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太晚了。
偏偏夜里半点动静都没听见,春花清咳一声,围在花圃修剪花枝的花匠们纷纷噤声。
守护着寝居室。
怜舟拧着眉醒来,眼睛哭得有点肿,身子一动就泛疼,她呼吸紧了紧,俏丽的小脸有点白,转而又染了胭脂红。
昨夜……
她抿着唇想:昨夜她是不是表现地很不好,连累地阿景几番纡尊降贵。
脸颊发烫,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敢看锦被下的自己。
单凭感觉就告诉她,很羞人。
她不敢等昼景醒来,软着腿就要下榻,一个没防备直接跌倒在那,腿儿发颤。
一声隐忍的低呼。
昼景猝然醒来,愣了一愣,急忙坐起身:“舟舟,舟舟你怎么了?”
怜舟有苦难言,摇摇头,委屈地伏在她身上:“疼……”
她喊“疼”,昼景便恨不得给昨晚的自己一巴掌:“莫要急着起了,好好歇息,花姨会给你请假的。今天咱们不去书院。”
“不去书院?”她心急道:“学无止境,哪有因此耽延的?”
她嘴上这样说,身子动一动就难熬,实在不愿她逞强,昼景闭了眼,调用本源之力为其调养,怜舟心疼她劳累,有心抗拒,被踩了脚面:“不要乱动……”
怜舟乖乖不动。
她昨夜虽被折腾地厉害,更多的原因却是自己身子敏感,那处又实在娇嫩细窄不容外物,也幸亏她喜欢的是女子,否则不定要吃多大苦头。心里晓得这人待她足够温柔迁就,一颗心暖暖的,爱意深沉。
“好点没有?”
“嗯。停下罢……”看她脸色不好,怜舟动了动脚趾:“停下啊……”
昼景无奈,捏了她脸,好气又好笑:“你呀,怎么这么娇?”
“我……”她小声辩解:“我也不想的啊。”
左右今日无事,不急着起,昼景打算搂着她说一些私房话,念头刚动,想起她们不知睡到何时,她的舟舟说不准早就饿了。
她改了口:“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端饭菜来。”
“可我想先沐浴。”
“我扶你去。”
怜舟被她在意的态度暖了心窝:“我无妨的,你不用担心我。”
昼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一拍脑门:“有了,我先抱你去洗心池,你在里面先泡着,我带了饭菜再去寻你。这样两不误,怎样?”
她眼睛洋溢着喜色,那身美艳风流挑动了怜舟爱慕的那根弦,害羞地捂了她的眼:“那我穿衣,你不准看。”
“可是去了洗心池也要看的啊。”
“现在不准看。”她得先自己检查一下,若是太狼狈,那就……那就算了。她羞赧地低了头,心又是重重一跳。
这可真是……
她咬了唇,嗔瞪某人:“你……你好过分。”
“我……”昼景闭着眼,委屈道:“我已经克制许多了,是你太娇,不管怎么弄,都……”
都会留下印子。
怜舟红了脸,默默穿好衣服,回过身来指腹抚过她的唇:“好了,我没怪你。”她软软地抱住她腰:“辛苦我的阿景景了。”
不辛苦。昼景心道:就是舌尖被夹得酸疼。
第90章 汤池
三月天,午后的风拂过护城河的杨柳岸,绕过世家高门大院精心搭建的秋千架,穿行曲曲折折一眼望不见头的雕梁画柱,钻进敞开了满室温馨的花窗。
少女洁白的衣裙被轻轻吹起,腰间压裙的玉佩穗子拒绝了春风撩拨,玉璧之上「吾妻」二字飘逸洒脱,字如其人,怜舟指尖在定情信物上磋磨两下,一颗心摇摇晃晃,带着点情・迷的醉。
她是阿景的人了啊。哪怕细窄,哪怕娇嫩,也被这人进到了深处。
回头害羞地瞥了眼床榻,没找到想找的物什,眸光一荡,掀起氤氲的水波,她想:怎么会没有呢?放哪了?
昼景起身离了榻,着了月白色薄衫,头戴玉冠,脚踩登云靴,腰间缀着同款式金丝拧成的白玉穗子,纤腰长腿,眉眼如画,敛去狐妖的真身,翩翩然如谪仙降临。
“在找什么?”
