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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同尘说：“不过事先得买点道具。走吧！”
李故明一脸茫然：“干什么？”
“买道具啊！”郑同尘解释说。
结果郑同尘发现李故明从桌上起来之后，开始顺拐了。
郑同尘虽然说得好像很有底气的样子，但是实际操作的经验为零，他心里也有点打鼓。但是为了给李故明小朋友做个榜样，他大步流星地向着各种工具的货架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度假胜地，所以旁边的超市里各种必备用品都很齐全。
唔……润滑剂的话，应该随便搞一个就可以了吧？
套……郑同尘想想自己和李故明，好像无论谁在上面，都用均码就可以。
什么各种口味，似乎也不是很需要？
整个过程郑同尘完成得行云流水，把李故明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郑同尘没有在结账的时候在收银员面前稍微紧张了一下，忘了找零，那就显得更完美了。
郑同尘出了超市就无所谓了，大剌剌地提着个透明塑料袋就往回走。
结果李故明看不下去，拿过装备，藏在自己短袖下面，回了房间之后才拿出来。
前两天两人独处的时候都急得不行，都想快点把对方吃干抹净，但是现在，两人竟然都有点紧张，所以动作放慢了很多。
但是随着放慢的动作，每一种感觉都变得敏锐了。
两人洗完了澡，又躺到了床上，开始琢磨怎么用今天刚买的道具了。
首先一个问题是——谁在上面？
郑同尘看着李故明那个样子，估计他是不想主动搞这种羞羞的事情。所以自己扛起了责任。
……
良久以后，李故明对郑同尘说：“为什么当时我们不把这次旅行计划得再久一点啊。”
第30章 分别
之后的几天，两人在一起格外地黏，郑同尘只要一分钟看不到李故明就要找他，连上厕所都想跟着。
李故明也发现，只要秉持着“反正没人认识我”的想法，和郑同尘在大街上牵个小手，抱一抱，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一天，两人在酒店里聊天的时候偶尔谈到系里都有谁脱单了，郑同尘突然问：“你说我算单身吗？”
李故明没回答，亲了郑同尘一口。
“对不起。”李故明在心里说。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他们剩下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郑同尘也变得越来越黏人。到最后两天，他俩干脆哪也不去，就赖在酒店里厮混。
最后无聊了，他俩开始打牌，输的要亲赢的一下。这样的游戏他们竟然能玩一整个下午。
真正到了回去的那天。郑同尘和李故明玩得都快虚脱了，等到要坐飞机的那天早上才开始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
郑同尘在收拾的时候完全是懵的。他拿了这个忘了那个，要不是李故明提醒，水杯，钥匙和手机充电器都能忘在酒店里。
什么都收拾好之后，李故明说：“走吗？”
郑同尘没回答，只一把抱住了他。
李故明也抱着郑同尘。
他只想抱紧点，再紧点，直到两人融在一起。
去机场的大巴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郑同尘默默估计着两人还有多久在一起。以前以为心痛只是一种修辞，结果发现真的能这么疼。
到了机场之后，两人搭不同的飞机，李故明回老家，郑同尘回北京。
办好了值机，托运了行李，两人就该分开了。
李故明在机场大厅里看着郑同尘。
他伸出手抱住了郑同尘。
郑同尘也抱住了他。
李故明突然头一偏，吻住了郑同尘的嘴唇。
之后，他一转身，走了。
“对不起。”李故明在脑中对郑同尘说，“我的勇气只够我做到这里了。”
郑同尘看着李故明的身影逐渐变小，他感觉越来越无力，看不见李故明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向自己的候机室走去。
机场里，有人看到他们俩接吻，但是真正注意到他们的也没几个。几分钟之后，周围就跟李故明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了。
时间已经向前推进了，但是郑同尘似乎还停留在海边的那几天。
在候机室，在飞机上，在通向学校的机场大巴中，他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那些像梦一样的日子。
李故明在海边和他一起把脚浸在海水中。
他们一起吃粉吃到撑。
第一次真正的接吻，真正触摸到彼此的身体。
去爬山的时候，他们在一起拉着的手。
你挤着我，我挤着你，走过的每一段路。
去买特殊道具时的小心翼翼和窘迫。
最后两天在房间里的疯狂。
他恍惚着回到了学校，凭着肌肉记忆去听涛园吃完了晚饭，点了李故明喜欢的桂林米粉。
吃完之后，他回宿舍，想起手机里有李故明的照片，于是开始一张张看。
他发现，短短几天，他竟然拍了将近两千张照片。其中有他俩吃的饭，有李故明和他的脚，有风景，也有他们俩没穿衣服的照片……
他一张张地看过来，花了一个小时。
看完之后，他又从头开始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
