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只对陌生人有效,在熟人面前会露出破绽,反而引起厌恶。”
荒弭同意,于是化身采访者:“请问齐沓同学,读完有什么感想?”
被采访者齐沓认真对待问题:“好人为了使事物完美而变得不切实际,坏人遵照现实而变得不择手段。”
齐沓抢先转为采访者:“下一个问题,有人说,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毫无人性可言,那么荒弭同学,如果你只能在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会选择做一个恶人,因为善良的终点是邪恶。而且好心办坏事,绝对的道德高尚反而显得愚蠢。”荒弭笑意减退,“实际上水木园的故事是我编的,齐沓,我好像没那么善良了。我感觉我的思想已经偏向邪恶,放在以前我不会想到一个孩子杀人,也不会怀疑陌生的清洁工大妈是坏人,看到长得凶神恶煞的人不会把他往犯罪方向想。”
齐沓右手放开握着的手,移到荒弭嘴角摩挲,似要止住将消失的笑,说:“你这只是在脱离自己规定的另类绝对的善,你的善良开始带上了锋芒。荒弭,我希望你的善良是这样,背后要有点小精明,像书中的胡格诺教徒头领说的那样,‘施舍,并不意味着在价格上让步’。”
我的善良掉到了地上,是你,俯身把它捡了起来。
荒弭笑容复原,“那你呢,选择哪一个?”
“我选择剩下的极善,两个子爵最终刺伤对方被缝补回原型,而我不会,我会选择走进你。”
一个完整的人,离不开善,也离不开恶,你看,他们注定融在一起,合成一个完整的人。
荒弭笑得温柔,木桌上的书和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进了抽屉里。
齐沓嘴角突然带着邪魅,凑近荒弭耳边,语气暧昧:“那么现在,可以让子爵变完整了吗?”隔开一点,见荒弭耳廓见红,没有回应,而是侧脸被贴过来的脸蹭了蹭。
得到无声肯定回答后,齐沓轻啄一下耳垂,然后双手搂着眼前人贴唇,带动着起身至桌上,移到桌子另一侧,刚好在风扇斜下方。
不多时,喘息声加重,衣物擦过桌角滑落一地,右手抓住身侧桌沿,用尽所有力气的骨节苍白分明,左手攥着柔软的窗帘,窗帘被下扯得绷直。
荒弭的脸上染了不少红晕,唇舌却仍在不停挑逗,换来的只是脚趾的不断蜷曲。不久后,齐沓左手扳开荒弭抓紧桌沿的手,空荡的手掌立刻反转与来寻的手指相扣。整个人突然被顺势抱起,吓得忘了唇中的撩拨,好在快出口的呻|吟还是被及时堵住。攥紧窗帘的手松开搂住脖子,留下一团褶皱。
走到床边顺势倒去欺身在上,齐沓松开扣紧的手指,双手捧着那人的脸,指腹抹了抹眼角。那人咬紧牙关闷哼,手指攥紧床单,任由齐沓一下一下温柔亲吻脸上每一个角落。而后十指紧扣,惊吟一声后又隐在唇舌中。
窗边小缝隙吹进的热风,轻撩起浅白窗帘,轻微轰鸣转动的风扇,也止不住白皙上逐渐增多的汗。
☆、植物肉
晚饭时间餐桌上,齐沓盛了粥放到荒弭面前。然后坐在他旁边,荒弭嘴唇红肿得可爱。
“我可以自己来。”荒弭刚拿起勺子又掉了下去,手掌本来恢复得差不多,奈何硬是攥压着桌沿。当时倒没感觉,等事后,疼痛感又上来了,真一事打回解放前。
齐沓拿过勺子,愧疚感股股往胸腔涌。吹了吹还没温却的粥,喂了荒弭一口,荒弭快嚼了几秒后慢下来,齐沓忙问:“不喜欢肉松吗?”
