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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死欢愉(近代现代)——三毛钱的桀桀子

时间:2021-04-26 09:10:40  作者:三毛钱的桀桀子
  “那监控呢?”
  “这几天都在下雨,他肯定撑了伞,没办法人脸识别,我们依靠司机提供的穿着信息已经在排查了,但是符合林蔚安穿着身形的太多了,难度很大。”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大概三点钟。”
  下午三点钟……
  也许还有机会。还会有机会的。
  秦弋看着逐渐想要往下坠的太阳,沉默着等待,这或许是最煎熬的。或许他又应该做什么。
  但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到。
  从数万英尺高空落下的时候,都不曾有的失重和恐慌,现在真实地弥漫在心头。
  “社会关系排查了吗?”
  “林蔚安在校的时候基本没有好朋友,但是这一次重新排查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一个特殊的人。”
  “谁?”
  “一位老人。”林逸说,“据他的同学回忆起来的,林蔚安之前有提到过一个奶奶。”
  “奶奶?他奶奶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吗?”
  “具体过程并没有人知道。”林逸说,“是他一个以前的同桌说的,他偶然想起来林蔚安之前提到过一次放学去看他奶奶。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奶奶之前车祸去世了,当时还上了当地的报纸。他同桌以为他是去陵园,但是林蔚安说是看另一位奶奶。他同桌和他关系一般,也没有多问。我们已经叫人查了。”
  “嗯。”
  时间越拖一点,林蔚安就越危险一点。
  贺星野来接他,看见他眼中血丝和疲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叫人准备了晚餐。”
  “不用了。”秦弋摇摇头:“那个奶奶的事情怎么样了?”
  “信息太少,我们又从医院和老人院包括旧住宅区开始排查询问……”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那边的声音火急火燎的:“老贺老贺,找到了。”
  秦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找到什么了?”
  那边的人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直到听见贺星野在旁边说“直接说”才继续讲下去:“那个跟林蔚安有关系的老奶奶,是青县五端镇广济村的人,叫张林嫂,那个时候有点疯病。她以前丢了一个孙子,儿子去得早,媳妇儿改嫁了,基本上是靠着低保过日子,后来有一次是在扶贫组织下到市里做检查,在医院里碰巧看见林蔚安,一见面就硬拉着他,说林蔚安是她孙子。后来林蔚安倒也去看过她几次,再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
  “还有呢?”
  “刚刚叫之前去过那儿的人给老村长打电话,他不知道林蔚安是谁。但是一听说张林嫂的孙子,说确实看到了。张林嫂没有孙子,唯一一个跟她有这层交集还去过广济村的,只有林蔚安。”
  至此,其余人心上重重压着的石头似乎终于抬起一条隙,得以喘息。秦弋心上的石头压得更紧了,他手心发汗,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声音也沙哑低沉:“他是什么时候看见林蔚安的?”
  “嗯?好像是上午,是在田里遇见的。他也有点不确定,两人说了几句,老村长问他是不是扫墓的,林蔚安点点头就走了。林蔚安在张林嫂去世以后,也去过,所以老村长没有多想。”
  “上午?”秦弋低喃了一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林逸说:“现在过去。”
  贺星野并不知其中内情,看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疑惑:“弋哥,人也找到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
  “到底是什么?”贺星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下着雨,天气预报还说了会有闪电,雷雨,那边好像挺偏的,山路这么危险。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现在去?”
  “阿野,这件事情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秦弋想点一支烟,手竟然连打火机都没办法利索点燃。
  贺星野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问,只是坚持道:“那你也不能用直升机过去,太危险了。”
  每耽搁一秒钟,林蔚安才是真的危险。
  秦弋不知道他最后为那老人上一柱香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如果没有,也许他真的会毫无留恋的选择现在离开。
  “好吧……”贺星野看着他,叹了一口,“你要是担心,直接叫人去看一眼,或者先过去盯着他行不行?”
  “二爷。”始终没有说话的林逸见状终于开了口:“我看也行,那里找个人去看着林蔚安,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秦弋还没说话,贺星野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这回的声音则有些乱糟糟了:“老贺,出事了!”
