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了两口气,说出话来声音还是有点抖的,“你,你不害怕吗?刚才,那只手,都要伸过来了……”
陈回一个劲儿地在摸他的头,将他的头发揉乱了,还是那副“惬意”的样子,好像炫耀似的说:“小魏,我不怕。”
魏相逢躲了一下,让自己的头发逃离陈回的“魔爪”。他也不知道这个车,什么时候才能驶出这个鬼屋山洞。
他又看了陈回一眼,突然就起身坐到陈回腿上去,双手抱着陈回的脖子,将头也埋在陈回的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让陈回的脖颈有点痒。
陈回拍着魏相逢的背,笑着说:“小魏,你真是跟咱们家猫一样了。”那只猫就总是用这样的姿势趴在陈回身上。
魏相逢的头依然埋在陈回颈窝里,所以说话声音也闷闷的,“我害怕,你不要赶我下去,好不好。”
陈回又笑了,笑得胸膛有些微震动,他故意逗魏相逢,说:“叫声“哥哥”就让你坐。”
魏相逢不说话了。
“叫不叫?小魏。”陈回竟然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虽然力度那么轻,魏相逢还是觉得羞耻极了,被打屁/股很羞耻,叫哥哥也很羞耻。
他稍微动了一下,嘴唇凑近陈回的耳边,声音小小的,叫了一声“哥哥”,叫完之后陈回没有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声音太小陈回没听见。于是又凑近了一些,再叫了两遍,“陈回,哥哥,哥哥。”
陈回还是不说话,魏相逢感觉很奇怪,他叫了这么多次,陈回应该听到了吧。
他稍稍在陈回腿上坐正了一些,看着陈回的脸,虽然这里黑暗而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看清了,陈回正笑的开心呢。
从鬼屋里出来,魏相逢的脸还是红红的,唇瓣也红红的。
陈回给魏相逢买了个棉花糖,烹棉花糖的小店里有紫色的,白色的和粉色的,听说粉色的是草莓味的。陈回买了那个粉色的,走过去给魏相逢。
他伸出手来接,陈回就故意抬高了不让他够到。
魏相逢睁大了眼睛,对陈回说:“你说了,棉花糖是给我的……”
“你说句话我就给你。”陈回又要逗他。
“说什么呀?”
“你就说,说‘我的脸比棉花糖还要红’。”刚刚让人家叫“哥哥”还不算,这会儿他又想出了这样的话。
陈回这句话说出来,魏相逢的脸更红了,他死死地低着头,露出一大片脖颈上白皙的皮肤。
看魏相逢这样,陈回还以为把人家逗狠了,他拉过魏相逢的一只手,就要把棉花糖的竹签塞到人家手里,嘴里说着:“跟你闹着玩儿的小魏,乖,给你糖。”
魏相逢不肯接。
陈回弯腰去看魏相逢的脸,“真生气啦?”
魏相逢一下子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陈回,颧骨那里好像都染上了红晕,他柔声说:“我的脸,比棉花糖,还要红。”说完才把棉花糖接过来。
陈回凑过去在他颧骨上亲了一下,又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最后在魏相逢耳边轻声说:“我的小魏,比棉花糖还要甜。”
黄昏时候,魏相逢坐在陈回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口一口将棉花糖吃完了。
他们停在回家路上的一间超市门口。
在光影与烟火气息中,他们与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
陈回推了一辆购物车,两个人慢慢在货架间走。
他们两个其实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比如买蔬菜,一个比一个会挑新鲜的;买袋装食物会先看保质期;家里还有几瓶沐浴液、洗发水,应该再买几瓶沐浴液洗发水,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记得清楚;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猫粮。
最后买了两个大塑料袋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一个放在车筐里,一个魏相逢抱在怀里。
陈回骑上车,魏相逢依然坐在后座上。
他们两个又经过来时的林间路,在黄昏时刻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一开门,猫咪就缠上来,在魏相逢脚边绕来绕去地转圈,陈回一把把它抱起来,脑门对着脑门,装出很凶的样子问:“说,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小魏。”
“喵!”