“肉松?”荒弭只觉酸酸甜甜,肉味并不强。
齐沓自己也尝了一口,还满意,解释说:“是植物蛋白肉松中的柠檬胡椒味,不是真的肉松,植物加工配调料后味道趋向肉,拿来配粥。”
“我挺喜欢肉松面包的。唉……我可以吃。”齐沓从他的表情和语气猜知荒弭不喜欢,不喜欢的东西他强撑着吃又会产生心理阴影,然后胃难受,而且这种加工类食品自己也知道不是百分百营养,只能先把它处理掉。对于已经走向厨房的齐沓,走路显得有点艰难的荒弭还是选择乖乖看着他倒掉。
幸好齐沓没有一锅炖,直接换成白糖粥,清淡却可甜透心头。新的一碗搁置眼前,“这个不能有任何挑剔的理由。”齐沓也不会太惯着荒弭,自己能保证一定营养的怎么也会让荒弭尝试。
荒弭听话地喝粥,实际上自己挺喜欢粥,在学校就很喜欢糊米酒汤圆。齐沓见他孩子吃样,忍不住哄小孩般,“真乖。”荒弭扭头狠瞅了他一眼,咬牙说:“齐宝宝也挺乖的。”自己可是顾及他冷面帅哥样从不从内部拉低他,给足了面子,他现在竟这么嘚瑟。
齐沓认输:“投降。”
吃完饭,齐沓直接把荒弭当重症患者照顾,绝不让荒弭走一步,洗洗又睡下了。
第二天晚上,齐沓亲自把人送到宿舍。
沈会看丧尸正到高潮部分,寝室灯突然被拍亮,吓得啊叫扯下耳机。
“烩猪肉,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就是不能看刺激心脏的电影。”
沈会囧,竟然把自己弄成个笑话,还被来访的齐沓看到了,干咳几声转移话题,“荒弭,你竟然让客人拎东西,忘了613待客之道了?”唯有清楚的旁观者孟简眼里在坏笑。
齐沓解释说:“荒弭的手受伤了,这几天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
沈会和罗刹听得云里雾里,齐沓怎么说得荒弭只属于他一样。
荒弭忙拉回两人往那个方向飘的思绪:“五一表演那晚手抽搐伤到筋,齐沓带着我住在诊所附近。”
“齐沓兄弟放心,我们从不放任室友任其自生自灭。”罗刹保证道,继而笑嘻嘻问道:“买了什么好东西?”
“弱鬼,你就不能劝你的口水让它收敛一下?”
齐沓把袋子放到荒弭桌上,把其中一盒什么东西拿出来,扭头说:“这盒是给荒弭治手伤的。”意思很明显,吃什么都不能把眼馋放到专属荒弭的营养品上。然后提起袋子让三人随便抓里面的植物肉,齐沓本以为荒弭会喜欢,还订了整整一箱,最终还是用来收买室友心。
“还是齐沓兄弟懂我们,终于不用吃荒弭买的各种甜食了。”沈会感激涕零般。
罗刹也附和:“以后常来啊。”荒弭瞅了两人好几眼,一群白眼狼。
齐沓说出的话让他硬生生把想手撕两个白眼狼的话给不小心吞了下去,“只要你们照顾好荒弭。”
“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夸张的军姿。
齐沓回到荒弭椅背,孟简拿了零食,说:“你们听说过一个德国大叔的恋爱术吗?”
沈会啃着海盐海苔味,含糊着说:“说来听听。”
“德国大叔和女人逛街吃饭,都有一个特点,会把自己的钱包递给女人随便她买,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孟简吊人胃口后笑着瞥了齐沓一眼。
罗刹急:“什么?”
“你是我的。”孟简又看了齐沓一眼,荒弭正好逮着瞅齐沓的孟简,表情带着点我啥都知道的胜券在握。齐沓知道孟简猜到两人的关系,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微微笑着回复孟简。
一直强调不算恋爱过的罗刹惊呼:“肉麻糊我一脸,我谈恋爱绝不接受这种。”
沈会附和:“土味情话糊我一脸。”
孟简摇了摇头,跟恋爱小白说话真麻烦。真正恋爱过才知道,曾经认为的所有肉麻和土味情话从对方口中听到真的很动听。
“不过,我突然觉得这大叔好虚势。”罗刹鸡皮疙瘩掉一地后重新分析这个恋爱术,“他那样不是通过钱财炫耀自己的社会地位吗?”
齐沓说:“如果他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心甘情愿掏腰包时没有任何目的性,那就不是虚势。”齐沓站着靠椅背,荒弭坐着靠椅背,三人看不见的地方,荒弭的脑袋贴着齐沓的腰,自己只想坐着休息听几人讨论。
沈会启动知识检索模式:“虚势,实际上是‘虚张声势’的缩写词,表明一个人说话做事不懂或不在意其内涵。因此显得无大脑。”
孟简接话:“举个日常例子,在社团聚会的时候,大家把手机放桌上准备畅谈,却发现话题不投机,只能面面相觑彼此尴尬。小明作为其中一员,时不时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来电或信息。实际上没人预先通知会联系他,他这样只是想让其余人认为他朋友挺多,来这纯属被要求或给面子。”
“还有最常见的例子就是,虚势的人无论别人谈到什么,他都会说一句‘我曾经也怎样怎样’。”罗刹想起后挺激动。
