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还问:“可是这大半夜的哪里找毒蛇和癞□□?”
柏青不耐烦开口,贺州山就抬手趴在老秀才耳边低语,老秀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刻就出门了。
屋里面除了在昏睡的宴行,只剩下了柏青和贺州山。
一时间安静了些许,连外面的风好像也停了,恍惚片刻,风忽然变急促,砰砰砰拍着窗户。
贺州山道:“他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中的又是什么毒?”
柏青眼珠子一转,道:“很简单的毒,估计是被地刺划伤的。”
“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这毒在我们那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那种地刺也就是匈奴哪来扎马的玩意罢了。”
贺州山抓住了重点——你们那儿?
随即柏青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微变,不肯再开口。
忽然,这个时候,外面天光大亮,屋内的光线瞬间暴涨,看清里面的所有摆设。
贺州山几步跨到窗边,推开窗,外面被远处的火光照射如同白日般,浓烟滚滚,那座高高耸立的招英楼此刻红光四射,周遭一片狼藉。
兵马嘶叫的声音响彻城中,一切始料不及,已经有不少的百姓推开窗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甚至不少的居户开始骚乱。
贺州山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握成拳头。
这不是零星一点匈奴,怕只是这里面足足有好几百人...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两章,这个案子就该彻底结束了...
☆、第60章
外面火光冲天,那招英楼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头盖的,耐烧的很,连着好一会浓浓黑烟,也不见楼塌。
没一会,火势变大,一条水南街的房子联排烧起来了。
哭喊救命声隐约飘荡在空中。
贺州山担心梁赤挡不住,偏生这个时候,水南街的百姓遭殃,烧着自家房子的哭声不绝,没烧着自家房子的赶紧收拾逃离这里。
这个夜注定不会安生。
柏青站在贺州山的身后,也望着窗外。他眼中诧异,没有想到事情如此棘手,听着声音,仿佛万人厮杀,马蹄嘶吼。
他不禁想到那些喝酒吃肉的匈奴人,道:“这城中的百姓还能保得住嘛?”
猛地,他生出一个想法——不如趁着城中大乱,带着净澈逃离这里,这样就也不用在受他们控制了...
他想着,嘴角微微上挑,可是忽得,他的眼神又灭了。
不可能的,他逃离可以,净澈绝不会说走就走。他要是走了,那么上面的主上查出来他没有命令私自离开这里,他们族中的人还是一样要遭殃。更何况,还有一个梁赤,光是一个梁赤,净澈可能就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有些事情是外面强加的,有些则是刻在一个人的骨子里面的责任,或是感情,他们没有办法去逃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面对。
贺州山回头对柏青说:“你就在这里守着,倘若是床上的人有半分损害,又或者是你想逃离这里,明日不管这座城在不在,我都会取下净澈的头,给你挂在城墙上。”
“你敢!”
贺州山当然敢,净澈不管是不是剥皮客,他都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了他也不足挂齿。
而且,他笃定了净澈不会轻易离开这里,他舍不得这里。只要他在这里,贺州山就有办法。
贺州山拽紧袖袋里面的东西,那是从柏青身上取下来的玉环,他要去找净澈,招英楼大火,他肯定看见了,一旦他知道梁赤有危险,这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净澈被梁赤的人关在房中,只见门外透着红光。他一手打开大门,门外的两位下属,立刻拔出刀剑拦住净澈,净澈看着昔日的下属,心生无奈,只得远远看着火光冲天。
贺州山进门前,照样被两位守门的将士拦住了。
“贺公子,我家将军交代了,不能让您进去和净澈大人谈话。”以为下属言辞恳切对着贺州山说道。
贺州山心中一顿,果然,这梁赤果然就是想帮着净澈脱身,可是又害怕净澈会说出来更多,只好暂时将他关在房中,不让他和任何人交流。他在书信中托付其他人届时有意外将净澈送到京城,恐怕也是只面上之意,并非真心将人送到城中定罪。
贺州山定住脚步,转念道:“远处火光接天,你们可是看到?”
