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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故明歪着头想了一会：“唔……我长得很帅，帅到被泼鱼汤。唔，不过在你面前没啥优势，你也算是帅绝人寰的了。”
郑同尘笑了：“我上学期专业课有两门都是满绩。以及我知道你三门全是满绩。”
李故明嘿嘿一笑：“我父母双全。”
郑同尘：“我身体健康。”
“我衣食无忧，不用挨饿受冻。”
“我生活在一个安定的国家。”
“我还活着。”
郑同尘深吸一口气，对李故明说：“我遇到了你。”
第23章 初被吻
“不对，怎么这么像表白啊！”这话一出口郑同尘就后悔了，“而且还这么老套，遇到你是生命中最好的事……啊啊啊李故明你千万别想多啊！”
李故明愣了一下，笑着说：“遇到你我也很幸运啊！”然后继续吃了一口涮青菜。
幸好李故明看起来并没有往那方面想，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出了火锅店，两人喝了酒都感觉都晕乎乎的，也不敢骑车回去了，于是推着车慢慢朝宿舍走。
他们走过繁华的五道口，走入T大东南门，走过灯火辉煌的主楼，走过校河。
郑同尘慢慢地数着他们俩的脚步，突然有种两人其实是已经在一起的错觉，刚才出去也似乎并不是哭诉分手，而是去约会，现在恋恋不舍地回宿舍。郑同尘默默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只想让这段路长点，再长点。
但是短短几公里还是不到半小时就走完了。他俩慢慢悠悠地在楼下停好自行车，上楼，走到了李故明的宿舍。
李故明在门口愣了一会，郑同尘笑他说：“怎么？喝傻了？进去啊。”
李故明却没什么反应，他转过身来。郑同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故明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然后飞快地在郑同尘脸颊上亲了一下，又瞬间转身进了宿舍。
只留下一句“晚安”。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亲郑同尘的脸蛋，他完全被亲傻了，站在门外好一会才慢慢踱会自己宿舍。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他才慢慢地回想起这个吻的滋味，先是甜得发慌，想起李故明的皱着眉头的脸，又有一丝忧伤，再想到李故明并不会喜欢自己，又不禁悲从中来。
郑同尘的心情时而雀跃，时而低沉，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大半宿，他才慢慢睡去。
然而李故明分手这天，竟成了一年内他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天。
这一年剩下的时间里，他在工作日一头扎进书本中，在休息日则往往会去给高中生上课。随着他教得越来越多，他的名声也逐渐叫响。最后，郑同尘甚至不用再去主动找活干，各种教育培训机构会来自己找他，问他有没有时间讲课。
他也逐渐习惯了大学的学习方式。T大尽管在海内外都有着极高的学术声誉，但是老师的授课水平参差不齐，所以比起课堂上的时间，课下自己学习有时更加重要。
郑同尘高中的时候数学物理也基本是自学的，但是当时有明确的考试范围，而且学习进度比大学要慢不少。所以在大学里他得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学得比较扎实。
另一方面，他也学着做了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当初开第一次班会的时候，二十多个人的班级要选十几个班委，所以郑同尘就被安了一个宣传委员的职位。宣传委员是要做推送的，然而这正好又是郑同尘的知识盲区，还是在李故明的帮助下，他才磕磕绊绊查着百度做好了推送。
物理系在四月的时候举办学生节，所谓的学生节就是一个系的学生一起办个小晚会。大一新生都要去帮忙，郑同尘也跑前跑后。他尽管毫无经验，但是办事认真，正好他们辅导员这年也是学生节的工作人员，所以正好认识了他。
辅导员觉得郑同尘很靠谱，所以在大二上的时候，就找上了他当班长。
T大的班级制度和别的大学是不同的。其他大学往往是班长和团支书一干就干四年，但是T大则是每年都换，一个人只能干一年。
然而班长和团支书是基层组织里面权力最小的，都不好意思写在简历里，但是干的活却不少。在有些活跃的班级，大家为了新鲜感会主动当班长，但是物理系的同学们普遍偏宅，所以到大二的时候就没人肯当班长和团支书了。
这时候郑同尘就被辅导员选成了冤大头，整天求着他当班长。
郑同尘一开始是拒绝的，他从小到大担任过最大的职务是小学组长，所以对管理班级完全没有经验。
他那天在和李故明洗澡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问他该怎么拒绝辅导员。
刚刚卸任团支书的李故明边抠着脚趾边抬头跟他说：“尘尘，你真的不想当当班长看吗？”
