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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回声(近代现代)——施特海曼

时间:2021-04-14 08:58:40  作者:施特海曼
  还有沈季的手臂,两条胳膊同时打平时,会出现一个类似于蝴蝶翅膀一样的弧度。虽然跟自己寻常看见的胳膊不太一样,但华礼觉得,还挺好看的。
  “如果你走丢了,我就靠这个特征找你了。” 当时华礼还拍拍沈季的手肘这么逗他,印象里沈季回答的是:“那你为什么不看我的脸找我。”
  可能是骨骼比较软的缘故吧,华礼不是学医的,也说不出什么科学道理,只知道小时候班级里一些女孩子可以朝后下腰,还能用这种一看就难受的姿势伸手抓住自己的脚踝,老人们常说她们骨头比较软。于是华礼也给沈季下了这样的定义。
  华礼发现自己很喜欢在第一次见到某人时就在心里给这个人下一个定义。比如见到满头卷发,画着高高挑起的眉毛的教导主任,就在心中给她脑门贴上一个“不好惹”的小标签,好像这样就有利于自己快速做出对待不同人的不同态度似的。
  这算不上是一个太好的习惯,只是华礼自己对待世界和其他人的一个小小习惯,却很容易让华礼对人做出第一印象的错误判断,从而放松警惕或是过于警惕。
  比如沈季,比如沈母,再比如李书记和李怀谷。
  昨天李怀谷的话让华礼惊讶了很久。不是惊讶于那几句浅显易懂的话本身,而是惊讶于短短几句话背后能顺藤摸瓜探究出的事和情感。这让华礼有一种,突然一天连着看了一个作者写的五六本类似于几部曲的书籍一样,自身无法处理的信息和没有准备突然接受的外界信息,以及伴随外界信息而来的疑问,一股脑的堆在了华礼的脑子里。
  不是从来没遇见过复杂的事,只是华礼从来没发现自己内心的思维能这么复杂乱套,华礼从来没这么的纠结犹豫过哪件事。而且思考良久后还是无果。
  第二天华礼没有准时到李书记那里,他知道李怀谷大部分时间都是早上和上午待在那里,所以华礼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导致沈季醒来时发现华礼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都将自己缩在不是很厚实的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和圆润的鼻头。
  生物钟使然,华礼其实并没有多休息多久。醒来后华礼又仰在床上把自己瘫成一个大字,长腿将沈季的那一部分也一并霸占了。华礼身体上一边慢吞吞的在床上手脚并用的画着圆圈,一边在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整天都在纠结和思考些什么,或许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瞎想,控制不住去纠结。甚至开始纠结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离开白河镇。
  趁着天还没有变得太晚,华礼才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之后赶去了李书记那里。出门时,整个白河镇都被夕阳染上了深黄有些发橘的颜色,像是一盘刚出锅的南瓜汤。
  跟华礼预料的一样,李怀谷果然不在那里。只有李书记一个人在书桌前慢慢的写着什么。
  “书记,”华礼站在门口,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听到声音后李书记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到人影后像是看不清似的,将钢笔横着握在手掌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噢,是你,你今天怎么没来?”
  “我有事想跟您说,”华礼避开了这个问题,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以后,就不来您这儿工作了。”
  听到华礼的话,李书记盯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肩膀不太自然的动了动之后,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而后从桌子后面往华礼的身边走,“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华礼回答着,感觉到李书记的靠近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又想着平时李书记好像也总是这样,就也没有明显的避开,继续道,“我感觉可能还是在家里帮婆婆做些事比较好吧。”
  “可是镇子里再没有你这样的才女了啊,”李书记说着,抬手揽上了华礼的腰,手掌的温度隔着衣物布料传进皮肤,华礼心里打个寒战,心理上有些恶心。而李书记好像没注意,只是继续自顾自的劝道,“大家都说你的字好看啊。”
  华礼能感觉到李书记揽着自己腰的手愈来愈向下移动,禁不住绷紧了身体,虽说李书记总是会有奇怪的举动,但今天确实有些过分了,华礼直觉不对劲,可能又是自己的第一印象标签蒙骗了自己,同时他也猛地意识到:在李书记眼里,自己是女人。
  想通后的华礼猛地一股火气上头,他原本看在身份和年纪上一直尊敬着李书记,现在却是觉得实在是自己在心里把他抬得太高,想着就想要抬手去推开李书记,甚至恨不得直接在这里不管不顾地暴打他一顿。
  好巧不巧,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黄澄澄的阳光像是被筷子戳开小口子的溏心蛋一样,顺着小小的屋门从外面流淌进来,华礼本能性的循着声音往门口看过去,只觉得门口站了一个有些瘦削的人影,却逆着光看不真切。
  “小花?”
