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道长一脸尴尬,抛却了仙人风范顿时变得和蔼可亲,哪怕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试试。
“白狸……”他掏出事先准备的温热酥脆的小鸡腿,想必存放在特定储物袋才能保持味道上的鲜美。
鸡肉飘香,昼景看也不看。
真是狐狸成精了,鬼精鬼精的。青玉暗中捏了把汗,尝试几次灵狐始终不给面子。他无奈看着眼前关系亲近的主宠,福至心灵。悟了。
“昼夫人……”
怜舟抱着狐狸,眼里存了未来得及收敛的暖笑:“道长?”
青玉道长摸出一支其貌不扬的毛笔:“此乃温魂笔,常常以此笔书写,能消解疲惫,温养神魂。”
是文人儒者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怜舟一愣,婉拒:“无功不受禄。”
“昼夫人收下罢,当作老道献给此狐的赔礼。”他朝大狐狸诚恳致歉,昼景眼睛审视看他,末了,歪头催促少女收下。
收下赔礼,当是一笔勾销。
与此同时,沉沉压在青玉肩上的衰运一瞬散开,神魂蓦然轻松,他震惊望着叼笔和少女嬉闹的白狐,掩在广袖的手不停掐指捏算。
白雾重重,前路不明。竟是一丝一毫都算不出。
“道长,无事的话我和白狸先走了。”
“慢走,昼夫人。”
青玉脚下生根呆呆望着虚空某处,满脸疑惑:怎会如此?
急急转身,走出书院,御剑回到玄天观。
抱着漆黑命盘的青叶道长见到倒霉催的师弟,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好了呀!”
青玉神情恍惚:“师兄,我有要事要见师父。”
“不可不可,观主师父和繁木师叔等人闭关推演天命,天大的事都不能搅扰。”青叶一顿,讶异道:“师弟,你下山一趟做了什么,怎么回来霉运尽除,气运也跟着回来了?”
“这正是我想和师父说的。那只灵狐……”他细下沉吟:“怕是大有来头。”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第一更!
第55章 身热与心热
天还没亮,躺在床榻上的人拧眉低吟。
怜舟半睡半醒听到有人轻喊自己的名,辗转睁开眼,那道声音越发清晰了,侧耳去听,果然是阿景在喊她。
“舟舟,舟舟……”
怜舟掀了锦被快速起身,修长的细腿几步来到榻前,素指挑开纱帐,美人双目闭阖,被衾被踢到床脚,衣领敞开,眼尾染了抹鲜丽红晕,额头生汗:“舟舟,热……”
“阿景?”
香汗淋漓……
怜舟杵在那,被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直冲心房,看得喉舌微燥。稳住心神,她俯下・身,捏了雪白衣袖为她擦拭身体里浸出来的水・渍。
肤如玉脂,汗珠凝在肌肤散发一股旖・旎香气,竟比酿了几百年的醇酒还要醉人。
“阿景、阿景你怎么了?”
“热,舟舟……”
她睡得昏沉,问起来便是喊热,里衣领子扯得七零八落,小片玉雪肌肤暴露在少女眼帘,惹得她气息微・喘,犹豫一二,手背贴在对方脸颊,滚・烫。
心一惊。
指尖搭在她脉搏,凝神细诊,不像是发了高热。她跟着鱼水镇的老婆婆学了两年医术,基本的脉象还是会看的。
怜舟踌躇愣在那,反应过来慌忙折身倒了夜里凉透的冷茶:“阿景,来喝杯茶。”
见多了这人漫不经心亦或强势的姿态,乍然被她脆弱的模样搅得心乱。
茶水沾唇,昼景下意识抿了抿,乖巧着小口满饮。怜舟将白玉杯随手放在一旁,服侍着人躺下,这才想起掏出帕子为她擦拭身体里漫出来的热汗。
八月下旬,昨日一场雨冲刷浔阳,空气里带着凉爽,天眼看着越来越冷,阿景无端至此,怜舟总觉心里不妥,悉心伺候榻前。
面上热度退去,额头也不再一味冒汗,担心她冷着,怜舟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落下的心再次提起来,如弦紧绷。
纯白色里衣半遮半掩,万种风情沿着衣领处蔓延,深击灵魂的色・相艳绝,她的指微颤。
松松垮垮的衣带被规矩束好,衣领交叠,生生叠出禁欲出尘的味道,怜舟俏脸通红,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昼景美人尖。
很香……
绝佳艳・骨里揉碎了姿色风情,又纯又清的香。
香气扑鼻,偏能掀起世人无法抵挡的情・热。少女颈线优雅漂亮,喉咙却是微动,她眸子如水,指腹捻磨在心上人的下颌,怎是一个柔情百般能诉尽的?
