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哈哈大笑道:“前提得是你得能活着!!哈哈哈!!给我带走!这细皮嫩肉的,也是个稀罕货!!今儿开荤了!!!”
齐殁在木屋这边急的直跺脚,也顾不上这究竟是真还是假了,收回神识,冲出木屋飞身就要去找小严律。
慌张中忽然被一人拽住了手腕,心中急躁的齐殁也不管那人是谁,直接反手一掌迅猛一击。
那人显然毫无防备,生生受了这一掌,身形不稳直接撞上了篱笆,篱笆倒了一片。
齐殁打完才反应过来,这一片儿除了严律和自己还哪有什么人?
瞬间冷汗如泉涌,跑去那人身边,果不其然,是成年的严律,还在呛咳不停,眼中含泪说道:
“你...咳咳...怎么...着魔了?...咳咳...咳咳...想打死我吗?”
“不是...我...我看到你...不是现在的你...是十几岁左右的你...就在那边...我以为...你...”齐殁手足无措,完全搞不懂到底自己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严律听着齐殁胡言乱语,眼中先是惊慌,不过也就一瞬间,脸上仍不动声色,借着齐殁伸来的手,站起身,边扶去身上的尘土边笑话道:
“你怕不是喝多了,做噩梦了吧?我就走了这么一小会儿你就睡了一觉?啧啧,殁公子,好酒量,好出息啊!”
齐殁捧着严律的头扒拉来扒拉去细细检查,那一掌齐殁熟的很,当初自己就是被那一掌劈裂了脑袋,差点儿就丧了命,现在自己的头上还有一道短短的裂痕。
严律也任凭齐殁找来找去,齐殁恨不得把严律的头发剃光,被严律严辞拒绝后,不情不愿的放弃了。
齐殁藏起了心里越来越深的顾虑,睡梦间也察觉潺潺流动的灵气不断强行灌入自己的身体,容不得自己拒绝。
渐渐的齐殁发现每日一到固定的时间,严律都会借口离开自己寻不到踪迹。
齐殁放出金丝雀日日寻去,或多或少心里有了些猜测。
有些日子里,寻去看到的依旧是与那恶霸缠斗震碎脑骨。
而有些日子里看到的则是小严律在严以光推小齐殁下圉界的一瞬间,将自己与小齐殁替换。
大多日子里都是不一样的,唯一的共同点只是与原本齐殁的亲身经历不同,齐殁亲身经历时是齐殁自己承受了所有的刁难痛苦,而在这情景里,齐殁身边总有严律的身影,替他受所有的苦。
这些情景没头没尾,每次想要看下去的时候,都会因为严律在身边叫自己的名字而终止,再看过去时看到的只是普通的白雾密林。
这日,齐殁又看到了重现的往事,严律也如往常悄无声息站在身后叫醒他,温凉的手环抱,话语轻柔道:“齐殁...”
齐殁只是不擅长感受他人的情感,但并不是真的毫无知觉。
于是双手抚上严律的双手将人从身后拽到身前,温柔抱住,一只手抚摸着严律的面庞,苦涩道:“为什么这么做?”
严律在齐殁怀里不漏声色的睁开微闭的双眼,眼中浓浓的惆怅,嘴上依旧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想抱抱你,也需要理由吗?”
齐殁抚摸着严律脸庞的手轻轻顿了一下,浓密漆黑的黑羽扇了两下,鼻间突然轻声笑了,略带责怪道:“明明年长我五岁,个子也比我高些,修为境界也颇高,怎么竟做些幼稚的事?”
“你在说什么...”
“每日你去那白雾密林里都做了些什么?每晚我体内循环不断的灵气又是什么?这里常开不败的花田是怎么回事?”
齐殁一连三个问题,每说一个,严律环抱齐殁的手便松一些,直到最后彻底放开了齐殁,脸上的淡然也寻不的踪迹,只是依然硬撑着不开口。
“我来回答吧?”齐殁牵着严律的手回到木屋里,二人相对而坐,齐殁倒了杯茶,平静的递给严律,嘴角弯弯,眼中尽是怜爱:
“这里并非悯生界,甚至不属于任何一界,与幻境相似。并且你和我在此处的,并非是实体,与神识又略有区别。”
“神识说到底就只是人的意识,不会失忆不会创造回忆,是完全受本体控制的。现在的你我应该是接近魂或者灵的存在,对吧?”齐殁抿了一口茶水,抬眉看向低眸不语的严律:“你将我带到这里,是想保护我吧?”
