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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谅(近代现代)——吾案有鬼

时间:2021-05-19 13:46:50  作者:吾案有鬼
  Alice泰半出于领导职责,泰半又因为的确拿我当出气筒,倒是又一切如常。阿伟反而私下里找过我,啧啧道:“以前觉得你挺会讨领导欢心。”
  我边核验资料,边问:“想学?”
  阿伟凑近了八卦:“Alice知道你……嗯?”
  我偏开头,对他的煞有介事有一点反感:“那你去问Alice。”
  阿伟立刻放弃了,他坐回工位上,拿起手机刷屏,嘴里却说:“你还真是坦然,这种事也好跟同事说。”
  我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问他:“倒打一耙还行?”
  阿伟耸耸肩,刚要说什么,就见Alice走进来,她手里还拿着工作iPad,先是瞥了阿伟一眼,又扫过我,然后低头在iPad上滑了几下,边滑边说:“平安夜值班,今年你们谁愿意?”
  阿伟先开口:“平安夜我得陪我妈去教堂领圣餐,她今年刚信的教,说我不去就要断绝母子关系。”
  就为了平安夜值班而断绝母子关系,实在让人于心不忍,我跟Alice点头:“我吧。”
  Alice没说什么,在屏幕上点点几下,就走了。阿伟凑过来感激我:“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是好人。我去教堂顺便让主也保佑你。”
  我继续核验资料,兴致寥寥地感谢他:“家庭和睦最重要。对了,也不用特意麻烦主,祂老人家要知道我是同性恋,可能还会连累你。”
  平安夜,一个文化宗教和消费资本都很喜欢的日子,但可能是许贞的伤心夜。我就不同了,我既没有文化,也不信教,没钱消费,更无资本,连爱人都没有,算来算去也轮不上过平安夜。
  有趣的是,我不再潜入许贞的微博主页stalk他的日常,而我们仍然不是任何即时通信工具的好友,就连手机号码也是一串陌生数字。
  虽然我们睡过一张床,拥抱过,甚至还接过吻,但若此刻他或我再也不联系对方,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不是同事,不是知己,只倾盖相交,却好像理解对方很久。我不占有他,他也不占有我。
  我常想生理欲望会令人与人的关系面目可憎,有时候睡过了,就像拥有了对方让渡的一部分控制权。而炮友完全是动物本能,但我是人。本能之外才是构成人区别于动物的部分。比如,人需要被理解。
  平安夜,李修一早发来消息,我是下午三点收到的,他倒是没有追问之前的八卦,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圣诞快乐。”
  我回:“圣诞快乐。”
  他秒回:“今晚佳人有约?”
  我现在心情好,小纪今天不上班,阿伟也快下班了,每到这个日子Alice对手下都会格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更胆大包天地摸鱼:“别说佳人,家人也没有约。”
  李修的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等了一会儿才发来,果不其然:“那位苦难小帅哥呢?”我就知道他没那么轻易放过绝好的八卦机会。
  我抬头看了眼工作间门口,手下不停地打字:“我上班呢。”
  “今晚不约会?”
  “我们不熟。”
  李修显然把我当成渣男:“亲完说不熟?睡了说不熟?周一川,你有没有道德责任感啊。”
  我朝屋顶翻了个白眼,有必要告诉他:“偷听别人隐私,你的道德责任感呢?”
  李修立刻转移话题:“没想到小帅哥也会被甩,我心里平衡了。”
  我忍不住问:“你又没见过许贞,怎么一口一个小帅哥?”
  李修倒是很实诚:“我没见过许贞,我还不了解你吗,要是长得看不下去,你能让人登堂入室睡你家?”
  不得不说,无法反驳。
  手机没有任何消息,电话短信一个没有,我敲着桌子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微博,点进许贞主页,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只是分享了一首歌,想了想,又关上手机,拿着工作iPad去大厅里晃荡,从二楼晃到一楼,站在落地窗边,盯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路上行人不见少,连地铁进站口都排上了队。我给Monika发了个消息,问她今晚忙不忙,Monika竟然回得很快,说:“你要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不能来?”结果她又不回了。
  等终于从地铁上挤下来,走上皇后大道,突然跳出一条陌生电话,我站在皇后大道星巴克的店外,边把手机放到耳边,边推门走进去:“怎么,不用过平安夜?”