锦被覆上了挑战人理智心弦的完美,怜舟忧她思她,不肯再睡,唯恐昼景需要她时她不在,徒徒惹得她失望。她坐在圆木凳,眉目收敛了那份痴缠,纤纤玉手流连在美人柔软清香的发。
她喜欢阿景。
不知情从何起,但伴随着生命的终结,她心里都会存着这人。这是怜舟笃信的。
她很死心眼,说白了一颗心不愿放在两个人身上。情爱磨人,会朝思暮想,会患得患失,除了昼景,她是绝不肯在其他人那儿受这份甜蜜苦楚了。
阿景在,她的情意就只给她,阿景不在,她的人她的情也只会是她的。想到阿景有天会不在,心口一疼,她脸色顿变,手拍额头:阿景怎么会不在?这般得了上天眷爱的玉人,定会福寿安康。哪怕她身骨归于尘土,阿景还是会在的。
她笑了笑,一手托腮,痴痴看着榻上渐渐熟睡的某人。
没再听她喊热,没见她蹙眉流出柔弱情态,怜舟唇边笑意渐深,美色催心折,昏昏然的痴迷陪伴中,她软软趴在床沿,手牵着昼景的手,羞涩难当。
天色转明,昼景一觉醒来唇舌干燥,渴得厉害,像是体内曾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冒着烟。躺在被衾眨眨眼,指尖轻动,温软。
“舟舟?”
伏在床沿的少女缓缓醒转,双眸失神,直到昼景坏笑着捏她指尖,茫然散去,她「嗯」了声,没舍得挣脱她,柔声道:“好点了吗?”
“怎么这么问?”睁眼醒来看见她,昼景就忍不住想调戏她的欲・望,凤眸潋滟:“舟舟,你想上我的榻,不用这么迂回委屈的。现在就可以,来吗?”
她作势欲掀开锦被迎人来,怜舟耳朵红红,咬牙羞恼地挣开她:“谁想上——”后面的话她委实吐不出来,转身去倒茶。
不同于喂给昼景的那盏凉茶,茶是她半个时辰前特意沏好的,温在小红炉,此刻喝来温度正好。
瞧她腰肢婀娜轻转,昼景坐起身伸了懒腰,喉咙不经意发出一声婉转低吟,怜舟沏茶的手一抖,嗔怪瞪她:一天天的,有没有消停?
昼景冲她扬眉灿笑,灿若春华。
根本没法生气嘛。怜舟垂了垂眸,第一次无比深刻地懊恼自己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俗人。她不知多少次的想。
端茶到床榻前,她问:“你什么都忘了?”
“忘了什么?”昼景不明所以。
怜舟听了微微皱眉,那样子的阿景看起来好让人担忧。她将此事简单提起,昼景恍然大悟:“怪不得醒来喉咙沙哑,累得舟舟照顾我了。”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照顾你也是我想做的事啊。
她顿了顿:“不需要看大夫吗?此事很不寻常,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汗流浃背,你那样子,像是在火炉里烤。”
烤得一身媚・骨都收不住了。
她觑了某人一眼,含羞低头。
昼景沉吟半晌:“许是梦魇了罢,用不着看大夫。此事我会和花姨说的。她懂得多,比一群庸医厉害多了。”
“你真将此事放在心上才好。”怜舟恐她讳疾忌医,抿了抿唇,鲜花般娇嫩的唇张张合合:“莫要让我担心。”
她不愿见昼景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被喜欢的人郑重其事地叮嘱,昼景不知怎的,忽地明白过来世人为何心心念念着娶妻,不由莞尔:“不令你担心。我记下了……”
她长眉弯弯,轻声诱・惑:“舟舟,过来,让本家主抱抱。”
温柔蛊惑,怜舟颇为意动,然视线放在昼景单薄锦绣里衣,思及自己同样一身里衣,两人衣衫不整于床榻相拥……
她心一跳:“你快起来罢。”
“哎呀,舟舟,我胸口好疼……”年轻使坏的家主说倒就倒,吓坏了本就担心她的怜舟。
疾步上前:“怎么突然疼了?我去请——”
腰肢被牢牢圈住。
昼景贪婪埋在她颈侧吸了一口女儿香:“舟舟不抱我,心口疼。”
怜舟羞臊得厉害,推她:“你放开我……”
软绵绵的。可爱极了。家主薄唇压笑:“别推了,再推,亲你。”
什么人啊!