“......”
“每晚为我周转灵气应该是我的肉身发生了什么事...”
“你肉身几乎毁了,阿陌的灵气不利于恢复,阿离又忙着修复你的肉身每日消耗极大,只有我能护住你的心脉…我不能让你死...”严律双手攥紧,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你实在太痛了,即使是在昏迷中还不断的呻|吟,我真的心疼...”
“所以你封了我的记忆...”齐殁走到严律身边,贴近坐下,尽可能的柔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究竟是不想让我想起来发生了什么,还是只是你不想面对我发生的事?”
严律猛然抬头,睁大的双眼,颤抖的瞳孔,被齐殁尽收眼底。
齐殁心头一紧,轻轻在严律慌张无措的双唇上印了个吻,说道:“我一开始啊...特别奇怪那白雾密林中发生的事。明明与真实记忆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又总觉得像这样一直有个你在身边,似乎也是真的。”
“你...不生气吗?”严律盯着齐殁黝黑双眸,小心翼翼的像个犯了错的孩童。
“当然气!”齐殁板起脸来,斥责道:“你知道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我有多么不想忆起吗?你竟然乱改一通不说,还亲身去体验!你是受虐狂吗?!”
“......”严律便过头去不看齐殁,脸上封了一层厚厚的冰,不再搭话。
“严三公子,你不让我想起我究竟缘何肉身受损,却又故意让我看到你篡改的记忆,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齐殁单手支头,懒懒的靠在桌子上,也不强迫严律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严律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七拐八拐的心思。
做出来一回事,可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严律向来做得多说的少,真让他说个清楚明白,他觉得太过矫情,而且自己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单纯,这种不堪更让他难以启齿。
“好吧...”齐殁重重的叹口气,十分无奈道:“谁让你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呢,宝贝儿的心思自然是做夫君的来猜的!那我就胡乱猜猜,你就随意听听。”
严律:…….
齐殁站起身,缓步走到严律面朝的方向,慢悠悠说道:“你不让我记起是因为我是因你而伤...我痛苦是真,你心疼也是真。可你处于一种十分矛盾状态,这一呢…是真心想让我逃离□□的伤痛,可这二呢…又自觉亏欠我太多,不知如何面对我。”
严律:……
“于是呢,你选择用一种自我惩罚的形式,让自己反复经历我曾经受过的……嗯……苦,又或者试图阻止那些过往,试图减轻心里对我的愧疚感。”
严律不言语,仰着头淡然的盯着齐殁的双眸,静静的听着齐殁揭穿自己,没有表情。
齐殁低头看着他,接着说道:“或许一开始,你只是独自重复着这些,从未有过他想,可是没想到,我来了。我来到了这里,让你有了试探我的心思……你想知道我怪不怪你,肯不肯原谅你…”
严律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小心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单单是小肚鸡肠,还矫揉造作的很…你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怪我恨我的意思……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不知廉耻…”
齐殁大叹口气,手指在越来越低沉的严律的额头上用力戳了戳,厉声道:“你是不是傻啊?”
严律:………
齐殁接着道:“我若是真心恨一个人,必会将那人用尽极刑,诛心割肉,又怎会让自己吃了亏?既然我肯因你而伤,必然是自愿为之,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怀疑我的一片痴心?严三公子……”
齐殁俯下身,二人额头轻轻相抵,呼吸交缠中,齐殁委屈道:“你竟如此不了解你的夫君…我的心…好痛哦…”
☆、命中唯他(十一)
“好了…你别拿我打趣了…”严律伸手推开双手渐渐不老实的齐殁,摆正神色道:“这十余日,多亏阿离姑娘尽心尽力,你的肉身才能恢复七八成。”
齐殁吃惊道:“刚七八成?阿离手艺怎么越用越不好用?肯定是跟着我出来乱跑不注意修习,偷懒了!”
严律扶额道:“你少冤枉阿离姑娘。你那肉身被啃的残缺不全,阿离姑娘花了足足七日才给你勉强缝合好。只是啃食的伤口太深太复杂,阿离姑娘想尽办法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齐殁一只胳膊横在身前,托起另一只胳膊,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开口道:“那我身上岂不很难看?”