  电话那头响起又轻又快的笑声:“你在干嘛?”
  我望了眼星巴克里排队的人,径直走到制作台外,冲着Monika挑了挑眉,她竟然神色怪异地冲我使了个颜色。我忙着分神回答许贞电话里的问题,告诉他:“没干什么,刚下班。”又压低声音用口型问Monika,怎么了?
  Monika眼神漂移,欲言又止,顺着她的目光,我才看见那个坐在窗边的人。
  我以为几乎不会再见到的人。
  常孟。
  电话那头,许贞仍旧轻快地笑,说:“我以为你今晚有约。”
  而我却在这一秒站在原地,握着手机,和坐在那里的人双目对视。
  我说:“你说对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 33 章
 
 
  常孟看见了我,他好像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或许他从始至终都沉稳如常,不会对什么事过分惊讶。
  Monika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但视线在我和常孟之间转了转,还是什么也没多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双腿违背大脑走了过去,可能是常孟坐在那里,对着我笑了笑,就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若无其事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笑:“好久不见。”
  桌上放了两杯热饮,相较于透明塑料杯里装满冰块的冷酷与疏离,印着圣诞特供的红色图案的热饮杯显得世俗又温暖。
  我看清杯上写着“齐小姐”,目光停在这三个字上,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喝多冰了。”
  常孟没有笑,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可能是年纪大了。”
  我说:“年纪大了,所以要结婚成家稳定下来了。”
  他没有在意我话里的讽刺,顺着平和说下去:“你也可以试试。”
  “试试结婚?”
  常孟穿过我,目光停留在远处,说:“试试喝热饮。”
  “一川。”
  身后有人用又轻又快的声音叫我。心脏血管先于大脑反应,变得肿胀,我几乎立刻转身:“许贞?”
  常孟站起来,打量了一旁的许贞,突然笑了,问我:“不介绍一下?”
  可还没等我开口,许贞就率先伸出手,像一个得体的正常成年人,自我介绍:“许贞,周一川男友。”
  常孟也彬彬有礼地递过右手:“常孟,”又用左手指指我,“前任。”
  握手礼节和谐得如同商务会谈,偏偏Monika此刻故意在隔壁桌收拾桌椅,朝我使眼色,还欲盖弥彰咳了一声,直接坐实我是全店唯一的智障。
  这是什么狗血场景?难道阿伟今晚没听劝,真让主保佑我了?
  为了挽尊,我没看常孟,朝许贞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他:“出门吃药了没。”
  手机又适时跳出一条消息,我心乱如麻地扫了一眼,Monika幸灾乐祸:“今晚加班不亏,还能看到前任和现任见面这么狗血的事。”
  我立刻蹬了她一眼,Monika端着托盘心满意足地走了。
  握完手,常孟对许贞说:“请坐。”许贞坐下,看了桌上的两杯饮料,也不瞧我,问常孟:“还有朋友?”
  常孟点头,如常说:“我老婆去洗手间了。”
  听到“老婆”二字,我突然忍不住转头假装去看许贞。感谢他出现在这里充当我的保护屏障,用置身事外才能获得的冷静与无情保护我摇摇欲坠的情绪,就像许贞说“周一川,你真的懂”一样,许贞也真的懂。
  许贞扫了一眼我,但目光里什么也没有,继而和常孟聊下去:“恭喜,祝百年好合。”
  常孟道谢,瞧了我一眼,对许贞说:“今晚真巧,没想到许先生也和一川约在这里。”
  我闻言握紧了手,却被许贞伸手盖住安抚,许贞替我答:“只是在这里等我下班,正好也就不打扰,我和一川先走了。”说着用盖住我的手拉我起来。
  常孟仍旧坐着不动,我被许贞拉着,匆匆抬头又看了眼常孟,片刻间,脱口而出:“我现在喜欢喝热巧克力了。”
  许贞停住了,常孟也望着我,我说:“你说的对,热饮真的很暖。”就像King Size床上两个人拥抱着的温度一样暖。
  常孟眼中仿佛有什么微不可见的波动,他依然挂着第一次见到时的笑容,又轻又快地说:“是吗。”
  我看了眼许贞握着我的手,不知道是告诉他,还是告诉这么久以来的自己:“是的。”
  2020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寒冷的街道,许贞裹紧大衣嘶了口气:“太冷了。”
  我低着头走,隔了很久才说:“谢谢。”
  许贞不接话,却说:“前男友正大光明承认是你的前任,夫复何求。”
  我被他气笑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没想到许贞认真回答:“要。”
  我又低下头去,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问他:“你住哪?”
