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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郑同尘这么叫的时候，李故明表示了拒绝：“尘尘巨佬你别这么叫，我受不了。”
于是郑同尘改口叫他“明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期中考试要来了。
在T大，老师在课堂上的权力很大，课怎么上，试怎么考，全是老师说了算。只要保证给分公平，连到底不考试都是可以的。
像英语和政治这种课程一般是不会有期中考试的，有期中考试的一般都是比较难的专业课。
李故明和郑同尘这学期都只有三门课有期中考试，分别是微积分，线性代数，和基础物理学。
考试要来的时候人人自危，图书馆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习惯在宿舍里打游戏的同学也暂时停下了，开始讨论各种极限、导数、积分、行列式、受力分析……
郑同尘把笔记，作业，老师的PPT和讲义过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总觉得漏了这里，没学那里，紧张得饭都吃不下。和李故明洗澡的时候都在讨论各种公式定理。
李故明就显得从容许多，一来因为他自己学得确实蛮扎实，二来他对成绩看得没那么重。他父母老说，在T大不要妄想能保持高中时候的成绩，享受大学生活，问心无愧就好。
考第一门前一天晚上，两人洗完之后，李故明朝郑同尘打了个响指，说：“祝你好运！”
郑同尘也笑了：“祝你好运！”
第10章 奶茶
三门考试中的两门顺顺利利完成了，老师们似乎怕题出得太难会打击大家的自信心，所以郑同尘做得还比较顺利。
不过第三门考试的那天早上，郑同尘又找不到自己的自行车了。
T大校园面积不小，大家出行一般都是骑自行车。四万多学生几乎人手一辆。宿舍楼下，教学楼旁，都满满当当地停着自行车。郑同尘昨晚随手一停，又复习了一晚上力学，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找不到车了。
就在郑同尘手忙脚乱地在车堆里翻找的时候，李故明下了楼，他看见郑同尘狼狈的样子就猜到了大概。
李故明跨上车，骑到郑同尘面前，说：“上车。”
郑同尘估摸着再不上车得迟到，只得说声谢谢，坐上后座。
李故明一边蹬着一边嚷：“尘尘你抓好我啊！别掉了！”
郑同尘：“……”难道我是挂饰吗？
他俩沿着熙熙攘攘的校园主干道飞快地骑至考场。
两个小时候，最后一门期中考试考完了，题目照样不是很难。
李故明考完之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郑同尘也是一脸“终于解放了”的表情。
李故明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搂住郑同尘，说：“走！尘尘，请你喝奶茶！”
郑同尘来了北京，还没人请过他什么东西，就算上大学之前他也没被这么请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李故明没等他回答，搂着他找到车，一起骑着去买奶茶。郑同尘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李故明和早上一样骑着车，郑同尘在后座坐着。不过两个小时前两人都惦记着考试，现在确实轻轻松松去喝奶茶了。
此时秋意渐浓，风刮在郑同尘身上，有点冷。而在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中，郑同尘感觉李故明身上热热的，像个小火炉一样。
李故明向后稍微靠了一靠，整个后背都贴在郑同尘面前。他说：“哇尘尘你好暖和啊！”
郑同尘回他一句：“我也觉得你暖啊，咱们这就叫抱团取暖吧。”
李故明骑得快，两三分钟就到了开在校内的奶茶店。
郑同尘还在回味刚才贴在李故明背上的感觉。从小到大，有人给过他这种感觉吗？好像没有。他不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和他人始终存在一层隔膜，别人的快乐他无权参与，自己的痛苦也无人关心。
然后李故明突然打破了这层隔膜，进入了他的世界。
正当郑同尘恍惚的时候，李故明笑盈盈地递上来一杯奶茶，他都没反应过来要接。
李故明哈哈大笑：“郑同尘你不是被甜傻了吧！”边说边把吸管往郑同尘嘴里送。
郑同尘觉得自己可能确实被甜傻了。
虽然他奶茶还没喝呢。
回宿舍的路上，郑同尘坐在自行车上，一手抱着奶茶喝，一手环着李故明的腰。他不禁感叹：“大学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与此同时，李故明却并不觉得美好。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硬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都在复习，没顾得上犒劳一下自己？
