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祁浒送的礼物给我拿进来!”骆崇宴视线像钉子一样锲在时昼脸上,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可供判断的表情。
“这……”程东迟疑了,他一向只听先生的,如今小少爷这一听就是吃醋的举动他真不知道要不要照做。
时昼以为他要什么,没想到是要这个,见程东迟疑开口:“拿进来。”
“是。”
程东将东西放在办公桌前面的茶几上,骆崇宴走过来看着那没有拆开的礼物盒子,那盒子上面贴了条儿,写着祁浒的名字还有他说的屁话。
祁浒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伤他骆崇宴是无心之举,天太黑踩空了台阶,是他误会了以为自己要伤害他,还被挨了一板砖!
原本他想用学到的那种白莲花路子撒个娇哭哭啼啼地再捏着嗓子白莲回去,可真到这个份上儿,骆崇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一把扯下那张纸,掌心死死攥着揉成一团的破纸,心底的怒火被这样颠三倒四的话浇了满满一桶油,烧得他理智全无。
“无心之举……”骆崇宴笑着攥住酒瓶口,当着时昼的面儿“啪嚓”敲碎瓶身。
瓶身四分五裂,碎片渣子混着酒水四处飞溅,一半洒在桌上一半洒在地毯上。
时昼走过来,看着骆崇宴捏着剩下的那半儿瓶身对准他,竟一时不敢再往前走。
“把它给我。”时昼伸出手冷静道。
骆崇宴勾起右边的嘴角,摇头:“不。”
他不光不给酒瓶子,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将桌上的盒子扫在地上。
“昼哥,我不喜欢祁浒!”骆崇宴盯着时昼边说边给它把最后瓶子里剩下的那点儿余粮淅淅沥沥地浇上去。
浇完那瓶子被骆崇宴随时一扔,掼在墙上碎成另一滩碎渣,他垂下眸子从兜儿里掏出一只打火机。
“我讨厌他!”他小声嘀喃着。
他讨厌祁浒那双眼睛,讨厌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讨厌他的存在!
“我讨厌他!”骆崇宴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是他让自己经历了一次失去挚爱的滋味,是他亵渎了自己的心中神祗,他不该讨厌他吗?不该吗?!!!!
骆崇宴红着眼睛将心里一肚子的怒火委屈嫉妒绝望一嗓子吼出来:“我恨不得他像这个盒子一样被我一把火烧了!”
“我今天烧了它!”
“总有一天也会烧了他!!!!”
他说着胳膊微颤着用大拇指搓开打火机的盖子,摁出蓝黄色的火苗,四五厘米高的火舌晃动着曼妙身躯,叫嚣着示威着想要壮大,想要吞噬!
“崇宴!”见他掏出打火机,时昼又往前走了两步,想拿走他手里的危险品。
“你别过来!”
骆崇宴眼眶噙着泪珠威胁道:“昼哥,你敢阻拦我烧了它,咱俩十四年的兄弟情就跟这把火一样烧没了!”
“你过来……”
“咱俩没得兄弟做!”
说完,骆崇宴举着打火机的右手一松,那银白色的打火机带着火苗骤然坠地,带着那簇火苗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恍惚间,骆崇宴见到了万年冰山没有大幅度表情的脸上彻底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第26章 目光所及的骆崇宴
火苗悬空旋转了无数圈后火苗着地, 砸到了地毯上。
骆崇宴盯着那簇火苗,下一秒一道身影快速略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腰被两只孔武有力的“钳子”夹住抱到了外面。
那两只钳子力气很大, 掐得他腰疼,胃都快要被挤出来了。
“砰。”
时昼抱着人出去,对程东撂下一句话“处理一下”后匆匆往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程东跑进去一看,在轮椅前方的地毯上有簇火苗在蔓延, 好在打火机没落到骆崇宴撒酒精的地方,不然这办公室是不能再要了。
骆崇宴腰部被箍着,一路被时昼抱在休息室的床上才得以解放。
没等他喘两口气,时昼坐他旁边紧紧把人摁在怀里,力道似乎想要摁在自己胸腔里。
骆崇宴窝在时昼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目光盯着一处虚影, 无意识抠着手说:“时昼, 我不想跟你做兄弟了。”
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世俗眼光里的, 他骆崇宴都不想做他的弟弟。
时昼抱着骆崇宴的胳膊颤了一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脸上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
“你还不知道吧, 去年我成人礼那天,我找爸爸妈妈开了证明, 将我的户口迁出来了。”
“我没监护人, 我的户口本里只有我!”
