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自楼钊的温柔,是足以致死的。
第37章 味道
我等了会儿。
结果没等来护工,倒是等来了急急忙忙闯进病房的严烁。
他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病人需要静养,一跟我对上视线就异常激动地猛扑过来,差点把连在我身上的仪器线给直接绊断:“书昀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真要疯了!”
音量震耳欲聋,吵得我眼前发黑。
带着强烈冲击力的拥抱也让此刻的我承受不住,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黑了脸,只想把还在不停大声嚷嚷的这头狼犬踹下床:“严烁你别压我身上,太重了。”
“我重吗?”这人愣了下,神情略有点困惑,“以前做爱的时候不是压得更实?你之前怎么不觉得我重?”
我面无表情:“……可能因为那时候我没躺在病房里输液。”
听完这话,严烁才如梦初醒地松开手,坐在床边讪讪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我、我这不是看到书昀你醒了,一时太激动,压疼了吗?”
我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和傻子计较,然后看着他低声问出我此刻最关心的问题:“那天晚上的事后来怎么样了?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一提到那晚,严烁的脸色便有点阴沉,身上那股傻乎乎的无害感也在眨眼间消散得彻底,流露出更真实且狠戾的一面。
他咬着牙犹豫片刻,垂下眼回避了我的目光:“我跟楼钊联手施压后主流媒体全闭嘴了,我爸妈不使用社交平台,所以……应该不知道。至于那些躲在网线后面嚼舌根的渣滓,书昀你别担心,我已经让法务部给传播视频照片、进行言语诽谤的他们挨个寄了律师函,正在一个一个地起诉。”
意思就是叔叔阿姨已经知道了。
而且网上的恶意言论还在持续发酵,难以控制。
自杀那晚就预见到会有这般结果的我并不觉得意外,听完后只平静地嗯了声。
严烁做贼似的偷偷瞟了我好几眼,确认我没有情绪低沉,然后才生硬地试图转移话题:“书昀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不要。”我摇头,努力忽视楼钊特意留下的那只保温杯,“请的护工什么时候来?让他陪我就行,你回公司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对方有点懵:“什么护工?为了确保不会有媒体得到小道消息来打扰你,书昀你在这里治疗的消息严格保密,只有我、姓楼的,还有签了协议的主任医师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去国外抽不出身的时候允许楼钊来照看你。”
见严烁一脸茫然,我也跟着愣了下,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楼钊那黑心鬼口中的护工指的是严烁。
行吧。
我叹了口气,对楼钊在我面前偶尔流露出的幼稚和胜负欲感到十分无奈:“没什么,我刚醒来脑子不太清楚。你去国外干什么?”
“我怕你一直不醒,就跑去世界各地找名医请他们过来替你诊治,可是……都没有用。”严烁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委屈巴巴地握住我满是针孔的手,“宋星驰教授是最顶尖的脑科专家,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差,度假期间从不接诊……我等得心慌,实在没办法,最后还是在明知徒劳的情况下跑了一趟。”
……蠢了吧唧的。
我在心里评价。
但看着对方眼底浮现的一道道血丝,我最终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这人揉了揉眼睛,跟小狗似的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我颈间,极为用力地深深吸了口气:“唔……是书昀的味道。”
消毒水的气味这么浓你能闻出来什么!
