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右贤王都以身作则,再多的异议都没有了理由,一群北狄汉子纷纷扯开衣襟,露出颈侧与胸口来证明自己与偷窃案无关。
连年征战与累日狩猎让每个北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疤,但入冬以来,还不曾有什么人再添新伤,主帐中的所有人,无一人是那日的歹徒。
帐外的搜查亦如火如荼,整个乌洛兰王庭快要被翻了一遍,竟都没有找出一个符合齐绍描述的男子。
派出去的武士一一回禀,齐绍渐渐皱紧了眉头,岱钦好整以暇地坐在铺着熊皮的王座上,看着齐绍变化的神色,眼底笑意更深,颇有些兴味盎然。
岱钦当然不会相信齐绍只是丢了把剑那么简单,但究竟发生了什么,齐绍不说,他倒也不想逼问。
这里是他的地盘,无论发生了什么,总归是会查出来的。
就在齐绍以为要无功而返时,最后一个被派出去领人搜寻的武士带人回到了主帐。
“找到了!”他单膝跪下,高声禀报:“启禀单于,找到窃贼了!”
果然在他身后,有一行人押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还有个人抱着样被布帛包裹起来的长条物事,他们走进帐中,齐绍定睛一看,领头的那个不是呼其图又是谁?
而那被捆来的少年,也煞是眼熟。
少年身上本来就单薄的破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裸露出的皮肤被冻得通红,左侧脖颈到锁骨下正有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还在汩汩地往外渗血。
他仍在兀自挣扎,乱发间露出脏兮兮的脸,一双墨蓝的眼眸中含着屈辱,眼眶湿润赤红,却憋着没有落泪。
见到齐绍,少年呼哧喘气的声音变大了,喉咙里似乎正想要说什么,就被呼其图打断:“这可是你丢的剑?”
王子一挥手,抱着东西的人便解开那布帛,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来,看那长剑的纹饰与材质,只有可能属于齐绍。
齐绍认出了那少年的身份,面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又沉下心来,侵犯他的分明就是个成年男子,不可能是这个少年奴隶。
齐绍那日确实丢了剑,但他想找到的却并非是剑。难道说是被这少年捡到了,这些人为了交差,便在他身上划了这道伤口?
呼其图笑吟吟地抱着双臂:“看来就是这剑了,父王,这小贼竟敢偷‘小妈’的剑,是该砍了脑袋丢去喂狼——”
他说着就要下令将少年拖出去,齐绍忽然上前去喝止道:“不!不是他。”
岱钦远远瞥着那少年,眉头也微微皱起,再看呼其图这摆明了要杀人灭口的架势,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齐绍断然道:“那日……是个成年男子,身量比我都高,怎么会是这个孩子。”
回禀的武士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王庭上下,所有男子都已经搜过了,只有他……”
齐绍的目光在呼其图脸上转了又转,被对方用挑衅一般都眼神肆意地盯着,猛然生出一丝让人背脊生寒的怀疑。
想到这种可能性,齐绍连手心都僵了僵,这般背德乱伦,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齐绍还是问了:“那你呢?”他咬牙切齿地凝视着少年王子装作无辜的浅蓝双眼,直直发问。
呼其图却一点也不慌乱,当着主帐中所有人都面便作势要脱衣服:“你要看么?”
他脱得慢条斯理,一边脱一边走近了齐绍,凑近了齐绍耳边低声道:“北狄习俗,父死从子、兄终弟及,我族中父子兄弟共享妻妾的不在少数。你以为我怕被人知道么?”