“只有我。”骆崇宴抬头,受空间限制他只能看见时昼白玉雕刻似的下巴,还有微微下沉的喉结,他判断不了时昼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时昼松开抱着他的胳膊, 脸上多余的表情收拾得一干二净。
“认真的?”时昼问。
骆崇宴拼命在他脸上想扒拉出一丝有别于现在无动于衷的表情,可他失败了。
“嗯,认真的。”
……
骆崇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回家的,他的全部神经注意都丢在了那间休息室里。
这个点儿正等上晚班高峰期,路上下班回家的接孩子的车把临近商业区的这几条大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骆崇宴坐在车门边儿,偏着头望着天色渐黑的外面数着慢吞吞划过的车灯与轮胎。
岳铭从后视镜看见小少爷脸上挂着亮晶晶的东西,他没敢问两人究竟谈了什么。
他只是才知道,向来受一点伤就要闹得满城风雨的小少爷,哭起来居然是没声儿的。
-
时昼冷着脸从休息室回到办公室,程东正挪开地毯上的茶几沙发,见他回来无端搓了搓胳膊,心想问小少爷这是又闹什么脾气了?这位冰山的度数直降一百度啊!
地毯被烧了一个大洞,好在程东灭火灭得及时,除了地毯基本没烧到什么,但这些也免不了要全部换一茬儿。
“先生,这个怎么处理?”程东拿着水淋淋的盒子问。
时昼瞥了一眼,蹙着眉说:“烧掉。”
程东:“是。”
“那天发生的事因为地段有些偏僻,只在两街交界的摄像头以及对面一家商铺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了一些画面,由于画面太黑只能初步认定是小少爷先抵达,祁浒在后。”程东拿过桌上的一沓资料递给时昼。
时昼认真地翻了两遍,快速浏览了一下专业人士的分析结论。
“岳铭说什么?”
“钓鱼。”程东说完与时昼对了一下眼。
“一周。”时昼下了时限。
程东想了一下问:“一周后要不要直接……?”
时昼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程东会意后着手去做。
程东走后,时昼在办公室一点也不想待,吩咐程东把办公室从地板到门窗全换一遍后又走到休息室。
刚打开门,休息室里还弥漫着骆崇宴身上的淡香味儿。
时昼又折出来,踢走程东霸占了他的办公室,给远在南极的陆珮雯女士用专线打了今年第一通电话。
陆女士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哎呦,这谁啊?还学会打电话了?怎么不是虫宝打过来?”
时昼无视陆女士阴阳怪气的诘问,直奔主题:“为什么同意单立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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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崇宴回到家就让岳铭有空收拾一下他名下的财产,时家赠予的一律不要,总额他也只拿百分之五,剩下的都留这里。
“再挑一处房子,不,两处紧挨着的房子,别太大,能住两三个人就行。”骆崇宴递给岳铭一张自己的私卡,这里的钱是他在国外开的户,里面还都是外汇。
岳铭接过卡,原本他不该问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少爷,您这是要……?”
“我都成人了,还赖在时家做什么?”
“要时家养我一辈子?”
“可是……可您这样要是让别人知道,怕就成了您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从时家飞出来了。”岳铭说完偏头躲过骆崇宴扔过来的一个抱枕!
“那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可以,他骆崇宴想在时家三楼那张床上睡到死!
问题是做不到啊。
与其天天像个疯子一样,他还不如体面一点,趁局面还能收场早点走人,以后就远远的看着他,护着他就行了。
时昼身上好像种了只喂给他骆崇宴一个人的罂粟花,越靠近越放不下。
连理智冷静都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总有一天他会因嫉妒求而不得而彻底丧失自持变成个被疯狂领导着的木偶!
