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致死欢愉(近代现代)——三毛钱的桀桀子

时间:2021-04-26 09:10:40  作者:三毛钱的桀桀子
  “这就是你上次包养的那个小孩儿?”秦弋凉凉地说。
  “是啊。”贺星野说。
  “你就是这么包养人的?”
  “怎么?”贺星野眨眨眼睛。
  “他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没关系。”虽然这话不是第一次听,贺星野也并不在意,“他就是关心我而已。”
  秦弋哼了一声,脸看向另一处。
  贺星野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他没事了吧?”
  “没事。”
  “什么情况?”
  秦弋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听林逸说,是在房子里?”贺星野试探性问,“不至于没跑出来吧?”
  眼看着秦弋的脸越来越黑,他终于知趣地止住了话。秦弋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林逸总会告诉他的。
  死是什么感觉呢?林蔚安以前时常会想。
  死了以后,会不会真的是投胎,还是意识从此湮灭,再也没有了感知?
  他希望是后者,希望灵魂坠下去,希望没有思考和意识。
  人活着,碌碌无为,日复一日,没有价值,再加上一些并不开阔的思考,就是漫长的折磨和煎熬。
  他想要死的时候,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可以了。不影响别人,也没有别人知道。
  他想死在一个不那么陌生的地方。
  他从没觉得自己缺过什么,却又什么都不圆满。在某一个周末的中午去医院做义工,被猝然拉住,撞到一双沧桑又慈祥的眼睛。老人抱有缺憾,他大约也是,借着那份微薄的名义,享受着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人间烟火和怜爱。
  他这一生去无可去了,若是离开,在这个地方就很好。
  起码还有一个,算是熟悉的老人。
  安眠药又是什么感觉呢?大约就是睡着了,感觉自己睡着了,可还是醒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着,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声音,总觉得没办法去思考什么东西,总觉得口鼻被人按住,想要挣脱。
  然而世界是安静的,黑色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感受着温度,感受着力量,感受着感官能够感受的一切,从身体里流失,唯独保留着一样。
  那样真实的拥抱,来自他唯一割舍不下的缺憾。
  “蔚安……”
  他明明已经听不见了的。
  “蔚安……”
  他明明已经感受不到了的。
  是谁呢?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了,刺眼的光照进来,门口的人若影若现,伸出的手真实而有温度。
  “回来吧。”
  “哪儿?”
  “回到我的身边来。”
  “你在哪儿?”
  “我在你的身边。”
  虚幻和梦境猝然而止,眼前的雾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微微睁开,便是纯粹的洁白,钻进窗里的柔软枝条,被风掀起来一点点又放下的浅色窗帘。
  坐在床边的人像是一个易碎的、阳光下的彩色泡泡,叫人移不开眼睛又格外小心。
  林蔚安几乎摒住了呼吸。
  “……”
  “……”
  他张开嘴试图出声,却发现嗓子如同隔了什么,堵塞不通,不知道怎么使力。
  秦弋深深回视着他。
  两个人不言不语地望着对方,直到医生进来检查。
  “醒了?”医生快走了几步,秦弋站起来给他让出位置。
  “还行还行。”医生说,又忍不住数落:“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啊?这才……”
  “咳。”秦弋在后面轻咳了一声,他立刻住了嘴,生硬转场:“好好休息。”
  从林逸那里得了大致原委的贺星野心中实在按耐不住,准备过来“探望一番”,早有准备的林逸已经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前:“贺少爷,您的房间不是这个。”
  “我探望一下病人。”
  “不行。”
  确实不行。贺星野也不为难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
  鹿衔那边催得紧,贺星野这边现在是有点不方便走开了。救起来的那小孩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拉着他裤腿,他哥说几次,半点说不听,贺星野也不好硬赶。好不容易那小孩儿睡着了,惊醒得特别快,醒了就哭着找贺星野。
  这么小个孩子要配合做干预,实在也有点难度,况且他现在除了贺星野和他哥,半点外人都不肯跟。贺星野也不忍,只好先留两天。
  但是没想到一问,才知道这小孩儿是河里捡的。
  他哥关山宇,十七岁,辍学在家,照顾瘫病的奶奶。那小孩儿是老人家还健康的时候在河里捡的,没人收养,不落忍,就养着了。结果老人家后来瘫痪了,家里没有个亲戚,村里人偶尔帮衬一点,但是关山宇也只能一边照顾老人一边带着小孩儿。
  这场大洪,他一个人带不动两个人,老人家在他背上被冲去了,他被同村人抓住,手里死死抓着他弟弟,两个人跟着大部队爬到坡上。
  “那您打算怎么办?”