我有点微妙的羞耻感,咬牙切齿道:“别闻了!都说过你太沉了,起来。”
“只要不压着就可以了吗?”严烁哼哼唧唧着抬起头,黑眸亮得惊人,“我不真的碰你,毕竟你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身体还是太虚弱,完全不耐操。我就想……闻着你的味道自己解决一下。”
第38章 角色
耳畔的呼吸声逐渐急促。
严烁小心翼翼地落在我发梢、颈侧、眉宇、脸颊等部位的亲吻也越发炽热。
他微凉的黑发缓慢而暧昧地摩擦着我裸露在病号服外的肌肤,引起我难以自禁的战栗和颤抖。
呼吸交缠间……
全是属于对方的荷尔蒙气息。
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犯的我皱紧了眉头,那混蛋却完全没有讨人嫌的自知。
他一边死死盯着我,一边将右手伸入自己解开的皮带里,激烈焦躁地上下动作:“书昀……”
我的名字被他放在舌尖上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多遍,神色执拗认真,简直像是在借由言语的力量来确认对我的主权。
近在咫尺的那双黑眸更是暗潮汹涌,里头燎原的情欲跟焦灼全然掩藏不住。
……
我不傻,当然读得出严烁的渴望,也明白他系在我身上的、十余年如一日的执念到底有多深重。
但我不想回应他。
过去不想。
现在更不想。
虽然我对时而担任保护者角色、时而又身为施暴者的严烁的情感十分复杂,也许用一辈子都厘不清。但我能肯定的是,自己绝没有受虐倾向。
所以,我不可能找个一不称心就会发狂并伤害我的混账家伙作为伴侣。
我只愿能早日摆脱对方的掌控,找个慢节奏的小地方静静待着。然后认真工作,攒钱买房,平淡地独自度过余生。
哪怕我内心深处依然想致力于学术、投身科研工作,但,绝没有哪家正规的研究所会愿意接收本科学历的非应届生。
更何况,我的履历自毕业后还有一段长达三年的空白——
正是二十刚出头的年岁,理应是体力最充沛,思维也最为活跃的科研黄金时期。
可我却彻彻底底地荒废了这段时光,让其成为了我人生中一道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口。
所以小学时在父母的鼓励下握着铅笔,用稚拙却尽量端正的字迹一笔一画地写在日记本扉页的什么理想……
就算了吧。
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未来了。
*
伴着声低沉的闷哼,浓郁的麝香味弥漫在病房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严烁用纸巾草草处理了下掌心浓稠的液体,然后喘息着凑上来,跟大型犬一样舔吻我紧抿的唇角。
他舔了会儿,而后哑着嗓子,惴惴不安地小声道:“书昀,我……”
我对严烁接下来要说的话毫无兴趣,漠然地垂下眼打断:“我告诉楼钊我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他是谁。虽然楼钊肯定知道我在撒谎,但能不能麻烦你配合我一下?”
可能是这短短几句话里含的信息量过多,严烁微微睁大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书昀你要我怎么配合?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
这人说起承诺来还真是轻巧。
只怕转眼就又置之脑后。
我面无表情:“那就麻烦你在我出院之前,扮演一下我男朋友的角色。”
有事不更新的话在微博会说,fw没有地方给我放这类提示orz
第39章 花与壳
……虽然我料到严烁会对这身份有比较大的反应,但我的确没想到这人能激动成这样。
我话音刚落,对方就猛地将我圈进怀里,低头便是极为用力的深深一吻。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眶微红,死命黏着我亲了好久,直到我忍无可忍地发了火才意犹未尽地松手,认错态度良好地到床边站着。
我观察着严烁的情绪,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惊讶、不敢置信、狂喜,以及……
不知从何而来的犹豫。
严烁开口问我:“书昀你是说……只要你还在医院里,我就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皱着眉点头,隐约觉察到几分让人脊背发寒的危险感,却说不出具体源自哪里。
严烁的神情更微妙了。
他看了看我,又回头望向病房外空无一人的长廊,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严烁慌乱地摇摇头,目光游移着不敢跟我对视。然后这人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一直在医院呆着肯定不舒服。我会学着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尽我所能请最好的专家为你治疗,然后……让你早点出院。”
*
次日,当楼钊提着新的保温杯来病房探望我时,我正在耐着性子指点严烁修剪床头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玫瑰是严烁从公司到医院的路上特意买的。
