现在也是我妹妹,妹夫再怎么也得让我看得顺眼吧。”
“好了韵青姐,你快回家休息吧,连累你折腾来折腾去的,我都怕了。”安熙盯着唐韵青的肚子说道,“小宝宝也受累了,等以后啊,你从小到大的玩具,安熙舅舅都包了。”
“一言为定啊!安熙舅舅!”唐韵青拍拍他的肩,“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不准让你姐一个人辛苦。”
……
安氏流失的生意都被英华给挖走了,因为他们有够多的制造机生产货品,以及和安氏香烟“相似”的味道。
英华的工厂四处张贴招募工人的广告单,还刊登了报纸。
受更高薪酬的吸引,安氏烟厂的工人也有按捺不住的,联名要求结清工资,好跳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厂内部发生暴/乱。
“英华给的工资比安氏高。”
“他们有很多新机器,连我们的老客户都被抢走了。”
“安氏烟厂还开得下去吗?”
“结工资!”
“对,我们要工资。”
安镜率十名保镖赶至,混乱中,被不知谁扔出来的砖头砸伤了脑袋。
鲜血从耳侧流淌到衣服上,她也没管,只朝天开了一枪。
“在安氏工厂做工的都是中国人,我们生产的是中国香烟,做的是中国人的生意,推动的也是中国的经济。你们要养家糊口,你们要去英华,我不拦,也拦不住,因为那是你们的人权。你们在安氏,我,镜爷,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人权,但在英华,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下等工人,不配拥有选择权和自主权。愿意留下来和安氏共渡难关的,从明年一月起,每人每月工资上涨百分之十。镜爷我,一诺千金!”
压下暴/乱后,安镜就遣散了保镖。
老赵看她伤得不轻,问:“镜爷,我送您去医院包扎一下头部的伤吧?”
“回家。”
“镜爷!”
“我说了,回家!这点伤不算什么,也就破了点皮,回去让晩云帮我处理下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后若更新,改为晚上18-21点~
第23章 留宿
打从唐韵青派车送喻音瑕回到喻家,喻正清就再没准许她出过门。
她和安镜,已经有十来天没见过面了。
安氏烟厂遇到的层出不穷的麻烦,喻夫人一件不漏地都讲给了她听。担心安镜担心得寝食难安,可又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只会给她增加负担。
听闻她在工人□□事件中被人用砖头砸破了头,便再也抑制不住,向唐韵青寻求帮助。
唐韵青带着小雨亲自来接喻音瑕:“不好意思啊喻老板,小雨惦记她的音音阿姨,非吵着要找音音阿姨陪她玩儿。”
“唐小姐客气了。你是音瑕的姐姐,小雨在称呼上喊她一声小姨,这层关系,她也该多陪陪小雨的。”
喻正清放了人。
得唐小姐和小雨相助,喻音瑕顺利出了门。
车上,唐韵青开门见山:“你着急找我帮忙,是想去看镜爷吧?”
喻音瑕承认:“是,我很担心她。但父亲看我看得紧,不让我出门。谢谢你帮我,韵青姐。”
“你去看看她也好。”唐韵青欲言又止。
“韵青姐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喻音瑕看出了她的心思。
“安氏这次被多方联合陷害,一桩桩一件件环环相扣,必是有人处心积虑的阴谋手段。而这其中,你父亲喻正清,铁定脱不了干系。”
“我在家,没有话语权。”
“音音,只要你愿意,找到喻正清勾结英华所做龌龊事的证据,我们可以用法规制裁他。”
“我……”
“当然,你们毕竟是父女,他对你再不好,也是血浓于水。镜爷不会向你开这个口,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过。”
唐韵青之所以“怂恿”喻音瑕大义灭亲,也是提前打听了她在喻家的处境。这是其一。
其二嘛,单看她和安镜两人之间的互动,亲亲我我奇奇怪怪又腻腻歪歪的,也能断定她们在各自心里的份量,最少也值个10万大洋吧。
……
安家,安熙在,安镜不在。
喻音瑕上楼去了安镜的房间,惜惜正在床上睡觉。
她走近,惜惜抬头“喵”了一声,伸着懒腰将头蹭在喻音瑕的手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惜惜,你也在等她吧。”喻音瑕抱起它,脸贴着它软软的长毛。
它的身上,有阿镜的气息。
唐韵青在楼下数落安熙:“她脑袋不是被砸了吗?一个伤员都看不住,你是怎么当弟弟的。”
“韵青姐,我姐什么性子你比我看的透,这世上谁管的住她啊?你和喻小姐先在家坐坐,我这就去把她绑回来!”
“绑?你知道她在哪儿还不快去!让音音和你一起去。”
“哦。”
知道归知道,拿她有没有办法是另一回事。
安熙也委屈。
他的事业重心不在做生意上,那条路也走得战战兢兢,但又不能跟安镜明说。
明知道安镜为安家为他承担了太多,但有国才有家,他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他已经对不起安家对不起安镜了,不能再对不起他所热爱与守卫的国家。
……
夜总会。
喝得烂醉如泥的安镜趴在沙发上,边上还有一个漂亮姑娘,正在替她重新包扎伤口。
“姐!”安熙看到此景,对那姑娘说道,“这儿没你事了,出去吧。”
姑娘只抬了一下头,并没有离开。
喻音瑕绕过安熙走进去,那个姑娘是她的熟人:“梨夏?”
梨夏听声音有几分熟悉,狐疑地盯着喻音瑕的脸看着,始终不确定她是谁:“你,认识我?”
她是喻音瑕,不是红缨。
未再做解释,喻音瑕将安镜扶了起来,心疼地望着她:“镜爷?”
安镜晃了晃头:“音音?我眼花了?”
“是我。走,跟我回家。”
梨夏却拦着喻音瑕,双手抓着安镜的胳膊问道:“镜爷,您还没告诉我,他是否安好?”
她口中“他”,自然是指徐伟强。
梨夏对徐伟强动了真情,跟他一夜后,便没再让别的男人碰过。
她拒绝安镜的好意,也是因为明白自己几斤几两。黑帮大哥的女人,她不够格,也没那份魄力和勇气去做。况且,她并不清楚徐伟强对自己是什么心思,毕竟自己只是他众多露水姻缘中的一段插曲而已。
戮帮和樵帮的斗争愈演愈烈,好些日子都没徐伟强的消息了,她不免担忧起来。
这才请求夜总会老板娘知会她,想从安镜这里获取消息。
安镜的手搭上梨夏的肩,凑近说道:“梨夏,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他如今在何处,是死是活,与你又有何关系?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喻音瑕听得不真切,但看得很真切。
微怒:“镜爷!”
“音音。你又凶我。”安镜哭丧着脸,双手环抱住喻音瑕的腰,“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凶我。为什么不哄我宠我?”
梨夏:………
安熙:………
喻音瑕:“镜爷,你,你喝醉了。”
大门口,安熙去开车,死要面子的安镜才挣脱喻音瑕:“音音,我不是买醉,我没醉。”
安镜说她难受,喻音瑕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让她安安静静回家,喻音瑕豁出去了,搂着她亲了过去。
安镜能喜欢自己,也能喜欢别的女人。她不允许。没错,她就是吃醋了。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要不是不想让喻音瑕担心自己,不想让她夹在自己和喻正清中间左右为难,安镜早就冲去喻家要人了。
这一亲,思念的阀门被打开。
安镜反客为主,热烈地拥吻着她的心上人。
这一幕,安熙看到了。
……
三个人一回到家,小雨就张手要安镜抱抱。
安镜浑身酒气,只摸了摸小雨的头:“等干妈洗完澡,再抱抱小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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