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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没说过自己想要做科研，以前连一个字都没提过，让人以为你只是一个依靠高中的惯性学习的傻小子。连今天说起来都还是遮遮掩掩。我猜你一定是因为太重视自己的梦想，所以从来不展示给人看。我很感激你能告诉我。我很荣幸。”
“而且，别再说什么‘我不配上T大，应该有比我更适合的人’这种话了。正因为T大有最优秀的资源，所以你才应该上T大，而不是别人。”
郑同尘从来没有李故明这么认真。李故明一席话把他砸的神智都有些不清了。他想说些什么，结果刚开口，声音就被响起的爆竹声淹没了。
12点了，旧的一年过去了。
李故明一笑，说：“走吧，下楼放炮！”
说着，拉着郑同尘披上外套就跑下了楼。
李故明拿出一挂鞭炮，点着之后，捂着耳朵看向郑同尘，又恢复了平时蹦蹦跳跳的样子。
郑同尘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少年，心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现在他无比确定，自己就是喜欢李故明。
第19章 恋爱
李故明过年的时候，给他女朋友也打了个视频电话。
还是照常一样，李故明和他女朋友有很多很多话可聊。
但是李故明的女朋友觉得，这恋爱怎么谈怎么不对劲。
一开始在上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忙于学习，所以也没尝到恋爱的甜蜜。
暑假的时候，她为高考没考好又消沉了一段时间。
等到回过味来，想到应该利用暑假的时间玩一玩的时候，她已经快开学了。
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就在她去上学的前一天。
本来他们吻也接过了，该摸的地方也都摸过了，其实她非常渴望下一步。
因为新鲜，因为刺激，也因为喜欢李故明。
她的计划是：吃饭，电影，KTV，酒店。
结果第一步，就被一盆从天而降的鱼汤给搅合了。
上大学之后，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自己和李故明，平时在一起聊得天南海北，但是总是少了那么点激情。
或者说，是他少了那么点激情。
什么亲亲抱抱，都是她主动要求的。
两人在一起，像姐妹，像兄弟，就是不想情侣。
李故明不是对他不好，虽然说不上晨昏定省，但是也总时时问候，国庆还一起出去玩了一把。
但是她总是没法拜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
“这恋爱谈得好没意思啊。”她经常想。
第20章 初吻
李故明的女朋友冥思苦想了一个寒假，决定和李故明分手。
就在她千方百计地想该怎么样让李故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的时候，郑同尘却在千方百计地想怎么让李故明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感情往往是最深刻的。他自从除夕夜意识到了自己对李故明并非是简简单单的馋他身子，就很难自然地和他相处了。
除夕那天晚上，他看着身边熟睡的李故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直男不能碰是男同性恋都应该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却飞蛾扑火呢？
要是李故明稍微对自己不好一点点，自己可能都不会喜欢上他。
更要命的是，尽管李故明对自己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却一点都没觉得郑同尘欠他什么。郑同尘觉得李故明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对郑同尘好。
然而就是这样的好而不自知让郑同尘更加迷恋李故明了。
他看着熟睡的李故明，忍不住想要凑过去亲他的嘴角。
“只亲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发现吧？”郑同尘想。
不不不，不行，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要是没有人发现，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亲一下吧。
不行不行，慎独啊郑同尘。
但是李故明自己不就毫不介意肢体接触么？刚才看电视还往我怀里钻呢。
于是，郑同尘悄悄咪咪得低下头，在李故明嘴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躺会自己的被窝。
第二天，郑同尘一看到李故明就想起昨晚亲他的那一下，整个人都不太自然。
李故明也很纳闷，有时候叫郑同尘好几次都没反应，有时候自己说句不相干的，郑同尘却以为自己在叫他。
