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最近这小妮子在忙些什么?整天神龙不见尾的。”癞痢头看向那长满苔藓的房间。
“不就是上回捡回来的那小子嘛,一天天的这都多久的也没有见他出来,只肯让阿胡进去,怕不是看上我们家阿胡了吧。”瘸腿说着说着,自己嘴里嚼着的馒头差点掉下来。
“谁敢!”白胡子听到他这样一说,脸上多余的褶皱抖了起来,眉毛吊的老高,生怕其他人不知道自己的年纪。
“我说赵爷,这小妮子一天天的照顾,您就一点也不担心?”癞痢头嘴角往那边一歪,眼神揶揄这老头。
“我倒觉得不用担心,上回捡回来的一只狗她不也是这样尽心尽力嘛。”一旁的乞丐接上话:“我倒是觉得更令人担心的是外面的剥皮客。”
老头看向这人,意思让他接着说。
“现在外面传言这剥皮客可是不论身份,只要是女子就会找上门。上回有个女贼愣是在大牢里面被剥皮了。”
“什么?在大牢里面,可那不是有官府看押的吗?这也可以?”
“所以我说,这小妮子最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反正我们几个轮流出去找吃的,也用不上她。”
这小妮子是跟着这里面最有威严的赵爷到这里的,不要看这赵爷断了一只手,当时在乞丐堆里面那可是出了名的凶残。
初来乍到的时候,赵爷带着一个小女娃,受尽排挤,这老头也不吭声,整天也就守着个孩子,直到有天有人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那会小妮子才八岁左右,当地的一个地头蛇不知怎得觉得这乞丐小丫头讨人欢喜,一开始就向赵爷讨要,结果赵爷没有答应,后面估计是这人骗得一嘴谎话,说要把这个丫头当作自己女儿来生养,赵爷再怎么舍不得也不愿这孩子成天混在乞丐里头就答应了,结果就出事了。
那年寒冬还没到,丫头被送进了这个地头蛇的家里面。这个地头蛇家中有几分权贵,仗着这几分权贵胡作非为。
当时乞丐堆里面有一个杀人犯出生的大哥,手底下一群杂碎,和这个地头蛇两人趣味相投,竟然交好,称兄道弟。众人唤这个大哥杂七,简称七哥。
这个七哥不是个好东西,他从其他地方逃亡至此,又和地头蛇交好,于是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其中有一庄就是将长得干净的孩子送给各地有所癖好的大官们养在家里,不论是做小妾还是养成义女,都是极受欢迎。
小妮子被赵爷养的干净,在乞丐里头被七哥一眼相中,本来想硬抢,谁知道赵爷身上有几分不俗,几次没有成功,于是托这个地头蛇帮忙。
当时连买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就差第二天收尾银交人。结果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什么大盗将那个收孩子的官员家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种事情就流传开来,说那官员家里面养了好些这种娃娃供自己玩,于是赵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蹭亮的大刀冲进去,把那个地头蛇打得半死不活,然后把孩子救出来。
不但如此,赵爷把孩子就出来之后,还找到了七哥。
地头蛇是因为权贵不能直接明面上解决了,但是七哥一个乞丐,什么时候消失的大家也不记得了。只是到了冬天,官府清雪时,从地沟里面挖出一具已经面目全非,无人认领的尸体。
后面不知不觉,这赵爷就渐渐成了众人主心骨,这几年虽说已经很少出面,可是余威尚存,小妮子也在这肮脏得乞丐帮中活得干净。。
瘸腿看向外面得好天光,深深吸了一口浑浊得空气,“说的极是,这外面实在不太平。”
老头低下头思考了片刻,转过身子和这个叫做瘸腿的眼神汇聚,没有什么表示,接着又爬回这蒲草堆里面躺下。
阿胡端着泡水的馍馍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过去推了推,那人昏昏沉沉醒过来,眼睛通透,嘴角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瘸腿看向外面得好天光,深深吸了一口浑浊得空气,“说的极是,这外面实在不太平。”
老头低下头思考了片刻,转过身子和这个叫做瘸腿的眼神汇聚,没有什么表示,接着又爬回这蒲草堆里面躺下。
阿胡端着泡水的馍馍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地上得年轻人,过去推了推,那人昏昏沉沉醒过来,眼睛通透,嘴角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年,祝大家小年开心呀,今天的文就放肥一些ヾ(??▽?)ノ刚刚发现我文章的字数好像都挺多的...
