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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安(古代架空)——西河不明生

时间:2021-05-05 09:52:19  作者:西河不明生
  “曹夫人,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薛示压着声音问道,可我听他话中却并不惊讶,似是专门在等着她。
  两人似乎走到了屋中,我听曹幻书轻笑一声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
  “薛侯爷?”
  我闻言惊讶,师父为隐藏薛示的身份,今日在他们面前皆以幼弟相称。我见她和商庸皆称薛示作“小孔先生”,本以为是信了师父的说辞,却没想到曹幻书眼毒如此,竟识破了薛示的真面目。
  “曹夫人......这是何意啊......”薛示似乎也是始料未及,只好继续装糊涂。
  “你虽不信江湖,可我仍以江湖人自居。我既不涉朝局,你是侯爷还是将军,昭国还是绪国,便都与我无异......孔姐姐救过我的命,许家虽殁,我却从未停止过寻找她,青州的事一向也是上心着的。孔扶津何时娶过妻?又怎么会有两个儿子?”
  薛示闻言,便也从善如流道:“曹夫人高见,薛某不及。我的确不是师父的儿子,可您又为何说师父并未娶过妻呢?”
  “孔扶津同你父亲恣意江湖,好不快活,你父亲却突然投了朝廷,撇下他一人。可就算如此,以他潇洒的性情,又怎么会突然安稳地回了青州,守在浮罗谷里,终老一生?”
  薛示迷惑道:“许是有了家室......这才......”
  曹幻书笑道:“我小时候后便听过不少他的事,那样的人,断不会贪恋什么儿女情长。突然回了青州,定然有因。我思来想去,便只一个可能......”
  “想必是孔姐姐托付,请他照顾幼子。”
  他们二人说话谨慎,细不可闻。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曹幻书字字句句,皆是在说,师父并非太师爷亲生,而是孔曼婴和许兰台的儿子!
  “曹夫人,这事可有凭证?许家如今无人,孔前辈也不知去处,空口无凭,也不能胡乱臆测啊!”薛示语气略抬,这般重要的事情,单凭她一面之词,又如何信得?
  曹幻书叹气道:“三表哥成婚之后,我们便回了郁林,可是讯息却从未断过,同年冬天,我本以为要去充州贺岁,可我母亲却说‘你三哥哥正有喜事,我们今年便不去打扰,只等明年双喜临门,一起庆贺’......你猜那喜事,又会是什么?”
  “我今日见他,正是二十多岁,他何时的生辰,你可知道?”
  薛示沉默良久,缓缓道:
  “端和十五年,五月二十一。”
 
  ☆、妍丑
 
  又是一阵沉默,倒是薛示先开了口:
  “若真如你所说,孔师姑留得性命,将遗腹子托付给了师父,那又为何隐瞒这许多年,不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世?今日曹夫人夜探,贸然将此事告知于我,又是何意?”
  曹幻书回道:“蔚湖山庄灭门一事甚是蹊跷,四大剑派各持剑宝,因着剑出同系,虽少有交涉,却也不会骤然相杀。那方林钟在昆州呆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来夺那江明剑谱......你父亲虽入了朝,可带着那池霜剑,仍是半个江湖人,这其中事,你知道多少?”
  “我自出生以来,父亲便已在昭国,陈年往事,也不大与我细说,就连入朝的因由,我也至今不解。不过父亲生平,便最恨赤冲太玄军,在世之时同赤冲交战,也多是奔着太玄军去的,莫非.......是因为江明剑主的缘故?”
  夜里又是一阵虫鸣,我抬头去看,月亮虽不可见,星辰倒是明亮,照得远处树林都亮堂堂的。我想起师父的眼睛来,仿佛他正笑盈盈地望着我一样。他一生清白,性子也温和,倘若知道了自己身上有着灭门之仇,也会像薛老前辈一样奔波千里去报仇吗?
  “那便是了,”曹幻书听薛示说了那些话,似乎已有了定论,“四大剑派虽不来往,可到底是同系武学。方林钟这等恶行,害得许家灭门,江湖多少人士扬言要去匡扶正道、为他们报仇,可到头来只有你父亲一个投了朝,为着他们去与那太玄军搏斗......”
  “这份侠肝义胆,如今世间怕也找不出几人了。”
  薛示了然道:“世人皆知是方林钟灭了蔚湖山庄,却不知他还带了太玄军的人去。我也是后来看了父亲留下的太玄军军策,才知道他们竟也参与了这等江湖的事。”
  曹幻书笑道:“你刚才在楼下提起太玄军,我便知道你是薛培风的儿子。江湖人只道是方林钟欲振兴昆玉剑派,这才鬼迷心窍去夺那江明剑谱。可我这几十年追查下来,才发觉这其中牵系甚广,不仅有赤冲太玄军,昭国探云门兴许也有牵扯。”
  薛示这时才明白曹幻书认破他的缘由,我听他正松了一口气,可听曹幻书提到昭国,他声音便又是一紧:
  “探云门是昭国的暗卫,与此又有何干系?”