“啊?没、没有。”怜舟红着脸。
顺着她先前的视线看去,昼景倏地弯唇,狐妖的满身心眼稍稍转开,她轻笑,凑近少女透红的耳:“元帕被我收起来了。没在上面……”
“……”被她一语点破心思,怜舟羞难自已,蓦地想到昨夜破身时她心疼地跪在那用帕子替她擦拭血迹的画面,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刚迈开两步,又难受地咬了唇。
“别乱动。”昼景心虚地清咳两声,弯腰横抱她,用眼神示意她搂紧自己的脖子,见她迟迟未动,笑道:“这会害羞什么,夫人。”
她似乎总喜欢在占了便宜后喊一声「夫人」,而怜舟也确确实实做了她的夫人。
一瞬的沉默,柔软的手臂终是环过脖颈,怜舟小声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有卖乖。”昼景亲她眉心:“我难道不乖吗?昨儿个全是听了你的,没乱来半分。”
才怪……
和她在这事上争辩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跟狐妖比不要脸,那得是多么想不开。怜舟嗔瞪她,乖巧地被抱出门。
白梅簪子重新落回昼景袖口。
禁制解开,主子从房里出来,下人们好奇看去,尚未看清被抱在怀中娇羞的夫人,就被家主一道冷冽的眼神看得心口一震。
所到之处无一人抬首放肆,怜舟松了口气,暗叹阿景对她的占有欲实在是强。连被旁人看一眼她都要介意。
细想,心里酿出甜蜜。
昼景稳稳当当抱着她,不时垂眸看着她的姑娘,眉眼春・情未褪,满面娇容,这般姿态风情怎能被除她以外的人看了去?
一路上她尽量避开眼目,府里的下人被家主威严所迫,远远地行礼避开,顺顺利利以最快速度来到「洗心池」。
踏入汤池,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怜舟心思一动,她是喜欢这地方的,扑腾的水气给了她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从昨夜昏昏沉沉被情・欲支配的当口,一些陌生破碎的画面自脑海涌来。
“喜欢这里吗?”昼景问她。
“嗯。喜欢……”怜舟手搭在腰间束带,顿了顿,羞怯看她:“你不走吗?我饿了……”声线软软的。
昼景看她一眼,笑得风流:“好,我走,为我的舟舟准备美酒佳肴。”
她转身离开,怜舟放心地拉开束带。
走出两步,昼景一声不吭折返回来,吓人一跳:“你、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她爱怜地捞过少女耳边一缕长发,亲吻在发梢:“回来再看。”
怜舟羞得不行,捂好衣衫,俏脸满了通红:“快走啊,你、你想饿坏我不成?”
昼景笑着摸她头,摸完就走。
等了好一会不见她回,怜舟把心放回肚子,羞恼地褪了衣衫,细长的腿迈进冒着热气的汤池,她舒服地长叹一声,叹息浅浅。
流水覆盖了肌肤斑・驳的情痕,盯着身前成熟俏丽的媚・色,她耳朵发烫,洗净身子,偶尔不留神蹭到,带着细细麻麻的疼。疼得有点磨人。
她懊恼捂脸。
似乎懂了阿景看着她时意有所指的「娇媚」二字。娇是真的娇,媚也是真的媚,坏就坏在娇得过头了需要百倍的呵护,然而一把媚・骨,又勾得人失了那份耐性。
再细密的地方她不敢妄动,潦草洗过,看一眼就羞得呼吸不稳:这身子娇成这样,也不知阿景吃不吃得消。莫说阿景了,若每次进去都要熬上几个时辰,她也不要活了。
她在这方面无人教导,是以懂得少,胡思乱想了好一通。
吩咐了后厨重新准备午膳,昼景怕泡在汤池里的人无聊,坐在桃花树下,指尖捏着一朵桃花瓣,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不正经的弯弯绕绕,薄唇勾笑,打开灵玉,有一搭没一搭和昏昏欲睡的少女闲聊。
听到她的声音,怜舟忍不住缩了缩脚趾,耳朵尖红着,强行打起精神宽慰她:“我不急,你不要吓到他们了。”
世家主的威严不可冒犯,她就怕阿景心急,对着一众厨子冷了脸。
“我又没凶他们。放心,今个本家主心情好。明个也好,后天照样好,这一个月内,只要别在我底线蹦跶,多大的过错我也能容。”
指尖微微用力捻了桃花,溅出细腻花汁,昼景眸色渐深,嗓音低柔下去:“舟舟,你还好吗?”
怜舟被她问得呼吸急促:“我、我还好。就是。就是……”
她磕磕绊绊「就是」了好久都没把话吐出来,另一头,昼景拿出十二分的迁就温和哑声道:“不急,慢慢说。”
看不到人,总比当着她面说要能接受些,反正早晚这些话她都是要问的,怜舟趴在玉璧渐渐稳住心神,嗓音细弱,犹犹豫豫地把难以启齿的担忧问了出来。
昼景听了一愣,冷不防想起自己昨个进得的确辛苦,喉咙动了动,怕一个答不妥吓到她单纯的舟舟,好生酝酿了措辞:“这、这无妨的。”
“真的无妨么?”怜舟声细如蚊:“我也不想我的阿景每次都那么难熬……”
“我?”昼景牙齿咬了舌尖,须臾松开:“慢慢来就好。”
慢慢来……
怜舟「哦」了一声,心道:昨夜还不够慢的吗?再慢……她眼里蒙了委屈,再慢她还要不要睡了?
