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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安(古代架空)——西河不明生

时间:2021-05-05 09:52:19  作者:西河不明生
  众人听言愤怒起来,又是一片喧闹,楼上登时也骂声一片。几个壮汉气势汹汹地挤出人群,挥起了拳头,怒目圆睁,扬言要打死那花和尚。
  我见那金追仍是闭目不动,安安稳稳地立着,花和尚左臂擎着金追,见那三四人上前,也不闪躲,只听他大喝一声,以他所站之处为心,周围二三尺远处石板上竟裂出一圈槽隙,刚好将他和金追围在其中。
  那几个壮汉看到脚前的深槽,不觉一愣,止住了脚步,又有许多人围上去,可都不敢再近前去,便站在圈外骂那花和尚。
  “我来!”
  一道银光闪过,一个碧衫少女从攒动的人群头上飞来,两只淡青翘头履稳稳地落在那道石槽上。
 
  ☆、破军
 
  只见她将那银鞭一样的长链盘在臂弯,抬头看那花和尚一眼道:“你这生意做的倒远,赤冲的金追都能被你拐到这里来。”
  花和尚见这女子身上颇有些功夫,又或许是见她面容娇美,身姿窈窕,说话便和气起来:
  “生意之道,自然是逐利来去,分那么清楚作甚......姑娘可要一试啊?”
  我来了兴致,也学着别人站起身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既是生意道,便得讲个诚信。我且问你,这金追当真可讲人语?”碧衫女子问道。
  花和尚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这只金追惜字如金,每次开口只说两个字。”
  碧衫女子沉吟片刻,又问道:“金追开口时,可会睁眼?”
  我心想,这女子倒是细致,那金追直到现在从未睁眼,若不是刚刚展翅招风,还真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睡着了呢。
  花和尚颇为欣赏地看了碧衫女子一眼道:“姑娘聪慧。”
  女子闻言便不再说话,走到花和尚面前细细端详起那只金追来。见这碧衫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但刚刚见她挥鞭飞身,却有一股洒脱气韵,不知道是哪派高人弟子。
  师父此刻也来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头往楼下看。
  “阿梧,你猜这只金追如何才肯说话呢”
  我嘴里正塞着满满一块花生芝麻酥糖,使劲咬了几口,这才含含糊糊地回师父道:“我可不知道,说不定给块肉干贿赂一下,它便能张口道句谢呢!”
  此际围观众人凝神聚气,应当都期盼着这碧衫女子能使出些神仙招数来,挫一挫花和尚的锐气。可那女子看了金追一会儿,突地一笑,竟从怀中掏出一块肉干来去引逗它。
  我刚咽下口中的糖,看见这一幕便大笑起来,指着楼下转头对师父说:
  “英雄所见略同!师父你看,她也是这样想的!”
  我虽高兴,可其余人见状似乎颇为失望,那领头的壮汉仍站在圈外,恼怒道:
  “小丫头,你要是没什么好办法就快快闪开,这人在我们丹州地界出言不逊,我们定不会放过他!”
  “你们倒还真是奇怪的很,人家只不过调侃几句,你们便要打要杀的,有这力气怎么不从军西战去?”
  碧衫女子闻言,连头也不回,又说道:“纵是异国人口出狂言,你们人多势众,这又是哪里的英雄做派?”
  那壮汉被这一番话下了面子,气的满脸通红,抬手正欲上前,却被周围人拉了回去。只见金追叼住了女子给的肉干,顺着花和尚的左臂走到了他肩头,准准的扔进了花和尚的高帽里,可仍是不曾睁眼。
  “咦?”碧衫女子疑惑地直起了身子,喃喃道:“不喜欢吃这个吗?”
  我听这女子驳斥那群壮汉的话颇有些侠气,心中燃起一丝钦慕来,见她此刻为难,突然有了个滑稽的念头,便把手中一块酥糖朝楼下扔去,对她喊道:
  “或许它喜欢甜的!”
  可还未等碧衫女子回应我,那金追却突然从花和尚肩头飞起,稳稳地叼住了我扔下的糖。
  几声惊呼过后,楼上一个看客大叫起来:
  “金追睁眼了!”
  盘旋的风将将平息,金追鸟已经落回了花和尚肩头,顿头几下便吞进了那块酥糖。只见它此时双目张开,翠绿的瞳孔里倒映出今朝晴云。
  “金追肯为姑娘睁眼,倒是遇见了有缘人。”花和尚大笑几声,对碧衫女子说道:“只是它仍未开口,这太重珠却是不能给你了。”说罢,便欲将手里的珠子放回高帽中。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卷起一道黑影,直直地冲着人群正中去,只一瞬间便又没了踪迹,再看那花和尚手中已然空空。
  竟有人从他手里夺走了太重珠!
  见此变故,围者四散开来。那花和尚神情陡然一变,左手虚握,眉头皱起,竟有了隐隐杀气。
  碧衫女子正要沿着那黑影遁形的地方去追,却看见花和尚展袖登上房顶,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天边,只剩那只金追鸟,落在了她的肩头。
  “小姑娘,我将这金追鸟赠予你。今后有缘,必当再见!”
  花和尚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我惊讶地回头看向师父,却发现他脸上也是一片困惑。那花和尚定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人从他手里夺走珠子,这潭阳何时聚集了这么多能人异士呢?
  我正疑惑,却听见下面有人喊道:“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帮。不如交个朋友,我改日请你吃糖!”
  朝下望去,正是那碧衫女子仰着头往我这边看,我急忙回道:
  “我叫阿梧.......冯诉梧!”
  那女子笑了笑,冲我点了点头:
  “章东,商妙伦。”
  她已转身走出很远,那肩头的金追却突然回头朝我望了一眼,我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那金追喉头滚出:
  “故人。”
  商妙伦闻言止步,又向我和师父这边疑惑地看了几眼,或许没想出什么来,只停顿一会儿,便隐入了茫茫人海。