  只听曹幻书说道:“我也是近日才发觉的。许家灭门后的第三年,方林钟便惨死在了登州,可那被夺走的江明剑谱和他所携的昆玉剑谱从此竟没了踪迹,我这些年来多方打听,也亲自游历,却是再没见到过这两派的传承剑法。”
  “可这次在潭阳,我却见着一人使了江明剑派的招数。”
  “什么?”我在心中叫道。
  “可这......又与探云门......”薛示仍是疑惑。
  “我自小见母亲练江明剑法,决计不会认错。我遇见他与一人搏斗,似是争夺什么东西,他本已处下风,身上又负了伤,可却突然使了一招江明剑的“斩花捞月”,登时将另一人右腿砍伤,随即逃脱。我快步追了上去,见他进了一条窄巷,我在巷前细看,却见到一个被毁的标记,想是他带伤,那标记毁得潦草,我便照着画了下来......你且看看,是否认得?”
  说着,便听见一阵纸张展开的声音,想是曹幻书拿出了自己画的记号。
  我听见薛示倒吸一口凉气:
  “三云倒叠......是探云门的标记!”
  “我猜的不错,”曹幻书继续说道,“那你可知探云门是如何卷入其中的吗?”
  薛示沉思许久,像是真的想不明白:“右丞一手创立探云门,行的是督查百官、清理叛臣之职。我在朝多年,从未听说过他们涉及江湖事,此番这样......我倒真是不清楚了。”
  曹幻书仿佛早有预计,见薛示迷惑,也不再逼问,只道:“这里面的关系,怕是比我们想得要深。如今赤冲既亡,昭绪二分,接下来局势如何也很难说定,你在昭国得势,却也要小心些......”
  “我今日听长希所言,想必孔扶津瞒的辛苦,竟是一点也没让他知道。既然方林钟已死,太玄军已无,赤冲也让你们灭了,便还是不告诉他的好。”
  “孔姐姐幸得逃出,很让人欣慰,只是这么多年仍无音讯,怕也是凶多吉少......听说你们要回青州,若得空,便替我敬一炷香吧。”
  薛示答允了她,便送她出了门。
  我木然地站在窗口,看着深深的夜色,此时竟连风也没有一丝。却听见薛示那边也开了窗户,想必今夜无眠之人,便不止我一个了。
  第二日一早,向商妙伦一家道过别,我们便启程继续往青州去。
  见我和薛示眼圈黑黑,师父甚是疑惑:
  “你们俩昨晚上做贼去了?”
  我不愿骗师父,却也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哼哼唧唧地装肚子疼。
  薛示倒是很坦荡:“昨夜月色甚好,我开窗见月颇感澎湃,独立中宵,做得长诗一首......”
  说着,便端起架子吟起诗来:
  “月桂不知愁,照却几白头。问剑天涯路,恩怨何时休......”
  师父白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我在心中默默道:幸亏师父一向睡的早,昨天晚上哪里来的月亮?这薛示编瞎话的功夫也如此拙劣。
  我心中鄙夷,手下鞭子便重了。马儿知我心意,仿佛跑的都快些。
  再奔波几日,终于回了青州。我和师父离开时还是早春,如今过去了这么久,门前那一片竹林早已绿的发亮,新叶叠叠,清拔葱郁。
  浮罗谷依山势而建,本身便零散阔大,居舍甚多。药阁立在后山山腰,专门存放百草百药和一些珍奇药材,寻常起居的地方,便设在了山谷之中。那原是前朝一个重臣的别院,改朝换代,便也荒废了,太师爷重新布置,又加以修整,那荒院摇身一变,就成了浮罗谷众人研习之处。
  太师爷去后不久,师父便遣散了谷中众人,在山前寻了这片竹林,架起四间草屋,虽是简朴,却也别有一番隐逸之味。身后便是原先的浮罗谷,抬头还能望见药阁顶上那一片闪闪的琉璃瓦。
  我们整顿几天,此处清闲,也无人打扰。我仍是同先前一样,日日背经,早课晚课回归如常。
  唯一不同的,便就是多了个薛示。
  “垂安......我尚在病中呢,能不能给我吃点好的?”
  我正收起院中晒着的黄绒,就看见薛示靠在厨房门口拖着长腔望着天。
  “我知道咱们青州水好米好,可也不能顿顿吃粥吧......”薛示望向正在灶前忙碌的师父,那眼神颇为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拉师父的衣袖撒起娇去。
  “爱吃不吃。”师父又往锅里舀进两瓢水,身体力行告诉薛示:
  今天晚上,还是吃粥。
  薛示欲哭无泪,看见我已把一架的黄绒悉数收回了屋子,颇为同情地望着我道:
  “阿梧,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歪头想了想,郑重地望着他道:“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河里有鱼,山上有野鸡,有时候我还能用弹弓打下几只鸟来。”
  “薛叔,你知道吗......前面那河里的纹鱼,烤起来可香啦!就是五六月份的时候,不大不小,肉质白细,烤好了连骨头都是酥的......”
