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账中臣(古代架空)——青见橘子

时间:2021-05-14 16:05:59  作者:青见橘子
  月色柔柔散开,给黑夜渡了一层蒙蒙的光。
  飞鸾殿中来了人,沈袖却没有侧目去看,只一心望着月亮,默默想着心中事。
  待来人走近,他忽然张口说道:“君上,你知道吗,边疆的月亮,比皇宫的明亮很多很多。”
  燕随没有说话,行至他身旁站定,静默地抬头望向了那轮明月。
  他不曾见过边疆的风光,更未看过边疆的月亮。在他看来,皇宫里所见的月亮,就是最最明亮的。
  因为琉璃砖瓦红宫墙,是他从小到大的心之所往。
  所以在他眼里,在皇宫里所见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皇宫里的月亮是,皇宫里的沈袖亦是。
  燕随不说话,沈袖便也不说了,缓缓将目光移到燕随的脸上。
  忽地,他靠近了燕随,抬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燕随一怔,犹犹豫豫地将手心贴在他的背上,放缓了声音道:“我知你难受,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燕随话音刚一落下,沈袖便将脸埋进他怀中呜咽起来。
  他身上的衣裳并不厚,沈袖的泪水很快便浸透了他的衣裳。温热的泪透过衣料打湿了他胸膛的肌肤,他只觉心口似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难受得呼吸都有瞬间错乱。
  沈袖的身子本来就差,这两日又经历了一场大悲,心头自是郁结难消。他在燕随怀中哭着,也不知哭了多久,便忽然头脑一昏,整个人都昏厥过去。
  燕随一骇,连忙将人抱回了屋中,叫人去请太医。
  太医过来诊过脉,开了些药,便叹着长气离开。
  接近天亮时,沈袖醒了,他刚刚翻了个身,便将趴在床边的燕随惊醒了。
  沈袖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儿?”
  燕随没回答,反是问道:“渴不渴?饿了没?”
  说着这话,他便跟着起身去倒了水拿到床前递给沈袖。
  沈袖接过水杯,却定定不动。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抿了一口水。
  “君上,你说,破境还能重圆吗?”
  燕随怔了怔,“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问问。”
  沈袖说罢,将水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君上,我喜欢月亮,你知道吗?”
  燕随愣愣地摇头。
  “那你可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喜欢月亮,我喜欢铃兰,我喜欢冬瓜糖。”
  燕随再次摇头。
  “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又凭什么要求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呢?”
  沈袖赤|裸着双足,缓缓走到窗前。
  眼下天已经蒙蒙亮了,夜里的明月已经不见。
  他便盯着窗外的花草,“并且我也不是记不住你说过的话,只是我为你做过的一切,你都当成理所当然,最后都理所当然的被你忘掉。”
  “君上,破镜是无法重圆的,你既然选择了伤害我,便该知道,你如今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曾经的过错。”
  沈袖靠着窗边,唇角微微勾起,瞧着是在笑,眼中却没有半点开心。
  他声音轻缓道:“君上,臣心中对你的爱意从不曾淡过,您永远不知,臣爱你爱到什么程度。”
  他一连串的话语脱口,燕随却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他从来不知,表面瞧着永远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沈袖,心中竟藏着这样的怨念。
  沈袖什么都记得,燕随本该是高兴的,可也正因为他什么都记得,燕随才无法高兴起来。
  为了留沈袖在身边,他是不择手段的。
  折断他的羽翼,囚|禁他,利用他所珍视的一切威胁他。
  然而如今,沈袖什么都没有了。
  沈端儿死了,白玉流苏毁了,沈袖似乎看起来只有他了,可细细想来,沈袖兴许最不想要的,也是他。
  燕随心有预感,沈袖很快就要走了。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逃离皇宫,逃离他。