  接连的暴雨,让许多采用开山砍树种果摆脱贫困的农村被山洪席卷而过,不止一地打来了求救电话,雷电轰鸣和山洪滚滚仿若真实在耳,仿佛还能听见孩子尖叫哭喊。
  广济村也在内。
  事态一下子升到特急。
  要是一个地方,被暴雨冲断一座桥,冲崩了一座山,只要没有人员伤亡,那都还好,可是有好几个地方,是房屋居住地被席卷。
  市局立刻调动了直升飞机和地方县所有在职人员紧急救援,秦弋则是闻讯即去,贺星野这回也不能再阻止他了,混在里面,一起赶往广济村。
  “求救电话是什么时候打过来的?”
  “应该就是没几分钟。”贺星野说。他现在打电话回去,那边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回答他了。这件事情的严肃性和严重性绝不是能用天灾两个字形容的,这是在职人员的重大责任。
  雷鸣不入耳,秦弋手里紧紧抓着林蔚安的那部手机,像抓住的就是林蔚安一样。
  他这一生,没有渴求过什么,他不信神佛,不信因缘,在人间浪荡游戏,醉生梦死。可是现在他祷求着,若有山神,若有生灵,能不能护一护他的蔚安。
  广济村早已经乱得像一锅沸腾的杂粥了,哭嚎声和尖叫声跟洪水相和,奏出叫人天灵震碎的悲歌。
  这里并没有直升机可以停的地方,看见正在整理绳子的秦弋,贺星野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秦弋摇摇头:“我要下去。”
  贺星野看了一眼底下黑漆漆的路,不,几乎分辨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水。
  明明应该很近了,秦弋却依旧觉得如此遥远。
  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愤怒,也不像之前一样紧张了。他感觉得到某种,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果他葬身在这场山洪里,不如就正好成全另一种遇见。
  “救援马上就到了。”贺星野抓住他的手,“再等几分钟,让专业的人去做。”
  “没有人比我更专业了。”秦弋说。
  闪电划出一道尾巴,转瞬即逝,贺星野可以清楚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平静又冷漠,荒谬又自然。
  某一个瞬间,贺星野觉得他不是去救援,而是去殉葬。也就是一个瞬间的意外,秦弋已经索降下滑,消失在他眼中。
  贺星野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参与了秦弋所说的高空跳伞活动,站在门边的时候,秦弋冲他笑了一下就决绝坠下,好像没有打算回来。
  这一次不一样,贺星野知道,他只是不会一个人回来。
  作者有话说:
  生已同过衾,不妨死亦同穴罢了。
  秦弋这种死后就是个鬼大王,罩着他的小鬼,这么一想,也还不错。
 
 
第57章 
  “贺少爷,别担心。”林逸在旁边小声说,“大斧和二爷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没有问题的。”
  贺星野看向驾驶座上始终一言不发的大斧:“再绕一次。”
  “贺少爷,您……”
  “不用担心。”贺星野笑了一下,“你们二爷玩儿过的,我也不是没有玩儿过。”
  又密又大的雨滴砸得人一阵发懵,贺星野用力抹了一把脸才看见秦弋逆着人流大声喊着林蔚安的名字,他拽了一个人问:“张林嫂住在哪儿?”
  人人慌不择路,哪里有人注意到他的问题。饱经风霜努力哑着嗓子维持着秩序的老村长挤过来:“你找谁?”
  “张林嫂住哪儿?”
  “张林嫂?”老村长扯着嗓子,“早就埋了,这天杀的雨,坟都冲崩了!”
  秦弋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声音急切严厉:“告诉我,她住哪里!”
  老村长虽不知道这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但也没再含糊,手指遥遥一指:“诺,那边就是了!”
