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笙显然早就预料到会被提问这个问题,他放下粉笔,抬起手背,无名指那枚戒指在光线反射下,闪耀地刺眼,“我结婚了。”
在场女生,“……”
个别哀嚎起来,怎么也不肯相信。
“祁老师,您不会是为了骗我们专门买了个戒指吧。”
祁笙挑挑眉,“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好了回答问题,父母花钱不是送你们来八卦的。”
“我明天不来了,我失恋了。”
“我来,我光看着祁老师的脸,学习就有动力。”
“我也来,祁老师结婚了,我还是可以,颜狗容忍度很高的,只要祁老师结婚对象不是男人,我可以一直爱下去。”
“你搞歧视?”
“说什么呢,祁老师结婚对象是男的话,我难道去做变性手术吗?”女孩撑着下巴,眼带痴迷盯着祁笙的脸,又啧啧两声,叹气道,“算了,如果祁老师对我说喜欢,变成男的我也愿意。”
“你真够——”另一个女生也叹了口气,“我也愿意。”
女生间你一言我一语,小声接话。
祁笙讲课,风趣幽默,时不时还插入一个典故,听得底下学生,笑声不断,听课也认真。
下课铃声一响,祁笙收拾课案,抬脚就走,几个女生急匆匆追出去,“祁老师,你给我们看看你妻子的照片吧,好让我们知道输在哪了。”
祁笙将食指竖在唇上朝她们嘘了一声,“不可说,不然他会害羞的。还是位爱生气的贵人。”
这个动作,被祁笙做的,俏皮又幽默。
……
回办公桌,祁笙拿出了静音着的手机,屏幕满满被微信刷屏,还不断变化着。
——老祁,晚上和张大老板约好了老板娘那碰面,你几点下课。
——老祁,我又要出现场了,可能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过去吧。
——许崔这孙子,跟他一起出现场,真倒霉。
——单身狗的愤怒!!!
……
祁笙追了个电话过去,那头立马接了,“你这么闲?在现场还能不停给我发信息。
闻肆裹着军大衣,正蹲在现场五百米处抽烟,闻言,笑了声,“我也不想的,太无聊了。我抓犯人还行,让我破案,脑子不够使。他们让我在周围仔细观察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我转悠了三圈,除了荒草,就是荒草,连个烟头都没找到。”
“老祁,我觉得你这么聪明,来我们刑警队,肯定能派上大用场。”闻肆盯着枯黄的荒草丛里,一个鲜活地生命消逝在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沉下脸,压着嗓子道,“老祁,这个女孩还只有十七岁,灿烂生命正开始的年纪。”
祁笙想到方才拦着他嬉闹的大一女生,叹了口气,“闻警官,你既然觉得那女孩死得太可惜,竭尽全力,你也要把凶手捉拿归案,别说什么 ,你脑子不够聪明,那只是你不够自信,你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一类,我相信你。”
不远处,副队朝他招手,指指车的方向,许崔跟着尸体先坐上车走了。
闻肆抽完烟,熄灭烟头,装回衣服口袋,站了起来,“老祁,你真会安慰人。其他同事叫我了,马上要回警局梳理案情,晚上见。”
祁笙没有告诉他,自己下午没有课了,他拿了外套穿上,离开学校,打了辆车往市局去,其间还停在一个蛋糕店买了许多糕点。
到市局,祁笙签了字,手上的蛋糕扫描一遍后,便被放入。他找到刑警部门,大部队出动还没回来,他早到了一步,只剩下两个女孩子在做文档归置工作,其中一个女警见祁笙站在门口,不由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找闻肆。”
“你找小闻啊,他还在出现场呢,我带你去会客厅等吧。”
女警放下文件,站起来要带祁笙过去,祁笙只将蛋糕递给女警,并未入内,指着门外的长椅道,“我坐在这等就好了,蛋糕你们可以当午后小点心。”
女警被祁笙笑得一慌,手忙脚乱接过蛋糕,结结巴巴道,“要要要……要不,我……我给……给你倒杯……热热热水。”
祁笙抿着唇笑,摆摆手,“不用客气,我坐着就好。”
女警回了办公桌,把蛋糕一放,还没从祁笙那个笑容里回过神,喃喃道,“我好像恋爱了。我对不起小闻,我要移情别恋了。”
另一个女警倒是很清醒,道,“你确实对不起小闻,因为你移情别恋的对象,指不定就是小闻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啊?”女警与她对视一眼,苦着脸道,“不会吧。”
“法医室的小崔,你值得拥有。”
“不要,我喜欢长得好看温柔的。”
门外听不下去撸着袖子往里冲的许崔,破门而入,气势汹汹质问道,“我难道长得又丑又凶吗?”
