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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故明一看他就笑了，既礼貌又平静。他问：“怎么啦尘尘？”
郑同尘一肚子的情绪，却找不到话说，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认怂，对他说：“唔……你广义相对论作业写了吗？”
李故明说：“我没选广义相对论啊。”
郑同尘眼里的泪花却已经快噙不住了，他尽量不带哭腔地说：“哦。”然后一转身打道回府。
唉，自己果然什么事都办不成。活该李故明不要自己。
而与此同时，李故明却仍然呆呆地看着郑同尘离开的方向出神。
他看见郑同尘哭了，也明白他为什么难过。而郑同尘难过的时候，自己竟然也心如刀绞。
郑同尘回到宿舍就躺在了床上，从晚上八点躺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
室友都去上课了，而自己正好没课，干脆就一直躺着吧。
他觉得很神奇，一个人什么都不干，时间竟然也过得这么快。一晚上竟然就过去了。
白天也这么躺过去吧，他心想。
正是八点过五分的时候，宿舍里又有人推门进来了，郑同尘连斜眼看一下都不想看，他想着肯定又是谁落下了什么东西。
结果，这人拉开了郑同尘的椅子，站在椅子上看着郑同尘。
郑同尘一扭头就看见了李故明的脸。
李故明轻轻对他说：“接吻吗？”
然后不由分说地，就贴上了郑同尘的嘴唇。
好几个月没有亲了，还是这样熟悉的感觉。
郑同尘没命般地索取着李故明的吻，好像落水的人重新获得了空气。
李故明却突然停下来，跳下了椅子。
郑同尘害怕他要离开，他急得大叫：“明明你不要走！”
结果李故明三两下踢掉了鞋，顺着□□爬上了他的床。他一把掀开了郑同尘的被子钻了进去。
郑同尘又哭了，原来李故明不是想走。
他抱着李故明，双手钳得死死的。
郑同尘□□，这对李故明来说无疑是一剂猛药，他也才发现自己对郑同尘有多么渴望，于是在郑同尘暖好的被窝里也三两下除掉了所有的衣服。
现在，两人再度赤诚相见，郑同尘只想和李故明的皮肤接触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唇舌要相抵，胸膛要贴在一起，胳膊要环在背上，腿也要缠着。
总之，不能再轻易分开了。
就在郑同尘忙着抱李故明的时候，李故明却把手伸进了刚脱下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管润滑剂。
之后，李故明一边亲郑同尘，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以后咱们在早上洗澡吧。“
第35章 基科
郑同尘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吻了吻李故明的脸蛋。
李故明对他笑了一下，又吻回来了。
然后他俩穿了点衣服，偷偷摸摸地去了澡堂。
平时大家都在晚上洗澡，早上虽然也有热水，但是人很少，此时澡堂里就只有他俩。
郑同尘还记得头几次洗澡的时候，总是要平心静气，不能让李故明知道自己馋他的身子。
但是现在，窗户纸已经被捅成了筛子，所以洗澡的时候也能尽情抚摸。
郑同尘摸摸李故明胸前，又拍拍李故明的屁股，把他当成了大型公仔在玩。
大型公仔刚刚才检修过，但显然检修结果不够尽兴，这会郑同尘发现又有个部位变硬了。
于是他把自己的喷头关了，和李故明挤到一个喷头里，好好地让他软下来了。
这澡一洗就是四十分钟，出来的时候，郑同尘还是搂着李故明的腰不放手。
李故明拖着个一百多斤的人形挂件也烦得不行，跟郑同尘说：“我回去了哦。”然后转身回了宿舍。
李故明回去之后，才顾得过来别扭。
他明明是决心一回到学校就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的，结果又被郑同尘搅得不得安宁。
但是现在他回得去吗？李故明默默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但不管怎么说，李故明话都说出去了，而且他食髓知味，也确实难以抵挡和郑同尘亲吻爱抚的诱惑。
两人有时早上有课，所以不可能每天早上都在一起厮混。所以大约每周有两三次，李故明会趁着郑同尘的室友走了，偷偷地跑到他宿舍里去亲热。
有时候他也会让郑同尘到他宿舍里来。
然后两个人会去洗澡，往往澡堂里没人，所以他们能够尽情享乐。
但是在纵情声色之余，李故明还有别的事情要考虑。
T大物理系在大三开始的时候会为所有人重新选择专业，一个是物理学专业，而另一个叫做数理基础科学。
物理学专业自然是在物理学之路上继续攀登，大多都是有志科研的同学，比如郑同尘。
而数理基础科学专业则比较神奇，首先是名字太长，所以简称“基科”。不过因为物理系男多女少，而且光棍和母单很多，大家都调侃这个专业应该叫“饥渴”，物理系科协索性进行官方认证，搞了个自己的网站叫做“饥渴乐园”。