二人异口同声道:“自然。”
“那你们二位可知道是为何?”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道:“不知。”想了一会,其中一人道:“估计是着火了,看架势,今晚有风,火不小。”
他们二人还不知道身边的将士战友们纷纷被召走了,只是知道今天晚上城中有大事发生,他们必须做好本职的工作。
贺州山一本正经道:“将军深夜得知了剥皮客的下落,于是立即召集人马,谁知道,这剥皮客有同伙,还身手不凡。”
两人先是一惊,没想到将军今天晚上是去捉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剥皮客了,随即又一头雾水,不知道贺州山为什么突然和他们说这个。
他接着说:“你们可知道净澈大人为什么被你们看管在这里面?”
两人又是摇头,道:“将军交代,让净澈大人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没有说明原因。”
贺州山的眼光微闪,梁赤既然要保住净澈,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此事,就越好。
这净澈其实也还没有说出什么和剥皮客有关的事情,梁赤就由此打算,可见此人为之计谋之深远。
贺州山道:“那是因为将军因为调查剥皮客的事情,前几天被剥皮客下了帖子,说今夜定会取他的最宝贵的东西。你说将军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下了帖子?!还有如此猖獗的匪徒!
二人被贺州山说的一愣一愣的,远处的杀喊声越来越大。
贺州山心中有些焦急,他必须在今夜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即使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倘若不能从净澈身上得知匈奴和剥皮客的事情,那么之后的谜团只怕会是越滚越大。
两人回忆一番,将军不好酒色,不喜钱财,不畏权贵,平时的一点空闲时间——全用在净澈大人身上了。
答案昭然若揭。
“可是将军说过...”
贺州山连忙接着说:“将军只是让净澈大人不要和我交谈,并非不让我见他——”贺州山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硬气起来,道:“我进去是为了看看净澈大人是否安好,剥皮客来无影去无踪,你们守在这里能确保里面守着的一定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大人嘛!”
两人胆小,被贺州山这么一说,想到剥皮客的那个手法,脸上面容惊恐,但是还有些许犹豫。
“我只是为了保证大人的安全,并不说话,你们在屋外可以听一听,一旦有了说话声,你就开门。”
“我只要净澈大人安然无恙即可。”
门后的净澈听到此话,眼尾透出不屑。
贺州山进门看见净澈大人完好无损的躺在软被之下,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贺州山可没有耐心了,他从袖口中掏出玉环,重重地往茶桌上一放。
“叮——”
玉环声响?
贺州山皱眉纳闷,盯着看了眼这玉环,这玉环怎么重重垂放桌上,还会有如此声音?这声音完全不像是一品玉环该有的声音。
结果这声音才刚响起,何况,声响不大,贺州山不仔细听,还会忽略。但是床上的人明显是听见这个声音了,豁然,眼睛一睁开,瞳孔中流露出惊异。
这...这个声音...
他偏过头,眼睛没敢全部睁开。
听见声响是一回事,看见贺州山拿着那品玉环打量又是一回事。
净澈“唰”一声,掀开被褥。贺州山没有抬头,只是一只手压在嘴角——安静,外面有人听着。
净澈直走过来,一把夺过贺州山手上的东西,定睛一看。
还真是他的那个玩意!
净澈怒目而视,嘴巴张合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在做口型。
“哪里来的!”
贺州山读唇语的功夫不是很好,辨认好一会才知道这人是在问他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他站起身,看了看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客房,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贺州山不太明白梁赤为什么把人安排在这里面。不过还好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梁赤为净澈还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这种情况下,房间里面的布置还全然不少一样。为净澈准备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纸笔。
贺州山随便取了纸笔,翻页开写,他是在没有什么精力去读唇语,读的慢不说,还有可能读错。
“想知道?”
纸上的字迹端正方圆,力透纸背。
净澈明白,于是也取过纸笔,道:“哪里来的?”
“从他身上取下的。”
贺州山没有写明名字,但是净澈明显是知道这个“他”说的是谁。
净澈看到这句话,脸色的血色在摇曳的烛火中退的干净,柏青在招英楼里面的买主是——贺州山?