  这几日潭阳守卫突然严了些,听曾大哥说西边正是紧要关头,昭军已经过了射山,登州失守,赤冲王室退至西北,调了全境的兵马,借着地势死守昆州。两军对峙,甚是胶着。
  薛示的毒解的应当差不多了,中途用上霍涟草的时候昏过去一次,烧了一夜,师父一直守在旁边,替他把冷身的帕子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微明,五更的梆子在门前悠悠地响起,薛示满身的热汗才发完。
  我无心去睡,也呆在前厅看着他们。薛示半明半寐,兴许是烧的糊涂,后半夜一直喃喃地说着胡话。师父拍了拍他滚烫的额头,他迷离地抬起眼,拽着师父的袖子往床边扯,叫了一句“师兄......”
  这次发烧之后,薛示似乎好起来不少,每日也能让曾疾搀扶着走上几步。那日我给师父背经,薛示也起身在屋里走动。昨夜有雷声惊起,院里的两株桃树现在也被雨润的绿油油的,地上残红一片,薛示只开了一边窗门,披着件暗蓝色外裳扶着棂角看雨。
  天色晦暗,春风摆过檐角,打散了几声燕子,薛示的轮廓却在这碧树细雨中清晰起来。
  我眼睛朝他瞟去,微一晃神,便又背错了。
  师父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狼毫,叹了口气道:
  “阿梧,你必得过了这一关呐……”
  荀婆婆离世前,师父欲接她进谷细治,可她却怎样说都不肯,师父只好日日待在村中照料。婆婆的病来的蹊跷,那年青州罕见地落起雪来,飘飘荡荡地竟下了四五天也不见停,路上的积雪融了又积,积了又化,携着碎冰和泥浆把整个村子铺的灰沉沉的。婆婆带着我上山去扫山神庙,那小小的一方神龛,让雪埋了个严严实实。婆婆清了雪,又供上两根香火,正欲下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穿着一身暗蓝色束袖袍,笠帽肩头积起了一指厚的雪。说话倒是温和:“大娘,你可知道浮罗谷往哪里走吗?”
  见他语气柔和,婆婆虽然疑惑却也还是指了路:“下山往南边去就是了。”又问道:“你是去找人的吗?”
  那人听言,笑着点了点头,帽上的雪簌簌的落了一半。
  “我来找个朋友,姓许的,叫做许兰台。”
  婆婆听见那人的话,握着我的突然手颤抖不已,我只觉得吃痛,右手快要被她捏碎一般。
  “不认得,浮罗谷里没有姓许的。”
  婆婆撂下一句话,便逃一般地带着我下山去了。
  自见了那人,婆婆便有些异常,夜里总是让噩梦惊醒,白天在家中也有些神神叨叨起来,院门紧锁,连窗户也不大开,仿佛是在躲着谁一样。师父来村中探望她时,见她如此,以为是连日下雪,老人家畏寒伤风而已,便开了凝神静气的方子来治。我嫌谷中路远,便去镇上抓药,李阿昌正得了一只小奶猫,软绵绵的可爱极了,我便将方子递给林姨,跟李阿昌一起逗起猫来。
  那方子让我一路从村中拿来,沾了不少雪,此时让屋里的热气一烘,便洇了一块。
  林姨问道:“阿梧,这味‘隐山’是几钱呐?”
  我放下手中逗猫的弹丸,细想了一会儿回道:“四钱!”
  “阿梧真是好记性,看书识字总是过目不忘的。”林姨看了那方子一眼,又说道:“阿昌若有你这样的脑子,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李阿昌不满地咕哝了几声,有些生气,便要来抢我的弹丸,我嘻嘻哈哈地抱起小猫往门外逃,却又看见那日在山上遇见的人。
  他仍是那日的装束,只是没带着笠帽,这番看来约莫四十多岁,嘴上的胡茬竟有些斑白,见我也不惊讶,就像是早已在门外等我一样。
  只听他开口道:“四钱隐山怎么能够,二十两杭花或许能救一人。”
  我心道,哪有什么方子要用二十两的药?这人医药不通,也是个门外汉罢了。瞥了他一眼,便拿着林姨包好的药便匆匆回家去。
  荀婆婆得知我又遇见那人,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完那人的话,浑身竟开始颤抖来,我看她眼里满是惊恐,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她喃喃道:
  “二十两......杭花......二十两......二十两......”
  我忙叫来师父,见荀婆婆如此他也大为惊诧,可还未等他探脉施针,荀婆婆却一把推开了他:
  “快回去!”
  话音刚落,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婆婆再醒来时,病愈发重了,不让我们开门开窗,最后连光也见不得。喂进去的药总是吐出来,神情恍惚,每每从梦中惊悸起身,都见她满脸老泪纵横。刚开始几天尚能言语,总是赶着师父道“回谷去、回谷去”,可师父怎么肯依,便住在村里照料她,不过几日婆婆就连这稀稀拉拉的话也说不了了,临走前使出浑身力气压着我的头拜了师,把我和师父的手紧紧拉在一起,便咽了气。
  我本是过目不忘的脑子,可自荀婆婆去后,我便时时梦见那个蓝袍笠帽的人,梦见他站在药铺外,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我探身去看他的脸,走过去却见眼前的人变成了荀婆婆,她抓着我的手,口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隐山隐山,二十两杭花......隐山隐山,二十两杭花......”
  那声音越来越大,我忙捂起耳朵跑回药铺,转眼去看,那漫天白絮竟变成了红雪,带着笠帽的荀婆婆凄然地笑了笑,转身往东走去,嘴里仍呢喃着:“隐山隐山,二十两杭花......隐山隐山,二十两杭花......”
  我总被这样的噩梦惊醒,每每师父都在旁安抚着我,还去冲一碗姜糖水给我喝,日子久了,我做噩梦的次数也就少了起来,可背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分不清剂量了。
  “这是心结,”薛示听了师父几句解释,叹了口气,从窗边走过来抚我的头:“心结总是不易解的。”
  师父问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想到桃林中师父给我说过的话,眼前的这位薛侯爷,似乎也是有比我还要繁重的心结呢,只是不知道他解开没有。
  一时间屋内三人静默起来,只听得窗外雨丝连绵,燕鸣声声,勾人愁绪。
  却闻前门一阵骚动,几阵杂乱的马蹄奔来,曾疾掀帘而入,报道:
  “侯爷,我军已破昆州,左乾王战死,右怀王已被生擒。”
  “赤冲......亡国了......”
 