☆、第三十七章
“你起来吃点东西吧”阿胡将碗递过去。
少年一只手臂撑着地面,身子慢慢地坐起,看起来有些艰难,脸色因为用力憋得有些发红,阿胡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过去帮他坐起来。
“谢谢。”
阿胡笑着没说话,摇摇头。
少年吃的很慢,但是很优雅,细嚼慢咽,阿胡看着他吃相想着,这人肯定之前是一个有着好家教的出身,吃东西也这样的文雅。
“你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嘛?”阿胡凑过去问。
少年从碗里面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阿胡,轻轻地摇头。
阿胡叹了一口气,年轻的少年疑惑,阿胡喃喃的说:“哎,你现在身子还是不太好,还能呆在我们的这里。等你好了,那该去往哪里呀?”
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的呼吸加重,声线嘶哑,“我要离开这里?”
“不不不,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是因为,”阿胡说着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们这里不养闲人,我平时也帮大家做些事情,现在我整天地照顾你,我知道外面的很多人对你或多或少有些敌意...”
“我可以可以帮忙做很多的事情的!”少年急于证明自己,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子没有好利索,差点一个磕绊,倒下去。
阿胡连忙地扶住他“你先别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我,等,等我好了我也可以帮大家很多忙,我现在谁也不认识,就只认识你了。”少年说着说着泫然眼红。
阿胡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有些好笑,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说哭就哭:“哎呀,你这哭包,刚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也是,闭着眼睛眼泪也能一直落,别哭,我就是觉得你肯定之前过得很好,现在在我们这里有些委屈了。”
少年吸吸鼻子,摇头:“不委屈。”
“嗯,不委屈就好,”阿胡说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我看你比我年纪还小啊,你多大?”
少年闷闷地回了一句:“十五了。”
阿胡眼睛亮了亮,扬起嘴角笑着说:“果然,你年纪比我小呀,那你要喊我姐姐才行。”
少年抬起头,问:“那姐姐,姐姐多大?”
“干嘛,女孩子的年纪不能说的,反正我比你大就是了。”
“那你莫不是诓骗我,诓我喊你姐姐。”少年说着侵身过来,拉近两人的距离,好看的眉眼在阿胡的视线里面放大,阿胡甚至还闻到了一点点淡淡的梨花香味。不知道怎么这么久了,这个香味在这种潮湿的地带久久地没有散去,此时萦绕在阿胡的鼻尖,一点点侵袭女孩的嗅觉。
阿胡头一次闻到这种香味,清醒的甜让她沉醉,不知不觉的靠近少年,少年被她大胆的俯身惊得顿了顿,然后不知觉的往后仰起脖子。
“你身上有香味,好甜。”阿胡忍不住地说。
少年仰起的头刚好看着阿胡的发旋,听到阿胡地话,眼神突变,一抹不易察觉红在少年的眼角蔓延。
“有吗?没有吧。”少年不动神色拉开和阿胡的距离,抬起自己的衣袖深深的嗅了一口。
阿胡仔细地又闻了闻,果然空气中一丝丝的甜味消散在鼻尖:“咦,好像是没有了,刚刚还有来着。”
贺州山让人把客栈里的人挨个审问了一遍,但是毫无结果,所有的人都说那天晚上是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而另外一边,宴行去找的仵作,也没有给出什么答案,反而吓跑了好几个。问了一圈衙门的人,都说之前守城将军把尸体带回来都没有让仵作检验,而是直接的入土为安。
一方面是说有的小百姓都是不愿自己的亲人已经死的这么惨还要被仵作反复地折磨,另一方面这个也没有仵作愿意检查这个尸体,实在是太让人作呕了。没有办法,宴行只好自己亲自上,他是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如果说看都不看直接入土,可能会错过很多的东西。
尸体停在安尸房,这里面阴凉,但也挡不住尸体逐渐散发出来的恶臭,毕竟是没有了皮囊,里面的血肉直接暴露出来,宴行捂着口鼻缓缓解开那层布,只是留住一小块盖在尸体的头上。
宴行从上到小看过,心中有些诧异:这剥皮客的手法也为免太过于熟练了吧,整张皮是从脖子处被划开,留下了一个刀口陷入软肉里面,除此之外其他大方的血肉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确实是没有刀口,就连手指,指甲这种细小的地方,皮剥得也是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丝丝的残余,也没有留下什么刀痕。要这么说明这个剥皮客的刀法熟练,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让这个女人的皮完整地脱下。
宴行突然想起来,在狱中,那个老秀才说这个剥皮的过程中,女人是全程醒着的。
贺州山在盘问完客栈里面的最后一个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厚厚的草纸上面写着每个人的说法。全部无用,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甚至那天晚上连半夜起来去茅房的人也没有。