  既是有缘,又机缘救了他一命,要说不管了,贺星野也有点不忍心。贺家家大业大的,多养这么两个人也没什么。
  “带回上都吧。”
  景州这么大,也没有他们的亲戚,要是让别人看顾,虽说看在他面上不会不尽心,但是小孩子正好也小,连户口都还没有上,不若带回上都,日后也光明些。
  “您人挺好。”
  “比不上你二爷。”贺星野扭头看了一眼静静的病房门,“人醒了吗?”
  “醒了。”林逸说,“医生说没什么事情。但是也很危险,那天要是再晚了,说不定真的会出事情。”
  “没事就好。”
  “是啊。”林逸叹了口气,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找人的时候实在出动太大了,实在是引人注目,现在要全部收回还不算,该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还得出面。
  秦弋现在除了林蔚安,估计什么都不会管。
  “您千万别进去。”
  “知道了。”贺星野摆摆手。
  作者有话说:
  突然看见一个评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标了什么“治愈”tag。那么BE是不可能的,不然我就算是挂羊头卖狗肉。(虚假)对,所以这种结局比较圆满,是吧?完结大概就是这几章了。
 
 
第59章 
  林蔚安没想过自己还活着,以至于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言去面对秦弋。
  眼睛看东西已经很清晰了,声音落在耳朵了,也还能够像往常一样能够分辨。唯独说话,依旧无所适从,好像从前学过的都忘记了,所有的话在喉咙被打散,无法重组。
  秦弋像是完全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但是也不怎么和他说话。
  关于秦弋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找到他的,却只字不提。就连林逸也守口如瓶,没有说半个字。
  越是这样,林蔚安心里就越是不安。
  他和秦弋之间的交流,主要是秦弋说,他写在纸上。
  交流也十分少。
  只是秦弋问他饿不饿,要不要休息一类。
  笔在手指上无意识转过一圈,写下一句对不起,看着秦弋没有注意到,他又连忙擦掉了。
  对不起这句话太苍白,也太单薄了。
  林远山和梁柔分开的时候,对他说对不起,他们各自组建新的家庭的时候,对他说对不起,他们有新的孩子了,也对他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脆弱的受伤的心不会愈合,介怀也无法消弭,而他想要的,这一生都无法再有。
  他是多么想和秦弋在一起啊。
  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用忧心,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不得体的话。就像是有了一个小小的家,彼此陪伴,倾诉,一起走下去。
  梁柔蓦然出现,就击中了他最最脆弱又不堪的难处。
  如果有一天不爱了呢?
  她甚至不惜再次揭开自己的伤口,用血淋淋的痛处——那也是林蔚安的痛处,不惜让两个人都受一次伤,用这样的方式去告诉林蔚安。
  没有人会理解一个几岁的孩子,面对父亲出轨,父母之间没有爱以后狰狞的模样,是怎样的茫然和不理解。不爱这件事情也不能成为像是少吃一顿饭那样云淡风轻的事情。他再也学不会释怀,也无法接受离开。
  与其有一天不再相爱,不如就没有开始,不如就痛快结束。
  他情愿死在爱最热烈的时候,也不想去面对有一天爱如同彩笔褪色,画迹斑驳,如涨上来的潮水消退只留下脆弱的生命。
  这样就不会不爱了,起码他最后,也还一直爱着秦弋,而秦弋大概,也还有一些喜欢他的。
  可是秦弋没能让他如愿。
  他如同溺水的鱼,再一次被秦弋打捞起来。
  他却不知道怎么和秦弋开口,一句谢谢都有些沉重起来了。
  对秦弋太不公平了。秦弋不知道他那些想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被他用那样决绝的姿态伤还,满怀失望和难过地离开。他又是怎么愿意回头来看一眼,又是怎么愿意拼了性命回来救他。
  那天晚上的惨况依旧能从照片和报道中窥见一二,稍有不慎他自己都会搭在那里。
  我是做了什么好事,值得他这样。林蔚安躺在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愣愣地想。
  “感觉好多了吗?”秦弋忽然问。
  林蔚安脑袋有点慢地转过去,点点头。
  秦弋伸手把他扶坐起来,打开水果刀擦干净:“想不想吃水果?”