  一无所有的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最不济也不过是死,这么多年过来,燕随也了解沈袖,他知道他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燕随忽然走近将沈袖紧紧搂住。
  他发疯一般拖着沈袖的后脑狠狠吻着他的唇,唇舌纠缠着,缓缓游移。
  燕随吻过沈袖的脸颊、脖颈、胸膛,他的唇所经之处,都被他印下了殷红的痕迹。
  沈袖并不反抗,甚至主动迎合。
  他们从窗边移到床上,谁也不服输一般地,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
  天亮以后,燕随并没有去上朝会,宫人抱着衣袍来敲了几次门,都被他喝退,今晨的朝会便只得取消。
  天光大亮,燕随为沈袖清理了身子之后便离开了。
  从吻到一起开始,两人便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他们仿佛都是溺入深海中的蜉蝣,将对方当做了那片漂浮在水面的树叶。他们用尽全力拥抱着对方,亲吻着对方,似都想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可这样的抵死缠绵,却始终无法跨越心中那积累已久的怨念。
  沈袖爱燕随,但他永远不会原谅燕随。
  他恨燕随纵容沈静殊一次次伤害他,他恨燕随自大自我从未将他真正放在心上,他更恨燕随利用他唯一的亲人威胁他的行为。
  但他最恨的却是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爱上了燕随,亲自赋予燕随伤害他的权利,事情又怎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才是始作俑者,燕随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推手。
  燕随这一次离开,便是接连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闭门羹。
  他准许沈袖自由行动,也想要尊重沈袖的想法,所以他日日来,沈袖一日不见他,他便一日不踏进飞鸾殿的门。
  他派了暗卫时时监视沈袖,因此,他虽见不着沈袖,却也能够清楚知道沈袖每日都去了哪里,做过什么,甚至说过什么话。
  沈袖计划着离开,却并没有避开他的眼线。
  燕随收到暗卫七每日送来的消息,他知道沈袖的行踪轨迹,心中纵使千万般难过气闷,却都不敢似从前那般横冲直撞。
  破镜无法重圆,他知道,从沈端儿死去那一刻起,他便失去了沈袖。永远永远的失去,再不可能重新拥有。
  那日的刺客,他派出不少暗卫去查,自是查出了买主的,而那个买主,就是沈端儿。
  花大价钱买自己的命,她的目的,他不需猜都能知道。
  他利用她来限制沈袖,她便舍了自己的命还她兄长一份自由。
  燕随从未想过,沈端儿会做如此极端之事,可当事情发生时,他却根本无法阻止。
  他错了,大错特错,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他与沈袖,此生大抵真是有缘做君臣无缘做情人吧,可即使心如明镜,他却仍是做不到坦然放手。
  他仍是不思悔改地,在心中盘算着,试图用最强硬的方法将沈袖锁在身边。
  将他手脚拷上锁链也好,给他下药让他瘫痪也好,只要能将他留在身边,无论用什么样的法子都可以。
  燕随总是忍不住这样想,可当真要去做时,却始终狠不下这个心。
  平心而论,沈袖半生戎马,为九州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以说若是没有沈袖,便没有如今的锦绣江山。
  半壁江山都是沈袖打拼下来的,依他的才能,无论拥护谁为君主,这江山都会是这样荣华锦绣。
  燕家从不缺什么贤明君主,他们缺的,向来是沈袖这般敢言敢做的忠良贤臣。
  燕随也会不时在心中做出假设,倘若当初沈袖拥护的是别人,他或许会被君主猜忌,却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燕随是个小气鬼,也是个自私鬼。
  沈袖说得没有错,他从未将沈袖的话认真放在过心上,他自小到大都是那样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者。
  沈袖为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在他心里却抵不过当年沈袖那句犹犹豫豫的拒绝话语。
  他怎么可以……忽略了那时沈袖蕴藏于眼底的爱意呢?
  案几上,烛光轻跳,燕随盯着泛蓝的灯芯,恍惚在这跳动的火焰中看见了那年的场景。
  他与沈袖在莲心园中,沈袖坐在凉亭里,他站在溪流中。
  被水打湿了衣裳的他双眼望着沈袖,忐忑又自负地道出那样一句话。
  “袖袖,当我的君后好不好?”