  是沈季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
 
 
第20章 好心坏事
  “小花?”
  眼前的这一幕是沈季做梦都不可能想象到的,他的声音几乎要颤抖。
  “沈季!” 华礼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叫住他,他知道沈季的性格,有事一定得赶紧说清楚才行,“你回来!”
  这么一闹,李书记也不敢不放华礼走了,他顺着华礼推自己的动作,顺势向后踉跄了几步,眼瞅着沈季和华礼在自己眼前一前一后的跑了出去。
  竟然逃跑了。太失败了,我。
  沈季在心里这么想着。
  是华礼对自己太好了,沈季心里另一个声音在悄悄地辩解着,华礼一直以来对自己太好了,沈季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原本就该跟华礼如此合拍,但事实上或许是,华礼一直在哄着自己。
  最初李怀谷回来时沈季就有预感了,他们都是城市里来的人,肯定跟自己不一样,这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沈季一直都这么自我安慰了。
  况且沈季原本心中就装不下太多的情感爱恨,很多事想过后第二天就忘却了。好像那件事过后,他的某一部分机能,就永远停留在七八岁的时候了。
  小孩子就总是喜欢把一些大人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放在心上,久久不能忘怀。因为这些事,已经几乎耗费了小孩子全部的精力来思考,他的世界只有这么大,除非这些事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一如沈季,原先他跟母亲相依为命,所以他的世界里只有母亲,华礼来了之后,他的心和脑子就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像是纸杯里膨的几乎要冒出来的小蛋糕,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人的猜疑是误会的催化剂。
  真实发生的事只是一只扁扁的气球,软趴趴的垂落在地上。但通过猜忌和胡思乱想,这只气球在人的脑子里被吹的大大地鼓起来,悠悠忽忽的在天空中飘着,就等着在时间的流逝中,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契机,这只气球会啪的一下子炸开来。
  沈季感觉自己像一只脱缰的马,手里抓着擦汗的巾布,甩开长腿跑出了好远好远。他能感觉到风快速的掠过自己耳畔,只留下像是在呜咽一样呜呜呼呼的声音。
  他跟镇子里的其他男人们一起每天做活的那片地的另一边有一片草原,其实也算不上是草原,只不过比起白河镇,这里多了那么点更自然的味道,还有一些家养的羊成群结队的慢悠悠垂头吃草。
  在这一片生长着矮小却柔软绿草的平地上,沈季一个人躺下,让自己的后背严丝合缝的与大地贴合完好,感受来自草地的清新味道,任由潮气沾染在自己的衣服上。
  小时候,沈季的爱好之一就是跟父亲并排坐好,听父亲跟他讲这一朵像小狗的云朵,是如何将另一边长得四不像的云朵追赶了那么远的。沈季现在努力盯着湛蓝的天空瞧,愣是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华礼扑了空。他以为沈季会马上回家,没想到家里空荡荡的,连沈母都不在家。与此同时,二十年来就叛逆了这一次的李怀谷也落了空,他在车站等到发车前的最后一分钟,都没能等到那道高挑的倩影。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后整顿行囊,独自一人踏上行程。
  一如往前的每一年一样。
  房间空荡荡的,华礼坐在床沿边上。难得他坐在床上时,身边没有那个一刻都不消停的小朋友问东问西,华礼竟罕见的觉得有些冷清。
  无意间,华礼不知道怎么就把原本的计划变得这么麻烦了。
  他最初只是想借用李怀谷可以自由进出的机会,叫他帮自己捎个信儿出去,仅此而已。只不过华礼是没有把人的情感和思维算进去。也包括李书记的事在内,华礼把所有事和人都想得太过于简单和标签化,忽略了很多细节和变数。
  计划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声音华礼赶紧抬头,看见沈季正站在房间正中央,擦汗的手巾搭在左边肩膀上,脑顶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像受到惊吓的猫咪一样炸开来,好像还沾了点枯草落叶在上面。
  “这是我家啊,”华礼赶紧一个大跨步凑上去把房间门关上,生怕沈季再跑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反锁了。而后又抬手想把沈季头顶的叶子摘下来,“我回我自己家,不然还能回谁家。”
  任由华礼说他的话,沈季甚至没等他说完,自顾自的走进去洗手洗脸,而后就这么站在房间里开始解扣子。谁知道这会儿华礼又放弃了唠叨,反而盘腿坐在床边,用手撑着下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季瞧。
  原本沈季想要用这种方法晾着华礼,假装当他不存在。谁想到他无赖,华礼比他还无赖,竟然借机会正大光明的准备欣赏起来。沈季怀疑,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华礼都能去院里取点青团瓜子来搭配着边吃边看。
  “你转过去。” 沈季用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坚持不再解下去,反而是扭头朝华礼努努嘴,“我要换衣服。”
  这下沈季把华礼逗乐了,华礼一挑眉毛,“咱们都同居这么久了,跟我见什么外。”
  “那也不行,”沈季愤愤的回,而后皱起眉头的小山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然后做出恍然大悟似的表情,“男女授受不亲!”