  我故意说得夸张,为的就是馋一馋薛示,口头功夫我总是比不过他,但论起吃饭,他还不能是我的对手。
  薛示咽了咽口水,刚才欲哭出的泪现在都流回了嗓子眼。我看他那两只眼睛都发起光来,冲着师父喊道:
  “大夫!我要吃鱼!”
  “再不吃肉我就喝不动药啦!”
  锅里已经起了气,师父寻了小凳坐在灶旁看火。闻言又扔进去了两根柴,徐徐道:
  “那你便自己去抓来自己做吧,大夫只会煮粥......哦,还能熬药。”
  薛示还以为师父是在敷衍他,可我却清楚得很,我这师父修圣人道,端的是一个“君子远庖厨”。这么多年来除了熬药,唯一跟锅灶打交道的事便就是煮粥了,或许还是当时为了照看我硬学出来的。
  荀婆婆做菜极好,喂养的我小时候也胖乎乎的,那日子叫一个滋润。可自从跟了师父,我的口福便到头了,连着吃了几个月的白饭,小身板上的二两肉都掉了不少。
  我也提出过抗议,向李阿昌要来一本菜谱,旁敲侧击地推给师父。可师父却道:
  “口腹之欲,最易满足,是而最应警惕。修心必先断其欲,寡欲清心,方能养冰血长身。”
  我看着师父一脸正经,竟能把自己不会做饭这种事说的如此有理,就断了改变师父的想法。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便下定决心自力更生,以六岁的弱小身躯爬上灶台,怀着悲愤且自救的心情完成了做饭的壮举。
  “好阿梧,帮薛叔一个忙,去抓两条鱼来吧!”薛示听言,便围着我转起来,
  “你不想吃鱼吗?不想吗?不想吗?不想吗?”
  我看着薛示颇为可怜,便犹豫了两下,正想答应,却抬头对上了师父看过来的目光,脑瓜一转,便说道:
  “薛叔,我前些日子架车辛苦,闹了肚子到现在还没好。”
  “今天一点也不想吃鱼,只想喝粥。”
  看见师父嘴角一抹得意的笑,我便知道自己答得不错。果然今日晚课,师父便没有抽我背方剂。薛示啊薛示,那你就再委屈一阵子吧。
  薛示只说我口不对心,是个小骗子,又说我和师父两人串通好了合谋害他,硬气的很,梗着脖子竟一口也没吃。
  晚间师父端了药去,见薛示瘫在椅上看书,揶揄道:
  “侯爷常年奔袭,不知道这医书,还认得几页啊?”
  薛示见我们进来,仍是软绵绵地粘在椅子上,仿佛还在生气,听他轻哼了一声,竟也不理睬我们,又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师父觉得好笑,把药放在桌上道:“侯爷在外,也是这般坐的?”
  薛示终于极不情愿地挪了挪脚,身子往上抬了抬,懒懒的回道:
  “侯爷在外,不会饿着,自然坐的直......”
  “你别总侯爷侯爷的叫,我有名字!”
  师父无奈地看向薛示,可我却见他眼底嘴角皆是笑意,只听他道:“明日我同阿梧去药阁取药,你可要同去?坐都坐不直了,能不能走动路啊?”
  薛示听了这话,一个激灵便坐起来,连忙道:“去得去得......我这次回来,还没见过师父,祠堂可还在原处?”
  虽然师父和我搬来了山下住,可却没将太师爷的灵位一并搬下来,小小的祠堂依然设在药阁后,我每个月也会同师父一起去清理祭拜。
  那里有太师爷,也有......
  “好,”师父见他答允地快,颇为满意:“那明日一早,便上山去吧。”
  第二日早,我们略略整顿,便上了山。薛示昨晚装硬气不肯吃饭,兴许是夜里饿着了,今天早上便吃了不少,师父颇感无语,皱着眉头望着他空空的碗。
  薛示拍拍肚子,坦然道:“于物有宜,不计妍丑。饭虽粗糙了些,果腹就行......阿梧,你说是不是?”
  “神医做的饭,千金难买。薛叔你好坏不分,眼光不行......”我突然开窍,抓住机会驳了他的话。
  薛示没想到我今日竟机灵起来,一时语塞,没诓住我,倒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便说要去放碗。
  我和师父将这次出谷寻得的药一一登册,依序放入了药阁中,又拿了几味新药,看见薛示在药阁前的柳树下鬼鬼祟祟地踱步,师父朗声道:“鱼在河里,不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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