贺州山此番来意净澈心知肚明,他知道贺州山一定会来弄清楚原因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柏青在他的手上。
他强忍着,额间青筋冒出。他真想在这里一刀了解了贺州山,三番两次挑拨离间,现在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握笔的指尖微微发颤,道:“如何?”
你想要知道什么,你想用这个人威胁我什么?
贺州山见人上钩,道:“真相。”
他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贺州山张嘴对着口型,和净澈说:“全部。”
为什么你们要制香,这种香的秘术从何而来?你们为什么又要不断地剥女子的最珍贵的皮囊?剥皮客和匈奴只见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贺州山想全部知道。
净澈整个人都在宽大的衣袍下发怒地颤抖,他做了这么多,只不过想保全那些人。到头来,还是没有保住,本以为这回熬到头了,半路杀出个贺州山,还有那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城里面的大批匈奴...
招英楼的兵马声如绵绵细雨般,声音不会猛烈造势,毕竟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声音却是源源不断从传来,时不时还伴随着人马的嘶吼声。
不用想,贺州山也知道,这时候除了水南街,其他街上可能反而没有什么人。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说好听点是为了过冬屯粮食用的,实际上全是因为这些年来,战火连绵,盗匪猖獗,所以一旦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就全躲在了地窖里面不会出来。地窖安全,总比这个时候,出去给两方交战的兵马当做炮灰强。
可是净澈不能像躲在地窖的众人一般安心等待这场风雨过去,他牵挂的人可能还在浴血拼搏。
房间里面,静的悄然。
屋外的两人贴耳细听,房内一点声响也没有。贺州山好像真的就是进来陪着他们大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着双休日认真写文,然后多更新一些的,结果突然就加班,还比平时累,明天妇女节,照样上班。加上重感冒,整个人晕乎乎的,对不起你们...
☆、第61章
净澈望着那一品玉环,许久,还是外面的风声吹落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才把他唤醒。
净澈有些累了,整天周旋在各种复杂的关系里面,背着沉重的责任,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都快忘了累。
他的眼皮薄薄一层,眼底下泛着乌青,其实不只是他,贺州山也没有好到哪里。他的眼底的乌青并不比净澈的浅,他牵挂的人浴血,难料生死,贺州山牵挂的人照样生死未了,可他不也是照样整理好自己来找他。
至少现在,净澈的秘密已经到头了,而贺州山的秘密还要走很久,那条路太长,深的看不到尽头。
净澈在纸上道:“剥皮客不是我。”
贺州山想也知道,剥皮客不会是净澈,一来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整天晚上不睡觉的出去。二是他要是真的是剥皮客,他也很难瞒过梁赤。
这其中净澈估计扮演着某种角色。
贺州山提笔在纸上写:“是谁?”
净澈有些犹豫。
告诉贺州山又能怎么样,他们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以后不会再有剥皮客了。
“是老杜。”
那个老的不像话,身子矮小,脸上干枯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有些水灵的老杜。
贺州山还记得他跪下的时候,腰似乎使不上劲,站起身来还是净澈去扶起他的。这样的一个老头竟然就是城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剥皮客。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老杜时常不再府里面。众人本来还以为他是因为身子不好,净澈大人体恤他,不让他做那些府里面的事情,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因可循。
贺州山深吸一口气,接着问:“一人?”
净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他只是帮他们调香,在城中给那些人一个安稳落住脚的地方。
贺州山还是很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女子身上的皮有什么用?净澈看起来也不像是主动帮他们的样子,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屋外风声鹤唳。
忽然,净澈站起身,捂住心房,看上去不太妙的神情。他走到房门前贴耳听了一小会,随后面色悄变。
梁赤可能会有危险,他直觉向来很准。
“我要出去。”
“我要真相。”
净澈这一族,到了他们这代已经是到了几乎销声匿迹的程度了,如果没有主上帮忙,只怕是连这一族也保不住。
他们常年居住在云滇高山,不和外界往来,近亲结交,子嗣多病,常年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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