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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李故明以最快速度把碗里所有东西都送进嘴里，这才开始吃郑同尘碗里的粉。
吃之前还不忘记看李故明一眼，满脸的调皮像在说：“哼，这下没办法抢我的了吧！”
郑同尘哭笑不得，直接再点了一碗，结果吃完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两个人肚子也都撑圆了。
他们趿着拖鞋，在夕阳照耀中慢慢悠悠地又晃到海边。
坐在沙滩上，看着红红的太阳慢慢地落下去。
在太阳刚好变成一个半圆的时候，李故明挪了挪屁股，靠在了郑同尘身边。
李故明反常地安静。
即使郑同尘平时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一丝丝暧昧在逐渐升温。
但是他没办法抵挡，他把头靠在了李故明的肩上。两人一起一言不发地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
这时天还是红得发紫。李故明还是没开口说一句话。
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郑同尘感到一丝丝凉意，于是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对李故明说：“回去吧，明明。”
李故明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
郑同尘伸手把李故明拉了起来，但之后他没放手，李故明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拉着，朝酒店走去。
郑同尘转头看了看李故明，他的眼睛像夜色一样看不见底。
进了房间，两人都累了。郑同尘躺回了床上。
李故明自己的床空着，却也和郑同尘躺在了一处。
然后他终于说话了：“尘尘，你好香啊。”
两人的脸很近，李故明的呼吸轻轻撩拨着郑同尘，一如早上不停翻滚的海浪。
郑同尘把脸往前探了探，吻住了李故明的嘴唇。
李故明就像开了闸一样，再也不用像傍晚时那样忍耐了，他搂住了郑同尘，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李故明和前女友也接过吻，但是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意思。
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古今中外的人都用嘴唇相接的奇怪方式来表达爱意。
他小心地探出了舌头，结果一下碰到了郑同尘的舌尖。
郑同尘是初吻，他的呼吸和脑子都已经彻底凌乱，此前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竟然变成了现实，这让他无所适从。他只想把李故明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他现在终于知道，李故明一定也和他有一样的感受。
第27章 心跳
房间里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
郑同尘对李故明说：“去洗澡吧。”
李故明却一眼不发，他用胳膊挡着眼睛，郑同尘却看到他眼角湿湿的。
李故明很矛盾，一切怎么都变了呢？他为什么会对李故明充满欲望？他们都是男的啊！
自己是同性恋吗？为什么自己会变成同性恋呢？
或者，自己本来就是同性恋吗？
似乎自己确实一直会关注好看的男生。
似乎第一眼看到郑同尘，确实是被那个小服务员惊艳到了。
在知道这个服务员小哥竟然是自己在T大的同学的时候，他在惊讶之余难道没有一丝暗暗的窃喜吗？
军训的时候，郑同尘也经常排在他前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时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教官的要求吗？
和自己关系好的人这么多，为什么自己偏偏找郑同尘约澡？
在除夕那天，自己第一次和郑同尘一起睡觉，难道不是梦到了什么吗？
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叫郑同尘出来，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过暑假呢？
这些问题，李故明都没顾得上想，但是现在都有了答案。
答案很简单，不过是喜欢而已。
但这简单的答案却让李故明觉得过于沉重。
他从小得心应手地掌控着自己身边的一切，学什么成什么，要什么都能得到，所有人都很喜欢他，要做什么也都不会有障碍。
所以一旦失去控制，他就很害怕。
而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李故明深呼吸了两下，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是个世外桃源啊。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或许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也都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这只是暑假一时的疯狂罢了。
这时，李故明突然听到郑同尘说：“我喜欢你，明明。”