“喜欢谁都一样,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陈回将猫咪举得高高的。
魏相逢将买回来的蔬菜,一样一样分门别类放到冰箱里,看着客厅里玩耍的正欢快的猫咪和陈回,他说:“今晚想吃什么呀?陈回。”
☆、第 27 章
顾书远不知道最近合作的王总,何时攒了个酒局。这个王总面子很大,结交朋友也多,尽管顾书远最近心情不怎么好,顾家更是各种事情一大堆,但是看在王总地面子上,他还是去了。
这个酒局还蛮正式,会所大厅里多的是这位“总”,那位“董”,要是搁在平常,顾书远早就左右逢源地与众人说笑起来。只是最近烦恼颇多,他没什么心思,酒都没喝上几口。
还有一个原因,陈回竟然也在他们这一桌上。
顾书远在心中嗤笑,陈回能来参加酒局,看来伤是真的好了。
期间王总和另一位老总着实喝的不少,大着舌头聊起与生意无关的事,聊着聊着就扯到了一个带颜色的八卦上,非要拿顾书远这种小辈来开玩笑。
王总喝了不少,兴致也上来了,问顾书远:“小顾啊,你和闻家小姑娘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顾书远心中骂了一句,表面上笑哈哈,回答道:“嘿,王叔,您哪儿的话啊?我有好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另一位老总哈哈大笑,也说道:“小顾啊,是不是闻家那边不同意啊?别怂啊,小顾,今天这么多叔叔伯伯在,你要真喜欢闻家那小姑娘,我们帮你撮合?”说完又看向陈回,一拍脑袋继续道,“哎呦,看我这老糊涂了!都用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不小陈在呢吗,小陈去跟闻家说,不是方便得很?”
一时间,桌上的人全都笑起来。
被这么开玩笑,要是搁在前几年,顾书远早就掀桌子骂人了。
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冷笑一声,说:“失陪了各位,我去个卫生间。”
顾书远这一走,王总也不高兴了,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的小辈儿真是不禁闹,开个玩笑就发脾气。”桌上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劝。
“去去去,小陈去看着他点。”王总消气了,对着陈回说道。
顾书远到卫生间后,他点燃了一支烟,倚在洗手台的拐角那里,边抽烟边看手机,他是受不了饭桌上那一群人的胡侃了,打算等快散的时候再回去。
顾书远正刷着手机,听见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抬起头,原来是陈回。
顾书远松了一口气,笑得很随意,说道:“哟,关门干嘛?”
陈回沉默着。他早就猜到,那天打他的那一帮人,十有八九就是顾书远找的。顾书远一直看他不顺眼,这么些年大抵是因为顾书迢的原因,陈回觉得可笑,他不欠顾家什么。
顾书远皱了皱眉,说道:“有话就说,没话就出去,少在这儿假模假样地站着。”
“王总叫我来看看你。”陈回说着。他比顾书远还要高一些,但是陈回明明是个很温柔地人,本来不会给人太大的压迫感,可顾书远摆着张臭脸,仿佛随时就要打起来。
顾书远突然靠在身后的墙上,轻笑一声,又恢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想问是谁打了你一顿这件事呢。”他竟然还耍流氓似的扯了一下陈回的领带,接着说,“没错,是我找的人。谁你非要和我弟弟分手。”
“书远哥,看在这么过去这许多年时光的份上,”陈回看着烟雾,平静地说,“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欠顾书迢的,也不欠你们顾家的。”
顾书远刚才肆意的笑容散去,怔怔地看着陈回。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王总还在外面等着。”陈回说完这句,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书远看着陈回的背影,之后慢慢转过身洗了把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燃尽的烟飘在空中,顾书远真想哭啊。
————
顾书迢找了一家很远很远的酒吧喝酒,他已经绝望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每天应该干什么,他从前梦寐以求的“自由”,好啊,如今终于得到了,这就是十年里他所追求的“自由”,他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
顾书迢坐在卡座那里喝了一杯又一杯,期间来找他搭讪的男男女女很多,他好像又找回了一点骄傲的资本。他一会儿觉得,无论自己在哪里都是出众的,都是闪耀的;一会又觉得,他早就输给了那个贱人,早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醉倒昏昏欲睡。
酒保小哥看他状态不太好,走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打车。顾书迢笑了一下,说:“不用,我好的很,我不用任何人管我。”