“好舟舟,陪我一会。醒来看见你,我是真欢喜。”也克制不住想疼你。
她眸子幽深,亲昵地用脸颊轻蹭少女嫩白温暖的肌肤:“我喜欢舟舟,和舟舟在一起天地都变得有趣,我喜欢和你沉・沦,因为你的存在,情爱那么无聊的事也令我沉迷。
舟舟是我心头烈火,整日整夜烧得我怡然自得。舟舟是春日生发的青草,清新细嫩,柔软坚韧,苍穹之大,景色万千,我也只想躺在你身上……”
“别、别说了……”
少女气息不稳,隔着薄衣,连绵的起伏激烈触碰昼景的心。她笑得妩媚:“舟舟,阿景喜欢你。”
胸・房炸开悸・动的烟火,怜舟软手软脚被她抱着,又羞又气,被逼狠了,喉咙带起细微哭腔:“你、你故意的!”
故意和她说这些话,明知她、她喜欢听。
怜舟郁闷地想:我还是被坏阿景带坏了。
“不要再说了……”
“为何?你明明喜欢听。”昼景笑得牙不见眼:“舟舟好学的样子很迷人,躺在我怀里口是心非的样子也迷人。喜欢一个人,想和她在一起,那务必
也是要喜欢占有她的身心。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一样。本家主喜欢你,想要你,想霸占你的一生,现在想,以后也不会变。”
“现在、现在不准想!”
“哦……”她规规矩矩圈着少女那把杨柳细腰,倏尔挑眉,眉眼绽开无限撩人情致:“那舟舟想要我吗?”
铮——
紧绷的弦,断了。
怜舟呆然地看着她,一晃,昼景笑倒在她身上:“舟舟,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笑得乐不可支,眼尾泛了泪意,怜舟在一片羞窘里回过神来,索性由她去抱,慢慢的,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越来越喜欢我,那是好事啊。
我不介意的。
清晨,昼景给了她最火・热真诚的情话,怜舟带着满耳朵情话进入书院,心是雀跃的。
一簇簇小火苗冉冉升起照亮她心腔,倒映出昼景的脸。
十七殿下今日没来,据说当街打人扭伤了腰,真真假假,怜舟在沈院长和夫子抑扬顿挫的教学中度过。
身边议论李十七的人不少,各种言论,有的有谱,有的没谱,以至于见了来接她的昼景,有心想缠着她多说话,怜舟爱极了她侃侃而谈的自信容颜。
“十七殿下啊。”昼景屈起纤细的指敲了敲脑壳,对上少女满怀期待的眼,她不安分地捞过她的手,仿佛不握着那葱白玉手不会说话。
碍于她情话说得过分诱・人漂亮,怜舟在恼她的时候,也格外迁就。
白皙的手指暧・昧交错,昼景靠在软枕慢悠悠道:“李十七和崔家的嫡公子打了一架,崔远生得人高马大,很不符合世家儿郎身形飘逸的标准,是以坊间传言崔远是外面捡来的。李十七嘴贱……”她笑了笑。
怜舟看着她映了笑意的美眸,暗暗吃味——她不喜欢阿景说起旁的女子笑得这般温柔漂亮。
可阿景即便不笑也是漂亮的。
她陷入纠结。
醋吃了一半,糊里糊涂不知该怎么吃下去。
“李十七说:崔远,你该不会是崔大人长得最丑的时候酒醉生出来的罢?”
又是最丑,又是酒醉。怜舟扶额,十七殿下招人讨厌的本事简直大周一绝。
“你可以想象崔远听了这话是何感想,平素人们议论起世家之事,说到他总会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鄙夷的笑,李十一不一样。李十七直接说:你生得太丑了,肯定是你爹最丑的时候一不留神留下的倒霉种……”
说到「倒霉种」,脸皮薄的少女羞嗔睨她一眼:“不要和李十七学坏。”
不要污了甜美的唇舌。
昼景手指插・进她指缝:“舟舟,我发现……”她凑过来趴在少女肩膀,挨着她耳朵说道:“我发现你真爱管着我。”
怜舟「无情地」推开她:“我还没听够,接下来呢?”
“啧……”昼景闭了嘴:“没了……”
看她一个人别别扭扭、想问忍着不问的样子,昼景喜欢的不得了,勾了她小拇指,继续道:“崔远的心情是复杂的,一则有人肯承认他是他爹的种他很激动,二则嘛,李十七说话太气人了。
一来二去,对上李十七不服输爱挑事的性子,场面怎一个热闹?当朝崔大人嫡公子,当朝十七公主殿下,李十七鞭子挥起,劲使得大了,流年不利闪了腰……”
她又忍不住笑,笑得风流蔫坏:“那画面,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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