李故明拿开了胳膊，看到郑同尘的眼睛。
和第一次在饭店一样，这双眼睛清澈，明亮，又不自知地勾人。
不过当时郑同尘穿着制服，现在他没穿衣服。
李故明心里一软，但又一疼，满心的“我也喜欢你”就是说不出口。
郑同尘见到他面有难色，立即明白过来了。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
他当然明白，李故明这个连听一点点荤话都会脸红的人，又怎么能接受两个男人搞在一起的事呢？
他看着李故明，说：“没关系的，我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可能会有点不一样的事情，等回到北京，一切就都和以前一样。”
李故明如释重负，他又亲了郑同尘一下，表示同意。
郑同尘顿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说：“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多尝试一点吧！”
他明显感觉到了李故明和自己的身体重新发生了变化。
看来，澡只有等会再洗了。
重复一遍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卫生间。
两人一起洗过几百次澡了，不过共用一个喷头还是头一次。本来氤氲的水汽对他们两个物理系的学生来说只是冷凝的小水滴，但现在却像在刻意烘托浪漫的氛围。
等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都苦笑：“今天已经三次了……”
郑同尘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他虽然不至于掐自己一把看是不是做梦，但是他也从未如此心潮澎湃过。
所以洗澡出来之后，李故明让他和自己一起睡，他也是懵的。
李故明抱着他，一会就开始迷糊了。
但是郑同尘却在李故明怀里，听着自己的心跳，觉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快，越来越吵。
他太激动了，根本睡不着。
于是半夜的时候，他从李故明的床上溜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又数了好一会自己的心跳，才浅浅睡去。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郑同尘突然惊醒了，他急忙摸摸身边，发现是空的，就急了。
结果想起来是自己跑到另一张床上睡的，李故明还沉沉地睡着，这才又倒头睡去。
又过了三个小时，郑同尘又醒了，这回发现李故明就在怀里躺着，原来李故明半夜发现身边没人，就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而这一醒，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仍然是自己的心跳声吵得睡不着觉。他数着李故明的眉毛，等他醒来。
这一夜他俩在两张床上你追我赶，都没怎么睡好。但是他们发现醒来之后竟然很有精神。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第28章 爬山
按照日程，他们今天去爬山。
日程是李故明定的，郑同尘并没有什么出去玩的经验，他的生命中总是充斥着学习和工作，根本想不到出来玩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和花样。
从售票处门口走到景区还得坐摆渡车。郑同尘和李故明坐在车上的时候，李故明偷偷拉住郑同尘的手。郑同尘心领神会，和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分别看两边的窗外，但是注意力分别集中在左右手上，暗暗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结果对面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说：“姐姐，你看那两个哥哥手拉着手！”
两人都一惊，拉着的手随既分开了。
小女孩的姐姐看起来二十出头，笑着看向郑同尘和李故明，满眼都是五个字——腐眼看人基。不过她看到的确实是一对真基罢了。
姐姐向郑同尘和李故明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和妹妹说：“不许随便打扰人家哥哥！”
郑同尘笑了，“打扰”这词用得可太妙了。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把李故明揽在怀里。
李故明顺从地倚在他胸前，郑同尘低头时瞥见了他红红的脸。
一下车，李故明拉着郑同尘就往景区跑，很明显是想甩开那一对姐妹。她们不在视线里的时候，他就看起来正常多了。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模式。
他拉着郑同尘到处拍照，但是没想到的是郑同尘比他还爱拍。拍景拍他拍自己，但是郑同尘拍的最多的还是他俩的合照。只要有机会他俩靠得近一些，他就调出前置相机咔嚓一声，留下自拍。
于是郑同尘的手机里，有了站在□□上往下看的李故明。
有了和他一起吃一根棉花糖的李故明。
有了大汗淋漓，皱着眉头撒娇要再歇一会的李故明。
有了和他一起站在山顶，肆无忌惮地笑着的李故明。
郑同尘的相册里，本来的照片数量不到一百张，结果傍晚的时候，就超过了五百张。他想法也很简单：要把现在一切的美好都记录下来。
