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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西多士(近代现代)——燕泊

时间:2021-05-05 09:54:43  作者:燕泊
  王祯放开吸管,往椅背上靠:“多学会儿文化课再走不好么?”
  杨航摇头笑了:“祯哥转性了。”
  霍诗回来后,他们打电话给江昱,江昱和蔡卓希在海边的一座图书馆参观,让他们先吃。他们找一间小饭馆把午饭吃了,然后在冷饮店聊天,薛心怡有午睡的习惯,一点时杨航带她和霍诗先回去。
  傍晚落日西沉,气温开始下降,游人们陆陆续续走上沙滩,游泳的人多起来。王祯把球鞋放在岸边的一座雕塑旁,赤脚迈进沙滩,在一处干燥的沙面上坐下。
  “喝点水。”裴轶微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王祯拧开盖子喝了。
  “集训一般几个月?”裴轶微问他。
  “八个,”王祯说,“去的早九个,但一般不会超过十个。”
  回去的路上裴轶微放慢车速,在海堤上缓慢滑行,王祯抱着他入睡,被他背进房间。
  被阳光灼烧过的皮肤开始疼痛,不剧烈但让人不快,裴轶微洗完澡就上床睡下。
  他有一段时间不做梦,但可能因为疲惫,今晚他一入睡便做起梦来。
  他梦见海滩下起大雪,所有的沙粒都变成白色的雪粉,梦见日本暖流行经那座荒岛,海上有一场暴雨,梦见王祯站在雨里,数不清的雨水落在他的肩头。
  醒来后,他满脸泪水,仿佛病过一场。
  “别走。”他抱住王祯,艰难地说。
  王祯发现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
  他陡然清醒过来:“......噩梦。”
  王祯拍拍他的背,看着他的眼睛,迟疑片刻,起身打开台灯,才发现裴轶微的脸上布满泪痕。
  “宝贝?”他吓了一跳,没等裴轶微开口,便把台灯关了。
  王祯吻了吻他的鼻梁,他想到傍晚的对话,说不上难过,只是心里空荡荡。
  王祯沿着他的胸口往下滑,他摁住他的肩:“别。”
  王祯没有应答,笨拙地解开他的皮带,扣子掉在地上发出叮咚声。
  他知道这种事做起来没有任何快感,结束的时候王祯眼里带了一层泪,脸颊红扑扑,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他的呼吸声有些重,伸手捻了捻王祯的耳垂。
  “你说句不舍得我就不走了,”王祯说,“怎么样?”
  王祯抱住他的脖子,很亲昵的姿态,他却忽然觉得离王祯很远。
  “怎么样?”王祯又问一遍。
  “我们一起,”沉默过后他说,“一起考去北京。”
  第三天的下午一行人收拾行李返回市内,杨航担心王祯耽误接下来的课程,他以往做事经常缺乏计划,就又提起前往北京集训的事。王祯说:“六月初我跟你一块走。”
  杨航说:“跟裴轶微说好了?”
  “算不上说好,”王祯说,“你跟薛心怡专门为这事商量过?”
  “我们情况不同,我跟薛心怡一个班,天天有得见,你俩在校见面都费劲,去了北京可不得上点心?”杨航说。
  “倒也是。”王祯点头。
  回了学校,王祯开始为挑选画室一事忙碌,学校美术生数量少,大画室看不上这块肉,只有几间小画室来做招生宣传,王祯跟往届学长学姐打听一段时间,还是决定选择寒假的那间画室。这间画室规模大,复读生多,下证率很高,杨航也选了它。杨航学习成绩还不错,是那种学的很轻松,但紧要时候掌得住舵的学生,和他待在一块能互相照应,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选完画室基本没什么事,唯一要紧的是文化课成绩,王祯的分数考那几所美院基本够用,但集训回来成绩会下降,最后三个月不一定补得回来,裴轶微每晚抓着他补数学,想在离开前帮他提提分,让他走得踏实一些。
  今晚王祯在308多留了会儿,怕裴轶微等他,就提前给他发了消息,但直到下课铃打响,裴轶微始终没回。下了课,王祯直接打电话过去,裴轶微却没接。
  裴轶微平时作息很规律,有事不能赴约会提前告诉王祯,王祯迟疑了一下,走到文实门口,教室内的灯光已经熄灭,班里只剩四个开着夜灯在刷题的学生,里面没有裴轶微。
  王祯又给张源和李培分别打电话,这两人说裴轶微没回宿舍。王祯猜测裴轶微的妈妈出了状况,便在微信里问小姑,然而小姑并不知情,联系胡小娥询问裴轶微的去向,胡小娥也一无所知。
  “你找他有急事吗?”胡小娥问,“急我明早给他打电话,我估计他手机没电了。”
  “谢谢阿姨,事不急,”王祯说,“就是觉得不对劲......他平时很守时。”
  “这样,”胡小娥说,“你先休息,别耽误明天上课,明早联系上他我让他尽快找你。”
  王祯道了谢,挂断电话,坐上天台。
  四楼的天台无人打理,已经杂草丛生,王祯吹了会儿风,站起身准备在教学楼找一圈。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来电人显示“裴轶微”。
  王祯连忙接起来。
  “喂?你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只能听到裴轶微的呼吸声。王祯正要再问,裴轶微忽然飞快地说:“我杀了他,药,瓶子。”
  “什么?”王祯错愕。
  裴轶微的语气和平时不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好像有人在逼迫他这么说。王祯第一个念头是追债的人来找裴轶微的麻烦,但转念想到保安每晚在教学区值勤,校内从未出现过校外人员入校报复学生的恶□□件,又觉得这个想法站不住脚。
  “你在哪儿?”王祯又问一遍。
  “袋子。我杀了他。副作用。”裴轶微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王祯的额角冒出冷汗,裴轶微到底怎么了?