但李故明隐隐约约觉得，可能跟正搭在自己腰上的郑同尘的手有点关系。
李故明在心里嘲笑自己：“哈哈哈，果然太久没见女朋友，稍微碰一下就有反应了。”
第11章 同桌
期中考试成绩很快出来了，郑同尘和李故明几乎科科都是满分。但他俩也并不特殊，以微积分考试为例，满分100，整个物理系有一大半都在90分以上。老师都说期中考试先意思一下，期末考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但是，尽管半数同学都考得相当不错，仍然有人考得不好甚至不及格。成绩的分布让郑同尘有点惊讶：一半人挤在90分到100分，另一半人在0到90之间均匀分布。这也就是说不及格甚至得而三十分的同学还不少。
郑同尘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考着么差呀？”
李故明解释说：“还是有很多人都没怎么学习的。你隔壁宿舍就有个人每天打LOL到三四点，课都不怎么上。”
郑同尘想想也是，现在不比高中的时候了，没人盯着自己学习了。
专业课老师都不在意同学们来不来上课，不来上课也完全不管。
班主任在学期初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估计迎面遇到都认不出来自己班里的学生。
辅导员倒是存在感更强一点，但是T大的辅导员全都是研究生甚至高年级本科生，本来比同学们也大不了几岁，所以谈不上管束。
同学们来自全球各地，所以家长想干预也鞭长莫及。
大家高中时连上厕所都要计时，现在却拥有了大把大把的自由，没有人玩脱了才怪。
“那学校对不及格的人有什么惩罚措施吗？”郑同尘问。
“不及格的课加起来凑够20学分的话，是会勒令退学的。”李故明回答道。
退学是永远悬在T大本科生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尽管来到这里时，大家都踌躇满志，充满希望，但是最终只有大约95%的人能顺利毕业。
期中考试结束后，郑同尘的生活再次步入正轨。每天七八点早上起床，有课就去上课，没课就去图书馆呆着，下午去整理图书勤工俭学，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的时候再回宿舍睡觉。一周七天，天天如此。
幸运的是他很喜欢自己所学的物理学专业，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总是对角动量，角速度等一些力学概念一知半解。但是现在，随着学习的深入和数学水平的不断提高，他逐渐能用更多不同的角度窥见物理学大厦的样貌了。
十一月中旬的一节线性代数课上，郑同尘有个地方没太搞懂，李故明趁课间就过来给他讲了一会。
刚讲完，上课铃就响了。李故明索性就坐在郑同尘旁边，没再回座位去。
两人都默默听讲，抄笔记，胳膊肘有时若有若无地碰一下。
郑同尘感觉李故明有点反常地安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故明根节分明的手指抓着笔，飞快地写下一行行公式，画着一个个矩阵。郑同尘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郑同尘一会看黑板，一会看笔记本，余光则扫在李故明的胳膊上。
尽管两人都一起洗澡好几个礼拜了，该看的都看过了，但是郑同尘还是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对他来说太暧昧了。不知道李故明是不是和他一样觉得暧昧。
不不不，不可能，李故明一眼看上去就是钢铁直男，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而且，李故明还有女朋友呢。自己在脑子里面馋馋他的身子也就罢了，要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是不道德的。
走神了一会，郑同尘就发现自己跟不上老师的思路了，他赶紧收心，认真听讲。
“唉，”郑同尘心想，“也不知道明明会不会觉察到什么。”
正在被惦记的李故明什么都没觉察到。郑同尘忙，他比郑同尘还忙。他自恃聪明绝顶，开学就选了30多学分的课，比平均水平多出大约20%；键盘队的训练一次都没缺席；作为团支书，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样样要在争第一。这些事搞下来，他每天还有时间睡觉都很不错了。
但是李故明从这一天开始，每天上课都和郑同尘坐在一起。郑同尘学习非常认真，李故明觉得和他坐同桌听课效率会高很多。
但是郑同尘觉得李故明坐在自己身边，让自己的听课效率下降了不少。但他也说不出让李故明别坐自己旁边之类的话。
课间的时候，他们会讨论问题，或者随便聊聊天。经常也会有同学来找李故明说事，连带着郑同尘也跟这些人混了个脸熟。
每次有人来找李故明的时候，郑同尘就在一边看着。李故明对谁都能说说笑笑，随便说点什么，脸上的阳光就能溢出来。
“明明的笑容好治愈啊，要是我能这样该多好。”郑同尘想，他自己待人接物总是束手束脚，每次当众讲话都要紧张好久，所以十分羡慕能够时刻保持从容的李故明。
