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殁盯着那字,轻描淡写道:“圉界出事了呗。”
严律略微偏头看向齐殁,侧颜在烛光映照下柔和了许多:“你一点也不意外啊?”
齐殁也侧过头来看向严律,手臂不老实的搂过严律的柳腰,把人往自己身前一撞,轻轻挑眉笑道:
“你的夫君,我,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不用夜观星象,不需掐指一算,眨眨眼便能看透世间万物,这点小事,必然在掌握之中,意外又是什么嘛!”
严律好奇眼前这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就连能先知的不知君也不敢夸下的海口,他倒是信口胡诌,还面不改色,于是抬手用了七成力去捏齐殁的脸。
齐殁被捏的哇哇大叫,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严律使劲一抻,随即手一松,便听到肉回弹的声音,随着那声音落下,血红一片在齐殁脸上晕染开来,清晰的手指印印在上面。
齐殁捂着脸,委屈的紧道:“我的大宝贝儿啊,你这是要毁你亲夫的容吗?难不成怕我跑去勾搭别家人?”
严律:“.......”
齐殁接着道:“你放心!我不跑,再长十来个腿我都不跑!我跟定你了!”
严律简直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是倒插门的女婿还是以身相许的姑娘?怎么还赖在我这儿了?!你还是赶紧顾正事吧!我在意的是,若是圉界出事了,为何却要你躲起来而不是去平事?”
齐殁思踱道:“以往传信从未含糊,或许情况超出她的可控范围了,我也不能妄下断论,不过,要我躲是不可能的,连番好戏少了我怎么唱?”
严律眉间微簇,稍稍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齐殁,直视齐殁黑眸正色道:“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你还......?!”
齐殁盯准了严律开开阂阖的桃花唇,趁其不备一口含住,哼哼唧唧吃了个够本,舔舔嘴唇涎液,揉着怀里瘫软喘息的美人儿,柔声道:
“宝贝儿,为了你,我弃暗投明之心昭然若揭,被那对双生子好一顿揶揄,就差全界宣告了。众君界不信我,你还不信我吗?”
严律勉强收回荡漾心神,酥软道:“若不是,你又怎么一副了然的样子?曾经鲁家和枫香村一事之时你也是这般万事掌握在手的游刃有余,事实证明确是你一手策划。”
齐殁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说道:“我就长的这么一张精明帅气的脸,也不是我的错啊!”
严律知道齐殁藏了些事,可现在这样怕是无论怎么问也都只有混账话了,干脆作罢。
白了齐殁一眼,认真整理自己的衣衫,对齐殁道:“圉界结界毕竟是八家共同撑起,圉界若是不太平,众君界必然有所感受,我得回去一趟。”
齐殁想起众目睽睽下严律捧着自己脸亲,引得不少非议,有些担心。
却眼看着严律抬屁|股就要走,十足诧异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严律被问的一头雾水,系好腰间带,抽出玉笛,离开床塌转身面向齐殁歪头问道:“嗯?...不然呢?”
齐殁两指并拢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伸到严律唇上用力印下,微笑看着严律。你做的好事~
严律恍然大悟道:“啊!你说这事啊……怎么了?”
“……”这回轮到齐殁迷糊了,当初觉得同为男子却结伴有伤大雅的好像变成了自己一样,微笑的嘴角抽搐起来:“没、没什么...我陪你去。”
“你俩终于腻歪完了?”
齐灵寒一脸不耐烦的推门而入,厌恶的撇了撇齐殁的脸,显然她趴门缝趴了有一段时间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
齐殁和她一见面就得绊两句嘴,刚好让他逮着了:
“欸!我说大师姐...别说师傅他老人家,就是你那两个龙凤双子的手足也没你这趴门缝的癖好啊!你这是在悯生界溜达多了,沾了脏东西,长歪了吧?”
“趴门缝也不看你,你急什么?再说了,你选的这破房子,墙像纸糊的,这门也就是个布帘子,你俩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挺大个人了,不羞不臊的你以为我想听啊?”齐灵寒倒也一点不吃亏。
严律本就对这亲昵之事有些难为情,当着齐殁的面,推推搡搡的,顺着他那股子强势的劲儿也就理所应当的多了,可若是拿出来放面上当话给说出来,还是不自在。
这齐家师姐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严律耳根起火,眼看要烧到脖子了,严律忍无可忍开口道:
“灵寒,你来这儿应是有事吧?”
总不至于就是为了吵嘴架吧......