  ☆、庆余
 
  四月二十七,春花渐落,序果初生,正是丹州庆余节。
  我与曾疾走在街上,只见人头涌动,潭阳城里热闹非凡。又值昭军大破赤冲,佳节双庆,今年的庆余节便显得格外隆重。
  我拉着曾疾的袖子,在人群里艰难地挪动。走到人最多的汇升塔前,任凭我东挤西钻,也不能再向前分毫。只听得塔下一阵清鞭嘹亮,喧闹声骤然停止,我见周围人个个手提一只竹篮,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都踮起脚来探头向塔下看。我不由得心急如焚,忙跳了几下试图去看中间的热闹。见我争得脸脖通红,曾疾了然般地笑笑,便把我架在了肩头。
  只见五架牛车围成一个半圆,车上各站一人,衣饰服装皆不相同,手里拿着些什么长长扁扁的物什。那半圆中心立着一个巨大的草堆,草堆下坐着一个红衣女子,以青藤挽发、戴百花环,神情肃穆,手持一根桃枝,沾面前银盆中水,向五方牛车依序撒去。每撒一方,她身后一赤身男子便呼喝一声,随即挥鞭三下。塔前空旷,如今虽有人群围绕,但个个静立以待,处处无声,那鞭声便传出去很远,悠长有力,未等回声入耳,新鞭又起。
  “这是在祭黍神,丹州特产一种黍米,每年此日播种。播种前便要请神女开灵、牛车游街,以求丰收......你看那牛车上人手里拿着的,便是常用的五种农具:犁、耧、锄、镰、杵......”曾疾小声地为我解释道。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黄米凉糕掰了一块喂给曾疾吃。这边神女已经点完了五方牛车,便见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从侍女手中接过五个巨大的花环,一一为那五只牛儿带上。这才回到了原地,只见她双手向天一挥,红衣翻摆,手里那根嫩嫩的桃枝竟燃烧起来,带出一条黄蓝色火焰,她将桃枝蓦地抛起,那桃枝便稳稳地落在草堆高尖,顷刻间火焰下递,那塔下便立起一根火树。
  沉默许久的众人见火苗腾天,纷纷大声欢呼起来,将遮盖手中篮子的布片掀开,里面竟装满了残花花瓣,各色各样,枯荣不一。不管够不够的着,大家都铆足了力气将篮里的花瓣向塔下火堆扔去。我坐在曾疾肩上,虽是无意,却也成了更外圈人投花的靶子,头上衣间落满了杂乱的花瓣,便慌忙地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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