在等摆渡车下山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那对姐妹。
这回郑同尘没害羞，他对姐姐说：“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姐姐笑开了花，连忙点头，给郑同尘和李故明拍了一张。
郑同尘和李故明拿过来一看，发现还挺帅的：夕阳下，深山里，两个男生走了一天，脸红扑扑的，累，却又很有精神，左边的男生比着剪刀手开怀大笑，右边的翘着嘴角，在斜着眼睛看他。
他俩和这对姐妹又上了同一辆摆渡车，在下车的时候，姐姐说了一句：“很不容易，祝你们幸福。”
郑同尘轻声说：“谢谢。”
真的能够幸福吗？郑同尘不敢想，作为同性恋，在人生中能够有这样的几天就已经很幸运了，还能期望其他的吗？
晚上他俩去吃了火锅，照样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回到酒店的时候又是肚子撑圆。
这回躺在床上的时候，郑同尘就已经在倒数他们还剩下多少天了。
李故明看到他在出神，说：“还有五天呢。”
郑同尘转头看向他，一时间安静地只能听到空调的声音。
李故明把头凑上去，开始吻他。
郑同尘也吻得忘乎所以——都已经一整天没亲了，他好想李故明啊。
亲着亲着，郑同尘感觉小腹慢慢变热，而李故明一伸手，他们就抱住了彼此……
这回，最后的时候，郑同尘没忍住，叫了出来。
李故明本来就很想，结果一听郑同尘带着欲望的哭腔，也身子一紧，把郑同尘的手全弄脏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又吻了几下，李故明站起来，把赤条条的郑同尘抱进了浴室。
洗完澡，躺在床上，郑同尘这回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换床了，就算今天一晚上不睡觉，他也想和李故明一起睡。
李故明钻到郑同尘怀里，突然开口问：“尘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同尘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回答说：“大概初中吧，当时刚学会用手。发现自己总是想好看的男生，而不是女生。然后慢慢就明白了。”
李故明说：“哦，这样啊……我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每次也好像自己看男生会兴奋一点。但是从来没自己想过性取向的问题。”
“嗯，很多人都是这样的。”郑同尘常年混迹同性交友论坛，知道有很多人甚至结婚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
李故明又问：“那你平时都不回家，是因为这个吗？”
郑同尘说：“嗯，我爸接受不了，他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
“那你前年暑假的时候去打工，是因为被赶出来了吗？”
郑同尘点点头，但他又说：“你爸爸妈妈这么开明，肯定没事的。”
但是郑同尘不知道的是，他和父母的关系相对疏离，所以被扫地出门对他尽管很痛苦，却算不上伤筋动骨。
而李故明和家里关系特别好，所以他也更难以接受和父母的关系出现裂痕。而搞同性恋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又会让自己的父母怎么想呢？李故明连想都不敢想。
“我好怕他们知道啊。”李故明说，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尘尘……我喜欢你，但是我没法和你在一起……”李故明开始呜咽了，他把头埋在郑同尘肩窝上。
郑同尘一下一下拍着李故明的背，想说什么安慰他，结果发现自己也开始哽咽。
从第一眼看到李故明开始，他喜欢了李故明整整两年，终于发现他也喜欢自己的时候，他们俩的时间却只剩五天了。
他捧着李故明的脸吻了上去。
到最后，两人的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第29章 购物
这一夜，两人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竟然还睡得不错。
第二天，阳光晃醒了李故明，他睁开眼，看到郑同尘还好好躺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
他亲了亲郑同尘的眼睛。郑同尘醒了，然后一下吻住了李故明的嘴唇。
于是，一大早，两人就又累得气喘吁吁。还好两人年轻，还玩得动。
这天，郑同尘一直发现李故明不太对劲。他的脸动不动就若有所思，思着思着就开始拿出手机看，看着看着就开始脸红。
在这个循环到达第三次的时候，郑同尘忍不住问：“明明，你在看什么？”
李故明吓得差点连手机都扔了，连忙说：“没……没什么！”
然后，郑同尘觉得李故明一直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直持续了剩下的半天。
终于，晚饭的时候，郑同尘说：“明明，有事就说！”
李故明深呼吸了三次，然后从郑同尘对面坐到了郑同尘身边，扒住郑同尘的肩，在他耳朵边说：“尘尘，是不是男生之间还有别的方式……”
郑同尘一听就明白了，他毕竟也算得上阅片无数。于是朝李故明颇有内涵地一笑，道：“你想试试吗？”
李故明顶着红透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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