而这也是他……
第一次不带羞辱意味地送我花。
再之前,严烁更偏爱的方式是把花瓣一片片摘下来揉碎了强塞进我身体里,前后两处全都塞满,再悍然粗暴地挺身而入。
这人会凭着蛮力一寸寸抵进,直至将那些柔软的花瓣尽数碾作淋漓汁水。
简直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终于勉强有了个人样。
我躺在床上看着严烁笨手笨脚地修剪弱枝和复叶,不禁再次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做不来精细活,剪刀捏在手里就跟凶器似的。
指望他能把花卉处理成“不大繁,不太瘦,高低疏密,如画苑布置方妙”的境界自然是奢望,我只祈祷严烁能不伤到玫瑰脆弱的花葶。
至于他自己么……
皮糙肉厚的,流点血也无所谓吧。
我下意识又看了眼严烁的指腹,然后冷冷淡淡地抬头,跟身着正装走入病房的楼钊对上视线。
楼钊看着我,温声道了声早上好。
我还没说什么,严烁就黑着脸放下剪刀挡到我身前,语气不善地下了逐客令:“书昀有我照顾就够了,你别来碍眼。”
对此,楼钊置若罔闻。
他脱下笔挺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后偏过头,缺乏温度的目光越过严烁,径直投向那簇正在热烈绽放的玫瑰:“无意冒犯,但这品种矜贵娇气,离开土壤后养不长久。如果书昀喜欢,我可以托朋友每天从原产地发一捧最新鲜漂亮的过来。”
严烁脸色更差了:“我给书昀买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头还疼着,严烁你说话声音别那么大。”
被我点名的那家伙一秒消声,迅速敛起利齿和爪牙,乖巧得像是只无害的幼犬。
楼钊蹙眉。
他抬手摘去两枚蓝宝石袖扣,雪白袖口一圈圈向上折叠,露出线条漂亮如艺术品的双手及腕部:“头疼?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
托严烁的福,我对同性的戒备心理强得病态,简单的肢体接触都会让我战栗不安。
所以我把自己藏进了坚实厚重的硬壳里,再用刻意为之的疏离来掩饰内心的无所适从,宁可被人说成是故作清高也不敢试着融进集体。
只是我没想到,比起暴力攻破,杀人不见血的温柔才是最可怕的。
当年的楼钊只是站在壳外,彬彬有礼地轻轻叩击了一下,再朝躲在里面发抖的我伸出手——
防线便轰然倒塌。
我难以自抑地喜欢上了对方。
热烈的,诚挚的,卑微的。
小心翼翼地捧着颗真心拱手奉上,不仅把所拥有的全都给了他、自轻自贱地送上门被开苞,还怕他嫌我能给的太少。
可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害怕别人的触碰和目光,只有喜欢的人才能给我安全感。所以……之后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不必再来查房,这只会加重我的精神负担。”
一字一顿地说完这段话后,我垂下眼睑,没再去看楼钊此刻是什么表情。
https://m.weibo.cn/5508960754/4547414273557465我就是想分享团团做的图哈哈哈
番外·遗传
*婚后生活
*楼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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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来说,男孩七八岁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精力充沛永不知疲倦,上房揭瓦样样在行。
但……楼煜清这孩子看着完全就像个小大人。
每科老师都喜欢他,周围的同学也都以他为榜样。以至我去参加家长会时,完全体会不到其他家长口中养孩子的艰辛。而一听说我是科研工作者,赞美的话语就会变成“怪不得”、“原来是随您”、“遗传得好”……
可我觉得,他的性格更像是缩小版的楼钊。
冷静理智独立自主,任何事都能完美地解决。
我叹息一声,从坐在桌前埋头苦读的小家伙手里抽走物理学方向的科普读物:“今天是周末,出去玩玩吧,别一直学习。”
对方迟疑着交出书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望向我:“我的确想出去。但爸爸说晚上回来要检查我的阅读进度,如果今天读的少于五十页,他就取消我这个月自己做实验的经费。”
……楼钊那混蛋真是过分。
和这么小的孩子谈条件,还这么严苛。
“不用什么事都听你爸的。大家是平等的个体,你有权拒绝任何不合理的要求。”我揉揉楼煜清的脑袋,“想约班里的哪个小朋友一起出门?我帮你问问对方的家长。”
楼煜清沉默了会儿,认真地昂起头:“我不想和同龄人玩。他们太幼稚了,几何代数都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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