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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近代现代)——逐鹿十三

时间:2021-04-27 16:44:41  作者:逐鹿十三
  卲呈见他紧抿着嘴唇,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首先便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一个身影被推搡着进来了。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当人被拉到虞竹笑面前时,他的两耳顿时嗡嗡作响,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死一般的寂静后他才缓缓呼出一口几乎让他窒息的气。
  他连指尖都在发颤。
  阿俣浑身是血地被两个保镖架着,两个被鲜血浸透的袖管空空荡荡,一双腿绵软地垂着,如果没有两边的人架着,他现在只会是地上的一块带血的烂泥!
  连邵逸风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一惊,阿俣是跟在邵呈身边最久的人,几乎是左膀右臂的存在!
  “背叛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邵呈问道,“你呢?你背叛我了吗?”
  一件黑色的物体递到了虞竹笑面前,他顺着视线过去定睛一看,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手枪。
  在手枪递到虞竹笑面前的那一刻,剩下的保镖动作迅速地将邵逸风制住。
  “他们两个中间必须死一个。”说着便有一把枪,递到了虞竹笑面前。
  邵逸风被人钳制着,后腰上抵着枪口,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猛烈跳动的神经,他的目光在邵呈和虞竹笑身上流转,后槽牙狠狠咬紧。
  虞竹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海岛上的风把玻璃窗捶打得吱呀作响,窗外,门外,目光所及之处皆有邵呈的手下驻守。
  “他是你儿子。”虞竹笑迅速转了个身,对着邵呈说道。
  两人同时说话。
  邵呈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对我来说只是背叛者。”
  “他可从来没把我当儿子!”邵逸风冷冷说道。
  虞竹笑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对方此刻是什么神情,只能眼睛死死望向两人的方向,试图从对方颤抖的指尖和邵呈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窥探出一二。
  虞竹笑看向邵呈,他眼神平和态度从容,从他的语气中读不出没有任何一丝逼迫,好似那句话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选择。
  可他还是有一种被毒蛇缠绕的感觉,只觉遍体生寒。
  邵呈见虞竹笑迟迟没有动作,问道:“需要我再教你拿枪吗?”
  虞竹笑在话音落下后拿起了枪,足够分量的枪械握在手里,冰冷得令人发颤,又灼热得像颗火球。
  虞竹笑能感受到邵逸风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去,自眼神碰撞的那一刻起,事先没有一点预兆,虞竹笑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波浪,他极力扼制着自己胸膛的起伏,把快要冲出喉咙的苦涩重新咽回肚子里。
  邵逸风直勾勾地看着他,融合了异族血统的眼眸轮廓鲜明,眼神深邃,虽受制于人却仍旧面不改色,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得很好,虞竹笑从他的眼神里瞧不出任何东西。
  那样平铺直叙的眼神好似并不在意,又热烈直接得可怕。
  “杀了我……”
  虞竹笑一愣,一道极其沙哑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说话的不是卲呈而是阿俣!
  海风在此刻更大了,呜咽着与岛上的砂石裹挟在一起,摩挲声从四面八方泄了进来,狭小的房间里极其安静,能听见阿俣胸膛里传出来的破风箱似的喘息声。
  阿俣缓缓抬起来垂下的脑袋,干涸的血迹像一道道龟裂纹一样攀在他半边脸颊上,左眼上的伤疤更显狰狞。
  “杀了我啊!”他又嘶吼了一句。
  虞竹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拿着枪的手在抖。
  嘶吼的同时阿俣又在不断地挣扎,手脚尽断的他被人狠狠摁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转了个身,半边脸狠狠地蹭着粗粝的地面,他以一个极其低微的姿态朝着虞竹笑,眼珠里布满着血丝,“就现在,开枪杀了我啊!你的母亲和弟弟都是我亲手杀的,来找我报仇啊!”
  他的嘶吼像一把烧红了的刺刀一把插在虞竹笑颤抖的心脏上,一字一句剜下一片片焦萎带血的肉。
  “还犹豫什么,开枪啊!”阿俣的脸被死死地碾在地上,说话时目眦欲裂,“你知不知道我杀你妈和你弟弟有多容易?”
  “住口,别说了……”虞竹笑心神俱裂地震颤了一瞬,只觉得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心底压抑而隐秘的仇恨被粗暴地拉了出来,情急之下他颤抖地拿枪指向了他。
  “那辆车被我那么轻轻一撞就翻了,你妈开的车早就被我做了手脚,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阿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黢黢的枪口。
  “住口!求求你别说了!”虞竹笑的手指放在扳机上,却迟迟使不上力气,他试图用这一点威胁来迫使对方住口,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一开始还没死,他浑身是血的拍着车窗喊救命……”阿俣脸上表情狰狞,像一个穷凶极恶的狂徒。
  虞竹笑因情绪激动而身体颤抖,脑子此刻混乱不堪,他在心里无助的呐喊,求求你别说了!