贺州山让老梁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这个时候有个人敲门,贺州山觉得奇怪,宴行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等他过去开门,结果却看到那个整天跟着梁赤的小将站在门口。
“贺公子。”小将有礼的将身上的佩剑往后收:“我家将军让我来协助你和宴公子。”
这怕不是来协助,而是来监视的。
贺州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也十分有礼地点点头:“那就劳烦了,这些是我们今日审问出来的结果,你可以带回去给你家将军看看有什么问题。”
老梁虽然是粗人,也能看的出来这人是来监视他们的,因此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将一娄的文纸不怎么客气的交给小将,这人不怎么在意,接过手中的东西之后说“:既然今日的审查暂时的结束了,那么就请贺公子先同我们一道回衙门吧。”
“你这分明是...”老梁的话未说出口,贺州山就将他拦下:“好,稍等片刻。”然后回头对老梁眼神示意:“老梁,剩下的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
老梁叹了一口气:“差不多都收拾干净了。”
“嗯,那就直接去吧,哎等等,宴行的衣物全都捡好没有?”
“早就放在马车上了。”
“那件月白色的里衬收起来了没有?”
月白色的里衬,老梁回忆了一下,好像不太记得了样子。
“你去我的房里看看,收拾干净再走。”
“哎。”老梁脚步飞快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小将拿着文纸的手紧紧的攥着,黏汗透过了纸张晕染了字迹。
夜色降临,贺州山躺在床上,隔壁住着宴行。他今日不好开口让人将东西放在一个屋子里面,在马车上就叮嘱老梁东西分开放。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他毫无睡意,很不凑巧,他竟然的失眠了。
宴行则没有失眠,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睡觉,此时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
宴行猫着腰,趴在客栈的屋檐,像一只融入夜色的猎手。
他从安尸房出来之后,先是去找了刘酒和那个老秀才。
“醒醒。”老秀才摇着地上还在睡地正香的刘酒,但是很显然,刘酒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老秀才又反复的叫着这个人,宴行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上去朝着对方就是一脚。
“呜..”刘酒躺在地上,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面容紧皱。老秀才惊地跌坐在一旁,伸手去拉扯刘酒“老酒头,醒醒!”
刘酒难堪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艰难地半坐起来。
“我说”宴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从大牢里面出来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我还以为最少你们会幸喜一番,结果还是烂泥。”
坐起来地刘酒看清来清醒了很多,说话也利索了。“那是知道,知道还会回去。衙门的路数我还会不清楚。”说话间带着一股冷气的嘲讽。
听到这番话,老秀才用手肘推了推刘酒,他有些讨好宴行说:“这位公子既然带我们出来,就肯定有办法让我们脱离牢狱之灾,对吧?”
宴行看着手中的杯子,玩弄一般转动:“有道理,将功抵过也是可以的。”他给这人画下了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实现的大饼。
“我带你们出来,只有一件事。”宴行放下杯子,指着老秀才“你”
老秀才看他指着自己,慌乱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还有你。”
刘酒瘫坐在地上,微微抬起头。
宴行俯身下去:“你们凭什么说女贼是被活剥的?”
老秀才一会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说道:“不知道啊,我,,我就是,好像,好像看到那女娃被抬出去的时候,手指,手好像动了动,后面刘酒说了一句,我就猜测这女娃,女娃估计是被人剥皮的时候还活着的”
“不成立。”宴行叠起双腿:“人死了之后手指还会由于其他反应而动的,这不能说明这个女子被剥皮的时候还活着。”
“这,这,刘酒,你说,你说。”老秀才抓住身边的人。
刘酒不耐烦的扯过自己的衣角,然后偏头“我不知道,瞎说的。”
“你当时信誓旦旦的和我说那女娃子是被活剥的!这是出去的大好机会啊!”老秀才满脸通红怒斥道。
刘酒似乎也被这呆鹅的老秀才弄的怒吼“你他娘的放屁!这种官府的狗腿子的话你也相信!他们套完话还是会把我们送回去的!”
“这可是不一定的,毕竟我们这种官府的狗腿子说话还是比较算数的”宴行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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