然而，在李故明来看，郑同尘平时害羞的样子呆呆萌萌的。但说到学术问题的时候例外，这时他会变得口若悬河，目光如炬。不过可能郑同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太可爱了吧！”李故明不禁感叹道。
第12章 准备上课
郑同尘一直没告诉李故明自己的性取向。倒不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他的室友和关系走得近些的同学都知道，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对李故明这么直接说总有点尴尴尬尬的。好像自己对他有什么邪恶的想法似的。
唔……他好像确实对李故明有不少邪恶的想法，但仅限于想想。
李故明知道郑同尘和家里关系很差，不然也不会在开学前去打工，他妈也犯不着在开学第一天问自己一个外人儿子在哪。
但是他向来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常里短没有兴趣，他觉得这可能是郑同尘不愿提及的事情。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和父母关系这么差。
李故明对想不明白或者不了解的事情，一贯的处理方式就是撂着，毕竟他要操心的事实在是不少。
入冬的时候，他要操心的事又多了一件：他在老家有个学长是办自主招生培训的。寒假打算在老家的中学生中办个班，缺一个数学老师和一个物理老师。让李故明帮忙物色一下。
李故明自己接了数学老师的活：他原来拿过北京市中学生数学竞赛的一等奖，所以不在话下。
物理老师嘛……他突然觉得李故明不错。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问郑同尘：“你寒假回家吗？”
郑同尘想了会：“应该不回。”
李故明说：“那正好啊，想不想去教教小朋友？”然后就一五一十地把这差事介绍了一下。
郑同尘本能的反应就是自己干不了。
李故明看他表情，觉得郑同尘又犯了老毛病，觉得自己不行，于是说：“工资不少的。”然后他说了个钱数。
郑同尘“不”字还没说到嘴边，就被这个数额惊得说不出话了，这笔钱够他生活小半年了。
“这么多的吗？”他问。
“你别忘了自己可是T大学生，你就值这么多啊！”李故明说，“你水平肯定没问题，我听你讲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先回去考虑考虑，不急着给我说。而且还得面试一下呢，虽然我觉得你肯定能过。”
郑同尘点点头。
回去之后，李故明把面试要求发给了郑同尘，其实就是讲一道有点难度的天体运行问题。同类型的题郑同尘可能做过几百道。
第二天，郑同尘罕见地出现在了李故明的宿舍门口。
“明明，你能给我模拟下面试吗？”他说。
“好啊！”李故明心中一乐，看来郑同尘还是蛮想去上课的嘛。
郑同尘开始在李故明宿舍的小黑板上写写画画。
李故明听得很认真。郑同尘的讲述和他平时讨论题目一样：思路清晰，要点突出，切中肯綮。
不到十分钟，题目就讲完了。
李故明开始鼓掌。而郑同尘则又从侃侃而谈的模式切换回来，他有点忐忑地问：“怎么样啊？”
李故明说：“绝对没问题！就这么讲就可以。”
郑同尘还是有点迟疑，不断地问自己这地方有没有讲清楚，那个地方是不是跳得太快了。
李故明最后实在不胜其烦，索性两只手一把捏住郑同尘的脸，边揉边说：“你知道吗？就凭你这帅气可爱小脸蛋，只要往讲台上一站，台下一众迷弟迷妹绝对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你一开口，他们保证立刻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古今中外。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顺便还能领个小学妹明年跟你回T大。哈哈哈哈……”
郑同尘在脸红透之前，匆忙逃出了李故明的宿舍。
之后，郑同尘面试顺利通过，他寒假要和李故明一起去当老师了。
第13章 飞机
但是两人在去给人当老师之前，还得继续当学生，过了期末考试这关。
T大每年春季学期和秋季学期都是十八周，前十六周上课，后两周是考试周。
选修课一般并不会在考试周考试，而是选择在第十六周，也就是考试周开始前的一周在课堂上考完。比较难的必修课则都是在考试周考试。
郑同尘和李故明照样有三门课安排在考试周，仍然是微积分，线性代数，和基础物理学。
考试周开始的第一天，郑同尘睡了个懒觉，毕竟这一学期的课终于上完了。
结果九点多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郑同尘感觉被窝里伸进来一只热乎乎的手。
这只手还蛮不老实，在郑同尘胸口摸来摸去。郑同尘睡觉向来不穿衣服，所以肉贴肉的触摸搞得他痒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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