“我这一生,也不过是想看他平平安安的而已。”骆崇宴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他怕哪天自己用疯狂锻造成的刀伤了他。
“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下周我要见到钥匙。”骆崇宴说完走出去,准备去工作室看看tomb。
管家端着牛奶过来,见他还要出去忍不住多嘴:“少爷,这么晚了您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骆崇宴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又在工作室睡了一宿的骆崇宴整理完草图,跑回去洗漱。
符偌允跟钟毓一大清早就跑去抽签,符偌允抽了签下一秒就把结果发在了群里,还要骆崇宴夸他手气好,抽到了锯片类的磨坊与凿击类的雷神,这两位实力都不是很强。
骆崇宴笑着发了两个表情包夸他,折回来抽出昨晚画的针对锯片类机器人做的装甲调整图。
啃着管家送来的早餐在电脑上建模,又给tomb的顶端加了一层防护板,防止雷神一锤子砸到tomb里面的电机。
明天就要比赛,给每个战队调整的时间非常少,很多战队都是七八个人熬夜加班加点画图再打印制造出来。
抛去几个非常划水玩票性质的战队外,百分之九十八的战队人员都是真心热爱格斗机器人的。
格斗机器人从蚁量级到重量级之间跨了四五个等级,有些战队不光会制作重量级,还会做轻、中、蚁等其他重量等级的机器人。
骆崇宴虽然钟爱重量级,它的体积、重量最大,代表着结构材料可能性、杀伤力等等相对最大,但若是符偌允钟毓还想做其他量级的比赛,他会支持。
“哇,骆队你都建好模了!”符偌允对于骆崇宴的效率是真的佩服。
“行了,彩虹屁以后再吹,快点调整参数,做好还得调试整机!”钟毓走过来拍拍他后背催促道。
别家的战队人手多,他们就三人,分担在肩膀上的重担一点也不轻。
三人熬了一个大夜,第二天在车上睡了一路。
到了比赛场馆,有一半儿的战队都在哈欠连天,还有一半儿提早做了准备,剩下一部分非常自信,基本维持上一场的配置继续沿用。
裴远的飓风这次对上了很克横转的弹射类的蚂蚱以及上下夹钳类的啃牙。
在场内裴远跟团队配合得很好,躲过蚂蚱数次弹飞飓风的可能性,由于弹射要利用气泵,每次场上三分钟的弹射是有次数限制的。
夹钳类的啃牙一开始就被先下手为强的飓风用刀片扫了一下底盘,翻转后又被飓风推到锤子那里被锤了好几下,冒烟动弹不了。
随后飓风兜大圈耗尽蚂蚱的弹射次数,最后利用地形的锯片与大锤绊住蚂蚱,用横转的刀片拆了蚂蚱的弹射机臂,获得胜利。
到了骆崇宴他们上场,这次骆崇宴要符偌允担任主操控手,他则在一旁辅助他。
符偌允还有点儿紧张,被钟毓打了两管鸡血又活蹦乱跳地给骆崇宴保证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比赛一开始,没等tomb先动,磨坊的锯片便发动着直冲tomb过来,两方锯片对上竖转,火花四溅下竖转突出的地方被锯掉了一层皮,而锯片则损失惨重嘣掉了半个锯片。
“磨坊也是新团队吧?”解说问。
“是,一般有经验的操作手都知道,不到一手指头厚的锯片硬刚五六厘米宽的竖转是刚不过的!”
“没错,锯片类的机器人一般还是去找一些细小关键的地方下手比较好,这波tomb的操作分裁判会给一点。”
崩掉主武/器的磨坊失了最大的杀伤力,只能依靠地形获得一点分或者可以逆风翻盘。
这边凿击类的啃牙见磨坊进攻失败躲开,它则追上去用楔形的凿器想攻击tomb顶面的外壳,tomb躲过两次。
“我发现从上一场开始,三人混战的场面都是其他两队合力进攻tomb,这也是对tomb实力的一种认可啊!”
“是的,大家快看!啃牙这次好像砸进了tomb主武/器的链条了!”
“tomb危险了!”
骆崇宴心底紧张但面上不慌,停了主武/器的动力,利用底盘护甲前面的前爪走过去铲起啃牙,啃牙被掀翻,凿进链条的“铁嘴”也随即拔/出来,不然啃牙无法进行翻身。
但tomb不给它翻身的机会,启动竖转冲过去,再次利用前爪与竖转的共同作用推着啃牙走到场内边缘,用力掀飞啃牙。
啃牙在空中距离地面的高度约一米五,转了两圈后落到了场内的护栏内。
啃牙被tomb清理出场内,提前出局。
还在溜达苟命的磨坊被tomb狠狠撞了两下,冒着白色浓烟倒扣在地面的锯片上,不再动弹。
裁判读秒结束,哔——
比赛结束,tomb胜!
“啊啊啊啊啊啊……”符偌允放下遥控器,转身弯腰扑向钟毓大大地抱了一下。
随后又跑过来紧紧抱着骆崇宴原地跺脚蹦:“骆队!我们又赢了哎!”
“嗯。”骆崇宴笑着拍了拍他,抬头随意望了眼周围兴奋的观众席。
距离他们最近一处喧嚣热闹的观众席里,有一位戴着口罩与手套的西装男子坐在视线最佳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微小的无人机指挥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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