“你说出来呀,说不定我还能和父王一起干你。”
第14章 塞上雪
少年脸上倨傲的神情没有一点破绽,显然有恃无恐,齐绍死死盯着他,坐实了心里的猜测,胸中血气翻涌,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在呼其图拉开最后一件内衫之前,齐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齐绍手上力道用得极大,呼其图堪堪能与他抗衡,两人腕力相抵,目光胶着,仿佛下一瞬便要打起来似的。
然而只听齐绍接着说:“……大王子‘高风亮节’,想来不会做这等卑鄙无耻之事。我那日发热头晕,记性不好,或许是个误会。”
呼其图不要脸,齐绍却还要,虽然他早已经不剩下什么脸面,但被一对父子同时亵玩,还是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底线。
岱钦一个也就罢了,那是他不能违抗的圣旨和抛不下的责任,可若再加上呼其图——齐绍无法忍受,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开伤疤。
他勉强扯出一点笑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来:“既然剑已找到,我便不再追究了。”
说罢又转脸去看岱钦,却见岱钦正打量着那狼狈的奴隶少年,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某种齐绍读不懂的复杂意味,
那奴隶少年被岱钦盯得不敢动弹,连吃痛的吸气声都小了。
齐绍看他可怜,心想这事本就因自己而起,对这奴隶少年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也该由他来了结。
“今日……是我冒失,还望诸位见谅。”齐绍松开呼其图,声音仍有些压抑的颤抖。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指了指那少年,重新对岱钦道:“不知他是谁的奴隶?不如送给我,也算是了结了这桩案子。”
岱钦皱着眉双眸微眯,不怒自威,似要发难一般,主帐内一时寂静无言,唯有齐绍敢迎上他的目光,等他给一个答案。
半晌,王座上的男人才终于开口说话。
“你想要,就带着他吧。”岱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都散了。”
众人抚胸行礼称是,起身退出帐篷。
齐绍拿回了自己的剑,抽出长剑便轻巧地割断了束缚住那奴隶少年的粗绳,见他还不太站得起来,便朝他伸出一只手。
苏赫还有些发懵,从被呼其图带着一帮贵族小子从窝棚里拎出来,狠狠划了一刀,又捆到主帐前、被陷害偷窃,他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呼其图讨厌他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今不过又是找理由想名正言顺地弄死他罢了,苏赫本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次了,可是……
他抬脸望向齐绍,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看着齐绍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黑夜中唯一的光。
人还未散完,岱钦又道:“呼其图,你留下。”
刚要溜走的呼其图顿住脚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身朝岱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父王……”
岱钦不说话,只等所有人都出了主帐,把帐中的护卫一并遣了出去,才又叫呼其图:“过来。”
呼其图知道父王看出了端倪,心里有些打鼓,不敢违抗父命,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岱钦从王座上站起身,大步走下台阶,猛地一把便拉开他的衣服,那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疤霎时暴露在空气中。
“说吧,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岱钦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也并非责问,只是淡淡的,呼其图却像兔子见了鹰,浑身皮肉都紧了。
刚才对着齐绍嚣张的气焰一点不见,少年王子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说:“我把他睡了。”
“我找大巫要了熏狼的迷药,趁他不备时下的手。第一回 他中招了,谁知道第二回他竟中途醒了,还刺了我一刀,差点伤了要害……”
呼其图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意,隐约还带了些埋怨,怨齐绍伤了他,颇有借此向岱钦撒娇讨饶的意味。
岱钦却只冷冷笑道:“虽说兵不厌诈,但同一个招数,不能用第二次。是你蠢,便活该受着,没死都算你命大。”
呼其图自知理亏,讷讷地闭了嘴。
岱钦并不恼他睡了齐绍,这倒是呼其图意料之中的事,只有齐绍会为这种事恼羞成怒,对于狄人来说,不过是寻常。
一码归一码,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岱钦抬了抬下巴示意呼其图把衣裳穿好,语气严厉道:“我的一切,将来都会是你的,但你想要拿到,就得有本事。”
“动手。”
岱钦这样命令,呼其图却还不敢动,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直到岱钦动手拿住他的小臂,一脚踹到他膝弯,少年才敢开始反抗。
然而他当然打不过自己的父王,毫不意外地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出帐时脸上都带了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却还挂着胜利的笑容。
呼其图就知道父王不会怎么责罚他,揍完他之后不过是轻飘飘说了一句,让他这个冬天去跟着贺希格学点东西,专门处理族中繁琐杂事,算是惩戒。
但他的二叔一贯宠他,那些琐事他随便撒撒娇便可以赖掉,二叔不仅从不会向父王告状,还会帮他打掩护。
呼其图满不在乎地想着,脚下步伐都轻快起来。
齐绍把受伤的奴隶少年带回了自己的帐篷,一回去便唤齐星齐月准备热水、金疮药和新的衣物,再拿些吃食。
两个侍女虽都讨厌狄人,但对着这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半大小子却也恨不起来,见他那副凄惨的模样,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趁着齐绍在给少年清理伤口,齐月还翻了件自家公子不常穿的旧衣出来,比照着那少年的身形大致改了改。
苏赫坐在齐绍的榻上,连屁股都不敢坐实了,总觉得自己与这干净温暖的大帐篷格格不入,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正温柔地在给自己上药。
伤口的血才止住,看起来仍十分可怖,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痛了,只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做梦一样的快活。
齐绍不常照顾人,处理和包扎伤口却是熟稔,很快便用雪白的纱布裹了少年的伤处,利落地打了个不松也不紧的结。
他做完这一切,长舒了口气,朝少年笑了笑:“好了,你再去把脸洗洗,身上自己擦干净,衣服……阿月就快改好了。”
苏赫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晕乎乎地便跟着齐星去热水桶前把自己擦洗了一遍。
少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洗净后擦到半干,柔软蓬松地翘起几撮,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再换上合身的衣裳,齐星和齐月看了,不由得惊讶起来。
“竟还是个混血?”