  “他……他不止喊救命……”阿俣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狰狞,“他喊爸爸,喊妈妈,喊哥哥……最后被活活烧……”
  "砰——"一声枪响过后,阿俣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身上有很多血,干涸的未干涸的黑红一片,子弹不知道落在了何处,那一刻倒在地上的阿俣瞳孔放大,狰狞的表情一点点消散,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开枪过后,虞竹笑的手被震得发麻,他指尖惨白,死死握着手枪。
  阿俣倒在地上,子弹穿入身体的那一刻起,他能感受到生命如沙漏般从身体里流逝,他并没有恐惧,只觉得轻松,终于能卸下所有的负担,痛苦与枷锁。
  不用再为了一道命令而出生入死,不用再隐姓埋名苟活于世,不用再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之下……
  逐渐涣散的瞳孔试图去捕捉些什么,但视线之内人影都开始模糊起来,思维逐渐停滞,眼前走马观花似的开始浮现起一些往事。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跟一个人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
  阿俣的瞳仁逐渐失去色彩,虞竹笑举着枪的手越发抖得厉害,几乎快要握不住了,他面色异常冷硬,眼眶赤红情绪激动,但泪腺却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42章 
  眼皮被用力撑开,一束白光刺进瞳孔,高高飘起的心神被重新安装回了躯壳里,传进耳朵的声音朦朦胧胧似隔着一层水膜。
  “人快醒了……”
  眼皮被松开后,邵逸风费力将眼睛睁开,视线好半天才重新聚焦,看见了站在病床边的保镖克莱夫。
  克莱夫身边还站着来查房的大夫,身边的助理医生低头在查房单上记东西。
  他这是在哪儿……?
  旋即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如海啸般涌来,推搡着心脏顶得胸膛发紧。
  在虞竹笑开枪射死阿俣的下一秒他手枪再次抬起,残留着硝烟气息的枪口正对着邵呈。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周围保镖们也举起了枪械,除了抵在邵逸风背后的枪,其余剩下的所有枪支几乎都对准了此时的虞竹笑,分秒之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此时邵呈眉眼舒展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他眼睛直视着虞竹笑并未说话,仿佛在等他开口。
  虞竹笑也同样看着他,邵逸风的角度只能看见虞竹笑被风吹起飞扬的发梢,以及紧绷着的,珠玉般的脸颊。
  “我应该杀的人是你才对。”虞竹笑冷冷说道。
  没有人能够在把枪口对准邵呈时还好好活着,但邵呈并不恼怒,此刻在他眼里的男人瘦削挺拔,白皙的皮肤透着寒意,满身狼狈却姿态凛然。
  与此同时,在虞竹笑的身旁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一个稚嫩善良,浑身是光的少年,这个身影不断与眼前的虞竹笑重合,最终契进虞竹笑的身形中。
  邵呈的眼底浮现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朝着虞竹笑走近。
  虞竹笑心中忽然一动,隐约觉察到了他的意图,但自己被保镖包围,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举着枪看着邵呈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直到自己的枪口抵住他的胸膛。
  邵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抬起手将自己的手覆上了虞竹笑冰冷颤抖的手,“你在犹豫什么?”
  那一刻虞竹笑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顺着邵呈握着自己的手被慢慢掠夺,他的喉咙里逸出难听的喘息。
  脑中残留一丝清晰的思维挤出一方天地,邵呈看他的眼神太熟悉了,好整以暇又饶有兴味,很多时候他看自己就是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作,观赏一朵花,亦或是单纯看着一只囚于樊笼中的鸟雀,毫无威胁可言。
  邵呈绝无可能让自己陷于险境,也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保镖的动作再迅速也不可能在他开枪之前将他射杀,那么自己手中这把手枪里极有可能已经没有子弹了!
  邵呈的拇指抵在他扣着扳机的指尖在微微用力。
  在虞竹笑意识到的那一刻,邵呈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以极快的速度和利落的身手将虞竹笑揽进怀里,一只胳膊死死扣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顺着他握枪的姿势将枪口瞬间对准了被钳制住的邵逸风!
  “你是不是觉得枪里没有子弹?”邵呈附耳说道:“那我们就试试,恩?
  邵呈的话如一条吐信的蛇,冰冷的鳞片划过他每一个神经,在把枪指向邵逸风的那一刻,除了来不及收回的震惊与愕然以外,他的每一块肌肉乃至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抗拒,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很好地掩盖在故作平静的表面下。
  邵逸风抬着眼,神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他盯着冰冷漆黑的枪口看了几秒后,越过虞竹笑的视线缓缓道:“命运抉择的游戏你还没玩够吗?做上帝的感觉是不是让你爽到头皮发麻?”