郑同尘想了想：“不管我想不想，我觉得我当不了啊。”
李故明直起腰来：“我觉得你当得了。”
郑同尘扪心自问，其实自己跃跃欲试，但是就是害怕，迈不出那一步。
李故明笑了：“没关系的，去当班长呗。我会帮你的。”
第24章 和光同尘
郑同尘就这样被忽悠成了班长。当然，竞选还是要有的，不过竞选班委的时候，如果没有辅导员提前安排，就会出现班长和团支书没人愿意当的场面，所以才提前“内定”了郑同尘。
而最后，事实证明当班长这件事中，对郑同尘来说最难的就是接受这个职务。男生节女生节不过是挂个横幅选个礼物，平时是主题团日支部事业，按部就班地干就可以了。
不过对郑同尘来说确实蛮新鲜的，他从小在待人接物上就缺根弦，主要原因是没有经验，如今这根弦却慢慢地补回来了。
渐渐地，郑同尘成了风评蛮高的一位班长。
与此同时，李故明也没闲着，他大二的时候正式当了文艺部部长，主管学生节的节目。又加了校会文艺部帮忙搞校园歌手大赛。也是忙得昏天黑地。
所以李故明很快就把那天晚上的那个吻抛在脑后了，连带着当时不知从何而起的悸动也丢在了九霄云外。
在大一结束的暑假，T大物理系仍然组织上课，不过每天只有上午上课，学的是计算软件Mathematica。李故明编程基础不错，所以基本不用怎么听就能懂。而郑同尘大一下学期才能熟练打字，所以自然上得磕磕绊绊，李故明每天下午都要给他开开小灶。
这天上课，李故明突然笑眯眯地对郑同尘说：“生日快乐！”
郑同尘一愣：“谢谢，可是我的生日……在下周啊……”
李故明的笑容完全没变：“我知道。”
“那为什么今天就祝我生日快乐啊？”
李故明说：“为了提醒我自己，之后每天我都要给你说两遍生日快乐。”
于是，之后一周，每天早上来到教室，李故明一见郑同尘，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生日快乐”。每天晚上，两个人洗完澡，李故明和郑同尘说再见之后，也会来一句“生日快乐”。
简直像是要把郑同尘前十八年的生日快乐都补祝一遍。
上大学以前，郑同尘生日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准备考试，所以并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上大学之后他也并没有打算过生日。
生日那天他也不过是正常上课，吃饭，洗澡。
两人都洗好澡，只穿条短裤，提着澡篮在走廊里慢悠悠地晃着。
走到李故明宿舍的时候，他却没说“生日快乐”，而是把郑同尘也拉进了屋里。
郑同尘一脸不解的时候，他却从柜子里掏出了个盒子，递给郑同尘，说：“尘尘，十八岁生日快乐。”
郑同尘两眼放光，打开一看，是一支钢笔，一盒配套的墨水。钢笔通体黑色，甚是好看，笔身上刻着四个字——“和光同尘”。
郑同尘家里人都不怎么过生日，他以前也没有朋友关系好到能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这是郑同尘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郑同尘当即眼圈就红了。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腔，说了声“谢谢”。
尽管李故明对自己很好，但是他是直男，要冷静！冷静！
李故明揉了揉郑同尘的脑袋，好像在安慰他一样，说：“不客气，周末去看电影吧。”
郑同尘想起李故明日理万机的日常，说：“你周末安排难道不是满的吗？”
李故明脱口而出：“没关系，就算有事也可以为你推掉。”
郑同尘完全无法冷静了……
他重重地点点头，连看什么，什么时候看都没来得及商量，就赶紧夺门而出。
郑同尘走后，李故明才后知后觉：“我刚说的话怎么这么肉麻啊？我和尘尘不是好兄弟吗？”
此时的郑同尘正躺在床上，握着刚拿到的钢笔，看到上面刻着的字，一时情意迷乱，把笔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唉……明明啊明明，为什么我只能和你做好兄弟啊？
第25章 四大力学
从大二开始，物理学专业的同学们就逐渐接触所谓的“四大力学”。这四大力学分别是量子力学，分析力学，统计力学和电动力学。
要说哪一门更难，可能大家都会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公认的是这四大力学各有各的难法。
除了四大力学之外，复变函数，数学物理方程，以及天体物理，固体物理等课程，也都不是轻轻松松能学会的。
郑同尘就在这四大力学的围追堵截中过完了大二。
他的草稿纸在这一年里堆了厚厚一沓，而上面的公式，字母，和数字，多半都是用李故明给他的那支笔写的。
另外，在整日和李故明相处的过程中，郑同尘已经学会了所谓的“后台式暗恋”。他虽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李故明的感情，但是却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存在。他并没有寤寐思复辗转反侧，也没有食不下咽茶饭不思。他知道李故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就和海市蜃楼一样，他能清除地看到诱惑的存在，但是却不能真正的走上前去一探究竟，如果他这么做了，李故明作为朋友就会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另外，他也明白自己真正需要做什么。T大物理系的老师大多都是海外求学归来之后在T大任教的。如果他要做像样的物理学研究，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国外的那几所大学读物理学博士，再回国任教。