“长得真好看,不像那些鞑子,真是可怜见的……”
苏赫听得懂她们说话,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一步一趋被带回齐绍面前。
齐绍正抚着他的剑。
失而复得,却也得非所愿,忍了许久的悲愤终于还是化作了两行清泪,闭目间无声地落下眼角。
苏赫一来便看见齐绍在哭,他一直不曾开口说话,此时竟笨拙地试图安慰对方:“你……不要伤心。”
齐绍闻言放下剑,抹了把脸,摇头道:“我不伤心。”他只是恨。
倏尔他又反应过来,略讶异道:“你会说汉话?”
“我娘,是汉人。”少年语调生涩,似乎不太常开口说话。
齐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前跟着谁?我把你要来,不要紧吧?”
“我叫苏赫。”少年顿了顿,又垂着头说:“我不是谁的奴隶,也没有人,要我。”
他原不爱说话,自娘亲死后,也从没有人和他说话,好不容易开了口,面对着齐绍,忽然生出一股倾诉的欲望。
苏赫小声说:“苏赫在狄语里是战斧的意思……我娘的汉名也姓苏,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奴隶,不配有名字。”
齐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赫在夏朝是什么意思吗?”
苏赫摇头,齐绍对他道:“是显盛的意思,你娘希望你能好好长大,出人头地。”
“我没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在齐绍温暖的掌心下,苏赫的头埋得更低了。
像贺希格那样出色到能让老单于忽视出身的人是少数,他的母亲本是岱钦帐下的女奴,趁岱钦醉酒爬床,意图母凭子贵,却不知狄人乃从母法——
他生而卑贱,根本没有与呼其图争高下的机会。
而岱钦一向不在女色上留心,只有一个大阏氏,多少部落贵女想要做他的侧室阏氏尚不可得,竟意外在一个女奴身上栽了跟头,不杀了她已是仁慈,哪里会管她生下的孩子。
从前岱钦的大阏氏还在,呼其图虽顽劣,到底还有母亲管束,后来大阏氏难产故去,苏赫的母亲也在一个冬天里病死了,从此便更受这同父异母的兄长的欺负,好几次差点没了命。
齐绍又揉了两把苏赫毛绒绒的脑袋,有意宽慰他:“夏朝有句古话,英雄不问出处。”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长剑,心思一动:“苏赫,你跟着我,便不再是奴隶。我不擅长使战斧,但我擅使剑,你可愿随我学剑术?”
苏赫猛然抬头,眼睛里闪着光,生怕齐绍下一刻就要反悔似的:“我愿意!”
齐绍拍拍他没有伤的一侧肩膀,难得洒然玩笑道:“要跟我学剑,这么瘦弱可不行。”
苏赫青涩的面孔上露出失落的神情,那厢收拾好残局的齐星齐月正拿了热腾腾的新鲜吃食来,齐绍拉着他坐在桌边:“今天是我连累了你,你也该饿了。”
苏赫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食物,不禁咽了口唾沫。
他一向只能吃些残羹冷炙,有时连别人剩的都没得吃,齐绍对他这么好,救了他不说,还要教他学剑,又给他这么多吃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见苏赫迟迟不动,齐绍失笑,正要亲自给他挑块点心,帐前便有人来报。
内侍传信道:“阏氏,单于请您沐浴更衣,今晚到王帐过夜。”
齐绍动作一顿,心知果然是躲不过,面色冷淡地应了一声,勉强对着苏赫又笑了笑:“你快吃吧。”
入夜后,王帐内。
地龙燃得旺盛,帐中暖气宜人,榻上铺满厚重而柔软的兽皮毯子,齐绍被剥得浑身赤裸,僵硬地横陈在岱钦怀中,麦色的皮肤被羞耻烧得通红。
岱钦早早地把他叫来,却也不急着肏他,只把他脱光了搂在怀里,拨弄了几下他乳头上坠着的金环,将他上下抚摸亵玩了一通,而后用手指蘸了润滑的脂膏,插进齐绍紧闭的后穴里,耐着性子扩张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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