两女警再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对,不仅丑,凶,还矮。”
一米七九的许崔,“……”
他镇定面容,把手上死者的基本资料放在桌子上,说,“剩下需要化验的,明天一大早才能出报告。”
“对了,门外的那位大帅比,是我老同学,也是你们小闻的初恋情人,青梅竹马,夫妻关系。”说完的许崔,带着报复成功的笑容,阔步昂扬地离去。
女警,“……”
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
许崔脑袋上冒着一股黑色怨气坐在祁笙身边,“老祁啊,你说我是不是找不到对象了,你们都结婚了,指不定到时候孩子都要叫我叔叔了,我还单着呢。”
祁笙不知道他陷入哪部狗血剧情,无法自拔,只好安慰道,“这样吧,哪天我开一堂关于解剖学的课,邀请你来讲课,看看有没有小姑娘愿意成为你女朋友。”
“好吧,改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祁笙,“……”
不知该如何接话的祁笙拍了拍许崔,思量道,“过几天吧,我得先提前准备,想想开课题目。”
“没事,我开玩笑的。”
祁笙,“……”
“老祁,我知道班长当初喜欢过你。”许崔突然严肃的说道,“但是那也仅限于欣赏罢了,在她心里,一直有个空缺,谁也填补不了,她不敢喜欢人,宁愿错过,也不肯伸出手去接一下,碰一下。”
“是她父亲带来的伤害吧,我看得出来。”祁笙大学时去听了几节一位有名的心理学家的课,他所讲的课程,就有关于父亲对女儿的影响这个主题案例。
“算是吧。她不管是拒绝我还是拒绝别人,用的理由都是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打开她的心结。唉,还是你和大款好,谈恋爱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没有轰轰烈烈,山崩地裂,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祁笙推了推他,“你够了啊,成语接龙么你。”
许崔委屈地抽抽鼻子,“我喜欢班长,喜欢了八年,每一年,告白一次,失败一次。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答应我。”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更没有和女孩子交往过。”祁笙束手无策,说了大实话。
许崔,“……那你好歹安慰安慰我啊!”
“失败乃成功之母,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看开就好了。”祁笙似乎觉得安慰不够到位,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况且只是告白失败八次,又不是离婚了八次,看开点。男人嘛,这点挫折算什么。”
许崔叹了口气,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谢谢你的安慰。你还是闭嘴吧。”
看他一脸牙疼的模样,祁笙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应该闭嘴。”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六七个穿着便衣警察走出来,许崔站起来,迎向为首的中年男子,“刘队长,尸检基本报告已经送到办公室了,剩下的还在化验的,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辛苦了。”
那刘队长睇了眼祁笙,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推门而入。
一行人目露好奇地睇着祁笙,也跟着入内。
整个走廊顿时只剩下祁笙和闻肆,闻着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给他围上,捂着他冰凉的手,心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下午没课吗?”
“嗯,等你一起下班。”
闻肆看了眼腕上手表,皱起了眉,“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和张老板的聚会,我和许崔都去不了了。”
祁笙想了想,“没事,我等你。回家也无聊。”
拗不过祁笙的闻肆牵着他手,走到楼梯中间,拉开其中一间写着阅览室的门,道,“我们平时累了就会来这休息,找几本书看,打发时间。你将就一下。”
“谢谢男朋友的体贴,你去忙吧。”
闻肆关门离去,祁笙打量了一番,有饮水机,有沙发,靠着墙的书架上,放眼望去,皆是刑侦类型和法医类型的书籍。虽不是祁笙涉猎的范围,但他还是很感兴趣。
抽了本刑侦侦查实录,祁笙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处沙发看了起来。
一个下午,祁笙看完了三本书,阅览室的灯是一直亮着,但比起日光,还是显得昏暗,他看向窗外天色昏暗漆黑,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阖上干涩的双目休息了会,才站起来将书归置原位,活动着僵硬的手指,正打算开门离去,门反倒被人从外推入,闻肆眉眼之间有几分疲惫,一看见祁笙那刹那,皆数褪去。
“还以为你睡着了,他们在群里给你发信息,往你手机上打电话,你都没回,走吧,许崔已经在停车场等了。”
“我忘了从静音模式调回来了。”祁笙跟着闻肆走出阅览室,对面就是刑侦部门一队,门还紧紧闭着,门上的窗口人影接踵,很是忙碌,“你不用加班吗?”