李故明是鬼畜骨灰级爱好者，经常会说：“我从未见过有……”然后郑同尘就会接：“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是今天李故明照常说了一句：“我从未见过有……”然后郑同尘愣了半天，问：“有什么？”
然后脸红了，过了会又白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慌忙接到：“那就贯彻到底喽。”
然后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李故明笑得直不起腰。
郑同尘无奈，甚至打开知乎搜索了“如何暗恋一个人不被发现”。
看了几十条回答，也没有一条说了怎么应该和李故明正常相处。
正当他愁着的时候，李故明又接到了女朋友的视频电话。
郑同尘并不知道李故明和女朋友说了什么，只是发现，李故明在和女朋友打电话时，他的笑容和与自己说话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啊，自己对于李故明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关系稍微好点的同学罢了。”郑同尘想，“李故明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他非但有女朋友，也有一堆其他的朋友，除夕那天晚上收到的拜年短信就收了几十条。
自己对他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就是因为无足轻重，所以对自己好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所以自己无论多么纠结，李故明可能都并不会太在意吧。
郑同尘想到这里，稍稍释然了一点。看李故明的时候，心绪也不会翻涌得那么厉害了。
李故明对郑同尘丰富的心理活动依旧一无所知，他忙着和女朋友聊天。
不过李故明觉得，这回她似乎有什么事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打完电话之后，感觉郑同尘正常多了。
可能他就是过年想家了吧，李故明想。
第21章 伤
过年期间，李父李母常常在外拜年，留郑同尘和李故明在家。
过年期间开业的饭馆不多，李故明吃腻了那几家，就想着自己在家里做。
李故明是个做饭的新手，郑同尘几乎连菜刀都没摸过。两个人面对着食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郑同尘拿起了菜刀，准备切菜。
李故明说了声“小心啊”。
他的声音比平时的爽朗，更多了几层担心和软糯，郑同尘一听，身子一颤，手一抖，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李故明看到血，吓得忙拿过郑同尘的手来看，还好伤口很浅，不需要包扎。
他说：“你等我。”然后去拿了创可贴过来。
郑同尘此时却还没从那声“小心”里缓过神来，他看着李故明修长的手指拿着创可贴往自己的手上贴，时不时的触碰产生了麻麻苏苏的感觉。
李故明这个时候的表情，比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多了。
郑同尘不敢再看，只能把精神集中在手指的痛感上，希望身体的疼痛能压制住自己有些汹涌的欲望。
李故明不敢让郑同尘再碰菜刀，只让他等着吃，自己在厨房忙忙碌碌起来。
郑同尘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早日移情别恋的想法大概是泡汤了。
李故明做的头两顿饭味道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只是能吃而已。他之后开始浏览B站的美食博主的各种视频，手艺就显著地好了起来。
郑同尘手好起来之前，一直都在吃李故明做的饭。后来李父李母在外面没吃，也会吃李故明的饭。
短短几天，李故明就从什么都不会做，进步到了能做出有虾有肉的一桌子四人份的菜。
他发现李故明对自己好一分，自己的喜欢就多一分。但是越积越多的喜欢反而沉淀下来。等他习惯了自己喜欢李故明这一事实之后，他发现自己反而能心平气和地和李故明相处了。
郑同尘手好全之后，也开始给李故明打打下手，但是没等他帮什么忙，两人就要开学了。
李父李母大包小包地送他俩到机场，两人就又回到了T大。
之后，郑同尘和李故明又恢复了寒假前的生活，只不过学习的课程更难了。电磁学的麦克斯韦方程组需要理解基于多元微积分的简单场论，但是微积分的进度又慢了，所以郑同尘只能提前自学。他有时十分后悔寒假没提前看看这学期的课程。
下半学期还开复变函数课程，郑同尘在上半学期就预习了一下，发现复数域中的函数和实数域完全不同，研究方式和思维习惯差距都很大。
郑同尘每天为了学习起早贪黑，但是其实他倒是很喜欢这种忙碌，在忙碌中他反而能够忘记对李故明不该有的感情。
同时，在寒假的讲课反响不错，公司觉得可以和郑同尘长期合作，所以时不时会让郑同尘去上上课。郑同尘有了更赚钱的活，索性退出了图书馆的勤工大队。
李故明这边也照样忙忙碌碌。大一上半学期结束之后，系学生会正式纳新，李故明加入了文艺部，李故明高中的时候搞过不少文娱活动，相关技巧和软件都很熟。一进文艺部就成了部里的骨干，整天忙着准备四月初的学生节。