  许贞说:“今天是平安夜。”
  “所以?”
  “有蹭床福利吗?”
  我站停下来,双手插在衣袋里,审视他:“今晚不是凑巧吧。”
  许贞也停下来,哈出一口白气,望着我,说:“不是。”
  我不理他,迈大步向前走,许贞在后面追,边追边说:“你怎么喜怒无常。”
  我在前面越走越快,步子迈得越来越大,许贞也跟着三步并作两步。其实,不管是什么关系,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物理上捆绑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什么牵绊。谁离不开谁呢。常孟可以消失,又可以带着结婚成家后的另一姿态出现在从前相遇的咖啡馆。而我才认识身后这个人短短一个月,他却没有停下来看我走远。
  走着走着,走到身体出汗,我才转头看许贞,他已经开始喘粗气,抓住了我胳膊才说:“给你打电话时……我就已经……在店里了……”
  我一动不动,问他:“你平常锻炼身体吗?”
  “啊?”
  我骄矜地嘲笑:“走这点路就喘。”
  许贞被我气笑了,终于喘匀了气,开口就是:“也不怎么样。”
  “什么?”
  他也骄矜地嘲笑:“你前任。”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大眼瞪小眼,瞪到最后两个人站在路边哈哈大笑,连卖花的小伙子都绕着走。
  笑完了,许贞前后看了看,问:“这条是什么路?”
  我说:“世敦北路。”
  然后他仰头看着月亮,说:“十年后的平安夜,我在世敦北路,你在哪里?”
  我耻笑:“不必操心,人家肯定比你现在站路边吹冷风惬意。”
  许贞笑,垂下头半天才说:“也是。”
  
 
  ☆、第 34 章
 
 
  十年前的中山东路,十年后的世敦北路。居然也到了可以用“十年”来计量人生经历的年纪。
  我和许贞各怀心事,又仿佛街上任何一对相伴而行的人,漫无目的走下去。许贞说:“其实,我并不过这些节。”
  我敷衍地接:“哦?”
  他说:“今晚也只是兴起。”
  我说:“哦。”
  他不在意,又说:“还没跟你说过吧,我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基督教。”
  我才有了一点兴趣:“哦?”
  “有年平安夜去了当地最大的教堂,看那些参加教会的人如何组织活动、如何举行仪式、如何构建宗教认同,如何——”
  “——打住。”我挥手打断,“说我能听懂的。”
  他笑,笑着笑着又不笑,说:“大概是论文带来的影响,我对平安夜的认知堆叠了一些与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和鲜花餐饮无关的东西。”
  “比如?”
  “比如抱团取暖的困乏中年人,和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
  我想起今晚陪妈妈去教堂领圣餐的阿伟,不知道许贞说的困乏中年人里包不包括他们。但毋庸置疑,在12月尾的夜晚街头还不回家,我和许贞大概算。
  过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困乏中年人,你困了吗?”
  许贞眨眨眼。
  我转头就走,边走边道:“蹭床福利,失不再来。”
  结果刚到家,Monika的电话就来了,我瞧了眼许贞,催他赶快去洗澡,自己躲进阳台接电话:“来看笑话?”
  Monika未说先笑,笑得我拿远了手机,过一会儿才放回耳边,她说:“太好笑了,我好不容易憋到下班。”
  我朝空气翻了个白眼,没理她的落井下石,问:“许贞今晚什么时候去店里的?”
  Monika恢复正常,说:“就在你发消息问忙不忙的时候。”
  看来许贞说的是真的,我又想起那场尴尬的握手礼,问:“那常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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