  在他看来,被禁锢着的虞竹笑像极了年幼的自己,那时脆弱稚嫩的自己也被迫举着枪,做一个所谓的命运抉择。
  “你应该好好反思反思,多年过后为什么你会变成‘那只狗’?”邵呈脱口而出,“不要妄图去背叛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人命在你眼里不值一提,金钱流转滚滚而来,你敢不敢赌一把,赌你所拥有的权势和财富不会因我的死亡而断送!”
  邵呈面沉如水,冷冷说道:“你跟你母亲一样愚蠢得可笑。”
  “不,相反愚蠢的是你!”邵逸风哼笑了一声,“你自以为是将我流放英国,是你的愚蠢让我能从母亲的遗嘱里看出蛛丝马迹,一旦我出事,我手头掌握的证据就会被人移交给警方,到时候你可就不止断尾求生那么简单了。”
  “难道要我放虎归山?”邵呈不为所动,眼神精明地看着邵逸风,虞竹笑能感受到他扣着自己的食指微微用力。
  邵逸风的背脊微微沁出薄汗,胸膛正被心脏顶紧,伤口的疼痛几乎撕心裂肺,同时他也紧盯着邵呈,不肯放过他一个细微的表情或是动作,他在赌,赌邵呈并没有掌握他的全部动向,赌邵呈不敢轻举妄动,赌自己的一线生机!
  不知何时周围逐渐没有了声音,空气仿佛是凝固了。
  在这片刻的沉默后,邵呈松开了虞竹笑,他夺过虞竹笑手中的枪,一个箭步走到邵逸风面前,居高临下将手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邵呈的眼睛黑沉得可怕,像两口没有生命的枯井,与他对立的邵逸风的脸上带着凶悍又毅然决然的神色,两道视线狠狠地撞在一起!
  位置高下立见的情况下,这对父子的气场不分伯仲!
  邵逸风心跳如擂鼓,面上却波澜不惊,邵呈的犹豫让他知道自己赌赢了,他不敢轻易杀了自己。
  他不顾背后保镖的手枪将自己的臂膀从禁锢中挣脱出来,背脊上伤口撕裂的剧痛混杂着某种奇异的兴奋与快感顺着脊椎往上,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气势半点不落,嘶哑道:“开枪啊,我的父亲!”
  在虞竹笑看来,邵逸风在某些时候是与邵呈极为相似的,但现在近距离的对照下,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却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样子,邵逸风的偏执狠厉几乎是完全复刻了邵呈基因,不出意外他会是邵呈完美的继承者。
  可是事实却是父子敌对,邵逸风完完全全站在了邵呈的对立面,从天生的继承者变成了势如水火的死敌!
  此时一道声音撕裂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的?”此时门外响起了别的声音,出海回来的夫妻俩回来时瞧见自己家门口乌泱泱围了一大圈人。
  “你们是什么恐怖分子?你们这样属于私闯民宅知不知道?我要报警!”夫妻俩没走两步就被黑衣人拦住,两人叫嚷着冲保镖吼道。
  有一阵风掠过,带走了邵呈眉眼间的寒意,他把枪收了回去,意味深长地含着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
  “老板,你感觉怎么样?”保镖克莱夫关切的声音将邵逸风拉回现实。
  邵逸风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摸一摸额头,却被手上的输液针牵制住了动作,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我在哪……”邵逸风声音沙哑得像含了一把沙子。
  “医院。”克莱夫顿了顿说道:"我从警局出来后就收到了您的消息,等我赶到海岛时只剩下您一个人昏迷不醒,将您带回来后立刻做了手术,从做完手术起您已经昏迷了三天。"
  邵逸风听后愕然,随后心里不由地发沉,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虞竹笑所有的过往都调查清楚,事无巨细。”
  邵逸风后背有三分之一的皮肤组织轻度烧伤以及爆炸物冲击物留下的切割伤,加之海水浸泡没有及时就医导致了感染,再晚一步就医连命都没了。
  他无法动弹地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中间有几次病情反复高烧不退,意识模糊的时候耳边会出现很多声音,什么人的都有,但最清晰的还是虞竹笑的声音。
  原本以为最能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怎么对付邵呈,但每到夜深静默时,绕在心头的还是虞竹笑的音容。
  记忆里两人很少有好好说话的情况,总是说不好几句话就会吵起来,每次虞竹笑都会拿他那双浸润过雨水的黑眸看着他,情绪激动时眼尾还会泛红,总会让人觉得他快要被气哭了,会让人有怜惜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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