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直以来的疲累和紧绷,精神上一旦松弛下来,就觉得困意潮水一样涌上来,很快我就睡着了,什么梦也没有做,睡得非常踏实,直到一阵奇怪的响声把我吵醒了。
甫一睁开眼,整个人还是迷糊的,隐约听到一些细小的叩击声,清脆的,又似乎听到说话的声音,我转动眼珠去看天花板,又去看窗户,最后借着窗口漏进来的光亮,看清了背对着我睡在旁边的闷油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
最近这两天大脑里突然多出一段记忆,每次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总是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很快我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因为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闷油瓶。
他在发抖,牙齿上下叩击发出了密集的撞击声。
是不是被子太薄了睡得冷?冻得牙齿打起颤来?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自己的被子抖开搭到他身上,又抓着他的手想塞进被子里去,谁知我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然后就听到他说:“不要!”
我以为他醒了,转头去看却发现他的双眼闭得紧紧的,额头上都是汗,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这个样子看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我把他翻成平躺的姿势,摇了摇他的肩膀,喊道:“小哥,醒一醒!”
但是结果他不但没有醒,反而把我的手抓得死紧,用力到我都觉得骨节生疼。我正要大声喊他,就听到他嘴里发出了一些声音,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我弯腰把耳朵凑过去听,可是当我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我的胸口一下子痛得腰都直不起来,心脏好像被一记重锤锤成了粉末——
他在不断重复说着,不要,别放手……
上一次亲耳听到他说这两句话是什么时候?
——是十年前,我从医院楼顶上掉下去的时候。
我终于明白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痛苦,我也想起了神经外科那个小护士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原来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年那一幕果然变成了他的噩梦。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心如刀绞。
“小哥,你醒一醒,”我摇着他的手,又去拍他的脸:“你在做梦!醒过来啊!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啊!”
可他似乎困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出不来,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始终陷在噩梦中挣扎。
第119章 “对不起,我实在太害怕了。”
得想办法弄醒他。
我就去掰他的手,想起身去找点水什么的弄在他脸上试试能不能惊醒他。可是他抓得太紧太用力了,我掰了半天好不容易掰开两根手指,就听他突然嘶声喊了一句“吴邪!!!”
我一惊,转头去看,就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但是眼神茫然而空洞,没有焦点。
我不确定他是醒着,还是依然在梦里没出来,就试探着喊了一声:“张起灵?”
慢慢地,他的瞳孔里有了一点亮光。
又过了好半天,我看到他缓缓抬手,挡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
我就知道,他是真的醒过来了。
拉了一件衣服过来披在自己身上,我坐在一边等着。
好久之后,他才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看了我一眼,问道:“吓到你了吗?”
我摇头,“没有。”
“那没事了,”他有些倦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躺下睡吧。”
我盯着他,问道:“多久了?”
“什么?”他把头侧到一边不看我。
“我问,你做噩梦多久了?”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我。
“所以之前你才一直不肯留在我那里过夜,是怕夜里睡着了说梦话被我察觉不对劲吗?”
他没有转回头,也没有再说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再问道:“你去看过医生吗?”
半晌,他终于低声说道:“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了!!”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就变大了:“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得上双相的吗?就因为睡不好,老做噩梦,你想像我一样吗?!”
“我是医生。”
“医生怎么了?!医生永远不生病吗!医生生病了不用吃药就能好吗?!”
他没有接话,气氛变得僵硬起来,我知道自己可能说得有点过了,但又觉得不能在这件事上松口,因为我太了解长期的噩梦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了。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我顿时紧张起来:“你干嘛去?”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有烟吗?”