但是已经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的郑同尘，醒来却发现枕边空空。
从这一夜开始，郑同尘再也没有一觉睡到天亮过。
他每睡两个小时，就醒来一次，摸摸身边，然后在失望中再次入眠。
第31章 大三
就在郑同尘终于因为想念李故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时候，他迎来了自己的大三。
是啊，感觉刚进T大没几天，就大三了。
大三通常是大家好好做打算，考虑未来的时候。T大学生毕业一般会有三种出路——国内深造，出国留学，以及就业。
国内深造的人最多，因为T大的保研名额极多，本科毕业之后将近一半人都会选择在T大继续读研究生，也有一小撮人选择国内其他院校。
出国留学的人大概只有保研的一半。最热门的国家自然是高等教育最为发达的美国，而英国，日本，加拿大，欧洲其他国家也有很多人去。
最后是就业，但是T大同学们普遍对找工作或者创业热情不高。因为大家都读到了最高学府，即使凭着学习的惯性，很多人也想一直学下去，把找工作的焦虑留给未来的自己。
当然，其实还有第四条路存在，那就是被一直轻描淡写的退学，或者好一点的能混张毕业证然后失业。
郑同尘和李故明并没有退学之虞，但是也确实该考虑了。
郑同尘想出国读博，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找个导师开始试着搞搞科研，然后同时准备考托福和GRE，同时还要考虑留学中介的问题。
T大的食堂餐桌上就有各种留学中介的广告。暑假结束之前，他试着去找了一家咨询了一下。
接待他的老师苦口婆心神情凝重地给他介绍了申请形势有多么严峻，学术圈有多么不好混，以及自己往年辅导的申请结果有多么优秀。
在老师逼逼了一个小时之后，郑同尘终于找机会插嘴问一句：“那费用大概多少啊？”
老师说：“哦，我们的收费非常实惠的，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了，只要两万九千八。”
郑同尘说了声谢谢，知趣地道别了。
走的时候，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割韭菜行业。”
在他骑自行车从五道口回学校的时候，他做好了决定，打算不靠中介，自己申请。
就在他一肚子不爽地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外有说话声，不由得身子一僵。
这声音，不是李故明又能是谁？
第32章 零食
李故明就是李故明，他和室友说说笑笑的时候看不出半点异常。
但是郑同尘重新听到李故明的声音，现在估计连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几句了。
郑同尘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和李故明打个招呼。
打吧，觉得好矫揉造作。
不打吧，自己又真的好想见见他。
正在犹豫的时候，李故明就越走越远了。郑同尘还能听到他和室友在开玩笑。
“唉，错过了。”郑同尘难过地想。
本来郑同尘每天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以前和李故明的种种。而这回隔着一道墙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他这一天剩下来的时间都在想李故明说的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细细地品着，想从中找出李故明有一些想自己的蛛丝马迹，但是终归还是不免于捕风捉影，自娱自乐。
从这天开始，郑同尘不断地听到李故明的声音，但始终没见到他本人。他也不知道李故明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他非常想敲开李故明宿舍的门，但是却不知道见到他之后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李故明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就像为了不让薛定谔的猫死掉，宁可不去看它。
而等到要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他终于打开了装着猫的盒子，见到了李故明。
李故明推门进来的一刻，他还是非常惊喜的，毕竟也一个多月没见了，他想李故明的脸想得太多，脑子里的面容都有些失真了。
结果李故明手里拿着一包零食，问：“谁有剪刀吗？”
郑同尘慌忙去找自己的剪刀。结果没想到室友手快，先把剪刀递给了李故明。
李故明开了零食，说了声谢谢，还分了一些给郑同尘的两个室友。
李故明这么做的时候，郑同尘内心却巨浪翻腾，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嫉妒自己的室友了，就因为李故明分给他俩一点点零食。
最后，他把袋子递给郑同尘，说：“尘尘吃点吧！”颇有些雨露均沾的味道。
郑同尘拿了一点，说了声谢谢。
然后李故明看起来非常正常地走了。
郑同尘想从他的背影中读出一些对自己的喜欢，哪怕是一丝丝留恋和不舍也行。