他喝一口酒,脑袋就向桌面低一下,好像在高中数学课上打瞌睡的少年。
最后还是爬在桌上,醉的睡过去了。
酒保小哥翻了个白眼,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翻到通讯录的最近通话那里,给第一个号码打了电话。
万迟忙了一天快累死了,在休息室换下了衣服,刚准备回家,电话就响起来了,又是顾书迢。
他心里已经把顾书迢骂了八百遍,有病吧,不找陈回反而总是来烦他。
万迟接起来,直接没好气地说:“顾书迢,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陈回的事,你找我也没用。”
酒保小哥傻眼了,“那个,顾书迢先生在我们酒吧里喝醉了,您看能不能来接一下,地址xx街rr号,您是他朋友吧。”
“不是。”万迟挂了电话。
他才不想管顾书迢,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开车开到半路还是叹了口气,掉头开向那个地址,万迟时常觉得,自己就是太心软,不关自己的事情,偏要揽到自己身上。
酒保小哥挺负责,看第一通电话那个人好像不想来接人,于是给通讯录上第二个人打了电话。
谢一恒接到电话后,愣了许久。昨天顾书迢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接,他故意没接。
听着酒保描述顾书迢在酒吧喝的烂醉,他披上衣服,最终还是开车驶向酒吧。
☆、第 28 章
万迟与谢一恒算不上认识,从前通过顾书迢和陈回,他们只是在饭局上见过两三次而已。
两人在酒吧门口相视,又一起进去把顾书迢架到车上去。万迟算是陈回的朋友,怎么说也是谢一恒跟顾书迢更亲近一些。
“现在是怎样?你带他走还是我带他走?”谢一恒问。
“你赶紧把他带走。”万迟巴不得有人管顾书迢,反正自己是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
谢一恒轻笑了一下,笑说:“行吧,这顾书迢真是不招人待见,我看就没人想管他。”
万迟也礼貌性地一笑:“怎么会?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万迟与谢一恒不算熟,自然只说一些客套的话,谁知这么一句话,谢一恒听了竟然有点生气了,冷哼一声没说话。
两个人把顾书迢扶到了谢一恒的车里,谢一恒跟万迟说:“拜拜,有时间找你玩。”
“不用,咱俩不熟。”万迟说着,转身走了。
谢一恒看顾书迢醉成这样,怎么也叫不醒,只好带回自己家了。
顾书迢醒来后,看着自己身在的房间,宿醉的头痛袭来,他有点熟悉这个房间,这是……谢一恒家。
他走出房间,看谢一恒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顾书远走过去,坐到谢一恒旁边,说:“昨晚,我好像在酒吧里喝醉了。”
“是啊,”谢一恒漫不经心地笑,“酒吧工作人员给我打了电话,然后我把你接过来啦。”
顾书迢也笑了一下,“一恒,前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总不接呢。还有,前段时间我想找你,你也不肯见我。”
“哎呀,我最近比较忙嘛。”谢一恒嬉皮笑脸。
顾书迢突然就怒了,一把将他手里的咖啡杯拍飞了,咖啡溅的到处都是。
谢一恒倒是没生气,挺委屈地说道:“我好心把你从酒吧带回来,你干嘛冲我发脾气呀。”
“你还装!”顾书迢觉得,现在每个人都背叛自己,接着骂道,“那时候,我让你跟陈回说我教你的那些话,你说的又是什么?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信任你,可你呢?自始至终,你就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谢一恒看着他,冷冷地说:“你这话我听着想吐。当初,我跟叶端还没有彻底分手的时候!你不就跟他勾搭上了吗?!你就是这么当朋友的?!”
顾书迢气得胸膛起伏,但是他本就理亏,此刻说不出话来。
谢一恒像是终于得到了机会说出自己的愤怒,“顾书迢,你怎么总是一副你没错的样子呢?你永远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你只会怨恨别人,今天的下场,是你活该!”
顾书迢转身走了。
他感觉身边的人早晚都会离开他,夏田,陈回,叶端,甚至是谢一恒,他觉得无比可悲。或许正是他年少时,得到的东西太多,如今这一切才都要消失了。
谢一恒好像一语点醒梦中人,谢一恒说他从不肯说自己错了,他说过的,他已经跟陈回说了,说了好多对不起,说了好多他错了,说了好多他后悔了,但是陈回不肯原谅他。想着想着,顾书迢又难过起来。
————
小答最近很烦恼,那个顾书迢好像赖上了他们银行,自从老板病好了上班以来,那个顾书迢每天必来。来了就是坐在他们大厅里;要不然就是“尾随”陈回,到楼上的办公室去;要不然就是找小魏说要打架。
她和小姜小路他们几个轮番去劝,怎么也劝不走顾书迢。
顾书迢终于多方辗转,买到了高中时期的校服,他换上校服站在镜子前,看着看着脸渐渐红了,然后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轻轻地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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