我怔了一下,还是返身从旁边放的裤子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他。
他接过去,顺手拿了个矿泉水瓶子,走到一边的飘窗上坐下,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烟嘴朝下在手掌上磕了两下,才用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大口。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抽烟,丫居然真的会抽烟?!而且他刚刚磕烟头的那个动作十分熟练,这可是一些老烟枪的习惯性动作,因为磕几下之后烟丝会更紧密,这样抽起来烟更浓劲儿也更大。
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这半年来我几乎从来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儿,他的手指和牙齿也都十分白净,并没有黄渍。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抽烟的样子真的好看极了。轻烟缭绕中,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的皮肤边缘镀上了淡淡一层莹白的光晕,勾勒出轮廓完美的侧脸。他用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嘴边,而后喉结滚动,那猩红的光点就倏忽退走一大截,之后很久,才有白雾缓缓从他微张的嘴里溢出来。
两三口下去,一支烟几乎已燃尽一半。其实一般人少有这样抽烟的,这种抽法,要么是烟瘾上来了,要大口吸才能解瘾,要么就是靠抽烟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论他是哪一种,我都不觉得是什么好兆头。抓起我那件厚实的大衣,我起身走到他身后去,用大衣把他裹好,然后把还剩小半只的烟从他手上截下来,扔进旁边的矿泉水瓶子里,边说道:“少抽烟,伤肺。”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只是那样侧靠着窗棂垂头坐着。我在身后看着他漆黑的发顶和大衣下瘦削的双肩,心里突然有点慌,是那种说不清来由的害怕,也是从心底深处漫上来的恐慌。
我跪在他身后把他整个人紧紧箍在怀中,又把脸埋进他的肩颈处。
他也不动,就这样任由我抱着,似乎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抬起胳膊反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对不起,我实在太害怕了。”我说。如果他再这样沉默下去的话,我想我可能就要哭了。
“我学过心理学,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真是温柔:“你回来了,我很快会好的。”
我抬起头来:“答应我,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没有好转的话,我们就去看医生。”
他转头直视我的眼睛,半晌,点头道:“好。”
我看着他黑曜石一样漆黑透亮的双眸,心里忽然颤动了一下,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湖心,在平静的湖面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水波纹,缓缓扩开去。在离他这么近的距离里,我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掐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微微仰头,而后吻了上去。
他没有拒绝。只是一个轻轻的吻,他的嘴唇很凉,片刻之后,我放开他,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比起抽烟,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他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暗沉起来:“会。”
说完他翻身起来,一个转身就将我压到了身后的玻璃上,接着用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第120章 “想要吗?”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他的唇舌挟裹着淡淡烟草味卷进我的口腔。我环住他的腰开始回应他,那些烟草的香气刺激了我的肾上腺素,让我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舔舐吸吮间发出的水声使得这个吻渐渐变得色气起来。
我开始觉得燥热,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脑袋也有些发晕了。其实我很想掌握主动权的,但我对他真的没有多少抵抗力,只是接个吻而已,他就能轻而易举把我吻到浑身酥软。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我的小兄弟已经胀得有些疼了。
太丢脸了,我心想着,但是他吻得我都没办法呼吸了,我觉得我的双肺和心脏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了。大脑缺氧,没有办法思考,胸口鼓胀得我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递到他面前说:“看,它归你了。”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嘴唇,我立刻猛吸气,但是吸了几大口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渴,从身体到心理的渴,空气不能满足我,甘甜的水也不能满足我,浑身难受。
他的舌尖从我的下巴扫到脖子,用嘴唇含着深深地吸,又用齿尖轻轻地咬,撩拨得我高高地仰起头露出自己的喉管,这会儿他就是一口咬下去吸干我的血,我也绝不躲避退缩。
欲望这种东西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亏我睡觉以前还以为能跟他相安无事睡到天亮。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也太低估他对我的诱惑力了。
他的手已经悄无声息滑进了我的裤子里,握住我胀大的欲望上下揉捏了两下,又用掌心绕着龟头轻轻地磨,磨得我差点就要射了。
“想要吗?”他含着我的耳垂,用暗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蛊惑道。
我胡乱地点头,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的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反正闷油瓶也不是别人,不会笑话我。可是他却说:“现在还不行。”
然后他把手从我裤子里抽出来,就要起身。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着他的领子一把就把他扯了回来,“这个时候踩刹车你是想要我死吗?”