但是他没有，李故明的背影中，什么也看不到。
郑同尘本来觉得李故明要么会蹭上来黏一黏自己，告诉自己还是舍不得，要么会刻意回避自己，和自己形同陌路。
但是看起来他的期待落空了，李故明还是把自己当朋友，一如其他人，那种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朋友。
薛定谔的猫没死，但是也不像是活着。
郑同尘盯着自己的面前的书看了半个小时，连一句话都没看进去。
是啊，李故明和自己约好了，等到回来之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自己又为什么要期盼他有些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人总是贪心的，在暑假之前他觉得每天能和李故明说说话就很好了。在和李故明接吻之后，他又觉得能摸摸李故明就很好了。之后，他又期望真正地拥有李故明。直到真正和李故明做过之后，他又想把这段关系延长一点，再长一点。现在，他又在期盼更多。
不过，现在大概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吧。
等到熄灯了，郑同尘才想起来，李故明没找自己洗澡。自从李故明和他一起约澡以来，几乎一天都没落下过，即使有什么事李故明也会和自己说一声。
郑同尘崩溃了。
但是今天李故明知道自己在，但是却没找自己，他不辞而别了。
所以并不是回到了原点，李故明和自己，大概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躺回床上，睁着眼，看着室友们一个刷牙洗脸上床睡觉，看到他们不停地翻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日光透过窗帘打了进来。
郑同尘起了床，收拾收拾，准备去上大三的第一节 课。
第33章 广义相对论
郑同尘非常自然地在开学的第一节 广义相对论课上睡着了。如果不是他还在打呼噜的话，估计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讲广义相对论的是个美国大叔，因为用英语讲课所以本来就很劝退，教室里人不多。郑同尘呼噜声又实在太响，以至于大叔不得不让他“please wake up”。
大叔调侃他说：“I would assume that you fought with your girlfriend last night.”
同学们哄笑一片，郑同尘也是心力交瘁到极点，开始回光返照了，他回了句：“I do not need a girlfriend because physics fucks me every day.”
这下老师同学都笑了，笑声能把天花板震下来。大家笑够了之后，老师便又开始讲关于爱因斯坦的内容。
郑同尘这下完全清醒了。他一边开始听课，一边感慨：T大真好啊，上课睡觉还能有这种待遇。
他偶尔听说过其他大学的一些事情，好像在老家上大学的同学要是上课睡觉，绝对要被骂醒。
而且他们每次上课还要点名，甚至需要上晚自习。
而郑同尘在T大呆久了，听到“晚自习”这三个字都有点陌生了。他只是每晚去图书馆看书看到闭馆，不知道在大学里还需要把人都聚到一起去学习这种事。
T大真的自由啊。
但是就在这么自由的T大里，像他这样的同性恋大多还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李故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34章 上床下桌
在纠结了好几天之后，郑同尘决定去找李故明。
他也不知道找李故明说些什么，但是他不能忍受现在这种状况：李故明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非但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他还恰到好处地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了条线，好像他们从认识之初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这种不痛不痒的感觉让郑同尘觉得非常难受。他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他和李故明的种种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想象。
但是每晚，他翻开手机，点开相册，那几千张照片又明明白白地向他证明，那几天确实存在过。
自己到底要向李故明要什么呢？他很纠结，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
他也很紧张，如果李故明对他生气，骂他，让他滚，自己估计会比死都难受吧。
他想了又想，纠结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在晚上敲开了李故明他们宿舍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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