两人之间的交集也仅限于上课的时候坐在一起，晚上再去一起洗个澡。有时候两个人都累得够呛，李故明一言不发地出现在郑同尘门口，连话都懒得说，捏一把郑同尘的腰，郑同尘就乖乖和他去洗澡。
在繁忙的学习中，本来郑同尘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忘记了对李故明的感情。但是每晚被他捏一把，郑同尘就知道自己可能没那么容易放下他。
郑同尘并不是没有暗恋过，但是这种旷日持久的暗恋他真的没有预料到。
不过生活永远难以保持一团死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收到搅动。这周五晚上，他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李故明的消息。
李故明说：“能陪我去喝酒吗？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
第22章 分手
郑同尘看到消息，一时甚至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心情。李故明分手了，这对于暗恋他的自己来说似乎是好消息？但是即使李故明单身，自己也没有机会，所以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看李故明的语气似乎心情不好，这下连带着郑同尘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起来。
他问了李故明想去哪，之后调转车头，向东南门外骑去。
郑同尘走进雾气缭绕的火锅店，一眼就发现了李故明，他一反常态，窝在桌角，垂头丧气的样子。
郑同尘生命的前十七年没有经历过恋爱和分手，也没有安慰过分手的人，他走到桌角，十分犹豫应该说些什么。
李故明发现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瓮声瓮气地说：“尘尘你来啦。”
李故明平时的说话都是上扬的，但是现在他声音沉沉闷闷的，显然心情已经低到了低谷。
郑同尘看到李故明这个样子，本来一般般的情绪顿时也被拉到了谷底。
“你……你别难过了。”郑同尘小心翼翼地说。
“唉，先点菜吧。”李故明摇摇头。
郑同尘点点头，和李故明商量着点了菜。菜上了之后李故明就开始吃。
李故明点了四五盘肉，锅开了之后，他就夹肉，涮两下，蘸麻酱之后就往嘴里送。嚼两下咽了，之后再夹肉，涮，蘸酱，吃。一直重复了半个小时。
这比他平时饭量多了不少，看得郑同尘目瞪口呆。
吃肉吃得差不多了，李故明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示意自己吃饱了。
然后李故明看着锅里的蒸汽愣住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悠悠地抬起头问郑同尘：“咱们不是来喝酒的吗？”
郑同尘点点头，心想敢情你之前半天把酒给忘了啊。
李故明于是又点了一瓶二锅头，他想拧开瓶盖，结果在那里琢磨了半天，瓶盖都没拧开。
郑同尘心想这孩子不会吃肉就吃醉了吧？于是拿过酒拧开，给李故明倒上。
李故明喝了一口，结果被辣得呲
牙咧嘴。
郑同尘被逗笑了：“你没喝过酒啊？”
“没有啊。”李故明边吸气边回答，“我就想试试。”
郑同尘说：“其实我觉得相比喝酒，和朋友聊聊天更能让你好受点。如果你觉得分手很难受，不妨跟我说说？”
李故明想想，说：“她和我分手本身我并不觉得特别难受，我们约好了分手之后还是朋友。”
郑同尘好奇：“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做你女朋友而难过咯？”
李故明思索一阵：“不是。我觉得当时和她在一起，更多的考虑是她跟我表白了而我不想拒绝她。但是其实我自己对于爱情的理解并不是很到位。所以她说和我在一起并没有多少恋爱的感觉。”
“你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感觉吗？”郑同尘问。
李故明脸微微一红，摇了摇头。
郑同尘已经发现他似乎一谈到恋爱和性相关的话题就会害羞了，所以也并不继续追问。
他说：“你要想想其实你也不一定是最惨的，你看看我，过年都没地方去，还得你收留我。”
李故明欲言又止，但最终又不服：“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正常的分手。我是被绿了。”
看着郑同尘瞠目结舌的样子，李故明又补充道：“其实就是她说认识了个学长，然后发现和我的感情还没有她和学长强啦，也不算真的被绿。”
郑同尘消化了一会，也打算爆个料：“你知道我当时为啥在饭店打工吗？因为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这回轮到李故明惊讶了，他又犹豫了一会，打算全盘托出：“其实她和我分手的直接原因是学长和他表白了。估计和我说了分手就会和学长在一起吧。所以我头上也挺绿的。”
郑同尘不打算再继续比惨了：“明明你就不能说点生活中好的方面吗？比如……我考上了全国人都梦寐以求的T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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