  沈袖闻言,呆愣愣地看了他好久好久,才狠狠咬了咬唇,逼迫自己垂下眼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不好。天下人不会允许君上与一个男子行正统帝后礼的。”
  那时的他,在听了沈袖那句不好之后,便不愿意再听他的理由了。
  他没有听见沈袖的思量,也不会理解沈袖的担忧,他心里只想着沈袖竟胆敢拒绝他,他一定要让沈袖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他被怒气冲昏了头,晃花了眼,他负气而去,当夜便扔下沈袖独自回了皇宫。
  后一步赶回来的沈袖对他却并无半句怨言,他总是那样温柔乖顺,可无论他性子再好,在燕随面前多么逆来顺受,他的一切言行举止都让气昏了头的燕随感到厌恶虚伪。
  于是啊,他就将沈袖赶去了边疆,一去便是多年。
  沈袖得胜以后被召回,他身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进入城门那日,燕随重见他的第一眼,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
  ——将他藏起来。
  燕随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将真心弃之如履,却甘愿活在沈静殊编织的谎言中。
  他心里清楚,对于沈静殊的那些话,真真假假,他都清楚,且一直都很清楚。
  他了解沈袖为人,自然能够分辨沈静殊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污蔑。可他又气沈袖拒绝了他,所以他将自己的思想麻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引导自己,告诉自己:沈静殊那些话,全都是真话!沈袖就是亏欠于他,即便他让沈袖后半生都过得痛不欲生,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燕随是个很合格的骗子,他不仅骗过了沈静殊,骗过了沈袖,他还骗过了自己。
  沈袖反抗之前,他一直觉得沈袖就是欠了他的情,应该用一辈子的自由还之。就算他将沈袖关到老、关到死都没有关系。
  然而,将一切骗局解开之后,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到底有多么的阴暗。
  他自小便生长于黑暗中,沈袖如一束光照进了他的世界,于是他爱上了烈日。
  可当那束光没有顺着他的意愿擅自偏移了照射的方向时,他便起了坏心,欲图将那束光也拉入无尽黑暗与他共沉沦。
  这时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曾从黑暗中走出来过,他所以为的喜爱阳光烈日,不过是将那束光拢入黑暗的一种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你难受,可我依然忍不住想要伤害你。
 
  ☆、十九重帐
 
  琉姜国王子在玉华城逗留了月余才离开,离开之前,他与沈袖切磋了一场。
  两人谁都没输,谁也没赢,但刀剑无眼,难免都挂了些彩。
  送走琉姜王子,燕随连正事都未去办,便先去了飞鸾殿。
  沈袖的伤并不严重,但伤到了脸。燕随到时,他刚刚处理好脸上的伤。
  见他来了,沈袖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淡地起身向他行礼。
  燕随将他扶起来,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柔声道:“还疼不疼?”
  沈袖摇摇头,说道:“琉姜王子的招式,与先前在云来山下集市所遇刺客的招式有些相似。”
  二人切磋时,燕随注意力全在沈袖身上,倒是不曾注意那琉姜王子所用招式是什么样的,现下听沈袖这么一说,他方觉是时候该查一查桃城那批杀手幕后的人是什么身份了。
  原本江湖与朝堂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若涉及到别国王室,那就不单单只是江湖与朝堂的事了。
  没听见他的回应,沈袖也没有询问他的打算,而是说道:“君上,静殊……您打算如何处理?”
  说完这话,他又赶紧解释:“臣并非是想加害静殊,只是您之前也有所怀疑,且前些时日,臣偶然碰见了他与琉姜王子会面。还望君上……莫要感情用事。”
  燕随听着,忽地伸臂将他揽进怀中,声音轻轻地道:“你不必这么着急解释,我都知道。”
  他早已彻查过沈静殊,确实与桃城那帮杀手有莫大关系,如今还将他留着,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当初被沈袖拒绝,又遇见沈静殊时,他或许真的因为沈静殊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心动过很久,可再是心动喜欢,他也不会容忍背叛。
  更准确地说,沈静殊对他应该连背叛都算不上。
  从最初的接近开始,他就带着目的。
  沈静殊从一开始,心思就不在他。
  刚知道这个时,燕随心中还有些不甘心。他甚至暗暗骂自己,为何总是栽在他们姓沈的人手里。
  但君主这个位置从来不允许他感情用事,更何况,他对沈静殊的那一点心动,还够不上让他感情用事。
  沈袖是例外,此一生,唯有沈袖一个例外。
  沈袖解释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一无所知,希望那是沈袖有心挑拨,可沈袖不会这么做。
  他太了解沈袖了。
  这个人心中似乎只有大义忠心,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挑拨离间的小人。
  燕随暗自一叹,随即听见沈袖说话:“君上,我想回家一趟。”
  “什么时候?”燕随跟着问道。
  “明日,可以吗?”
  “可以。”
  见他这般爽快答应,沈袖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燕随松开他,顺手摸了摸他披在身后的长发,浅浅一笑,“袖袖,你现在是自由的,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沈袖自发忽略了他言语间的亲昵,规规矩矩地道:“谢君上。”
  燕随心下虽是无奈,却也不能说什么。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将沈袖害成这副模样的是谁,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而已,要怨也只能怨他自己。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