  几乎隔了一整条洪流的另一个山腰上,黄泥搭成的土坯房只有一个黑影,倏然一瞬闪电划过,还能照到檐下早已枯黄的一串辣椒。
  贺星野疾走几步要跟他会合,又听见洪势再次浩荡席卷,一个小小的身影尖叫着被卷进去,旁边的少年喊了一声就要纵入洪中,贺星野一把扳住他的肩膀,然后跃进去,抓住那只小小的手。
  这方世界的崩裂已经与秦弋无关了,他耳中一片清明安静。直升机带着拽住绳子的他横渡了沸腾翻涌的山洪,在他安然降下的那一刻,屋后数十棵树和林丛像是被拔了根,一瞬间开始张牙舞爪地扭动起来。松动的土地和那间已经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土坯房,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林蔚安!”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深深的月光,没有明亮的星星,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阴沉连同山体一起崩塌掩埋。
  黄泥泡得太久,在大雨之中被融合到一起,让人分不清楚门和墙,秦弋在一堆烂泥里疯了一样的刨,他不想看见那个人,他也想看见那个人。
  房梁碎木刺人,他的手,背,腿都被刮伤了,伤口碰上微咸的黄泥,疼得麻木。
  另一面的救援已经抵达了,警笛声一连串响起,救援直升机上滑下训练有素的救援人员。而在另一头,草木寂静,对讲机混在泥里,林逸的声音断断续续:“二爷!二爷!您找到他了吗?”
  “要不然我也下去看一眼吧。”林逸忧心地对大斧说道。
  大斧沉默了几秒钟:“再等等吧。”
  手电筒的光强得刺目,带过纱帘的时候他猛然僵住,腿从厚厚的泥水里一步一步拔出来,努力地爬到那边。农村的木床大多很高,一整套的做得简直像个小屋子,床架斜倒了一半,另剩了墙角的大三角,安安稳稳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腹部,仿佛未闻这外面早变了一个模样,也不知道有人怎样的悲伤痛苦。
  苦难都离他而去,旁观的人寸寸肝肠寸寸断。
  秦弋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蔚安。”
  他声音很小,被水声雨声远处嘈杂直升机嗡鸣一齐淹没,没入脚下泥里。
  秦弋把他打横抱起,顺着泥泞的来路走出去。怀里的分量很轻,温度很低,他几乎感觉不到了。
  “蔚安……”
  作者有话说:
  快饭点了,大家赶紧准备准备,好好吃一顿。
 
 
第58章 
  这一夜兵荒马乱,县市医院都门庭若市,挤满了人。
  本是来这边帮他找人的贺星野都光荣负伤,吊着胳膊就等一面锦旗了,裤腿被一个小孩儿死死拽着,他哥哥在旁边手足无措。
  秦弋冲过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泥洗去,处理了伤口,又变得英俊潇洒,来往姑娘都得看上一眼。
  贺星野腿拖着一个挂件,身后跟着一个畏缩的少年,也跟着他坐下。
  秦弋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贺星野摸出手机:“医院禁止吸烟。”
  鹿衔的消息电话一箩筐,最后几个表情满是怒火,大有贺星野再不回复就要翻天的架势。贺星野翻了翻消息,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接通了鹿衔拨过来的视频电话。
  “贺星野!”
  鹿衔的声音大有掀掉天花板的架势,贺星野连忙把声音往下按了按:“喂。”
  那边的床铺乱糟糟的,鹿衔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还有一点红:“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贺星野正想着怎么糊弄一下,以免小孩儿看见他的伤要哭起来。那边的镜头晃来晃去几下,先让他看出来端倪:“鹿衔,你在哪儿?”
  “你管我!”鹿衔恶声恶气的,“你在你的景州好好玩儿吧!”
  “你到底在哪儿?”贺星野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酒店!”鹿衔气嘟嘟的,“酒店酒店酒店!”
  “你在酒店干什么?”
  “你管我?我不能住酒店了?”鹿衔恶人先告状,“谁让你不回来的?”
  “我……”贺星野无奈地把镜头往下一点,让他看见自己的手。
  “贺星野!”鹿衔尖叫起来,“你的手?”
  “这边出了一点事情。”贺星野说,“你先回去好不好?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回去什么啊?”鹿衔像是被火燎了爪子,在那边喊他的经纪人:“何所思!何所思!”
  “给我订机票。”
  何所思苦着脸:“小祖宗,你又要干什么?”
  “贺星野受伤了。”
  “不用不用。”贺星野只是想吓他一下,没想让他过来,“这几天天气不好,容易出事,你别过来了。”
  “不行!”
  贺星野好说歹说,一再保证尽快回去,再也不会受伤,何所思听了几耳朵,跟着劝,好歹是把鹿衔说动了。
  挂了电话,贺星野叹了一口气,恰好看见正在看他的秦弋,笑道:“小孩儿脾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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