他的眼里闪过一刹那的错愕,但很快眸色就变深了,皎洁的月光自我身后铺天盖地洒下来,映出他眼底的些微笑意。
这家伙居然在笑我!我顿时觉得有些羞恼,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用双手捧着我的脸,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不是那种带着情欲色彩唇舌交缠的吻,而是那种突然得了个了不起的宝贝,捧在掌心里爱不释手的吻。直吻得我晕晕乎乎了,就听他说了一句:“等我。”
我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已经起身往客厅走了。我跪坐在飘窗上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过去。不过很快他就转回来了,手里似乎还多了个什么东西。
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快步走上前来,一条腿半跪上窗台,一手捞着我的后腰往前一提,我的前胸到小腹就跟他贴在一起了。
然后他下手飞快把我的裤子往下一扒,但是因为我是跪着的,所以裤子扒到膝盖弯那里就卡住了。可他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竟然也不让我抬腿把裤子脱完,就这样“啪”的一声拍了一大坨滑腻腻的东西到我屁股上。
润滑油。我算是知道他刚刚干嘛去了。冰凉的触感使得我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一挺,他便就势搂紧我的腰,手指也毫不客气地插了进来。
这半年来,他已经把我的身体摸得很清楚,知道怎么做我才不会痛,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舒服。
很快他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随着他那两根手指的进出按压,我开始觉得腿有点发软,不得不抬手勾上他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去。
他的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很多,我的脸贴着他的脖子都能感觉到他的脖子上热度惊人。到后来他大概也是有些不耐了,就腾出一只手来掏出了自己的东西一下塞进了我的两腿之间。
第121章 性,在两耳之间,不在两腿之间。
很久之前他来给我治疗的时候曾经说过,性,在两耳之间,不在两腿之间。但那时候我不能理解这句话。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只存在于两腿之间的那叫交配,由两耳之间支配的性才叫“做爱”。原来之前我不是不能勃起,我只是不爱。
对象换做是他的话,就算他只是对着我的耳朵吹一口气,我都有过电般的颤栗感,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当他那又硬又烫的利器紧贴着我的会阴深深浅浅地磨的时候,我的呼吸就乱得一塌糊涂,心跳得几乎掌控不住。
在这样冷的冬夜里,我的皮肤却热得发烫,他这种隔靴挠痒的磨法真是磨得我要死了,从每一个细胞里渗出来的焦灼和急切,像山间的泉眼,源源不断涌出来新鲜的渴望。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蹭,从我的下体前端流出黏腻的液体,弄得他的小腹都一片湿滑。他粗重的呼吸就响在我耳边,那只搂在我腰上的手也越收越紧,我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不行了……”我的头有些发晕,眼前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了。那只在我身后不断进出扩张的手和得不到抒解的欲望折磨得我要疯了,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我只能咬住他的脖子。
他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被我咬痛了还是觉得舒服了,我于是松了牙齿用舌头去舔,顺着脖子一路舔上去到耳朵。咬住他耳垂的时候感觉他似乎轻微地僵了一下,接着重重地喷了一口气到我耳后,灼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朵都烧起来了。
其实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想,也没有任何想要挑逗他的意思,甚至我的大脑可能都已经有些不清白了,我只是循着本能下意识地用舌尖卷着他的耳朵开始吮吸,吸得他整只耳朵都湿漉漉的。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胸腔剧烈地起伏,那两只插在我身后的手指也愈发急躁起来,不似之前的温柔和循序渐进,变得毫无章法。但是他的这种身体反应刺激了我,就好像在鼓励我继续一样。
我半眯着眼睛,含着他的耳廓,尝试着把舌尖往他的耳孔里面探,刚探了一点,他整个人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抱紧他的脑袋不让他逃,把舌尖对准耳孔挤进去。
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难耐的闷哼,顿时像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让我全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我开始用舌尖在他耳孔里翻搅,他手上用力一下子勒紧了我,在我身后的那只手也停下了动作,我甚至能感觉到夹在我腿间的那个东西似乎又胀大了一圈。
当我从他耳孔里拔出舌头的时候,他整个人又是一抖。但是没等我再把舌头塞进去,他就飞快地抽出了插在我身后的手指,用两手抓着我的肩膀拉开我们两个的下体,然后突然发力把我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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