闻肆不好意思笑笑,“队长说,你一来,我整个人就心不在焉,与其凑人数,还不如让我按时下班。关键是,看在你的蛋糕份上,他们今晚的夜宵有着落了。”他解释道,“我平时从没这样,今天,因为你来了。”
祁笙心里一暖,“说明我对你的影响,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闻肆牵着他手,目视前方,加了一句,“比我自己还要重要。”
迎着冷风,迈着步伐,大步走向露天停车场,许崔坐在吹着暖风的车里,拉下半开的车窗,吼道,“你俩快点,张光磊大老板日理万机,难得见上一面。”
祁笙和闻肆坐进后座,车里暖气足,祁笙摘下围巾,搭在手臂上,解释道,“我手机静音了,耽误了点时间。”
许崔发动车子,“别,我不想听,你们总是把狗骗进来杀。”
祁笙失笑摇摇头,“哪有这么夸张。”
许崔盯着前方道路,头也不回道,“你先问问你身边那个,早上在现场,一个劲地炫耀你有多爱他,我已经麻木了,真的。只求以后不要和他共事。”
闻肆捏着祁笙手指,接过话茬,“我再给你讲讲,我和老祁在瑞士的那次见面吧,在酒店那三天里,我们做——嗷。”
这个话题,许崔来了劲,竖起耳朵道,“你们做什么?说说说。”
闻肆的大腿被一把掐住,祁笙笑眯眯道,“是啊,你继续说,做什么?”
闻肆,“……”你能把你手拿开,再这么温柔细腻的笑嘛。
妈的,笑得这么勾人。
闻肆把祁笙手腕往上带,摁在自己腿上,死死按着,眼里一簇火在烧,“就上床呗,还能做什么,你个处男就别打听了,晚上回家寂寞难耐,欲火焚身,别怪我。”
处男许崔,“……”
祁笙焕然大悟,拉长声音道,“许法医,原来你还是处男啊。”
处男许崔,“……”操!狗男男。
“我们同归于尽吧!”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在马路上疾驰。转瞬之间,停在了巷子口,下车的时候,许崔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扶着车门回神,后座的两人,长腿跨出车外,一个比一个长。
“来自单身狗的愤怒。”祁笙心有余悸的松开紧紧抓着车把手的手,说道。
闻肆脸上还挂着欠揍的笑容,“同归于尽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和我家老祁还要恩恩爱爱活到九十九呢。”
“走吧。”闻肆架着许崔,走进小巷子,祁笙替他拔了车钥匙,关上车门,上了锁。
好不容易到了炒菜馆,推杯换盏地喧闹声隔着门,丝毫没有削弱半分。许崔挣脱开闻肆的搀扶,选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形象,打开了门。
炒菜馆一到年底生意就很火爆,几乎桌桌爆满,老板娘提前给他们留了一桌。
此时,一个个举着酒杯或是举着筷子的,闻声,回过头看了一眼,接着该干嘛干嘛,只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还依旧盯着他们三人,准确来说,是盯着祁笙一个。
许崔在他们那桌落座,闻肆关上门,跟祁笙一起走过去。
陈列远站起来朝祁笙伸出手,带着久别重逢的微笑,客气寒暄,“祁笙,好久不见。”
祁笙回握,“是好久不见。”
张光磊也站起来,激动地抱着祁笙,拍了拍他的背部,“老祁啊,见你一面,比取经之路还要艰难。”
闻肆脱下大衣,拉开椅子,搭在椅背,坐了下去,“你们点好菜了吗?”
张光磊松开祁笙,指着腕上的名牌手表,回答道,“你看看几点了,要不是凭着跟老板娘的交情,这会我和老陈已经坐在门口,吹着老北风冻成傻逼了。周围有几桌,都换人,就我和老陈还干坐着,嗑瓜子都磕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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