而李故明似乎并没有留学的打算，也没决定未来要做什么。但是郑同尘知道，李故明只是还没有做出选择而已，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会出类拔萃的。
大二的最后一门考试是量子力学，郑同尘和李故明都选了这门课。授课老师年逾七旬，但是仍然精神矍铄，出题也并不简单。
但是郑同尘每个礼拜十几个小时的投入并不是白费的，出考场的时候，郑同尘感觉一身轻松，大概所有的题都不太会出错。
而李故明反倒觉得有几道题不太确定，他平时社会工作太多，实在没时间把讲义上的每处推导都过一遍。
但见了郑同尘之后，李故明精神就愉悦了起来，他照常一把搂住郑同尘，说：“尘尘，咱们暑假去海边玩吧？”
郑同尘此时也有几万块的积蓄了。他想都没想，就说：“好。”
第26章 下海
郑同尘没见过海，所以他从飞机的舷窗往下看的时候一脸兴奋。李故明坐在旁边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为了方便看海，他们连住处都定在海边。
两人一到酒店，郑同尘就急吼吼地换上了沙滩裤和短袖，拉着李故明往海边跑。
天公作美，此时阳光虽然明媚，却并不太热。郑同尘踢掉鞋，光脚踩在沙滩上，看到蓝天和海在远处相接。在最远处，地平线和海面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喜欢海啊。”郑同尘感慨说，只是简简单单的蓝色，竟然能有这么多层次。
“下海吧！”李故明拉着郑同尘一起向海边走去。
郑同尘感觉沙子暖暖的，甚至有些烫，他低头，看到李故明的脚踩在软软的沙子上，还沾上了些沙子，大概他也觉得沙子暖暖烫烫的吧。
没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水边，冰冰凉凉的感觉突然袭来，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李故明笑着看他，也冰得倒吸一口凉气。
郑同尘发现海和湖有很大的区别，他站在学校的湖边是，湖水是静的，只要不去踩水，水就不会漫上来。但是海是不一样的，海会自己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舔你的脚。
郑同尘就这么站着，等着海一下一下让自己的脚被一下一下地冰着。
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李故明一直和自己拉着手傻站着，被一下一下地舔着。
而李故明正看着自己出神。
郑同尘用脚一踩水，溅了李故明一小腿的海水。李故明才反应过来，和郑同尘你泼一下我泼一下，不一会两人就全湿了。
两人沙滩裤底下都穿着泳裤，索性直接把衣服留在海上，两人直接向海里游去。
郑同尘游累了，就开始仰泳，躺在海上，只露出脸晒着肚子。
李故明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海上，两人的头时不时碰在一起。郑同尘能感觉到李故明热热的脸。他觉得李故明也一定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热热的。
他闭着眼睛，但是阳光仍然透过眼皮让他感到光和热。
郑同尘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太暧昧了。平时和郑同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各有各的事要忙，所以更像是不同战线上的战友。就算是去年寒假，他和李故明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以出差的名义。
但是现在，他就是和李故明出来玩的。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和李故明更像是在度蜜月。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很僭越，他重新一头扎回海水中，向岸边游去。
游泳毕竟耗费精力。上岸之后，两人就饿了。
李故明和郑同尘回了酒店换了衣服，上街去吃米粉。
店是小店，但是烟火气十足。两碗牛腩粉上来之后，两人就开始狼吞虎咽。
李故明吃着吃着，还不忘记夹一筷子郑同尘碗里的牛腩。
郑同尘以牙还牙，直接把李故明的两个鹌鹑蛋夹过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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