齐灵寒被严律一个打岔,想起来自己本来的事,狠狠对着齐殁翻了个白眼,正色道:“我父亲叫我回去,并且带上你。”
齐殁奇道:“他怎么知道你能把严律带回去?”
☆、蓄势待发(一)
齐灵寒摇头道:“这我不清楚,他自然有他的办法,况且这世上能除祸福痣的人并不多,要找也不难,顺着这条线索,怎么也都能找到他的。即便不是我带他回去,也会有其他人来找他。”
严律点头认同道:“不错,齐家为八家之首,无论是学识修为还是弟子人脉皆为首位,随处安插眼线并不难,不足为奇。”
齐殁心中略微吃惊,自己混在众君界那几年也算是对各家实力有了准确的了解,齐正向来比自己更能插科打诨装样子,也没见他有什么城府。
现在一看,果然身为八家之首,一家之长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可就是不知道这位究竟是真的精明还是只是运气好,灵光刚好炸在点子上。
齐殁重重大声“哎哟——”一声,直接躺倒在严律刚才躺过的位置,双手架在脑后,翘起腿,晃着脚酸道:
“既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的,想必早就知道我也在了,可他却没说要我回去,肯定是不想看到我咯!我就在这里当个守家的好夫君,日日盼妻妻不归的望妻石吧!”
“……”齐灵寒偏头干呕两下,推着严律肩膀催促他赶紧走,没推动,回头看看严律。
严律八风不动,平淡的看着齐殁,看了好一会儿见齐殁也没反应,于是开口催促道:“快点。”
齐灵寒看不懂了,问道:“严律…你这是在做什么?”
严律没理她,还是盯着齐殁,又催促一声:“齐殁…快、点。”
齐殁扑哧一声笑了。知夫莫若妻啊!
齐殁身子没动,吹声哨化出一只金丝雀,那小雀儿轻车熟路的扑腾进严律怀里,钻进前襟中,只见前襟拱起了个小包儿,小包儿动了两下,小雀儿在里面转了个圈,小脑袋露出来个尖儿,轻鸣一声,像是告知大家它准备好了,又缩了回去,不动了。
严律转身对齐灵寒说可以走了,齐灵寒倒是奇了,回众君界还非要带只灵鸟?
严律解释道:“这灵鸟可与齐殁神识相连,若是你我就这么回去了,齐殁定会偷偷跟在后面回去。有了这只鸟,他不需要离开屋子也能知道众君界的事。现在事态不明,他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齐灵寒五年来一直在外游历行医,几乎不了解众君界发生的事情。
对于齐殁这个人也只是表面认识罢了,可目前看来,并不像自己知道的那么简单,于是问道:“严律…他到底是什么人?本是齐家入室弟子,能随便出入圉界,却要顾及众君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严律脚步不经意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脸上冰川消融:“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你……”你都以身相许了,还不知?草率了吧?齐灵寒把话憋住了。
“我与他本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被亲人抛弃,被严家利用,他替我挣扎了十年,浴火重生后带着一身戾气与怨恨,处心积虑,攻于心计。我见过他对自己亲生父亲断臂碳灼,对严…君长处以极刑,为了清扫楚家暗处的人肉买卖,养了三年虫子…”
二人很快从结界门中走了出来。
严律边走边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话本上他人编排出来的假人故事一般。
齐灵寒听的脸要裂了,听起来,这个齐殁完全是个魔头啊…和自己见过的那个缺根筋的齐殁对不上号啊…
……
众君界上百日怨鬼一事还未彻底了结,八座审判堂里每日都连番审着为了活命自投罗网的大户们,
审后还要查证,查证后才能定罪,下判书,众弟子忙的不可开交,一人当三人用,年纪轻轻的头也抬不起来,腰也直不起来,远看还以为是一个个的老头子。
严律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看着远处匆匆来往的黑影,中岛上审判堂前攒动的人头,叹道:“事实上,他也确实把两界搅和的乱了套。”
齐灵寒不可置信:“就这么一个傻小子,就能把上古三家万年杰作搅成这样?简直是荒谬…”
“他并非第一人,只是最适合的。”严律慢慢走向临水宫,慢慢道:“曾有人说过,这世间命数早已定好,他也只是这天下的一道劫罢了。”
“若真如你所说,他的存在算得上是八家的宿敌,你既知如此又为何还要与他为舞?若是你早告知于我,我早就动手……”
“他本应如此,我也本该被他杀死,然后他继续他的计划,完成这个世界的劫数。可如今我还活着,他也与我…”
严律不知该用何种辞藻来定义自己与齐殁,想了几个词都觉得矫情,于是直接略过,避开齐灵寒笔直刺来的目光,径直往前走。