  “屁授受不亲......”华礼自己小声嘟哝了一句,但他知道沈季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没有让沈季听清楚,而后站起身来凑到沈季跟前,“别气了,我跟你说个新鲜事,听不听?”
  沈季用手捂着自己的扣子,目光盯着华礼,但却没有说话。华礼看着觉得好玩,于是刻意抬手推了一下沈季放在胸前叠好的小手,“别捂着啦,其实————”
  长音拉了半天,沈季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华礼看,想看看他到底能其实出什么名堂来。
  “其实,我是男的。”
  “骗人。”沈季皱起眉头来。
  “没骗你!”华礼把两条胳膊横着打开,做出类似于拥抱前的准备动作,“怎么证明都行,搜身?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
  眼瞅着华礼逐渐变得流氓起来的动作和言语,沈季耳根倏的红了起来。然后他抡起拳头,朝华礼没有一点防备胸前砸了下去。
  “就算你没骗我,那你先前也骗我了,是一样的!”
 
 
第21章 陷入僵局
  时间好像又倒退回到了华礼刚到白河镇的时候。
  床的一边,沈季一个人卷着两张毯子,把自己裹得像是一只蝴蝶幼体时期,被子将脸颊的肉都堆起来,在旁边看了倒也真像是个嗜睡贪吃的小孩子。
  房间黑漆漆的,除了窗外悠悠的月光以外没有一丝亮光。华礼一个人靠墙坐着,看着沈季赌气把自己的毯子也卷走,现在这会儿身体起伏规律,应该是已经睡熟了。华礼的手指在床单上一圈一圈绕着圈圈,把床单都划出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凹陷来,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本意是想哄哄人开心,顺便也觉得是时候把真相告诉沈季了,没想到还能搞成这样。
  深深的吸满一口气又呼出,感受自己的胸膛鼓起又恢复到了原位,而后好像一个泄了气的小气球,坐不住似的往下滑了几分,华礼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想不通了,他本来想着转移一下沈季的注意力。况且如果自己是男的,一切误会不是应该很自然的也解开了吗?华礼只觉得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但又很像是在做高考题目的高一学生,看似好像没有任何问题,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到处都想不通。
  月光出奇的亮,引得华礼也暂时从复杂的人际情感纠葛中脱离出来,扭头朝外面望去,星星和月亮像是在竞选花魁的姑娘,都在天空中尽情展示自己的身姿,每当这时华礼才会恍然间想起自己在城市里是很少见这副景观的。
  白河镇的夜晚总是带着些童趣的。因为记忆中,好像只有那些思绪零散翻飞的童年时光,才拥有着一抹最皎洁明亮的月光,而等到会刻意抬头去远望天空的年岁时,小时候的那一片纯粹的蓝,已经在不知道不觉间,变成了雾蒙蒙的一层,好像是只有青春期的少女才会害羞的戴上面纱,而小女孩则不会。
  以前华礼总以为是小时候没有分辨能力,长大后才知道,因为孩子的心是最纯粹的,看任何东西也就都多了一份干净。
  夜晚的白河镇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好像连普通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沈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上下起伏的胸腔,憋得小腹几乎快要抽筋。不知道距离自己赌气卷起被子来不理人过了有多久了,沈季只觉得隐约间还能听得到身边人悉悉索索的动静,感觉上是还没睡下。
  不把话说清楚就单方面闭嘴的人太讨厌了,假装生气的人也太讨厌了。
  是我,我我我,我就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沈季心里的小恶魔偷偷钻了出来,按住他脑补出的自己好一顿毒打,好好的打一顿这个现实中打不了但还巨讨人厌的自己。
  躺在草坪上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沈季其实就已经没有再纠结关于李家父子的问题了。因为跟华礼朝夕相处的是他,被华礼温柔以待的也是他,华礼是怎样的人,若是沈季说他不清楚,不敢说别的,起码白河镇就没人敢说自己了解华礼了。
  对于华礼突然坦白自己其实是男人的事情,沈季好像没有太多的意外,他似乎心里早就有一些不自觉的心理暗示了,只不过他好像装不下太多事,时间一久就自然忘记不再深究了。
  又或者说,沈季对于华礼的性别,从来就没有多么介意过。以前不会研究华礼的性别是否存在欺骗,现在也不会因为他突然“转变”了性别而有其他感觉。
  因为在沈季心中,华礼就只是华礼,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华礼,他不是某一笼统群体的一份子,他只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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