严律点头正色道:“是,满身伤疤,且凹凸不平。”
齐殁顿时垂头丧气,嘟囔道:“我这完美的身材,光滑的肌肤都还没给你看过,就这么没了…以后还要让你夜夜面对一具丑陋的身躯…我…我…我的颜面何存啊!!——”
“……夜、夜…”严律再次扶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干脆无视,接着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将你从这里送出去,只是,我有件事想要问清楚。”
齐殁停下嚎叫,乖乖问道:“何事?”
严律道:“你与齐弘业究竟什么关系?”
齐殁神情渐渐阴沉了下来,但语气依旧含笑问道:“为什么会问这个?你从我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
严律摇了摇头说道:“并未看到什么,怎么,不能说?”
“命都能给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啊?”齐殁嘴角上扬,露齿而笑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师傅。”
“我被恶霸几乎打死之后,阿陌阿离拖着我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但那时候我们都不大,很快就没了力气,圉界里弱肉强食,也无人能求救,我们三个几乎在自生自灭。也就在那时,我们遇到了齐弘业。”
“他带我们回了重生殿,救了我,喂我们食物。并且教我们术法,带我们修习。他利用圉界的特质,独创了一套心法,并且传给了我们。”
严律奇道:“心法不同,灵气运转便大相径庭,可你的灵气与我并无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齐殁依然笑着,回答道:“我,有两个灵核,运转着两种灵气,用的两种心法。”
“简直胡闹!”严律急道:“两种心法相冲,共存在体内岂不是要闹翻天?”
齐殁安慰道:“理应如此。但我找到了能让二者均衡的方法,所以没关系,我聪明吧?”
严律十分无语,齐殁根本是在胡说八道,即便均衡,也不过是暂时的,一旦释放二者其中任意一方的气,那一瞬间,体内便已经是不均衡的了。
这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用一方压制另一方,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齐殁见严律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黑,知道自己的胡诌糊弄不过去,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纠缠,接着说道:“后来恩公师傅亡故,我接了他的位子,就这样而已。”
“枫香村里出现的灵器和法阵是近些年安置的,那究竟是你还是他?”
“不是我,但我知道。”
“你先削弱楚家,后对严以光下手,又上众君界大闹一番…”严律站起身,略微高于齐殁,上身微倾问道:“你向来不做无意义之事,能告诉我吗,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齐殁耸耸肩,轻松道:“我的初衷很简单,只是报仇而已。”
“若是对我们严家有仇恨,冲严家来便是了,与楚家有何干系?”
齐殁伸出一指,左右晃了晃,道:“无论是我与严以光的私人恩怨,还是替他人找楚家算账,都只是报仇的一环罢了。说简单些,就是顺便。”
严律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了,因为无论我原本是如何计划的,现在我都不会去做了。”齐殁闷笑一声,眼神坚定的看着严律,说道:“你是颠覆计划的始作俑者,我也心甘情愿的臣服。这难道还不够吗?”
严律被齐殁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处心积虑多年的计划,说不干就不干了...
说符合齐殁的脾气也还真是符合。
可若真如他所说,这计划必然牵扯甚广,又岂是他一人之力能左右的?
严律知道齐殁不会骗自己,只是还有许多事,他藏着不说。
严律正想着怎么把话从齐殁嘴里套出来,就被齐殁猜破了心思,又打岔糊弄了过去。
齐殁明知故问:“你从我记忆中看到这么多事,那严啸的事,我对严以光做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严律微微点头道:“嗯。”
“不恨我?”
严律微微摇头不语。
齐殁仰头望天翻白眼:“我不信。”
“......”
“那你把封住的记忆还给我,再把我送回肉身,我就相信你。”齐殁耍起无赖,哼哼唧唧说道:“我确实是想和你归隐田园,白天种花钓鱼,夜间上榻打滚儿,与你日日相伴,夜夜相拥,身体力行,至死不渝。”
严律额角青筋抽搐不停:“你够了...”
齐殁好像有点咋呼上瘾了,捂着胸口说道:“我这都是赤诚真心,热乎乎的!”
严律:......
“但是吧,你看咱俩现在这样,连人都算不上,感受不到春夏秋冬,寒暑交替,花田常开不败,河里得鱼都一成不变,未免太过空虚。我齐殁,肯放弃一切,可就是不能放弃与你的大好未来!”齐殁义正严辞,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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