昼景拎着食盒走进来时,无甚经验的少女还在拧眉思索,见了来人,她默默转了身,不教她看自己。转过去后,又心存愧疚,她是她的妻,看看也没什么。
矛盾纠结羞涩的心理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昼景被她逗笑:“舟舟,我喂你吃。”
早在她来之前怜舟刷了牙,这会且等着填饱肚子。被阿景投喂的诱惑和起来穿衣自己进食的念头彼此拉扯,没等她想明白,昼景在那低笑:“快,张嘴。”
被催促着,怜舟也没了法子,嘱咐道:“你眼睛老实点。”
昼景似笑非笑看她,明知故问:“怎么个老实法?”
“……”怜舟羞得头上就要冒烟,被堵得哑口无言,漂亮的水眸含嗔地瞧着她的心上人,欲说还羞。
红着脸被喂了六分饱,她不肯再吃。
昼景解了衣衫下水,宠溺地从身后搂了她腰肢:“好舟舟,吃这点就不要了吗?”
“吃饱了……”她闭了眼靠在喜欢的人身上,身心被熨帖着,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又来了。她娇声道:“阿景,你亲亲我。”
昼景爱极了她此时的娇态,柔软的吻落在后颈、雪背,趁人半点防备都没有,软声央着替她检查身子。
没成想一句话把人给惊醒了。
或者也可以说是羞的。
她难为情地抿唇,换来昼景央求的目光。怜舟被她磨得没了起初的坚持,半推半就地应了。
玉藕轻分。鲜亮红润的花瓣沾了晶莹
水露,春风吹拂仿佛能拂落点点水珠,三月天,这时节最好,最鲜,有着四季年轻稚嫩的容态,秋比不得,冬比不得,有着蝉鸣的盛夏更难以匹敌她的娇软樱红。
少女如春,更胜春。
昼景薄唇微燥,舌尖抵在上颚,忍着侍・弄的冲动,又禁不住想,这是她的妻啊。
怜舟小腿紧绷,脊背也跟着紧绷,被看得喉咙有了哭腔:“好了……好了没?”
她睫毛轻眨,竟落了一滴泪。
当真是水做的。
不忍欺负她太过,昼景搂了她,蓦地身子一僵,急忙捞了素帕捂住鼻子,眼里闪过一抹狼狈:“舟舟,我、我还是……”
她想说还是先行一步去「照顾」阿娘,转念一想实在不忍把人丢在这,她抱来的,也该她抱回去。
她心里起了烦躁,暗骂这身子没出息,却不想方才还羞哭的少女见她又弄成这般模样,撑着身子穿好衣裙,脸色复杂地按在她脉搏:“阿景,你不要总是想我。”
这可能吗?
这太难了!
你在难为一只狐妖,也在难为本星主,你晓得吗?
她欲哭无泪,万分庆幸昨夜星辉庇体暂且平复燥气没使她在办人生大事时出丑。
气愤之际想到斩秋城寒潭时隐忍地心尖火种生生破裂一道缝隙,顿时起了明悟,她这身子八成便是那时候憋伤的。
虽说被那股忽如其来的水意滋润地魂魄舒爽,但到底火种曾裂开过,她面色几番变幻,疑窦顿生——她是长烨,那么舟舟又是谁呢?
“阿景?”
昼景捂着鼻子,脑子转得飞快。
她是长烨,长烨主火,这一世乃狐妖之身,她无数次感慨舟舟是水做的骨肉,肌理细腻,情・事上磨人,如水的娇柔,不堪摧残,却实打实地灭了她的火。
长烨的欲・火,岂是寻常人可灭的?
她再次细细品味交・融时的奇异快感,心头有了隐约猜测。
她是长烨,天上地下,仅用一夜情・事灭了她心头燥・火的,也唯有一人了。而仅用一眼就能勾起她燥・火的,怕也只有眼前人。
“阿景?阿景?”怜舟伸手抚摸她的脸。
缓过神来,昼景笑了笑:“我无事,舟舟。是你太诱人了,我受不住。”
她想:不论是水玉还是舟舟,都只是她的姑娘罢了。
“哪里是我太诱人……”怜舟心道:是你太欺负人啊,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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