沈会眼神艾特罗刹学以致用,沈会浮夸地说:“哎哟,这植物肉是大神买的吧,这么美味!”齐沓和荒弭嘴角抽搐。
罗刹阿谀奉承地说:“你也觉得美味啊,我曾经在辣也拔啦国吃到过,真是不枉那一行啊。”
荒弭想让他们少丢人现眼,“你俩就是虚势的化身。”
然后,荒弭桌上的手机就振动个不停,齐沓好奇瞥,荒弭却不管不顾。
“把齐沓拉近我们滚滚群怎么样?”孟简这是红线牵到底的打算。
沈会和罗刹双手赞成,孟简朝荒弭抬了抬下巴,荒弭当然是点头表示可。进去之后齐沓才知道滚滚群约定俗成的发泄方式。
吃够了聊完了,又各扎进自己的小天地。荒弭送齐沓到楼栋大门口,大门口还是一如既往没光亮,仅仅看见衣服轮廓的光还是老远的昏黄路灯投散剩下的。沈会三人每次都是疾步走过,因为夜晚小情侣送到楼栋门口后卿卿我我个没完没了。
“这几天先别去夜跑了。”齐沓和荒弭也难逃这种暂别模式,齐沓把荒弭带到大门一旁几乎没人过的墙角,就算过也只知道肯定是在撒狗粮。搂着荒弭,头放在肩窝说。
荒弭手回搂着,低声说:“好。”
齐沓把人推开些,唇覆上去,温柔挑逗,隔开后鼻息又交错。他们很难再有这种很长的见面机会,荒弭已经没了摄影课,齐沓课程又很紧张,加上两人还得和各自团队准备参加大创比赛,一周能见到一次还得托同去手语园的福。
两人都知道五一的腻歪即将结束,荒弭搂得更紧,齐沓置于其后脑勺的手不停将其往前送,恨不能永远触碰到彼此的唇。
许久之后,荒弭抓着他的腰微推,喘着息提醒:“末班车要走了。”
齐沓又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说:“注意手上的伤,17号我们到汇演中心看表演。”
“好。”又贴唇,回归温柔,温柔地安抚。
幸好回到宿舍室友们都顾不上他,否则红了的唇还真不好解释。
☆、五一七
从汇演中心出来,广场上已经亮起华灯,小孩在泡沫游乐园里窜上窜下,年轻夫妇靠坐在木椅上,或低头族,或享受岁月静好。
“走吧。”齐沓碰了碰荒弭搁在一侧的手指。
“不骑共享单车了吗?”荒弭扫了一眼来时的共享单车停放位置,已经空了,只好默默跟上。
“散步。”
刚走到两个世界的交界处——红绿灯,站在一旁的大叔质朴装扮,低骂一声,“这雨是有多智障。”
是够智障,连续虚张声势了好几晚也没真正现身过。离绿灯还有四十秒,“呵,这次是要用行动证明了是吧。”大叔嘲讽,慢慢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撑开,雨声啪嗒啪嗒。
终于绿灯,雨势加大,齐沓问:“要躲一下雨吗?”
荒弭笑了起来,“你还没见过你变成落汤鸡的样子。”
“是吗?”齐沓本要转向水果店的脚尖摆正,继续往前。
两个憨憨并肩走在雨中,发梢被雨珠裹挟,偶尔碰在一起的手无来由相互勾搭。
漫步需40分钟的人行道可没汇演中心那般豪华,反而像陈旧的深巷小路,坑坑洼洼,高楼建筑也被各种低价出租小楼顶替,出租门面前的人行道越来越窄,连个路灯也不舍得安置。
“怎么越来越黑……”荒弭后背发凉。
来时乘阴凉的好地,夜晚没了光亮,四周的人群早在不同路口转向,独留两人相伴十几分钟。一侧的马路车辆也稀少,也不开个前灯,夜间悄无声息的虚影,一晃而过。
“我挺喜欢的。”齐沓握住垂在一旁的手,雨拍打头顶堆砌的枝叶,偶尔掉下一两滴。
荒弭紧盯仅显一点灰白的步道,注意力感知掌心的温热,唇角勾起弧度之时,他真碰壁了,齐沓的“小心”还是迟了许多。
突然的“断头”步道与他的左半边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没事吧?”本走在最外侧的齐沓把他推到“断头”步道最里面,手抚开湿发,轻揉他的额头。
荒弭背靠墙面,专属齐沓的味道混着夜雨的清新扑了满鼻。额上的微凉和掌心的温热抚摸,刚被断掉的嘴角继续上扬。
“没事。”荒弭抓住还在轻揉的手,邪笑:“我想……”
齐沓凑近,鼻尖相抵,“干坏事?”继而唇齿相依。
顶上小雨滴一路积攒,和休憩在叶片上的伙伴汇合,瞬时胖了许多,一起往下滚滚滚,碰到仍交错的鼻息,一兴奋,起了捣蛋的心思,挤进交错的鼻尖,顺流而下。
荒弭被这凉飕飕一碰,一个机灵头往后仰,唇中却被乘胜追击,早置于后脑的手不满不专心,往前送。
也算是品尝了一番夏雨的味道。
不远处传来汽笛声,齐沓才放开,荒弭整个人拢在他怀里,昏暗的步道打了掩护。
腻歪了这么久,终于产生下雨天末班车时间会不会提前这样的忧虑。心思是有的,但步伐就是跟不上节奏,仍慢悠悠。
前面传来磕磕绊绊的敲击声,两人交握的手放开,淡定往前。
走近,原来是个视力障碍者,老奶奶一个人沿着步道靠里慢步,两人故意在不远处就开始聊天。经过老奶奶身边时,老奶奶又拿着拐杖点点点走到最里靠墙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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