基科专业最大的特点就是放养，这个专业的同学可以在全校甚至校外任意选择导师和学习方向，只要修够一定的学分，参加对应院系的毕业论文答辩就可以毕业。
往年数理基础科学专业的学生方向五花八门，有人选择金融，计算机这样的大热门，也有自动化，电子工程之类的工科，还有数学，物理，化学，统计学这样的基础学科，甚至是新闻学，心理学，艺术学这样和前两年所学的物理基础完全无关的学科。
所以数理基础科学这个专业非常奇怪，它和“数理”其实关系不大，和“基础”关系也不大，甚至和“科学”也不一定有关。名字虽然奇怪，但是自由是真的自由。
不过选择越多，就越容易不知道怎么选。
李故明学了两年的物理，觉得自己可能对这门学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所以早早想好了自己要进数理基础科学专业。
但是选了基科之后，又到底选什么方向呢？
李故明先去找了个电子的导师，没做两个礼拜就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习惯研究组里的氛围。有次听讲座的时候又觉得美院不错，去T大美院搞了几个礼拜的信息艺术设计。然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又找到外文系研究了会儿童语言习得，这个研究方向要诱导小孩子说话，录音，然后再导出，工作繁重琐碎，李故明本来喜欢小孩的，结果最后看到孩子就害怕。
半学期下来，他尝试的方向不少，真正喜欢的却不多。看着大家一个个都定下了自己未来两年的研究内容，他也急得不行。
本来人人都说他无论选什么都会出色的，但是现在他就是不知道选什么，搞得对自己到底是不是所谓的优秀人才都很怀疑了。
李故明人生的前二十年过于顺风顺水，但现在却未必和以前一样了。
第36章 愧疚
而李故明在诸事不顺的时候，就更想去找郑同尘了。
他觉得只有在郑同尘搂着他的时候，他才能片刻忘却生活中的那些烦心事。
这天他早上连床都不想起，给郑同尘发微信，问他想不想过来。
郑同尘在一分钟之后推门进来，一句话没说就上了李故明的床，然后钻进了李故明的被窝开始脱衣服。
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好润滑剂的时候，李故明听到宿舍门突然响了。
李故明赶紧让郑同尘躺在靠墙的一边，自己又捂住郑同尘的嘴，示意他别出声。
原来是李故明的室友忘了带笔记本，回来取一趟。
室友离开超过一分钟之后，李故明才惊魂未定地把放在郑同尘嘴上的手拿开。
郑同尘却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和李故明分明都是单身，但却搞出了偷情的感觉。
李故明善解人意，他很明白郑同尘眼中的失望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亲郑同尘来弥补自己的愧疚。
还是和以前一样，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去洗澡。
洗完之后，郑同尘依依不舍地打算在李故明宿舍门口道别。
李故明这时候却说：“尘尘，想再躺一会吗？”
郑同尘求之不得。
两人又先后上了李故明的床，躺在一起。
李故明跟郑同尘说：“尘尘，今年寒假，还可以来我老家上课赚钱，还可以住我家，来吗？”
郑同尘说，好。
第37章 过年
李故明兜兜转转，在各个研究组都混了不久，一学期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郑同尘开始做高能物理了，导师是数学中心的，整个一学期都在被量子场论折磨。
人总是越长大就觉得时间过得越快，大一的时候觉得一学期好长好长，到大三就发现原来一学期唰一下就过去了。
李故明一学期都没定下自己的方向，窝了一肚子的火。但是毕竟寒假了，上课和考试的压力没了，人一放松下来心情就会好很多。
两人和两年前一样，在同一所中学教学生。李故明依然是数学，郑同尘也仍旧教物理。
但是和两年前的情形不同，郑同尘发现自己站在讲台上后，台下竟然已经鸦雀无声。完全看不到两年前学生眼中的不屑。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变成熟了。从十七岁到十九岁，尽管样貌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已经大不相同了。
讲完课，拿了钱，郑同尘又一次来到李故明家，一切陈设和两年前没什么大的不同，毕竟平时也没什么人住。但是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郑同尘在和李父李母打招呼的时候，一直忍不住走神。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二老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大汗淋漓的样子会是什么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两人又是睡在一张床上。