  他飞跑起来,在文实的门口大声叫裴轶微的名字,没有回应,就沿着四楼快速找一遍。教学楼的灯光已经熄灭,即将有保安前来一楼锁门。王祯的手指发抖,又问裴轶微:“宝贝,告诉我你在哪儿!”
  裴轶微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声很重,像在极力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王祯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似是瓶子掉落在地的声音,他眼皮跳了一下,教学楼很安静,那声音从前方的卫生间同时传来。
  卫生间的灯已经熄灭,墙面有一盏应急灯,但灯光微弱,王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里走一步:“裴轶微?”
  里面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王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抬步迈进卫生间,黑暗里有一块模糊的影子,裴轶微的手机躺在瓷砖地面上,屏幕亮着。
  王祯膝盖发软,下一刻,他跑上前蹲到裴轶微的身前,捧住他的脸:“裴轶微你怎么了?裴轶微?”
  裴轶微直直地看着他,眼神让王祯心惊——茫然且混沌——像是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
  将裴轶微带回寝室已经是半夜一点,王祯转班后住进学生公寓,室友的门关着,应该是睡了。
  王祯用毛巾给裴轶微擦脸,裴轶微说完那些含义不明的话后短暂地清醒了几分钟,随后靠在床角睡着。
  王祯手里拿着那本《精神分裂症》,坐在地上翻看起来。这本书他读过三遍,记得每章大致内容。他翻到症状那部分开始读,为了确认,他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他放下书,将脸埋进膝盖间。
  天开始转亮时他下了床,裴轶微已经苏醒,悄无声息地坐在书桌前。
  “裴轶微?”王祯犹豫地望着他。
  裴轶微“嗯”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王祯走到他的跟前,想说些什么,他只是伸出手,将王祯抱到腿上。
  王祯轻声说:“待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裴轶微很用力地抱着王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隔壁的门响了一下,被打开,一个男生从里面走出。王祯要从裴轶微身上下去,裴轶微没有松手,那个男生看过来,愣了愣,然后迟疑地移开目光,转身走进卫生间。
  王祯取出手机替裴轶微向马志楠请假,犹豫片刻,给小姑打了电话,简单地交代一下昨晚的情况。
  小姑很快赶到学校,在那之前王祯终于说服裴轶微松手,裴轶微却又攥住他的手腕,片刻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担心他会突然离开。
  所幸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宿舍区没有学生,牵着手走路的举动不会引起关注。小姑站在校门口,原想一个人带裴轶微去医院,不影响王祯上课,但王祯没开口说要走,小姑也不好一上来就劝人离开,于是带着王祯一块,坐车往医院赶。
  医生让裴轶微先做脑CT,拿到结果后和两人就裴轶微最近的精神状况聊了一会儿,认为裴轶微患有抑郁症,日后有转化为精神分裂症的可能,幸运的是他们发现得早,尚处于可控阶段,便开了一些奥氮平,叮嘱他们监督裴轶微服用。
  王祯犹豫地说:“不需要住院治疗吗?他现在状态和平时完全不同,我担心——”
  医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直接打断了他,无奈地说:“当然,他这种程度算轻的,我们院床位很紧张,要留给那些最严重的病人,想住院你们去专门的精神病医院。”
  医生的态度让王祯很不舒服,他还要问,小姑却拍拍他的肩,带他来到走廊。
  王祯辅助裴轶微服下那只蓝白瓶子里的药,陪他在座椅上休息一会儿,快中午的时候他忽然松开王祯的手,目光变得清明许多,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他望着走廊上的病人,那些人沿走廊活动,大多面色憔悴,身材呈病态的消瘦。他们看到三个陌生人出现在病区,半是新奇、半是冷漠地看了几眼,又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
  离开医院后,他们在路边找了间饭店坐下。小姑显得心事重重,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微微,”小姑对裴轶微说,“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裴轶微听到她的问话,缓慢地摇了摇头。
  王祯问:“你昨晚说‘我杀了他’,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了什么?”