  林蔚安摇摇头,嘴巴微微张开,又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伸手要拿手机打字,秦弋动作很轻地按在他手上。林蔚安不解其意,眨着眼睛看向他。
  “真的好多了?”秦弋问。
  林蔚安认真地点点头。
  “不难受了?”
  林蔚安迟疑了一下,不确定这个难受指的具体是什么,但是他不想让秦弋担心,仍旧点了点头。
  秦弋笑了一下:“我都要疯掉了。”
  熟悉的笑容让林蔚安晃了一下眼,还没反应过来,秦弋把刀柄塞进他掌心,握着他的手,刀尖抵着自己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吗?林蔚安下意识想问他,但是没发出声音,手往后缩,秦弋偏偏握得很紧,劲儿都冲着自己的胸口。
  林蔚安吓了一跳,不敢乱动,眼睛恳求地看向秦弋。
  “怕吗?”
  林蔚安立刻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他把手松开,把刀拿开。
  “我也怕。”秦弋笑得漫不经心,“我那天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几乎抱不住了。怀里的身体一点温热都感受不到,秦弋甚至不敢伸手在他脖子上探一探,跌跌撞撞地从倒塌的废墟中走出去。
  等到上了飞机,林逸先伸出手指试了他的鼻息和动脉,确定还好的时候,秦弋才从不确定的噩魇中回过神来抱住他。
  秦弋抓着他的手,强迫他的手往前伸,刀尖没过白色的衬衫,刺进浅浅一层皮肉里,洇出一小圈殷红血渍来。
  林蔚安狠狠哆嗦了一下,被这圈红色刺得回了神,心脏骤然被攥紧似的,手猛地往后一缩,秦弋跟着他的动作往前一扑,将他压在墙上,胸膛没入刀刃,右手紧紧抓住他的左手,握着他右手的左手也没有松开半分。
  刀刃没入皮肉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像锈涩的铡刀“滋滋”作响,重重落下,连同他的神经一起切断。
  林蔚安满眼不敢置信,手臂颤抖着,他想把刀拿出来,他想推开他,却感觉四肢僵硬得不听教化,一动都不动。
  他唇瓣张阖,嗓子里像是被塞了大大的滚珠,把什么声音都卡住了。
  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秦弋……
  眼前视线都模糊了,滚烫的眼泪顺着两颊滑下来,没能打动那个人分毫。
  求你了,秦弋……
  “疼吗?”秦弋嗓音温柔地落在他头顶,好像畅快的恨意。
  疼啊,他要疼死了……
  比自己要死的时候还疼,疼得他几乎要疯掉了。
  秦弋霸道蛮狠地压住他,不许他动,也不把刀抽出来,不叫医生,只叫他疼着。
  “我那个时候觉得,没有现在疼。”秦弋下巴轻轻搁在他额头上,“我想着,总有一天也要你感受一下,我多疼。”
  “你总是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救命……
 
 
第60章 
  【回去】
  我知道了,知道了,秦弋,饶了我吧……
  林蔚安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求饶。
  淡淡的血腥味儿像后开的花,没混在浓郁的气味里,只有一点微弱的,淡淡的味道,像是随时都会散掉一样。
  他像被猎人困住并欲图驯化的小兽,逃脱不了地呜咽着。
  嘶哑的呐喊几乎要把喉咙冲出血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止不住的反胃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他被秦弋抵在床背上,艰难地想要蜷缩成一团,手指紧攥起来,试图压住想要干呕的欲望。
  景州的雨难得的停了,阴云密布的天空怜悯般地透出来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并不温暖,但是能让人从沉重喘不过气的氛围里偷一点空闲。
  林蔚安看着那一点光线从窗边照进来,照得满地都是惨白白的颜色,照得他眼前一阵晕眩。
  “秦弋……”
  他声音几不可闻,艰涩地吐出这两个字,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遍一遍哀声重复。
  “秦弋……”
  “秦弋……”
  不应该这样的,不是应该这样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