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攥紧,心中想道:他没有走他该走的路,而在他扔掉一切仇恨后,依旧发生了百日怨鬼一事,现在又被告知圉界也不太平。要么他在骗我,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要么就是有他人接手这命数……
“门怎么关着…”严律听身边齐灵寒嘟囔一句,便断了心思也看过去,果然,临水宫宫门再次紧闭。
上次紧闭还是为了彻查楚家,一关就是五日整。
严律刚一进门,宫内议事吵嚷的人齐齐闭了嘴,众人表情各异,一半是嘲讽等着看戏,一半是兴奋终于等到了下回分解,一时间整个宫内鸦雀无声,只剩严律二人交替错落的脚步声。
严律感觉这群人的眼神若是能化出武器的话,此时这里也不会这么安静,漫天都是朝自己飞来的冷兵器在伤到自己之前就与另外同样招呼自己的武器撞起来,打飞,运气好呢,或许反弹回去的武器还能给周边看戏的人放个血。
“寒儿,律儿,你们站过来。”
齐正坐于正殿之上,神情凛然,眉间微皱能看得出来有些愠怒,许是方才与众人商讨之时颇有异议。
严律二人闻言走近,就在严律刚要错身而过时,严律怀里的小雀儿突然拱了拱,冒出了个小脑袋,溜圆的黝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正。
这一微动被齐正捉了个正着,等严律反应过来要把小脑袋按下去之时,已经被齐正拦住,抓住了胳膊。
齐殁这些小伎俩并不稀奇,齐正一看便漏了陷。
严律正想解释,便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用了些力气。
“律儿,有些日子不见,可还好?”
严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齐正所言为何,于是点头坚定道:“无恙。我父亲…”
齐正微微叹气道:“养在醉月宫,只是老了许多,得空多陪陪他吧…”
严律并不诧异,那日见严以光颓倒在齐殁脚下便知早晚都会如此。
修习之人灵核乃是根,根没了,参天大树与浮萍也无区别。
严以光已百岁有余,无灵核运转灵力,一具□□凡胎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
不知下面谁失了耐性,躲在众人中喊了句:“泽坤君长,严三公子为何来此?莫不是来给那个叛徒打探消息的吧?”
嗯,说对一半…
齐灵寒站一旁默默咽了口水,眯着眼睛撇向严律怀里的那只灵鸟。
“律儿是我叫回来的…”齐正把严律往自己身后拽了拽,抬眸扫向话音传来的地方,嗓音浑厚低沉,冰冷如寒洞冷泉道:
“齐殁乃我入室弟子,他若是有何越矩行为我自当管教,何时轮到外人出言不逊,信口胡说?”
“是不是信口胡说大家有目共睹!堂堂八家之首的泽坤君长,竟教出一个心狠手辣、旁门左道的孽障,我们只是好奇,泽坤君长究竟要何时才去管教,好给我们严家一个交代!”
严律闻声看过去,那说话之人一脸正气,腰杆笔直,再看站在他前面的人,正是严以光的大儿子严鸣。
严以光退位,严律又与齐殁关系匪浅且不知所踪,严鸣便被推上了严家君长之位。
此时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怕是稍稍放松就要把严律绑回去,给严以光赔罪。
“严家还要什么交代?难道问严三公子还不够吗?都当众做出那样的事来了…”
“枕边人,耳边风,吹着吹着,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啊?!对吧!诸位!”
“我看这次的事情,八成还是那个叛徒做的,既然严三公子与他亲近,不如绑了严三公子逼那人现身,把事情了了!”
不知道是哪个傻子说的话,众人一听竟然还附和起来,严律简直哭笑不得。
“诸位,动动脑子可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悠悠传来,慵懒且不以为然。
严律感觉怀中小雀儿抖了抖脑袋,似乎在注意听。
寻声望去,佘华之正躺在一肤白貌美、坦胸露乳的男人怀中,酌酒,琼液还挂在嘴角,竟比那男人更为魅惑,淡凉薄唇微启道:
“倘若是我做的,我又怎会把我的软肋双手奉上,让他人白白占了便宜拿来戳我刀子?”
他说完倒是没人再出声反驳,佘华之极其勉为其难的从那温柔乡中抬起一只胳膊,薄纱宽袖缓缓滑落,露出粉嫩肘部、纤细手腕,水葱般的修长玉指朝后微勾,无需言语,从身后便闪出一如润玉般的男子,而佘华之则又埋入温柔乡中自酌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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