  裴轶微沉默许久,最后说:“我杀了我爸,因为他骗了我们,他没有交出拆迁补偿。”
  小姑面露疑惑:“交出拆迁补偿是什么意思?”
  裴轶微说:“年初我们和他的约定。”
  王祯对小姑说:“嗯,他之前跟我提过。”
  小姑却摇头:“这么大的事他爸不会没在我面前提过,过去因为他爸不松口拆迁补偿的事才拖了一年多,现在怎么突然变了?”
  王祯握筷子的手僵在桌上,问裴轶微:“你前几个月的周末有去见你爸吗?”他想起裴轶微从来没跟他提与裴杰见面的事,他怕牵出裴轶微不愉快的回忆,也没主动问,现在细想,这件事有些可怕。
  裴轶微果然摇头:“我找过他,他不在。”
  “他三月就去外地躲债了,当然不在。”到这里小姑有些明白了。
  裴轶微却显得很惊讶。
  过了片刻,裴轶微哑声说:“我回去一趟。”
  坐上的士,小姑打算先将王祯送回学校,王祯婉拒了,小姑劝过两次,也不再说,三人在在单元楼前下车,裴轶微脚步飞快地上楼,拿出钥匙开门,从卧室的衣柜里取出那只白色的纸袋,里面掉出一只纯白的盒子,盒面上,印着Apple的logo。
  裴轶微忽然被卸去力气般坐在沙发上。
  王祯看裴轶微脸色苍白,问他怎么了。裴轶微转过头,望着他:“王祯。”
  王祯坐到他身边。
  “回学校,”裴轶微说,“别耽误你的事。”
  王祯僵了僵,说:“我不回。”
  他又说:“没有耽误我的事,和你一块我也能看书。”
  裴轶微说:“不一样。”
  王祯沉默,过了会儿,他说:“别怕,我陪你。”
  从昨晚积攒到现在的焦虑情绪因为裴轶微一句“回去”而破开细小的裂口,王祯不能忍受裴轶微在这种时候推开他,他声音不稳,听上去像在发抖。
  裴轶微说:“我是为你考虑。”
  “我不回。”王祯咬牙说。
  裴轶微不再说话,他起身去了客厅。
  胡小娥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小姑去厨房煮一锅桂圆莲子汤,给裴轶微安神,裴轶微喝完汤,返回卧室,翻开桌上的教材开始复习。王祯没有出声,裴轶微盯着书上的字,过了几分钟,依然停留在同一面——那是药物的副作用,会使人注意力难以集中,是正常现象,这说明药物正在发挥作用。
  胡小娥赶到后,第一时间将家中的锐器全部收起来,天然气也停了。王祯走出卧室给她和裴轶微让出地方,她和裴轶微谈了半个钟,王祯听到“休学”、“高三”几个字眼,不敢再听,转身坐上沙发,等到傍晚,裴轶微终于离开卧室,王祯没说什么,只让他出来一下。
  一进走道,王祯便抱住他。
  裴轶微很平静地拍拍他的背。
  王祯手指发抖,用力呼吸几下,裴轶微说你回去吧,王祯眼圈发红,没再说什么,和他道别,回到学校。
  第二天裴轶微照常上课,马志楠过问他的情况,他只说感冒后身体不适,马志楠很放心他,没有再问。
  周五傍晚的约会因为裴轶微的病而取消,胡小娥每到周五便提前回家,周末待在家的时间也比之前长,她病情最严重的一次,从家中出走,将汽车幻想成植物,险些因车祸而死,她担心裴轶微发生类似状况,周末不允许他出门,科任老师的补习也被推掉。
  裴轶微夜里会去他的寝室,他给房门加了两层隔音门贴,和裴轶微在毯子下满身汗水地亲吻。
  裴轶微的呼吸很重,王祯的手松了一些,他就托住王祯的膝弯,将他抱到腿上,让他的膝盖放松。
  王祯的鼻底有几颗汗,和他抱了一会儿,两腿变的很潮,布满汗水。
  他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显示“王修明”。
  王祯朝裴轶微比了个手势,滑开接听键。
  “喂?”王修明说,“你班主任刚才打电话问我上周日家长会为什么缺席,你怎么没说周日开家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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