郑同尘手指在李故明的脸上打转，从额头，到脸蛋，再到嘴唇。
然后李故明一口咬住了郑同尘的指尖……
去年寒假去教课的时候，郑同尘所在的酒店带着厨房，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饭，所以还记得一些烹饪技巧。李故明大学以来也在家试着做饭。所以两人都还能帮忙打打下手。
李父李母再加两个小的，四个人做起饭来有说有笑分工合作，倒蛮像一家人。
在两个大人厨房里炒菜的时候，李故明和郑同尘一个剥蒜一个剥葱。
李故明的葱剥着剥着就放下了，过来偷偷捏了一把郑同尘的屁股。
郑同尘一边清理着蒜皮一边穿着拖鞋蹬了李故明一脚。
李故明又过来拧郑同尘的脸。
突然李父出来了，看到两人，忍不住笑着说：“两位，年过了是不是就该上幼儿园了啊？”
李故明说：“爸，我要全托的。”
就在说说笑笑之间，郑同尘突然觉得这种烟火气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缺少的。他和他身边的人总是看着自己的目标一直向前冲，反倒没有机会体验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
晚上睡觉的时候，郑同尘对李故明说：“真想以后都在你家过年啊。”
李故明沉默不语，只摸了摸郑同尘的脸。
郑同尘这才觉得自己的话唐突了，以后都在他家过年，难道是要和他结婚吗？李故明和自己连恋爱都没正式开始谈，谈这些确实容易吓到他。
于是郑同尘又说：“不过也估计没什么机会了，我后年就出国了，至少得五六年才能回得来。回来之后说不定咱俩会怎么样呢。”
李故明说：“唔……这辈子估计是忘不了你了。你完全改变了我的生活。”
郑同尘一笑：“那就抱歉喽。”
然后他又亲了亲李故明，边亲边说：“唉，亲一口少一口喽。”
第38章 腹痛
李故明现在极为矛盾。
他本来以为放寒假，和郑同尘在家休息一阵，就能从学业的不顺利中得到一丝喘息。
但是他觉得现在的情况让他更加窒息了。
他心中的天平两端都很重，现在他在两边纠结得不行。天平一边是他过去二十年的生活方式，对自己的认知，以及自己和别人的交往模式。
而天平的另一端，正在自己面前睡得正香。李故明看到郑同尘，就忍不住想要和他更加亲密。而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郑同尘对自己的喜欢只会多不会少。
他从小朋友就不少，但是郑同尘自幼不受人待见。可能自己才是郑同尘最亲密的朋友了。
正如他在各个研究方向之间犹豫不决一样，他现在也在天平的两端犹豫不决。
但李故明是一个情商极高的人。
情商其实有两部分，第一部 分是和人交往的能力，第二部分是控制情绪的能力。尽管人们说李故明情商高时，想的总是他待人接物的能力，但李故明实际上控制情绪的能力也很强。
所以尽管这不是一个容易处理的问题，李故明还是能让它不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所以郑同尘能感觉到的，只是李故明有时会若有所思罢了。
和李故明不一样，郑同尘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和大家不一样了。所以他有更长的时间消化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郑同尘也并不觉得自己在李故明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对郑同尘而言，李故明是光，是所有的美好，是让他鼓起勇气面对不熟悉的一切的希望。
但是他对于李故明来说，有算得了什么呢。毕竟李故明从来不缺朋友，毕竟李故明不需要自己任何东西，毕竟喜欢李故明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也从来不敢奢望自己真的会和李故明有什么结果。尽管他俩确实都像是从耽美小说里走出来的人，但毕竟现实世界不是耽美小说。即使自己费尽全力，绞尽脑汁，也无力让沉重的现实轻哪怕一毫克。
蚍蜉撼树的事情，郑同尘真的做不来。
过了几天，李父李母都不在家，李故明和郑同尘犯懒，两人在外面吃饭。
回家之后，李故明戳了戳郑同尘的腰，郑同尘会意，就开始腻歪。
郑同尘正在把头往李故明怀里蹭的时候，李故明突然感觉肚子特疼。
李故明转身厕所里蹲了半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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